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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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因为她怒极了,张牙舞爪的对付自己,这让他身体被一种说不出的痛快萦绕着。
让他喜欢看她和自己做对。
他无耻?
“你的命是本王救的。”
亲她一下又怎么了?她这个人都是他的。
“我又没让你来救我!”
汐瑶眉头打了结,什么前世今生都顾不上了,泡在水里,都不知道自己此时有多狼狈,忙不迭的和他交锋。
生怕自己落了下风。
祁云澈相反不恼了,才占了便宜的薄唇,勾起一抹惬意且微小的弧度,“你没让我也救了,还不止一次。”
被他拿了痛处,汐瑶更为恼火,未曾多想就辩驳道,“谁让你自作多情了?被你救了就要给你轻薄?那我宁可死!!”
言毕,她似乎自己也意识到话说过了。
如何这条小命都得他救下,况且方才是她不济,在水里憋不住气,他渡气与她,根本算不上轻薄,实则亦是帮她。
至于那之后,之后的事确实是他过分,但她的话也实实在在的过于伤人。
果然,祁云澈脸上的笑意全无,转而森冷阴沉的望着她。
汐瑶被冻到,周身跟着僵硬,再得远处着火的地方轰然倒塌的声音传来,两人之间更加局促尴尬。
索性她推开了他,想自行上岸,可才离开他的双臂,整个人连预兆都没有就沉了下去——
这池水不知有多深,更不知方才好长一阵子,他到底是怎么带着她浮了那么久的……
汐瑶并非不识水性,只她先前被人下了迷丨药,脚下还使不上力气,只能自讨苦吃的扑腾着,连呛了好几口水。
祁云澈虽气,但这人他废了一番功夫才救下,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蠢得淹死在自己面前。
由得她难受够了,才伸手将她提起。
游靠上了岸,他更是没个怜惜的将她往地上一扔——
汐瑶的小屁股先着地,那疼自是不用说了,心里又委屈,又有些发虚。
面对救命恩人,更是占了自己便宜的人,还是她上辈子的夫君,这滋味真是……
没容她自怜自哀,祁云澈已经转身走远了去,连话都不愿与她多说。
“你——”
“你可是想让人见到自己这副德性,与本王在一起?”
汐瑶想同他道个谢,才开口就被他冷飕飕的堵了回来。
全得他提醒,她这才有所意识,自己穿的还是寝衣,加之刚才在水里浸泡过,早就湿透了,裹在里面的身躯,月色下清晰可见!
若被人见到她这样与云王在一起,即便他娶了她,名声定也不会好听。
再说,她不愿嫁他,从来他知道的。
连忙伸手护住自己,汐瑶再望祁云澈,他顿步在数米开外,回了半身来与她说话。
即便身上还在滴着水,月光的笼罩下,他依然孑然挺拔,俊美无匹。
只那给与汐瑶的神色间尽是不屑和高傲,仿佛他只是路过此地,不小心看到她狼狈的样子,自己是丁点儿都不想与她扯上任何关系。
冻人的冰眸,立刻让汐瑶有种似是而非的领悟。
原来……平日里自己与他的就是这个感觉么?
怔怔然时,他人留下话让她在这等着,便不再回头,走远去了。
……
大火毁了刺史府整个东苑,两个二等丫鬟被活活烧死,受伤的更有无数。
庆幸的是,住在东苑的贵女们,没有一个受伤。
最先是平宁公主得救脱险,本她那院初时也没被波及,而袁洛星竟是被半夜睡不着,闲游到此的慕容嫣所救。
至于慕家那位小姐就更离奇了。
东苑就属她的院子烧得最厉害,那火灭尽后只剩下一堆废墟,连半根横梁都看不见。
可她人就是有本事从后院的小池塘里游了出去,在临近北苑的花园里被路过的丫鬟找到救起。
虽连圣驾都惊动,也总算是有惊无险。
直到天明时分,一场暴雨忽然落下,形势逆转。
祁尹政见爱女受惊,遂下令休整两日再返回京都。
这场无故而起的火,因寻不到缘由,便由着慕容家找了个天干物燥的借口混了过去。
只要皇上平安无事,就是烧死个把京城贵女,又能如何?
