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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大凤雏-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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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升公可得其半数,再经营数年,徐图北地,便是强如袁绍,曹操,亦难抵挡,届时再从曹操手上,讨还天子,其敢不从?”

蒯越闻言苦笑,对庞山民道:“错过的终究是错过了,且山民须知,荆襄虽殷富,当时却无人可用,不似现下荆南这般,遍地英杰。”

“英杰都是寻出来的。”庞山民闻言,微微叹道:“所以庞某才会如此感慨,这天命之事,变幻莫测,景升公之前,难道就从未想过,开疆拓土之事?”

“蒯某亦是不知。”蒯越说罢,对庞山民道:“若是山民在景升处前,提及此事,景升怕要悔死。”

庞山民闻言,淡然笑道:“堂堂九郡之主,如今老来,却得如此境遇,便是庞某看来,亦甚感可惜,只是正如先生所言,乱世征伐,一步行错,满盘皆输,庞某此番独见景升,亦是想去问问,景升公先前,是何想法?”

见蒯越默然,庞山民笑道:“异度公先前,了解景升公么?”

蒯越闻言叹道:“若不听山民此问,越自以为对景升性情,了如指掌,可是如今看来,蒯某也不知道,景升心中,到底是何等想法。”

“庞某或许知道一些。”庞山民闻言笑道:“只是须于景升公面前,求证一二,想必景升公如今,亦会给庞某一个明确答复。”

蒯越点了点头,心中忽然也有些期盼,庞山民此番与刘表的交涉了,正欲出言再询,却闻庞山民轻叹一声:“身为诸侯者,皆不易啊!”

NO。217儒家仁道,亦算错处?

傍晚时分,抵达襄阳,于蒯家休整一夜,次日一早,庞山民便与蒯越,一同向太守府而去。

待下人通报之后,蒯越便与庞山民一同入了太守府中,于刘表府上,十余年来,蒯越早已轻车熟路,并未待下人引路,蒯越携庞山民,径自往后堂之中,面见刘表。

昨夜刘表便得了庞山民已入襄阳的消息,庞山民进得后堂,便见刘表,刘琦二人,早已于堂中静坐,只是刘琦看向他的目光,比之往日亲切,其中又多了许多复杂意味。

“上将军,请坐。”刘表面上笑容,依然慈祥,只是大病愈后,刘表老态,比之先前,明显不少。

“谢景升公。”庞山民坐下之后,神情淡然,目视刘表,道:“景升公今日相召,山民不知所为何事?”

虽庞山民一载之前,便闻名荆襄,可是刘表却一直以来,并未与庞山民相见,对庞山民的印象,还停留于那个书院之中,有些木讷的年轻学子身上,可如今再见,庞山民身上气度斐然,却让刘表心中,忍不住暗暗称赞了起来。

念及此处,刘表不禁笑道:“山民如今已得承彦公真传,倒是好涵养,只是山民莫要故作糊涂,不知此番老夫,所询何事。”

“不知景升公欲问荆南之事,还是借兵西川之事,抑或是荆襄朝堂之变?”庞山民闻言,点了点头,道:“诸多事情,庞某亦无头绪,不知景升公欲问何事了。”

刘表原先并没想到,庞山民会和盘托出,可如今庞山民似欲据实相告,倒是让刘表颇为愕然。

“山民,你欲夺我刘家基业?”刘琦按捺不住,离席而起道:“刘某自问,待你不薄。”

庞山民闻言,默然不语,刘表却冷哼一声,对刘琦道:“琦儿,坐下!”

刘表说罢,见庞山民面上全无不悦之色,对庞山民道:“还望山民勿要见怪。”

庞山民闻言摇了摇头,对刘表道:“大公子之问,亦在山民预料之中,只是山民亦欲问大公子,庞某于大公子处,可有亏欠?之前大公子辗转荆南,皆因无安身立命之处,为何如今,却出言相责。”

“荆襄乃是父亲基业!”刘琦说罢,双目冒火道:“之前琦与山民为友,却不想山民狼子野心,欲侵吞我刘氏土地。”

“庞某若欲侵吞景升公基业,又怎会不兴刀兵?”庞山民说罢,淡然笑道:“大公子怕是有所误会了吧。”

