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无上-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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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等你的人，或者你想保护的人所待着的地方。”柳青梵笑了笑。“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么有哲理的问题？”
“嗳？”慕小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不是啦！只是……忽然想不起来父母的样子了，然后有感而发罢了……”何况父母的样子，也不是现在才记不起来的，甚至关于第一世的记忆。就只有胡子拉碴的敖紫玉……父母？那个时候她有过这种东西么？
柳青梵眼神微黯，有资格成为修士的孩子，幼时的记忆力都是相当不错的，那到底是多不负责的父母会才能让孩子连自己的容貌都记不住？——他到完全不去考虑慕小楼感情淡薄的可能性……
“楼儿还是需要入世历练历练。”柳青梵想了想，“要不要陪为师去山下的庄子里住些日子？”在神界，很多宗派的高层在世俗中都是有私产的，一方面是为了敛财。而另一方面，偶尔的红尘历练也可以避免失去了最初的本心。
“哦？”慕小楼显得很有兴趣的样子。
“就在景宵城外面，覆盖了两座山头，地方不是很大，不过庄子里有片小山谷，环境倒是很清幽。”柳青梵组织着措辞。他想过了，修为上慕小楼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地方，心性也不坏，待人处事都有自己的底线，只有心境上经历的太少。需要他这个做师父的多多关怀。
毕竟，慕小楼不过这么点大的年纪，修为已经超过了大部分年轻人，要是在待人处事上还很精明的话，他都要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妖怪变得了……不过，他倒是能够感觉得到慕小楼身上有一股很特别的气息，危险又令人着迷，不似人类的气息，可同样，也不是妖兽……
慕小楼究竟是什么呢？柳青梵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是转念又一想，她是什么其实都没有关系，流荧剑宗不看种族、不看出生，只要持剑者剑心足够的纯粹，都可以受到宗门的庇护，何况慕小楼如今剑意神境，正是宗门的未来，无论她是什么，宗门都是不可能放弃她的！
“嗯！”慕小楼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那我回去收拾东西，准备些锅碗瓢盆，还有干净的被褥……嗯，还有食物！”慕小楼掰着手指数，絮絮叨叨的，看得出来很期待的样子。
柳青梵本想说修士的生活并不需要那么多东西，可是看着慕小楼那么积极的样子，话到嘴边，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由着她念叨完了，又兴冲冲的去准备东西。
其实慕小楼也没什么好准备的，离开了山顶，慕小楼的情绪就低落了下来——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忽然想起了当初想要修炼时，和慕游说起过的愿望——一个简单的农家小院，邻里和睦，有着能够安生立命的能力，不会被人欺负……
只是后来修炼的久了，才知道，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是一种很奢侈的愿望，她不能站在高处，就会被高处的人践踏，她可以保护个别人，但没有自己的势力，终会被宗门、世家的洪流所淹没——个人的力量永远是有限的。
不过现在，这个愿望似乎是要实现了？这么想着，慕小楼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不管这样的生活能持续多久，到也算圆了她一个梦想。
