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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嫡女策,素手天下-第2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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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幽若在慕容嫣死的当晚用那张和慕汐瑶几分相似的脸唬了粉乔,保了自己的性命。

  留在祁云澈身边如顺理成章,现而今各个都晓得这幽若姑姑极为受宠,什么风言风语都在传。

  为了立她做皇后,皇上打算让她与定南王结拜成异姓兄妹?!

  猛地强迫自己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袁洛星眸色一厉,抬首看向镜中,端立在她身后的莲初问,“怎么样了?”

  莲初满腹委屈,回来的路上就酝酿好说辞,得主子询问,她立刻滔滔不绝,添油加醋的描述一番。

  那幽若住的院落竟有几个太极殿的宫娥随时伺候,洗脸水都有人打!

  她屋里那些摆设就更不消讲了,件件珍贵,随便挂在墙上的字画都出自名家之手。

  还有莲初去时,她未起身,懒洋洋的披了件价值连城的外披出来,像是刻意炫耀似的,态度何其嚣张!

  从她口中那些不客气的说话,莲初统统讲给袁洛星听,抑扬顿挫的声音,末了还要加一句,“娘娘,奴才可是您身边的人,她这样跋扈,目中无人,俗话说得好,打狗还需看主人,她……”

  “够了!!”

  未道完,袁洛星蓦地站起来,回身之余信手将握在掌心里的钗狠狠砸过去,怒骂道,“***才!哪个喊你来跟本宫煽风点火的?!”

  莲初被吓得连忙跪下,低着头轻声道,“奴才、奴才都是按照娘娘的意思……”

  “我的意思?”气势汹汹的走过去,几步来到跟前,袁洛星探手将她拎起,恶狠狠的,“本宫喊你去打个照面,你倒好,就会挑拨生事,到处招惹是非!!”

  “娘娘……”莲初打着颤眼泪汪汪的抬起脸看了她一眼,小心道,“您、您是怕得罪……那贱婢么?”

  得罪?得罪?!!!

  怒火中烧!!

  袁洛星爆喝‘我没有’,猛然将人推开,再向她踹去两脚,绝狠道,“打狗看主人,好一个打狗看主人,看来本宫养了一条只会乱叫的狗啊!来人!把她拖下去,杖毙!”

  莲初凄厉的求饶声远去,天还未亮,这宫里又要多一缕亡魂了。

  寝殿中静悄悄的,其他伺候的宫婢大气不敢喘。

  袁洛星气急败坏的大口喘息着,忽而望见镜中的自己,那面貌何其丑陋狰狞,饶是她暗自惊动,眸中波涛汹涌得可怕。不是这样的……

  她曾经美得倾国倾城,她自以为能得尽天下宠爱,她该拥有世间所有的宠爱,包括祁云澈的!

  他是如此睿智的人,怎会不知道幽若和慕汐瑶的不同?

  就算他不知,他身边那些能人会不知?那粉乔把人送到他的面前是何用意?

  不,不对……

  心中忽然生出一念,蓦然将她全身刺痛。

  祁云澈知道!他知道!可他宁可看着那张脸,看着那假货,睹物思人……

  “哈哈,哈哈哈哈……”袁洛星笑了起来,凄惨不堪,狼狈悲戚,倒是将殿中的宫人好一个吓。

  那面目似哭非哭,似笑又非笑,空洞的大眼流转着诡异的光,因为方才的暴躁,连带她垂散的长发有着几许癫狂的散乱。

  难以言语的可怖。

  “你们以为本宫疯了么?”

  她喃喃自语,无人敢应。

  她才没有疯!

  她只是恨!

  她对他恨之入骨!!!!

  ……

  下朝,祁云澈将将来到殿外,就见袁洛星着了一身盛大节庆才会穿的礼服,跪在太极殿的正殿外。

  二月的天,寒气说退却未真正褪尽,地上冰冷,宫里的妃嫔各个金枝玉叶,怎禁得起如此折腾。

  起先还有几个宫人对她好生劝着,见龙驾而至,纷纷跪下请安。

  祁云澈正行到她身侧,他面无波澜,低眸,算是给了她一个正眼。

  袁洛星抬首,双眼略显通红,像是哭过,苍白的脸容不喜不怒,难得没有对他笑着讨好。

  “贤妃,你派人去了幽若的小院?”

