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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大凤雏-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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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才半个月的时间,长公子当继承家业的言论时不时的在荆襄流传,就因此事,刘表除了要在朝堂之上,安抚蔡家诸人之外,还要在回到家中,面对正妻蔡氏的哭闹,刘表虽然召来刘琦,斥责数次,但是襄阳城中的流言,却始终不得消停。

大公子府。

刘琦坐于堂中,垂头丧气,这个往日风流儒雅的荆襄第一公子,一点都没有了平日的从容,双眸黯然无光,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原本于市井之中听闻百姓盛赞,刘琦还着实的欣喜了几日,直到父亲接二连三的斥责于他,刘琦才意识到,这回的事情有些麻烦了。

功高震主么?

刘琦之前从未想过会发生这般事情,一个肩不能抗,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凭借着什么去功高震主?刘琦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对于父亲不留情面的斥责,刘琦也只能黯然相对,就算刘琦听从父亲的话,韬光养晦,可是荆州百姓,朝堂官员,似乎都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这是要逼死我啊!”

刘琦黯然的叹了口气,听到厅堂前从容的脚步声,刘琦眼前一亮,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先生,您终于来了!”刘琦恭谨一礼,对来人道。

来人白衣飘飘,面如冠玉,儒雅俊逸。

“孔明来迟,还请公子恕罪。”

诸葛亮微微拱手,从容一笑道:“公子近日,日渐憔悴,难道城中流言一事,公子未向景升公解释清楚么?”

“无论万般理由,家父尽皆不信……”刘琦苦涩道:“如今家父斥责于我,蔡氏诸人也多相为难,孔明,你说若我告知家父,我无意继承家业,家父和蔡家诸人,会放过我么?”

“公子乃嫡长子,这话恐怕他人不信。”诸葛亮叹了口气道:“就算景升公相信公子,可是蔡家呢?斩草除根的道理,我想那蔡家诸人,还是懂的,如今刘琮年幼,若其执掌荆襄,荆襄之地则被蔡家所把持,这么大的诱惑,蔡家众人,会放过大公子这个不安定的因素么?”

“难道已是必死之局?”刘琦闻言,面现惊恐,对诸葛亮道:“若蔡氏谋害于我,防不胜防,想必就算是家父,如今也不会与我讨回公道……”

见刘琦心慌意乱,诸葛亮面色颓然,心中却是暗喜,如今荆襄的诡异流言,诸葛亮已经可以确定这些是出自于庞家那大小凤雏的手笔了,自己只需借力打力,自可让刘琦言听计从。

“事已至此,若公子想要平息刘荆州与蔡氏怨忿,实为不易,只是此乃公子家事,亮作为一个外人,也不便多说什么……”

诸葛亮盖棺定论的话语让刘琦心中凛然,见诸葛亮转身欲走,刘琦连忙拽住诸葛亮的衣袖,口中呼喊:“孔明救我!我不欲为荆襄之主,孔明定要教我办法,排除父亲和蔡家诸人疑虑!”

“排除疑虑?”诸葛亮回过神,深深的看了刘琦一眼,见刘琦神情涣散,眼中再无一丝斗志,轻叹一声道:“公子乃刘荆州之长子,欲坐一郡守之位却也不难,如今若要保全性命,公子恐怕只得背井离乡了……”

“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刘琦闻言,恍然大悟道:“那孔明认为,吾去何处,才会不被蔡家诸人忌惮?”

“可去长沙!”诸葛亮信心十足道:“若公子向刘荆州讨要此太守之职,蔡家当疑虑尽去,长沙毗邻山越蛮人,亦要提防江东窥觑,若公子守此要冲之地,必可击碎城中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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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琦的请辞没有遭遇任何的障碍,甚至刘表和蔡瑁因为刘琦能够“突然看得清楚形势”而感到异常的欣慰……以至于刘表任命了刘琦为长沙太守之后,居然忘记了和现任太守韩玄打声招呼。

无论是蔡家还是蒯家,都没有提点刘表的疏漏,虽然刘琦已离开了襄阳,踏上了荆南那片临近南蛮的土地,但是两大家族还是乐得在刘琦离去的时候,落井下石。

而得到刘琦即将前往长沙的消息之后,韩玄也很是不爽,虽然长沙隶属刘表治下,但是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将一地太守一撸到底,刘表于此事上颇为托大,韩玄甚至在想,是不是转投江东,若是就这样把治理长沙的权位交由刘琦,韩玄心中的怨愤又如何平复?