“楼儿楼儿！”慕银蹲在家门口，看到慕小楼过来，立刻跳起来将她抱住，“你跑到哪里去了？我都找不到你！”
他抓着慕小楼的手很用力，捏的她有些疼，但此刻她却觉得心底一片柔软——所谓的家，是有人等着自己，和有着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待着的地方……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呢？好像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什么东西……
“楼儿？”
“没事……”慕小楼摸了摸慕银的脑袋，“师父要带我去庄子上住些日子，帮我准备一些必须用品，还有吃的东西，不要灵果那些，只多准备一些凡人会用到的东西便好。”
慕银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快应了下来，他有些奇怪的看着慕小楼，总觉得这个时候的慕小楼有些不一样了，给了他一种很安稳，或者说很能让他安心的感觉——不是那种随时都可能消失的样子，然他一刻也不敢放松。
“别担心，去哪里我都会带着你的。”慕小楼笑眯眯的摸了摸慕银的脑袋，又道，“其实，小银你不用这么迁就我的！”不仅仅是外表，还有性格方面……
“楼儿……”慕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一会儿，才略带忐忑的再次开口，“我觉得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当然……如果楼儿不喜欢的话，我就改……”虽然说很多时候的卖萌、幼稚、无辜都是装出来的，但看到慕小楼笑眯眯的表情他总是觉得很值得——每个人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慕小楼笑容不减，温和的点了点头，“小银觉得好就好，现在这样……我很喜欢。”很喜欢有人为了迎合她的喜好，去努力的改变自己，很喜欢每次回来的时候都有个人在等着自己，尤其喜欢这样纯粹的眷恋，无关风月，无关责任，无关负担。
慕银的动作很快，不过一个时辰，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柳青梵接到慕小楼的消息，当即就卷了人去了景宵城外的庄子，房屋是现成的，用切割得非常整齐的石料搭建起来的，因为是“上仙”的房子，村子里每天都会安排人打扫，倒是非常的干净整齐。
看到柳青梵带着慕小楼和慕银出现，村里的人纷纷过来见礼，柳青梵只介绍了他们的名字，然而让人称呼慕小楼和慕银为“小姐”和“少爷”，其他的也就不再管了。
慕小楼认了人，便拉着慕银屋前屋后的忙活开了，房间里小小的布置了一番，然后将屋后院子里的菜地收拾了出来，撒了些菜籽，然后用法术催生成半尺高的植株，外表看上去，倒是很喜人的长势。
柳青梵越过窗户，看着两人摆弄了许久，起初觉得有些不屑，不过小徒儿要玩，他也就随她去了，可后来，见到屋前屋后，附近的村民纷纷过来打招呼、送东西，莫名就有了一种慕小楼已经完全融入了村里的生活的感觉，突兀的心境上有了一个小小的突破。
“这可真是……”柳青梵不由苦笑，“真是意外的惊喜啊……”他从来没有想过修士也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别的不说，他就算住到了村子里，那些村民也多是敬他畏他，根本不可能像对待慕小楼一样对待他……
第240章：无常，心性决定道心（三）
柳青梵望着慕小楼脸上笑吟吟的模样，是因为女孩子的关系么？似乎不是……柳青梵名下自然不可能只有慕小楼一个弟子，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带女弟子过来小住，当然也不是每次都会带女弟子过来……
可是无论带谁来，无论男女，也都不可能像慕小楼一样彻底的融进这个村子里，正想着，他就看到有人过来冲慕小楼作了个揖，然后说了些什么，柳青梵不由自主的竖起了耳朵，于是就听到那个人说道，“……已经被弄坏好几次了，拜托小姐一定帮帮忙……”