  只这启唇一语,足以证明他心中孰高孰低。

  袁洛星朱唇轻颤,对这个男人到底还是抱着期望的,“皇上可容臣妾解释?”

  这宫里死的死,疯的疯,面目全非,满是疮痍,至少她还活着,至少他一时动不得她,那么……可否再容她为自己争取一二?

  这次不用任何手段,只凭她一己之力。

  她不相信她还比不过长相与慕汐瑶几分相似的那一张脸!她不相信自己爱祁云澈,会比慕汐瑶少!

  至少,莫要让他将自己想得那么坏。

  然……

  祁云澈对她何其绝情?抬步便迈入殿中,冷漠的背影只留下一语淡语,“没有必要。”

  “皇上!”

  跪地的袁洛星倾身想追,被鬼宿正正拦住。

  又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只要是他的,都会对她绝情绝义。

  “本宫不会回的,哪怕是跪死在这里!”她拒绝任何人相劝。

  鬼宿仿佛冷笑,同情?嘲笑?皆有,又皆没有,因为于他而言,亦是没有必要。

  刘茂德从偌大的殿中行出,“传皇上口谕,贤妃居心叵测,今后每日,除未时外,不允踏出揽星宫半步。”

  袁洛星先是黯然伤神,继而想明白了什么,面容上绽出惊喜的笑来。

  他囚了她,终归给了她一丝期望。

  ……

  自那日之后,贤妃每天未时都会跪在太极殿前,风雨无阻。

  为此,袁正觉心痛的煽动群臣联奏,为女儿求情,为此,纳兰岚以太后之名相挟,祁云澈皆不为所动。

  她那一跪,便跪了数月。

  每日的未时,午膳罢了,总会看到一道身影坚定不移的跪在那处,宛如一尊石雕,未时一过,无需哪个多言,她便自觉的回了揽星宫,明儿个再来。

  时日一长,进出于太极殿的宫人们早已习以为常,先几日袁正觉还来陪女儿跪上一跪,做个样子,不想袁洛星将他劝走,她心意已决。

  无论哪个与她说话,她都听不进。

  不管祁云澈有心折磨她也好,至少她每日来跪,他亦可感受到她的真心。

  那个幽若她也见过了,长得确实像,但像又如何?

  慕汐瑶死了,她死了!

  天下除她袁洛星之外,还有哪个能与祁云澈比肩?

  皇后哪个去做无所谓,她只想要他!!

  ……

  云昭八年,六月,圣驾前往东都避暑。

  临行前的一日,天将暴雨,尤为未时下得最猛烈。

  瓢泼大雨狂肆而来,势要将整座城池的污秽冲刷洗尽一般。

  袁洛星笔直的跪在太极殿外,还是那个位置,雨水早已将她周身淋湿,飘摇的风雨中她看上去渺小脆弱非常。

  为她撑伞的奴才被她轰走了,雨太大,四下不见人影,只有倾盆的雨声交叠,雨滴不断打在身上,竟有些痛感。

  她倔强的跪着,身上温度渐失,越发的觉得冷了。

  自小,她从来没有为哪个这样轻贱自己,可她认为值得。

  哪怕留存一丝念想也好。

  她总是期待着有一天能以诚意将他打动。

  就在这时,殿中有一影缓缓行出,闯入她的眸中。

  袁洛星惊觉抬头,却见是个穿着宫装的女官,那女官姿态轮廓于她早就熟悉,来人竟是她……

  只见幽若举步优美的迈出高高的门槛,把手中那柄绘了彩绘的油纸伞撑开,提着裙角,走到她的面前。

  蹲下,同时以伞遮住袁洛星,为她挡去片刻风雨。

  “贤妃娘娘此举实在感天动地,幽若见外面暴雨不绝,都心疼了。”

  听听这语气,再看她那张小人得志的脸孔,袁洛星冷笑,不语。

  幽若出来就是为了奚落,见人不开口,她接着再道,“奴婢方才在陪皇上下棋,对弈一回悔了好几步,最后还是没赢,唉……”

  她佯作自恼的叹了口气,眼波流转,又露出笑意,“不过还好,皇上说来日方长,只要持之以恒,总会有所精进,奴婢便求皇上每日都与奴婢对弈一次,你猜,皇上可应了我?”