就算刘琦身为荆襄之主的公子,又能如何?

只是韩玄计较了许久,也只得出了一个让他颓然的答案,若是转投江东,他所能够得到的权位,也不会比在荆襄得到的更多,就在韩玄苦思无果的时候,庞山民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太守府中。

“庞公子莫不是来看老夫笑话不成?”

韩玄的愤懑正找不到人发泄,如今庞山民的出现,倒成了韩玄倾泻愤怒的靶子。

庞山民神情淡然,丝毫不为韩玄的失态而介怀,轻笑道:“太守大人何必如此?在下只为为大人分忧而来。”

庞山民话音刚落,便把手上礼单放在了韩玄身前矮桌之上,对韩玄笑道:“韩太守治理长沙,兢兢业业,只是如今刘荆州令大公子接替韩大人太守之位,着实做的有些过分了。”

“公子何出此言?”

韩玄接过礼单,扫视一眼,礼品的厚重让韩玄紧皱的眉头松开了少许,韩玄疑惑的看了庞山民一眼,道:“老夫即将去职,公子又何必如此?”

“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在下以为,此番的确是景升公错了。”庞山民神情恳切,对韩玄道:“只是景升公乃荆襄九郡之主,大人如今,颇为无奈,在下近几日亦是苦思不解,为何景升公要将大人去职。”

“只为刘琦那竖子能够有个安身立命之处。”

身为太守,韩玄自然是可以将襄阳城内的那些门道看明白的,刘表欲废长立幼,又怕众口铄金,心有顾忌之余,将刘琦发配长沙,也算是给自家长子有个交待。

“只是委屈了大人!”庞山民义愤之色在韩玄眼中不似作伪,韩玄点了点头,疑惑的看了庞山民一眼,道:“不知公子有何教我?”

“在下苦思几日,心中倒有了一些计较,至于如何选择,全凭太守大人决断!”

庞山民见韩玄已经提起兴趣,继续道:“若太守大人遵从景升公旨意,前去襄阳任职,在下可向家父手书一封,从中帮衬一二,只是襄阳政务,皆由蔡,蒯两家把持,大人若想随波逐流,倒也容易,只是若要成就如今这般位高权重,难如登天……”

“公子好意,老夫心领。”韩玄闻言,长叹一声道:“果然是日久见人心,古人诚不欺我,只是随波逐流,非我本意,老夫胸中,抱负仍在……”

抱负?欺压百姓还上瘾了么?

庞山民心中不屑,神色却依然不变,对韩玄道:“在下还有一策,倒可让太守大人实现胸中志向。”

“计将安出?”韩玄闻言,面上一喜,拱手一礼,对庞山民道:“还请公子明言,若老夫日后有所成就,必不相负!”

“在下不敢求大人报答,在下居于长沙,多受大人照拂,此番前来也只因心中义愤……”庞山民淡然一笑,对韩玄道:“听闻大人还有一弟,如今于曹公治下,位高权重,如今官渡,袁曹相据,若大人前往许昌,将所遭委屈告知天子,令弟再从旁帮衬,想再登高位,却也不难!”

“险些将元嗣忘却!”韩玄闻言,大喜过望,对庞山民拱手道:“此事可行!公子殚精竭虑,为老夫谋划,请受老夫一拜!”