刘琦闻言,不知该如何作答,刘表却笑道:“山民当有所耳闻,老夫府上刀斧手,灭了蔡氏一门。”

“若景升公欲害山民,何须刀斧手?”庞山民说罢,刘表亦大笑道:“异度,琦儿,老夫欲与山民单独相见,你二人可于堂外静候。”

蒯越闻言,点了点头,径自出了房门,刘琦还欲多言,却被刘表瞪了一眼,只得心中愤愤,离席而去。

“吾儿不如山民多矣,若荆襄刘氏,亦有庞家大小凤雏,老夫如今,还会疲累至此?”刘表见刘琦远去,口中轻叹,抬头看了庞山民一眼,道:“山民,老夫于你心中,可是暴戾之人?”

“景升公身为诸侯,自有暴戾一面,只是山民未曾见到……”庞山民闻言轻叹,对刘表道。

刘表闻言,苦笑一声,对庞山民道:“老夫于荆襄九郡,广兴仁政,百姓大治十余载,可算劳苦功高?”

“景升公仁德,百姓多感念。”

“可为何山民夺权柄之后,荆襄文武,尽皆归附?”刘表说罢,轻哼一声道:“老夫待人仁厚,岂是错事?”

“景升公勿要忘却,当今乱世……”见刘表面上颇有不忿之色,庞山民摇头叹道:“若是盛世,景升公仁德,百姓广受恩惠,当为治世能臣,可如今天下已乱,景升公却忘却了,这乱世之中,最为紧要之事。”

见刘表闻言愕然,庞山民叹道:“景升公守牧九郡之地,当知乱世之中,军马最为紧要,治下百姓所求之事,乃是荆襄安宁,景升公爱民养士,经营荆襄十余载,荆襄只是殷富,却无强兵,各路豪强窥觑九郡,景升公莫非不知?”

刘表闻言,面上黯然,许久之后,口中喃喃道:“老夫行的是儒家仁道,亦算错处?”

“不算错处。”庞山民见刘表黯然,摇了摇头,道:“只是庞某以为,景升公仁政的时机不对,且十余年来,荆襄军民,多有心病。”

“心病?”刘表闻言,面露不解之色,却听庞山民道:“士族独大,庶族衰微,殷富之地,却已无人可守,便是那些士卒,百姓心中,也能够想到,若江东,北地豪强平定其内患之后,荆襄便如砧板之肉,任其宰割……”

刘表默然许久,不知该如何辩驳,见庞山民似还有话说,刘表轻叹道:“山民但说无妨,老夫先前以为,施政荆襄数载,全无错处,如今看来,却是老夫大错特错,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非是大错特错,庞某说过,便是如此,荆襄百姓亦感景升公恩德。”庞山民说罢,面色肃然道:“所以山民此番前来,不是欲斥责景升公的……”

刘表闻言,不禁失笑:“可如今朝堂百官,皆因山民崛起,背弃老夫先前恩义,此山民可与老夫解惑?”

“景升公以为,山民欲篡刘氏基业?”庞山民闻言笑道:“怕是景升公误会了,若于大汉治世,景升公尊位于汉室之中,亦是一闲散王爷,庞某此来,只欲让景升公知道,这荆襄,还是姓刘。”

“山民似是欲学那曹操,携老夫以令荆襄?”刘表说罢,大笑一声道:“莫非山民以为,老夫可欺乎?”

“景升公此言差矣,山民不是曹操,景升公亦非献帝,若要挟刘氏之人,山民亦当挟大公子才是。”庞山民闻言,轻笑一声,对刘表道:“所以山民以为,与景升公之间,当为合作,而非如现下这般,相互猜忌。”

NO。218荆南所掌,两大利器

刘表此番召见庞山民,原本便没有将其诛杀的打算,如今荆襄大势已定,刘表亦无力改变,比之之前蔡氏作乱,庞家如今势力更大,刘表心中清楚,若庞山民殒于太守府中,不出一日,荆襄大乱,且刘氏宗族,亦不能保全。

与庞山民相见之时,刘表心中已没有太多的争斗之心了,只是刘表心中不忿,为何经营荆襄十余载,却在短短年余时间,被庞山民取而代之,而见到庞山民后,对于这个年轻后生,刘表的心中原本的愤怒,却尽数化为了疑惑。

一方诸侯,便是败亡,总要弄个明白为何事败吧。

只是更让刘表不曾想到的是,事到如今,庞山民似是未有谋逆之心,还欲与刘氏合作,刘表面上凝重之色许久不散,对庞山民道:“山民如今可兴更替之事,我刘氏还有何物,被山民看在眼中?”