  袁洛星还是不说话,只与她相对的眸子里,慢慢的渗透出恨意。

  幽若淡淡的撇嘴,觉得她不说话是很淡然无味。

  不过不打紧,她自得其乐,“想来让皇上与奴婢下棋,可比让皇上原谅贤妃娘娘要容易多了,故而皇上自是应下了,娘娘,您说您这是何苦?毕竟……”

  她抬手自傲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娇笑,“您没有一张与先皇后相似的面皮呢。”

  说起这张她曾经主宰她生主宰她死的脸容,此刻她兴趣尤为浓厚。她好奇的问袁洛星,“听说娘娘与先皇后一起长大,不知娘娘看来,奴婢与先皇后到底有多像呢?是眉眼还是神态?可奴婢又听淑妃娘娘说过,先皇后性情与奴婢全然不同,她说了许多,依着奴婢觉得,一言蔽之,便是太软弱了,其实奴婢先在这宫里也害怕得紧的,可适者生存,奴婢只能狠一些,娘娘您觉得奴婢做得对吗?”

  言罢,袁洛星不恼,反倒不屑嗤笑了声,“你以为皇上不知你的心思?你算个什么东西,就算仗着一张和慕汐瑶张得相像的脸能得到皇上一时宠爱,那份恩宠却不是给你的,你永远都只能做个替代品!”

  “聊胜于无啊娘娘。”幽若温言细语,状似极有自知者明。

  “奴婢自然晓得,可皇上喜欢纵着奴婢,连奴婢说想出来透透气,看看贤妃娘娘,皇上都将这把伞交给奴婢呢。”

  他都知道,可他愿意。

  他宁愿纵容一个长得像慕汐瑶的贱婢,也不愿多望每日跪在太极殿外心心念念的袁洛星一眼!

  何其可悲!

  说着,幽若望见她有了痛苦之色,摇头啧啧出声,“上元节那日,娘娘若没有对奴婢赶尽杀绝,奴婢又怎会死死抓住皇上这根救命稻草?”

  “那日的事不是本宫做的!”袁洛星激动起来,压抑在胸口的窒闷几欲呼啸而出。

  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幽若下意识的往后退避半分,却丝毫不见惧色,“就算不是娘娘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今皇上宠谁。”

  攥紧了双拳,袁洛星咬着泛白的唇瞪视她。

  幽若一诧,“娘娘在恨奴婢?”

  早知今日之事,何必当初所为?

  “幽若,你别高兴得太早了!”咬牙切齿,袁洛星不知是被她惹怒,还是在嫉妒。

  她浑身都在颤抖,先前还觉周身冰凉,此刻胸腔里却是要烧出让世间一切灰飞烟灭的炙炎来!

  恨不得把所有积怨都化成诅咒!

  “你所得的一切皆因你的脸貌,要让本宫说,你比慕汐瑶差得太远!连她的丝毫都不如,还妄想做本宫的对手,打击本宫?”

  她昂首一笑,虽还跪在雨水浸没的坚硬地砖上,姿态却高傲如云端的神。

  “本宫身来高贵,千万宠爱于一身,你有什么?你也配和本宫比?!”

  幽若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凝视她,眼色里尽是怜悯,“纵使娘娘万千宠爱,可皇上不宠你,你也只能算做是后宫里的可怜人,仅仅是奴婢一张似了先皇后的脸,就已经将你比下去了,否则,今日陪皇上下棋的人就是娘娘,而不是奴婢了。”

  袁洛星一阵虚脱!

  只是这样一张脸,只是这一个假货,足够将她比下去。

  那么慕汐瑶呢?

  她在祁云澈的心中到底有多重?!

  盈盈转身到一半,幽若想起了什么,“忘了告诉娘娘,奴婢出来还有一事,明日东都之行,不得娘娘的份,你可知为何?”

  袁洛星抬脸看她,被雨水冲得发白的脸上狼狈不堪。

  她嚯的开怀笑道,“因为奴婢不喜。”

  她不喜,故而祁云澈便将袁洛星从伴驾的名单中除去,便是这样简单。

  你可知世间最痛是为何?

