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凤雏-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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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孝又如何得知,庞某欲用兵西凉?”庞山民见诸葛亮默然不语,对郭嘉笑道:“若庞某一刻不入雍凉,丞相便要遭两面夹击之罪,复夺青州,可要当心腹背受敌!”
“西凉早晚被荆襄所得,曹某大不了按捺一些时日,山民何时耐不住寂寞,入主西凉之时,曹某便再亲征青州,让那周瑜授首!”曹操闻言,朗声笑道:“数年之前,曹某还欲与山民划江而治,如今看来,倒是又让山民占得先手,不过复夺青州,曹某自当让孙权,付出惨痛代价!”
“丞相欲使其江北之地,再无寸土?”诸葛亮一语落地,曹操顿时眼前一亮,对诸葛亮道:“倒是卧龙先生,知曹某心意!”
庞山民与曹操二人,皆将用兵之事,摊开来谈,陪坐一旁的三位谋士,亦唇枪舌剑,一时间酒饮了不少,两家诸侯却谁也驳不过对方,只是随行而来的两家士卒,何时曾见其主上,如此失态,席间一语不合,往往便争执连连。
虽大吵一场,可席间五人却觉得胸中一口闷气呼出,精神上也爽利许多,尤其是曹操与庞山民商定两家罢兵,心中痛快,更是饮了不少,之前数月,乃是曹操自官渡一战之后,最为难熬的时日,于许都时曹操甚至戏言他亦体会到昔日楚霸王垓下一战,四面楚歌是何等窘境,如今曹操心事尽去,言语之中,豪气复生。
与庞山民为敌不假,可曹操言语之间亦难掩对此荆襄年少俊杰的欣赏,适才甚至与庞山民争辩之时,曹操还告知庞山民,早晚将其擒至邺城,入他相府为臣,只是庞山民闻此言语却并未动怒,反而告知曹操,若是醉了就早些回去休息,勿要于诸人面前胡说八道……郭嘉也一扫先前青州一败的阴霾,于席间与庞山民勾肩搭背,对其笑道:“山民,郭某倒是发现此酒还可解忧,你已应下送丞相十坛美酒,你我为友,予郭某之酒,可不能少过丞相!”
“奉孝如今却是不怕饮酒误事了?”庞山民闻言不禁轻笑,却见那荀攸也凑至近前,对庞山民道:“山民亦当赠荀某酒水!”
闻荀攸之言,庞山民微微一愣,却见荀攸醉态酣然道:“山民入许都之时,求官文若,文若皆允,如此算来,我荀氏亦与你庞氏,早有交情!”
这话说的……庞山民闻言,哭笑不得,索性对曹操道:“既然如此,我荆襄便与中原,再通商贸!若要饮酒,拿钱来买便是!”
之前通商也算是曹操心中挥之不去的伤痛,如今见庞山民又提及两家商贸,曹操一时间也颇为犹豫,这荆襄商品繁多,物美价廉,若是通商,对中原而言,亦有好处。
不过之前粮价暴涨之事,令曹操心中忌惮,庞山民虽随口提及通商之事,曹操却不敢仓促应承。
庞山民观曹操神情,自然知晓其心中所想,对曹操笑道:“通商之利,丞相难以视而不见,只是心惧庞某再从中施以手段,制衡中原,如若庞某应下丞相,两家但不交兵,庞某便不使商道手段,祸害中原,丞相还会如此踌躇?”
“山民此言当真?”曹操闻言,眼中又闪过一抹疑色,诸人虽饮了不少,却远远不到醉酒的程度,庞山民突然对中原的“好心建议”,倒是让曹操一时之间,更加犹豫不定了起来。
“若丞相心有疑虑,此事大可作罢,反正如今我荆襄物产,并不愁卖……”庞山民不禁朗声笑道:“再说庞某与丞相相约,罢兵三年,若三载之期,堂堂大汉丞相对我这区区荆襄商贾的手段,依旧一筹莫展,那这天下,丞相不争也罢!”
庞山民这番言语,倒是让曹操心头微怒,郭嘉见状,对庞山民笑道:“如此激将,莫非山民也希望与中原互通商贸?”
“庞某乱中原粮价之事,让中原百姓损失不少,诸侯相争,而我汉家百姓却无罪孽,庞某此番,只是为平心中愧疚,别无他意。”庞山民说罢,轻声叹道:“若丞相欲以霸道得天下,庞某自当以仁道得天下,以为应对!”