然后，慕小楼就回答道，“没问题，我现在就和你去看看。”之后，两个人就一齐离开了，离开的时间不长，甚至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慕小楼就回来了，再过了一会儿村子里就显得有些热闹。
“他找你做什么？”柳青梵有些好奇的问道，这边的村子虽然受到了他的庇护，但还是有些对与凡人来说是不大不小的麻烦的问题，比方说附近森林里的野兽吃人啦，小孩子走失啦，之类的……不过这些事情多半是不会求到他头上来的，而他也不屑插手。
“他说有野猪总是弄坏他家的篱笆，糟蹋菜地，设了陷阱，又抓不到，想请我帮忙，我就去了。”慕小楼眨了眨眼睛，她上下打量了柳青梵一下，“师父这样不对啊……”
“哎？”柳青梵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不对？”
慕小楼笑了笑，然后抬手就在柳青梵的袍子上抓了一把，柳青梵的袍子的浅褐色的，虽然是淡色，却也是比较耐脏的颜色，可是再怎么耐脏也经不住慕小楼手上黑乎乎的泥巴，瞬间就是一个脏兮兮的爪印。
柳青梵微微皱了皱眉头。抬起手来就像施展涤尘诀，却被慕小楼一把拉住，“不可以哦师父！”慕小楼笑眯眯的说道，“在晚上沐浴更衣之前。都不可以把它弄掉哦！”然后她随手将柳青梵带来的书塞进了他手里，“搬个摇椅去院子里晒太阳吧，如果实在无聊，可以数数村里的每个姑娘从院子门口路过了几次！”最后句是明显的调侃。
“淘气！”柳青梵敲了敲慕小楼的脑袋，眼中却闪过若有所思的情绪，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就听了慕小楼的建议，搬了个躺椅去院子里看书了，本来以柳青梵的容貌，不要说坐在躺椅上看书了。就算是躺在地上睡觉也是仙气蓬勃的样子，可偏偏“上仙”在风中飞扬的长袍下摆上多了一个脏兮兮的手印……
于是，终于有姑娘看不下去了……
“那个、上仙没有准备换洗的衣物么？要不然……这套衣服上仙您先将就下？”那个女孩子有些忐忑的举着衣服，“这是我哥哥刚刚在山下的镇子上定做的，我去取……恰好看到……呃……上仙……”
“谢谢。”柳青梵接过了衣服。老实说，身上弄的这么脏兮兮的他是不习惯的，可是慕小楼也说了，不到晚上沐浴更衣的时候不准他使用涤尘诀，那么难道就这么脏着？然而纠结了没一会儿，村里的姑娘就给了他另一个选择，那就是换衣服。
只是。修士的衣服大多是防御的法宝，色泽和款式都可以随心变化，一套足以，所以柳青梵就算想换也没有备用的衣服，知道这个叫做红儿的姑娘给他送了衣服来——红儿的名字是柳青梵随口问的，只是。虽然是表现的很友好，却还是差点把小姑娘吓哭，尤其慕小楼和慕银在屋里偷看然后憋不住笑出声来之后……
其实柳青梵和红儿的对话并没有特别好笑，不外乎是询问了名字，家住哪里。家里几口人，兄弟有没有念书之类的，可是这里是景宵城外啊……有前途的是修炼，谁家有前途的孩子会送去念书呢？反正……被宗门选上的孩子，宗门也是会负责教授文化课程的嘛……
于是心心念念想把家里孩子送进宗门的普通农户们尴尬了……偏偏柳青梵还一个劲的询问着人家书念的怎样——他虽然觉得对方神情不对，却没有想过竟然是因为他的问题，他一直以为那是对于他过于敬畏了……
“原来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在里面么？”柳青梵时候听到慕小楼的解说，也不得不承认，虽然他一直是在红尘炼心，可似乎也从来没有理会过那些凡人的想法……
“是呢……师父大概都没有注意过……”
“难得楼儿能注意到。”柳青梵欣慰的笑了笑，他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东西在修炼一道章占据的比重并不算大，发现了错误，接着改正便是了，到没有太大的问题。
“不是的，我的话……”慕小楼眨了眨眼睛，“大概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个修士过吧……或者说，我从来没有分清楚过修士和凡人的区别。”也没有办法分清楚，甚至包括妖兽、妖灵，大抵上这些长得和人很像的有理想、有道德的物种，在慕小楼眼中都没有太大的差别。
“看出来。”柳青梵笑了笑，见慕小楼有些不解，便指了指慕银，“没人会这样宠自己的宠兽的，可以说，对与几乎所有的修士来说，宠兽就像是小猫小狗，高兴了逗弄逗弄，危险的时候甩出去替死也不会太心疼的东西，而小银……我想就算是我有亲生儿子，我都宠不到这个程度。”