……
次日天明时分,汐瑶等女眷被移往中州府颜家的新宅暂居。
惊魂一夜,再去到陌生的地方,汐瑶根本无法安睡。
况且颜家自来诡异,无论新宅老宅,只要闭上眼,她脑海里便自动飘出颜莫歌那阴森森冷飕飕的脸来……
回想发生的所有,若不得祁云澈救她,此时她早就灰飞烟灭。
昨夜忙乱中,她听照顾自己的丫鬟道,救了袁洛星的人是慕容嫣,由此她更加确信要加害自己的是谁!
外人定不会将纵火之事怀疑到慕容家的头上。
毕竟圣驾在此,她的小命断没有皇上的安危重要。
也正因为这点,替慕容家洗脱嫌疑。
今日本该启程回京,慕容嫣昨夜偏无眠在外闲逛,那么巧救了袁洛星?
依汐瑶看来,这是绝好的一石二鸟之计,不但能将她置于死地,还能修补消除当日在汤山与袁洛星之间的芥蒂。
只不过……
让她想不通的是,慕容嫣为何几次三番的针对自己?
汐瑶是奉旨伴驾的人,得皇上亲口承诺与她指婚,那么多皇子中,慕容嫣为防她被指给祁云澈,故而设计她和成王,更以此讨好袁洛星和袁家,这还能说得通。
而今,她却是要狠毒的将她烧死!
昨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若不得慕容绝默许,慕容嫣应当没那么大的胆子和本事。
汐瑶更看得出来,这女子自来心头清明,将祁云澈当作不二的目标!
但有一点,她绝不可能知道皇上的意思。
可她又甘愿犯如此大险,费尽心思的加害,难道是被觉出了什么,所以才将自己当作最大的威胁,欲除之而后快?
带着这些疑惑,汐瑶在颜家崭新的厢房中醒醒睡睡,午膳也没有用,这家的下人更似主子那般沉得住气,妥是真对她不闻不问。
直至这天过了大半,沈瑾瑜闻讯过府来望了她一道,见她安然无恙,只稍欠精神,没坐多久也走了。
申时尽了,汐瑶走出房门透气。
……
晨曦时一场大雨突降,下了小半日,此时天已放晴,碧空如洗,湛蓝清澈。
汐瑶大口的嗅着混着泥土芬芳的清爽气息,正是舒展筋骨的时候,忽而,远处便传来争吵的声音……
“慕容嫣!别以为我袁洛星真的那么好骗好欺,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刺史之女,还想与我套近乎,慕汐瑶再不济,她在我眼里也比你强多了!”
闻得此声,汐瑶提唇,无声笑了起来,真真不可思议。
敢情视她为眼中钉的星儿好妹妹,竟然为她说话,教训慕容嫣?
不禁,她喜欢凑热闹的毛病又犯了,心头一乐,往前多行了两步。
反正这是谁都能来能逛的园子,青天白日的,敢说还怕让谁听了去?
“说句不好听的,慕小姐虽贵为忠烈有加的武安侯的独女,可武安侯府如今早就不如当年,既然袁小姐都觉着她不济,又何必与她以姐妹相称?更之余拿她与我做比较?不知袁小姐是在奚落我,还是有心贬低自己?我慕容嫣虽只为地方刺史之女,却也不是个喜欢攀龙附凤的人,此番北上往京城去,乃是得皇上厚爱钦点,难道我还能抗旨不成?”
慕容嫣的话语声很淡,端着自来便与她气质相符合的娴静温雅,连辩驳都让人觉得动听悦耳。
话罢,立刻得袁洛星极为不屑的冷哼!
即便看不见,汐瑶也能想象出此刻她脸上是何种骄傲的神色表情。
“你以为昨夜救了我,便能得我袁家另眼相看?借此在京城站稳脚跟?”
袁洛星语气里的每个字都盈满了高高在上,那是大祁开国三大家族之一的袁家赋予她的资本,她也只有这样资本。
说到脑子,她差慕容嫣太远……
“我告诉你,京城可不是你这样小门小户的人随便能站得住脚的,你以为放把火,再演场戏,我就会视你如姐妹?呵,你别做梦了,就算要对付慕汐瑶,也轮不到你!如你这般,与十皇子倒还能勉强配上,那也是只能给我表哥煜亲王打杂跑腿而已,其他的,勿要痴心妄想。”
示威么?