“好一个以仁道得天下!”曹操闻言,收敛神情,拱手一礼,对庞山民道:“既然山民如此豪气,曹某便不相疑,曹某不才,三年时间,虽难破山民仁道,却总要将山民商道手段,悉数破去!”
见曹操应允通商之事,庞山民淡然一笑,对曹操道:“既然丞相信心十足,那庞某便拭目以待。”
红日西斜,天色渐晚,一番痛饮,诸人皆醉,见曹操,郭嘉等人晃晃悠悠的被随行士卒扶上车驾,庞山民目送其仪仗远远离去,对诸葛亮道:“孔明,这曹操虽为庞某劲敌,倒也是一不错酒友,只是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了……”
“三年之后,将曹操破于邺城,届时再与其对饮,这杯中酒水,当更有滋味!”诸葛亮说罢,与庞山民相视大笑,庞山民点头应道:“孔明所言,甚和我心,庞某亦想看看,这仁道,霸道孰优孰劣!”
NO。426也当与玲儿解释一下!
归汝南后,庞山民便与诸葛亮商议曹军退却之后,荆襄换帅之事。
自诸葛亮与黄月英成婚之后,二人聚少离多,庞山民重用诸葛亮,使其镇汉中要地,后来又入汝南掌军,威吓曹操,如今与曹操已商定两家罢兵三载,曹操既要迁都,又要平定青州,函谷关乱局,自顾尚且不暇,又有何余力再与荆襄轻启战事?再使孔明镇守汝南,未免有些大才小用。
所以庞山民告知孔明,欲再使陆逊掌汝南一郡,之前陆逊于汝南便做的不错,且军中少将,多有历练,陆逊如今于荆襄军中,亦有声望,如今重用此人,想必朝堂之上,也不会有任何阻力。
诸葛亮闻庞山民之言,自然从命,只是诸葛亮心中亦有顾虑,陆逊虽才华横溢,掌汝南军政绝无问题,可黄忠,董衡二人成名已久,诸葛亮以为,陆逊要想节制二将,还稍显稚嫩,如今庞山民欲用兵西凉,不如使黄忠,董衡二位上将,往天水帮衬庞统。
如今西凉马腾虽有心依附荆襄,可羌人却难以管束。不过羌人向来敬服勇武之人,若有黄忠,董衡入西凉彰显荆襄威风,则更有利于庞统对西凉的谋划。
庞山民闻诸葛亮之言,深以为然,当下便召二将入堂,言及此事,董衡闻言,不禁大笑,对庞山民道:“山民,还是你知我心意,本以为此来汝南,可遭逢战事,结果这曹操软弱的很,颇令董某失望,此去西凉,无须劳烦黄老将军,董某自去即可破那长安军马!”
“董将军莫非以为老夫无用乎?”黄忠闻言,轻哼一声,故作不悦之色,董衡见状,连忙赔笑道:“非是将军无用,只是衡以为,杀鸡焉用牛刀!”
“狮子搏兔,尚须尽力!”庞山民闻言,对董衡道:“切勿小觑那关,张二人,此二人随刘备转战天下,成名日久,自然武艺不凡,且那赵云,枪法出众,便是孟起亦言,若遇此人,须当谨慎。”
庞山民说罢,董衡收起面上傲色,心中暗暗记下这三人姓名,对庞山民道:“既然如此,我便与黄老将军同走一遭,会会这山民口中,盛赞之人!”
董衡说罢,便与黄忠一道离了太守府,二人收拾行装,只带数名亲随,星夜往天水方向而去,而庞山民亦修书一封,送往襄阳,命陆逊可于襄阳点将,再镇汝南。
三日之后,陆逊便引孙绍,向宠等人,赶至汝南,与诸葛亮交接印信之后,庞山民便将先前与曹操相约一事,悉数与陆逊说了,陆逊闻言,沉吟片刻,对庞山民道:“此番虽从曹操手中,获利无数,只是陆某以为,上将军所提条件,还是对那曹操,过于宽厚了些,若上将军此时先联江东,用兵中原,曹操四面受敌,绝无幸免,一场大战之后,恐怕黄河以南,再无曹操土地!”
诸葛亮与庞山民闻陆逊之言,相视一笑。
陆逊见二人面上神情有异,对庞山民道:“莫非上将军以为陆某此言,有何谬误?”