柳青梵没有子嗣，所以这话也就是个比喻，倒是慕小楼嘿嘿笑道，“可师父宠我也不差啊！”
“那是因为你是女孩子，我听人说，女儿是要娇养的。”柳青梵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过慕小楼现在这个状态，他要把她当女儿来养，倒也算正常，“那个、我是真没带过你这个年纪的徒弟……”不解释一下，他怕慕小楼以为他有什么企图呢。
不过慕小楼并没有多想，她宠着慕银，何尝也不是把他当孩子来对待的？不过这些话，她也不至于去和柳青梵讲，想了想，倒是提起了另一件事，“师父，有件事要告诉你。”之前时间太紧，后来就给忘了，她遇到了陆银沙，迟早也会遇到其他人，不管怎么说，她得先给柳青梵透个底。
“什么事？”见慕小楼态度端正，柳青梵也不由的跟着认真了起来。
“我的名字。”慕小楼想了想，“我还有个名字叫慕小楼，不过这个名字有点麻烦，师父得早作准备才是。”
柳青梵疑惑了一下，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可是转念再想……慕小楼？这个名字好像很耳熟的样子？随即一怔，“胎鼎元丹？”这一下，他的神色终于凝重了起来。
胎鼎元丹的存在不过是个传说，但是后来，银沙帝尊确定了这个东西的存在，但是马上就被盗走了，之后这个东西就没了下落，直到这几百年后，忽然有消息说，胎鼎元丹再现于世，结果几个帝尊神境动了手，但很快又偃旗息鼓了。
各大宗派本来也想挣一挣的，当然不包括流荧剑宗——流荧剑宗的宗旨是破道，这一点并不包含在胎鼎元丹所谓的效用，所以当初他也只是当成一个八卦，听过也就算了，可是没想到，胎鼎元丹进了流荧剑宗，而且，还是以一个剑意神境的弟子的身份……
“这可真是……”柳青梵苦笑了一下，“放心吧！他拍了拍慕小楼的小脑袋，流荧剑宗不惧与任何势力死磕！”
这话说的威武霸气，慕小楼笑了笑，“师父才是真的不用太担心吧，虽然我是胎鼎元丹，如今却是人形，大多数人已经放弃了打我的注意，毕竟我不愿意的话，他们谁也不知道就这么把我‘吃’下去会有什么后果不是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布置的好，毕竟这些年新上位的几位大帝都相当的激进。”柳青梵这么说，其实还是有些担忧的，“不行，我得先回去和宗主商量一下。”他说着就抬起手，想要捏起法诀瞬移回宗派。
“师父，等等。”慕小楼一把抓住柳青梵，“流荧剑宗目前是受到陆银沙的庇护的？”慕小楼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些大帝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寻常情况是不会捞过界的。
“嗯，没错，怎么了？”柳青梵愣了愣，虽然大家都是帝尊神境，但能被成为大帝的，首先，肯定是帝尊神境的顶峰、半步无上的修为，其次，在同阶之中，除非是遇上另一位大帝，否则，以一敌十完全不是问题！
“那就不用去问了，陆银沙不会让别的大帝踩进他的地盘的，尤其是为了我的事情。”谁都知道胎鼎元丹是陆银沙找到的。
“要称银沙大帝知道么？就算你不喜欢他，好歹也该叫一声银沙帝尊，这是最起码的尊敬。”柳青梵微微皱了皱眉，不管怎么说流荧剑宗也是在那一位手底下混饭吃的。
慕小楼能够理解所谓的大帝和地盘上这些宗派的关系，就有些类似当初在十万大山中那些风鹰啊、银月魔狼啊之类的族群和慕游之间的关系，死磕的话必然会输，但也绝对会让慕游伤筋动骨，不过说到对陆银沙的尊称什么的，把人狠狠折腾了一番的慕小楼觉得自己是在是尊敬不起来啊！
第241章：无常，心性决定道心（四）
对于柳青梵的焦虑，慕小楼只解释说，早先陆银沙被人算计，差点陨落，目前正防着那些个大帝，是绝对不会容许对方在他的地盘上搅风搅雨的，柳青梵得知之后，虽然不再那么焦虑，却还是不太放心，发了消息回宗门去确认了。
慕小楼想了想，终究还是没跟柳青梵说自己当初把陆银沙救下来之后，又狠狠虐了一番的举动，以她离开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