汐瑶一面听着,一面想,若自己是慕容嫣该如何反驳。
不过袁洛星这通孩子气的说话,倒真称如她心意,不花银子看狗咬狗,怎样都是开心的。
假山后,慕容嫣仿似因为她这轻视的话有些恼怒了,再开口,显然那语气比之前阴冷了许多。
“原来你将慕汐瑶当作最大劲敌,可在我眼里,她什么都算不上,包括你袁洛星也一样。”
“你这是什么意——”
“我就是这个意思!”
慕容嫣蓦地起身,向趾高气昂的袁洛星逼近了去。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敌不过她的强势,没用的往后缩了缩!
还不等她退开,慕容嫣倏的伸出手将她扯住,拽进近自己,那张看似平和的脸容露出狠厉之色,冷而绝对的告诫她道,“袁洛星,你说话最好小心一点,祈裴元那种废物岂能配得上我?别以为成王造了反,如今人也没了,你就可以将失在汤山的名节给捡回来!你要怎么和慕汐瑶斗是你的事,哪日我不痛快了,且不说你袁家有多厉害,我照样能一把火将你烧死!我慕容嫣说到做到!”
狠话尽了,是步声沉沉远去。
莫要说袁洛星被慕容嫣那直白的狠劲给震慑到,就是汐瑶隔着重重假山在旁听了,都觉得有些发寒。
传说中的慕容皇贵妃,果真名不虚传!
既然她都说从未把自己放在眼里,呢昨夜又何必花尽心思要送她慕汐瑶归西呢?
看来往后的京城,可是消停不了了。
不时,袁洛星没用的啜泣声传进汐瑶的耳朵里。
这样就被吓哭了?真是没用……
汐瑶蹙了蹙眉头,毫不犹豫的转身,没心肝的沿着原来的路,继续悠闲的逛她的小花园去……
……
在芳香四溢的园里溜达了一圈,汐瑶便回了她暂住的厢房。
刚跨入院门,就见一道魁梧的身影站在不大的院落当中。
他穿着身天青色的便装,墨发高高竖起,只别了一支简单别致的玉簪,双手交叠负在身后,头颅微仰,像是在想着什么。
只瞧了那背影一眼,汐瑶想起的却不是冷绯玉的脸,而是昨夜被祁云澈白白占了便宜……
说实在的,虽她对冷世子并无那重感情,可只要想起昨天,才将她还洋洋自得的没心没肺登时烟消云散,自觉自发的愧疚起来。
冷绯玉是她未来的夫君,人还是自个儿选的,出了那样的事,即便并非出于她自愿,似乎也有些……对不住。
听到身后的动响,冷绯玉回过头来望,四目交接的刹那,她跟着一怔,脸颊不受控制的烧烫起来,而他那张冷面看着竟也有些不自然。
两个人难得没有见面就吵,也正是因为如此,气氛说不出的僵凝。
静默了会儿,冷绯玉先开口道,“昨夜……没事吧?”
这句问权当白问!
他本该在东苑起火时立刻赶去救她的,可半道上被方世林生生截住,回了圣驾身边。
眼睁睁看着东面火势越来越大,他整颗心都跟着紧张不安,突跳得无法平静。
他连认定了要娶的女子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
看出冷绯玉对自己的愧疚,汐瑶宽慰的一笑,走到他跟前去。
“我这不好好的吗?你若是来救我,不在皇上身边守着,反而招人话柄,再者说了,万一真的是有心怀不轨的使些声东击西的手段,你少不得要担个失职的罪名,这对冷家来说,有害无益,你做得没错。”
她这番话大方得体,更顾全大局,暗中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透。
试想冷绯玉在救她时与祁云澈闯个正着,她情何以堪啊……
且是昨夜后来,她被小丫鬟用被褥裹着送到北苑的厢房安神,没多久皇上和淑妃便来看望。
当时冷绯玉跟在后面,那一脸的阴郁和显而易见的自责,别人看不明白,汐瑶却清清楚楚。
她知道若是可能的话,他一定会来的!