“伯言之言,自然极为有理,只是若依伯言这般说法,联江东一道用兵,所得土地,如何分配?江东已得青州,届时再得徐州,扬州之地,声势浩大之后,又怎会如当下这般,向我荆襄委曲求全,再者,我等大战一场,所得土地怕也只有豫州,兖州,且此二州皆在孙,曹两家兵锋之下,若庞某如此行事,治下必不得安宁!”庞山民说罢,含笑看了陆逊一眼,陆逊见状,思索片刻,便恍然大悟道:“江东不可强盛!”
“正是如此!”
见陆逊才思敏捷,诸葛亮不禁赞道:“若江东强盛,孙权必不肯再如现在这般,安于平淡,且伯言可有看到,这江东得青州后,于青州布防之江东军马,何止数万?”
“当今这天下三家最大诸侯,江东最为势弱,所以其拓土之心也最为迫切,与其联孙权这野心勃勃之人,同伐中原,倒不如坐视孙,曹两家,二虎相争。”庞山民说罢,微微叹道:“且长安刘备虽势单力孤,其实力却也绝对不可小觑,徐元直之谋,关,张,赵之勇,便是士元联西凉马家,攻伐长安,亦当谨慎行事!”
又将荆襄与中原恢复通商一事与陆逊说过之后,庞山民与诸葛亮二人便离汝南,归返长沙,一路上庞山民与诸葛亮尽数道明近些时日他对荆襄日后发展的想法,诸葛亮时而询问,时而与庞山民争论,二人一路,倒也并不寂寞。
入长沙城,庞山民便辞了诸葛亮,各归各家,与曹操相见一事,虽对荆襄而言,利益不小,可是对家中亲人,庞山民却也要交待一番,再怎么说之前白门楼上,吕布之死,也是曹操的手笔,会面曹操一事对于貂蝉与玲儿,总当知晓其中详情。
于是庞山民的车驾并未入太守府,而是直接往城外竹林而去,此番与中原两家罢兵,貂蝉那边自然好说,只是以玲儿性情,怕是少不了一番解释,玲儿虽武艺不俗,却不通军国大事,一路上庞山民思索半晌,心中纠结,暗自决定待见玲儿之后,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若庞山民不为诸侯,还是之前商贾身份,那么自然可以光棍一些,舍得一身刮,敢把丞相拉下马……可是如今庞山民的决断,关乎二州,二郡百姓生计,将士性命,自然不可再任性行事。
于林前驻马下车,庞山民一路而行,未至家中,便闻阵阵悦耳琴声。
庞山民闻此琴声,心情也不知不觉平静许多,不禁淡然一笑,推竹舍前栅门而入。
琴声忽断,庞山民耳中却响起一相熟声音,庞山民微微一愕,便听貂蝉浅笑道:“想必是夫君回来了。”
屋内不是貂蝉抚琴?可尚香与甄宓似乎都不擅此道……庞山民推门而入,便见堂中一道熟悉靓影,继而恍然笑道:“远来是嫂嫂亲至,怪不得适才琴声,如此悦耳。”
堂中抚琴女子,正是大乔,此番入庞山民竹舍,大乔本欲为先前孙绍大婚一事,向庞山民道谢而来,孙策早丧,孙权之前又对孙绍颇为忌惮,若不是孙绍入了荆襄,想必也不会娶到祝融这般令他心满意足的女子,只是庞山民往汝南一行,走的匆忙,大乔入竹舍寻人时,并未遇见。
不过大乔却得见貂蝉,二人皆喜清净,相见之后,言谈甚欢,于是大乔命随行侍女回报吴夫人后,便于竹舍小住了几日。
闻庞山民之言,大乔浅笑,对庞山民道:“上将军谬赞,妾身此来,乃是为绍儿婚事,向上将军道谢,后与貂蝉姐姐相谈甚欢,结果却忘却时日,既然上将军归来,妾身也当离去。”
“莫非嫂嫂如此不待见庞某,庞某刚一回家,嫂嫂便要离去?”庞山民说罢,微微一笑道:“蝉儿喜静,独在家中,庞某也怕她寂寞,既然嫂嫂与蝉儿性情相投,当常来常往。”
大乔闻言,微微点头,貂蝉见状,对庞山民浅笑道:“夫君初回长沙,为何不理政务,反而匆匆回来?莫非夫君寻妾身有事不成?”