“未有……”庞山民摇了摇头。

“那山民为何如此,莫非是怜悯老夫?”刘表面上微怒,对庞山民道:“老夫虽不理政多年,却知山民如今已掌荆襄朝堂,便是二蒯,与你庞家如今亲厚,亦不听老夫调遣,山民心中,又有何顾忌?”

“未有顾忌,只是山民以为,景升公之前劳苦功高,州牧之位,当为景升公得之。”庞山民闻言叹道:“虽说景升公行事于这乱世有悖,但心思却是为百姓谋福,山民又何忍夺景升公基业?”

刘表闻言,双目微红,数年以来,刘表于州牧位上,阿谀奉承之言不知听过多少,只是庞山民这一句短短的肯定,却让刘表心中,感动不已,刘表长叹一声,对庞山民苦涩笑道:“做错了,却未给老夫改过时机,老夫此番邀约山民,原本便是欲与山民面前,保全我刘氏一族,琦儿才疏,不当大用,这点老夫还是知道的,老夫本别无所求,只是山民这话中玄机,倒让老夫迷惑了,牧土一方者,当有德之人,老夫无德,岂可尸位素餐……”

庞山民闻言,不禁轻笑,对刘表道:“山民如今荆南,控两大利器,不知府君以为,皆是何物?”

刘表思索片刻,道:“荆南水军,边蛮之兵?”

“景升公谬也。”庞山民说罢笑道:“山民以为,是竹纸与印刷之技。”

见刘表愕然,庞山民又道:“府君于乱世守土一方,心中理想,是为何事?”

“于乱世安民,流清明于后世……”刘表思索许久,对庞山民道:“山民倒是把老夫说糊涂了。”

庞山民见刘表疑惑,不禁笑道:“皆言与景升公合作之事。景升公所求安民之事,庞某可与群臣代劳,流传清明一事,皆靠竹纸印刷,景升公难道忘记,庞某先前逐刘备于襄阳,便是用的此计?”

“庞某不是贪婪之人,上将军位已是朝廷厚赐,若庞某早有野心,图谋景升公尊位,不必等到现在,庞某以为,这荆襄之主,归景升公亦或大公子,皆与庞某之志无碍,且景升公有德无德,亦不是景升公说的算的,而要靠庞某手中利器,完成景升公夙愿。”

“景升公之前广兴荆襄文治,便是百姓之中,亦多识文断字者,若把景升公功绩著书立传,亦可名留青史,且景升公可以州牧尊位,于书院之中,大兴文治,声名远扬,只是这军政之事上,交由庞某与二蒯操持……如此一来,刘氏基业得以保全,荆襄亦有余力,图别家诸侯土地,此便是庞某合作之意。”

庞山民滔滔不绝,刘表闻言,时而嗟叹,时而眼中精光闪现。

许久之后,刘表于席间大笑,对庞山民道:“难道山民就不怕日后刘氏声望大起,威胁山民权位?”

“此事无须景升公担心,庞某既然做得这笔买卖,便对自己颇有信心。”庞山民闻言亦笑,对刘表道:“景升公如今还有何顾虑,可一并说出,若山民力所能及,必予解答。”

看着庞山民爽朗笑容,刘表一时之间,也被其豪情所慑,半晌之后,点了点头,伸出手道:“山民可敢与老夫,击掌立誓?若一切皆依山民所言,刘氏日后,必不相负!”

“有何不敢?”庞山民说罢,与刘表击掌,二人相视片刻,尽皆大笑。

又与刘表商议一阵,庞山民对刘表道:“自景升公病后,这各路诸侯似是已经忘却荆襄往日威风,景升公若是有暇,可否上朝与群臣一见?”

刘表闻言,思索片刻,对庞山民道:“荆襄有战事?”

“如今西川刘璋于我荆襄,借兵平定张鲁之乱。”庞山民说罢,刘表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对庞山民笑道:“山民可是看上刘季玉之西川之地了?”