“太守大人切勿如此!”庞山民连忙侧身避过,心中暗喜,看韩玄如此神色,庞山民心知如今这老家伙已经蠢蠢欲动了,只要韩玄离了长沙,荆南四郡,便可徐徐谋划。

韩玄心事得以解决,当即命府中下人准备酒菜,庞山民推辞不过,只得留下与韩玄吃了顿酒,席间韩玄屡屡表示,希望庞山民可为其幕僚,庞山民只得无奈表示,如今他还没有远离家乡的打算。

把韩玄灌的大醉,傍晚时分,庞山民才离了太守府,向城外竹山赶去,一路上策马疾驰,带着些许酒意的庞山民,胸中比之前些时日,舒爽了许多。

刘琦不日便至,孔明亦即将到来,只要刘琦坐稳了长沙太守之位,庞山民欲得荆南四郡,便如探囊取物一般。

四郡太守,于刘表治下多为不受待见之人,除了长沙这相对安稳的地域,韩玄还会眷恋太守之位,其余的三郡太守,恐怕巴不得返回荆州为官呢。

只是,想要让石韬诸人,名正言顺的坐实这三郡太守之职,还需要细细筹谋一番。

直至天色暗淡,庞山民才回到竹山之中,如今的竹山比之一月之前的葱葱郁郁,山腰之处变的秃了许多,山下的竹楼,如雨后春笋,谷内时不时还会传来杀伐之音,庞山民不用看也知道,又是魏延和玲儿在调遣兵勇,于新建的校场之中练兵了。

“兄长,孔明信笺又至,三日之后,孔明便携大公子入城……”

庞统摇晃着手中的信笺,兴冲冲的从谷口处奔了出来,欢喜之色,溢于言表。

“孔明做事,果然干净利落……”庞山民翻身下马,咧嘴笑道:“若是你我二人,去做此说客,无论如何也比不过孔明,只是月余,便说服大公子前来长沙,若我等日后事成,孔明居功至伟!”

“这倒也是,孔明擅长揣摩人心,此等本领,我与广元,公威等人,尽皆比不上他……”庞统啧啧有声,话锋一转道:“不过孔明立此大功,却离不开我等相帮,若不是我想到借助家中力气,去散布流言,孔明行事,绝不会这般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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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8韩玄去,孔明归。

长沙渡口,两排壮硕的士卒盔明甲亮,立于码头两端,韩玄一身官袍,率众而出,迎上了风尘仆仆的荆襄大公子。

“韩大人……”刘琦见韩玄接待隆重,心情也稍稍好了一些,原本刘琦已经做好了面见韩玄之时吃瘪受气的准备,可是韩玄如今大张旗鼓的前来迎接,倒是让刘琦的心底的颓然轻松了不少,刘琦深深一礼,对韩玄哽咽道:“此来长沙,非我本意,还望大人勿要介怀。”

“公子切勿多想!”韩玄故作惊讶,脸上的肥肉笑的一颤一颤的,丝毫看不出任何的不悦。

“刘景升乃汉室宗亲,荆襄共主,官员升迁调遣,全在景升公一念之间,公子执掌长沙要地,理所当然。”

“可是韩大人久治长沙……”刘琦还欲再言,韩玄却摆了摆手,道:“公事要紧,大公子且与我去府中交接印信吧!”

韩玄说完,转头而去,刘琦观韩玄面上并无不悦之色,放缓了脚步,来到诸葛亮身侧,小声道:“孔明……韩玄此举,莫非有诈?”

诸葛亮见韩玄反常的行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皱眉苦思了片刻,忽然撇见江边一道熟悉的人影正冲他遥遥挥手,心中豁然开朗,暗道这韩玄和颜悦色,怕是因为山民兄长早就暗中经营妥当了吧。

“无妨,或许那韩太守对景升公此举,并无不满……”

“但愿如此吧。”刘琦叹了口气,心中暗道:就算是顺利交接了印信,又能如何?长沙毗邻山越,对于繁花似锦的襄阳城来说,这里无疑算是穷山恶水了,如今虽从襄阳逃得性命,但是今后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

三人各有所思的上了马车,一路上诸葛亮妙语连珠,讲述着荆襄各地的风土人情,车中气氛倒也不算沉闷,马车于太守府前停了下来,韩玄引着二人进府,递上虎符印绶之后,对刘琦道:“公子初掌长沙,公务繁忙,老夫还有些私事,就不与公子长谈了。”