“也算有事吧……”
庞山民闻言苦笑:“本以为玲儿亦在家中,庞某欲将之前于许都,与曹操见面之事,与她也说说,庞某可不想这丫头,对庞某心有芥蒂。”
貂蝉,大乔二人闻言,尽皆愕然,二人虽知庞山民之前匆匆汝南一行,却不知其去汝南,是去见大汉丞相,半晌之后,貂蝉轻叹一声道:“妾身这便命人,去寻玲儿!”
见貂蝉说的郑重,庞山民心中一惊,忙对貂蝉道:“且慢,玲儿心中依然对之前温侯之仇,耿耿于怀?”
“杀父之仇,岂会忘却?玲儿虽看上去大大咧咧,可之前辗转荆襄之时,亦经历不少苦难,寻常时候,面上皆不会表露心事……”貂蝉叹道:“不过妾身却相信,夫君如此行事,自然有其苦衷,若妾身与夫君一道劝说,倒也有望化解玲儿心中怨忿……”
大乔见状,对庞山民道:“既然上将军家事缠身,妾身这便离去,将上将军已归长沙之事,告知母亲大人。”
说罢,大乔盈盈一礼,与庞山民作别,庞山民心思皆在玲儿身上,当下也不挽留,见大乔归去,庞山民对貂蝉道:“那夫人心中,以为庞某如此行事,可有怨念?”
“如果说有,夫君定然不虞……”貂蝉说罢,见庞山民面露苦色,不禁轻笑:“奉先之事早已过去,妾身何必于前事苦苦纠结?既然奉先选了争霸天下这条道路,是非成败皆怨不得旁人,妾身早知以奉先行事,便是不陨于白门楼上,亦要为其他诸侯所破,既然如此,妾身又何必将这怨忿,推在那曹操身上?”
庞山民闻言,恍然大悟,不禁轻叹道:“事不关己,关己则乱,这点庞某当早早想到才是。”
貂蝉见庞山民如释重负,心中一暖,对庞山民道:“只是玲儿这边,却要夫君多费些心思,夫君与曹操相会,却不告知于她,玲儿心中,怕是以为夫君对她,有所忌惮吧!”
“庞某怎会对这丫头有所忌惮?”庞山民闻言忙道:“庞某这不刚回长沙,连太守府都未去,便来寻你与玲儿,直言相告,若玲儿有这般念想,庞某岂不冤死?”
说罢,庞山民一脸疑惑,对貂蝉道:“若早告知玲儿,她莫非还会随庞某行刺曹操不成?”
“妾身亦不知晓。”貂蝉闻言,勉强一笑道:“妾身只得告诉夫君,玲儿的心思,妾身又怎会尽知?之前玲儿与妾身说过,夫君希望她不要一直活在仇恨之中,只是妾身当是观其神情,怕是夫君的话,并未被玲儿听进,或许玲儿活着的动力,便是复仇吧……”
怎会如此?
庞山民闻言,愕然半晌,许久之后,才一脸颓然道:“倒是庞某对玲儿的关心,还是少了,若早知如此,当之前便与玲儿说开此事才对!”
“小叔叔欲说开何事?”
门外一声娇笑,打破庞山民思绪,庞山民闻玲儿声音,忙抬起头来,见吕绮玲翻身下马,将赤兔栓于门前,庞山民对吕绮玲道:“玲儿,先把手中铁枪放下……”
貂蝉见庞山民神情窘迫,不禁笑骂道:“你当玲儿如此不晓事乎?”
庞山民闻言,轻叹一声,心中暗道这该来的终究会来,索性放下心中百般思绪,对吕绮玲道:“玲儿,之前庞某汝南一行,见了曹操……”
“曹操?!小叔叔见曹操何事?”吕绮玲闻言,神情一变,却并未如庞山民所想那般动怒,反而神色平平道:“张将军之死,小叔叔如今已经忘却?”
“自不会忘。”庞山民闻言,轻叹一声,对吕绮玲道:“玲儿,此去汝南,庞某于曹操商议的是两家罢兵之事,庞某已应下曹操,三年之内,两家互不交兵,而那曹操则须向我荆襄交付汝南一郡,且除赔付巨额财帛之外,还当表奏天子,使庞某位列公侯之位……”
庞山民滔滔不绝,与玲儿说起了他心中打算,此番两家罢兵,非是与那曹操化解干戈,只是欲坐视中原,江东两家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