“皆刘氏土地,何分彼此?”庞山民说罢,刘表大笑,道:“看来老夫于这荆襄主位,对山民亦价值不低,山民若是不提此事,老夫险被蒙在谷中……”

“景升公当知,庞某这大将军位乃是朝廷赐的,统兵运筹之事,庞某一窍不通,归根结底,庞某如今还是原先那荆南商贾,买卖之事,庞某可不能赔了……”庞山民说罢,刘表大笑。

门外刘琦蒯越二人,闻后堂之中,喜笑连连,二人皆不明所以,刘琦按捺不住,推门而入,却见庞山民与刘表二人,皆笑谈荆襄前事,甚是和谐,心中更是疑惑,对庞山民道:“山民,你又于家父面前,灌什么迷魂汤了?”

“大公子因何发怒?”庞山民抬头看了刘琦一眼,笑道:“莫非大公子真以为,山民此来,是欲篡夺景升公州牧之位的?”

“莫非不是?”刘琦闻言,看向刘表,刘表却是笑道:“琦儿,你这心思,还需磨练,若是你能看得懂山民行事,老夫之前又怎会为立储之事,摇摆不定?”

刘琦愕然,蒯越亦不明所以,刘表见状笑道:“异度,琦儿,你二人且坐,一起与老夫议议,明日如何将这荆襄上将军,与朝堂百官引荐吧。”

NO。219朝堂变革,量才而用

翌日,许久不曾于朝堂出现的刘表,与庞山民携手而至,使得荆襄百官颇为惊讶。

之前,荆襄朝堂多因庞家日渐壮大一事,心存顾虑,百官倒不是忌惮庞家势大,诗书传家的襄阳庞家,于荆襄多年以来,少有恶评,可如今那许都朝廷,于庞山民大婚之时,以荆南上将军位授之,天无二日,国无二君,朝臣皆以为,荆襄刘氏,与襄阳庞家朝堂之争,在所难免,可是如今却见刘表,庞山民二人,面上尽带欢颜,却是让朝堂百官,摸不清头脑了。

庞家忠贞至此?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若庞家无图谋荆襄之意,又怎会于荆南卧薪尝胆,便是朝廷敕令,亦当回绝,安刘表心才对。

看着一同走来,频频欢笑的二人,朝堂百官,尽皆无言。

“山民高才,如今得朝廷敕令,老夫心中欢喜,欲将这荆襄兵马调度之权,交由山民手中,不知各位,可有异议?”刘表说罢,堂上诸人尽皆默然,众人皆不明白,刘表此为,所为何意,莫非是想看看,这朝堂之上,可有悖逆之人?

“仲业,你且言之。”

刘表见堂上之人,尽皆默然,对文聘道:“上将军掌荆襄军马,仲业以为如何?”

“一切全凭使君做主。”文聘说罢,刘表点了点头,见文聘面有踌躇之色,刘表疑惑道:“仲业可是有何顾虑?”

文聘闻言,沉吟许久,低声说道:“文某是想知道,使君此为,是否自愿……”

刘表闻言大笑,庞山民见文聘扭捏,亦笑道:“仲业将军以为,庞某会威逼景升公?”

“仲业不敢。”文聘说罢,微微叹道:“刘使君于荆襄,安民十余载,多有功德,若使君此为,乃形势所迫,文某当与使君一道,卸甲归田,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若君不在了,文某亦不欲立于朝堂。”

庞山民闻言大笑,对刘表道:“使君,拿钱来!”

刘表闻言叹道:“老夫于识人一道,远逊山民。”

见文聘愕然,刘表苦笑,对文聘道:“昨日老夫与山民说起朝堂之事,山民曾言,若老夫辞了这州牧之位,仲业亦会归去,老夫原本不信,可是如今却知,山民对于仲业了解,远胜老夫。”

“老夫治荆襄十余载,是非功过,自有公论,只是诸君勿要疑惑,原本老夫于这治军一道,亦无甚建树,且老夫相信庞家,不会如那蔡氏一般,心存歹意,所以才欲接这朝廷敕令,使山民得此权位。”刘表说罢,群臣大哗,议论纷纷,朝堂之上,除襄阳二蒯神色如常外,其余文臣武将,面上多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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