韩玄说完,转身便走,刘琦长吁了一口气,对诸葛亮道:“没想到韩大人居然这般配合,倒是我等之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诸葛亮闻言,哭笑不得的看着刘琦,没想到这大公子如此天真,韩玄此番行事反常,必是事出有因,身为一地太守,就算长沙不比襄阳,江陵之繁华,却也是一难得肥差,单看韩玄那肥得发腻的胖脸,诸葛亮心中已经大抵判定,这韩太守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长沙治下十数万百姓,这家伙在位的这些年里,不知已经盘剥了多少民脂民膏了。

这么好的差事,韩玄岂会轻易放手?

诸位同窗又是以何等手段,说服韩玄去职的呢?

离开太守府,韩玄的车驾便一路赶往城中驿站,这几天的时间里,韩玄已经早早的就做好了前往北地,投奔韩浩的打算了,驿站的大院中,装的满满当当的大车停了一排,除却家中亲眷之外,只是运送行礼的车子,便有五六辆之多。

庞山民早早的就于驿站等候,见到韩玄之后,快步上前,指着其中一辆富丽堂皇的大车,对韩玄道:“太守大人即将远行,此车乃是我家族长所赠,还望大人勿要推辞!”

韩玄闻言,疾行数步来到车前,掀帘一看,失声惊呼道:“金饼?”

“还有一些新制纸张……”庞山民故意摆出一副洋洋得意之色,对韩玄道:“区区礼物,请大人笑纳。”

韩玄愣了一愣,收起面上欣喜之色,对庞山民道:“老夫只是一去职太守,公子厚礼相赠,有所求乎?”

“大人明鉴。”庞山民点了点头,对韩玄诚恳道:“在下离家经商,日后或辗转北地,韩大人移居许都,他日必将位高权重,在下只欲先结好大人,以求大人飞黄腾达之时,行个方便。”

“此事不难。”

韩玄见庞山民已有打算,心中疑虑尽去,对庞山民道:“只是为何公子不与老夫同行?以公子之才,若欲在曹公治下,谋个职位,却也不难!”

“故土难离。”庞山民轻叹道:“只是为了操持家事,或许数月之后,还会叨扰大人。”

“那老夫便在许都静待公子大驾了!”韩玄说完,等上马车,军马依仗护送着车队缓缓而行,庞山民束手而立,直到马车渐渐远去,庞山民的嘴角,才荡起了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微笑。

这老贼终于走了。

如今长沙旧主已去,虎符印绶也尽数交予了刘琦,以诸葛亮在刘琦心中的地位,想要讨要一些职位,轻而易举,只是庞山民并不想急不可耐的去找刘琦为他和同窗们讨要好处,如今刘琦在太守府中,恐怕还懵懵懂懂的对长沙城中情况不明所以呢,也应该给这荆襄大公子一段时间,让他好好的冷静冷静,沉淀一下心情了。

庞山民皱眉思索了片刻,刚出驿站大门,迎面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笑脸,来人正是孔明,庞山民心有灵犀的对诸葛亮灿烂一笑,“孔明怎么不在太守府侍候新任太守大人?”

“大公子心乱如麻,还是冷静一段时日为好。”诸葛亮笑着说完,晃了晃手上印绶,对庞山民道:“如今我为长沙主簿,这长沙民政,还需兄长帮忙操持。”

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

庞山民点了点头,对诸葛亮道:“长沙北城,需要变化,此事广元等人,心中已有计较……只是大公子手上兵权,如何分配?”

“公子还打算听听前任太守的意见,却不想韩大人走的倒快……”诸葛亮说完,见庞山民神色不变,诡异一笑道:“既然兄长已送走了韩玄,想必心中必有筹划,不如说来听听,让在下也跟着参详一下!”

“军权一事,非同小可,如今黄老将军未归,我等手中,只有千余私兵,想要完全掌控长沙,殊为不易!”

“已有千余私兵?”诸葛亮闻言,一脸惊色。

“长沙毗邻山越,千余私兵也只能自保,若要图谋大事,却是不够。”庞山民说到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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