听了她的话,冷绯玉脸色更为沉肃。
低头凝视她,得那一脸的自若镇定,他眼色越发深沉。
明明这么小的一个丫头,懂得却那么多,他当初决定娶她不也正是因为不想将来内室给自己添太多的麻烦么?
而今她的表现正和他意,何解他心里有种莫名纠结,缠得他挣都挣不开。
只觉这人他认下了,却没有将她照顾好,那便是他的失职,更对不起为国捐躯的武安侯!
“你可有怨我?”他问,瞧着不但人有些呆,那直来直往的语气更是傻!
若她心里有怨,他也能理解。
汐瑶知道他专诚为她来,既能来看她,心里已经感激了,何以言怨?
昨夜实脱险全赖祁云澈相救,让她难以启齿,对他的那份愧疚是决然不能说的。
再转念,若冷绯玉能不顾一切,先一步救了她的话,那就不会有后来的事发生,她也不会如此为难,连想都不敢多想,所以……
垂下头去,汐瑶低声,“你若觉得欠了我的话,以后知我遇了险,要快些来救我……”
冷绯玉凝着她的眼波轻有一荡,那心思就是在不觉中起了变化。
看来她还是需要人保护的,自然了,她为女子,又无依无靠,若都像袁洛星那般身后有个大家族支撑依附着,难道慕汐瑶还能任人宰割了去?
谁不想嚣张跋扈,任性妄为?
再让他如往日那般调侃奚落嘲讽她,怕是今后都说不出来了。
“好。”
这一个字,足矣。
……
冷绯玉在院中坐了会儿,与汐瑶闲话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他问到她昨夜是如何脱险时,她只说自己歪打误撞,跳入后院的池塘,发现当中蹊跷,故而死里逃生。
中间过程能含糊的就被她稍带了过去,反正料想他也不可能一一去验证。
对被迷丨药所晕之事,只字不提。
冷绯玉似乎真的被她暂且骗过,听着只做点头,并未多有怀疑。
昨夜大火缘由,即便她不多说,他心里也该有数是何人所为。
离开前只道了一声‘放心’,那话中意味深长,只怕回到京中,即便汐瑶什么都不做,冷绯玉也会给慕容嫣一个深刻的教训。
便是如此,汐瑶更加觉得,之余他们之间,似乎有所亏欠的人,是她。
……
天烨二十七年八月初九,天子归朝,文武百官在煜王和明王的带领下,出城跪迎。
至此,天烨年间最大一次南巡结束。
成王造反,长公主消殒,还有回时一场大火,让当权近三十载的祁尹政身心疲惫,更感世事万千,变化难料。
还未入宫,便下旨大赦天下,免税一年。
……
回到武安侯府,接连五日,汐瑶都闭门谢客,呆在自己的珍华苑里,褪下她京城贵女的华皮,更不去什么国子监,只管蒙头大睡,醒来便有梦娇姨娘和张嬷嬷亲自为她准备的膳食。
南巡这一路,连她就都曾察觉有多疲惫。
回府那日张嬷嬷一见她便忍不住落下泪来,直心疼的念叨着‘姑娘消受了’,四婢也跟着犯泪。
那路上的惊心动魄,早传回京城,听得她们除了担心,却什么都不能做。
现如今好了,不但姑娘平安回来,就连江南舅爷一家都回了京。
大表少爷就要尚公主做大祁的驸马,这说起来往后姑娘在京城里也算半个皇亲国戚。
老爷泉下有知,也定能安心了。
……
得闲五日,第六天,汐瑶早早的起了身。
走出闺房,外面天光正是微明,天边有红霞泛出,瞧着应刚到卯时。
站在珍华苑外,伸展双手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再定了定神。
回了京,亦是养足了精神,那么接下来该如何?
没得半个时辰,四婢来伺候汐瑶洗漱,得她问了,粉乔便将她不在这几个月,京城里发生的事细细说与她听。
要说那大事,自然只有两王相争。
据闻七月间成王造反的消息刚传回来时,那皇宫中气氛紧迫,已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更盛传明王、煜王都在暗中调兵,准备真正拼个你死我活了。
这当中煜王始终被压制,眼瞧着似是兵败如山倒,哪知转而皇上圣旨传了回来,封袁雪怡为静和大公主,形势立刻逆转。
看着激烈的争斗,也很快消停得不似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