  生不得?死不能?还是执念太深,求却求不得所愿……


嫡女策,素手天下;结局篇(二十):不爱我,就去死

  七月流火,暑热却不见消退,东都皇族的避暑圣地忘忧山上,不闻夏蝉鸣叫声。

  月中,自圣驾到来数十日,除了次日皇上在入猎场前露了面,之后就一直呆在璞麟殿,几乎不曾出去。

  流言漫天,私下里沸沸扬扬。

  都说女官祸君,成日在殿中还不知道是如何勾丨引皇上的。

  又多人为左相鸣不平,贤妃娘娘接连数月跪在太极殿外,却因为那女官一言,皇上就将她从随驾的名单出除去辂。

  痛心疾首啊……

  山下,自京城来的车马将将过了侍卫军的严查,这是自京城来的最后一队车队,里面全是与皇上备用的物件,其实是很少用上的,但规矩在这里,历代先帝都一样,不能轻易坏了。

  这便也给了袁洛星乔装前来的机会嫘。

  她打扮成六局女官坐在马车里,等待一个机会。

  而此时,山上帝王的寝殿中,祁云澈正陷入久违的梦境。

  自冬月那此以来,已相隔了半年之久,曾经他对频繁的梦厌倦抗拒过,可当他再不发梦,一天,两天,一月,两月……

  他开始渴望重回梦中,甚至在梦里的无力,心口的揪痛感,都让他怀念。

  至少在那里能望见一个鲜活的,敢爱敢恨的慕汐瑶。

  他想知道在权利的争斗中她能否得偿所愿,是否她与另一个自己再度相爱,一定会的……他相信那个祁云澈不会轻易将她放过。

  吃味和计较,期待和抵触,反复的情绪中,梦却迟迟不来,他越发焦躁,不愿见任何人。

  直至这天傍晚时分。

  先是在宫里,冷绯玉竟做了说客,把汐瑶许了愿的竹笺亲自送还与她,还……替云王说了不少好话。

  之后便到了忘忧山,第一夜,她就遭了袁雪飞的算计。

  不过这算计说来实在太称了哪个人的心意。

  漆黑的房间里,一场对峙,那个祁云澈险些强将汐瑶的身子要了去,关键时,身在戏外的他听到她声泪俱下的说,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那一刹,剜心的痛楚在他体内蔓延开。

  他知,汐瑶的这句话是在对哪个说。

  后来发生的那些,祁云澈只能看着,嫉妒着并非是他的那一个自己,品尝着被她痛恨的滋味。

  曾经一时,他以为让汐瑶回到那个十年前是天注定,天要送她回去与他重新再爱一次,以此证明他们如何都会在一起。

  然而祁云澈亦是深深的恨着她的。

  恨她死过一次之后才晓得争取,恨她没有在与他相守时坚强果敢些,更恨自己没有将她保护好,亲手把她送给十年前的自己。

  画面继续翻转,深夜星空辽阔,她坐在静谧的小山坡上任由山虫啃咬,她对冷绯玉说起前世。

  他还在的这一世,却是她回不去的那一生。

  她脸容平静,连语气都没有太大的起伏,最后她说,前生,他是我的全部,他不要我了,我便死了。

  ……

  猛然惊醒——

  睁眸,高而深的殿顶赫然入眼,一片至深的漆黑,周遭沁冷的微风拂过他爬满细汗的脸颊,胸口的窒闷令他每一次呼吸都是痛!

  他醒来了,冰凉的榻上,他还是一个人。

  梦境里的画面盘旋翻转于眼前,耳边是她不断的重复……他是我的全部,他不要我了,我便死了。

  他不要我了……我便死了……

  “汐瑶……”睁着空洞的双眸,祁云澈喃喃自语,沙哑晦暗的声线在空气中摩挲着,轻轻的回荡在无情的寝殿中。

  无人应他。

  体内气血再翻涌,无形中有什么将他挤压得窒息,难以强忍,喉头忽地腥甜,他撑起半身,冷不防猛地呕出一口血!

  “皇上!
!!”

  立在远处的幽若被吓得惊出了声!

  自祁云澈入梦后,她就一直在这里候着,刘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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