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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庶女新经-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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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不以为意,抱着容宽外出散步。
走到村口,远远的却看见视野里又出现了一人一骑。
待那人近了,素素不由欣喜:“初卫!”
初卫翻身下马,冲到素素跟前,先是小心翼翼地撩开襁褓看了看容宽,这才抬眼看素素,“大姐。”
看着他满头大汗、风尘仆仆的模样,素素心下又感动又心疼,忙先带他回屋里洗脸洗手。
“还以为你来不了了呢,”素素边递给他棉帕子,边同他唠嗑。
四月里殿试放榜,初卫如她之前预见拔得头筹,成了新科状元郎。随即赐婚圣旨颁布。
此后时间颜家和公孙家两家为了儿女亲事几番交涉,互换庚贴、过礼等事,即便是紧锣密鼓地进行,也足足花了大半月时间。
而初卫双喜临门,更是忙得脚不沾地。走同年、拜恩师、见长辈,够他累的。
初卫胡乱擦了把脸,扭头笑道:“大外甥百岁,我这个做舅舅的,怎么也得来观礼才是啊。”
“你呀!”素素抬手宠溺地捏了捏他脸颊,心下满满的全是感动。
初卫的到来,不仅仅是初卫一个人,还代表了整个颜家的立场。
这一声“大外甥”,便是说颜家至今还愿意包容她这个离经叛道得出奇的女儿,愿意承认她和容宽,站在她身后,保护她,庇佑她……
初卫洗手后,又喝了一大壶凉茶,才从怀里取出一份大红帖子交给素素,“这是父亲给大外甥取的学名。”

、第一百一十四章 婚讯

一见这大红烫金的喜帖样式,素素心里便了然。所谓“颜诺给容宽起的‘学名’”,实则是由奉常、宗正等部联合所拟定——这是最尊贵的皇族子弟才配拥有的待遇。
素素曾经也有一张这样的“名贴”。那时她的“学名”叫慕绯珁。
想来,为了给容宽一个正式的名字,颜诺定是费了不少心机。
素素抿嘴无声地笑了笑,收下帖子,却并不打开看。小声而郑重地对初卫道:“她姓慕容,单名一个宽。”
“姓‘慕容’?”初卫怔了怔,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回京后,我会同父亲说。”说着,转身打开包裹,取出一件件贺礼。
“这是祖母给大外甥的长命金锁,这是世子夫人送的项圈和手镯……”他一一列数着,将礼物陈列在桌上。
素素含笑看着他专注而兴奋的模样,心下一片柔和。
不知不觉间,初卫也长大了。学业上功成名就,在不久的将来,更是要成家立业,真正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不过,要成家立业……得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思及此,素素挽住初卫不停掏礼物的手,笑对他道:“明阳街那座宅子给你做新房好不好?”
明阳街位于京畿北角,是京中贵胄宅邸群聚之地,人居环境极为舒适理想。
明阳街中段有一座三进深、六格院的古朴大宅——原是韦家的产业。年初时已被序旸成功并入素素名下。
此前回京素素实地考察过这座宅子,当时便觉得,将宅子稍加翻新,建成六公主府,供初卫和慕绯璎婚后居住,便是极好。
后来因为预见将与初卫成婚的人,不是慕绯璎而是公孙雪,这个计划也就暂时被搁置了。
不过,将宅子修葺后挂上“状元府”匾额。供初卫和公孙雪小两口婚后居住,仍然是上好的选择。
素素转身进内室,翻出箱底一只精贵的黑檀匣子,取出房契地契递给初卫。
初卫怔了怔,待确信素素不是说笑。他立时摇头欲婉拒。
素素却抬手制止他说话。淡然道:“我知道,兹事体大,你不好独自决断。这样。不如你先把地契带回去,问问爹爹的意思。爹爹若是不同意,那便只当我没说。若是爹爹也同意你另行开府,你是不是该听爹爹的话呢?”
话虽是这样说,可素素心里其实已经确信,颜诺会同意她的提议。
——目前看来,颜家和公孙家结为姻亲,明面上是同气连枝。可是,不难预见。不久的将来,公孙家势必将以颜家为仇。
然而,所谓“仇恨恩怨”,其实都只是老一辈人的旧账,与年轻人无关。
初卫和公孙雪是无辜的。让他们婚后单独开府而居,其实也是保护他们——纵然公孙雪姓公孙。可一旦她嫁给初卫,便是初卫的妻子,是颜家的媳妇。
就算是为了初卫,颜家也不可能不考虑公孙雪的感受。
听了素素的话,初卫默默地垂下眸子。片刻后。他抬眼正视素素,轻声却笃定地说道:“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素素闻言,语气一顿。欣慰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大姐很欣慰。”
初卫脸色忽然显得有些不自然,垂眸不敢直视素素,小声说道:“其实,求娶安乐郡主,是我自己的心意。是我请程大哥帮我向皇上求亲……”
抬头看见素素吃惊神色,他便弱弱地收下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
素素缓了缓神,也只能问他:“为什么?”
其实,依往后情况来看,颜家最好避免与公孙家扯上任何关系。哪怕只是“交好”,都需慎重,更别说是大张旗鼓的扯上“儿女姻亲”这么大而复杂的关联。
而即便抛开家族与家族之间的仇恨不说,单论公孙雪本人,因有跛足,也着实委屈了初卫。
素素实在想不通,初卫为何会作此决定。
初卫眸光里忽然闪起晶亮的色彩,眉宇间洋溢着风发意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十分值得高兴的事。
“大姐你知道吗,其实我们都被安乐骗了。她的跛足根本就是装的。”初卫低声附在素素耳边道。
语气中浓浓的欣喜之色,不加掩饰。
说到高兴说,他更是情不自禁露出眉飞色舞之色,献宝似的爆料道:“不仅如此。据我观察,她还身怀武功。而且武艺不差。”
“什么?”素素不敢置信,吃惊道。
依她所知,初卫和公孙雪并未见过面。那么初卫又是从何得知公孙雪的这些秘密?
初卫扶她坐下,才将一众细节慢慢说与她听。
其实初卫也没在别的场合正面见过公孙雪,唯一一次正面相见,正是在三月十七那日。
原本公孙雪一直掩饰得很好,初卫也没发现她的异常。
可是,就在慕年楠出现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在场众人都很是意外,公孙雪自然也觉意外。就是那一点小小的疏忽,使她后退了两步。
而也正是由于这两步脚步,才被初卫看出了端倪。
可是当时由于素素婚事要紧,初卫并没有太将此事放在心上。
直到后来确认素素平安,而距离殿试又还有段时间,初卫与同年友人结伴外出庆贺时,再次遇上公孙雪。
彼时他们坐在茶楼临窗的雅间,正好看见楼下有地痞欺负路边小摊贩。初卫义愤填膺,正欲下楼教训那地痞,人群里却抢先跳出来一名纱巾蒙面的女子。
那女子装束与行事皆是极为利落,看样子身手也不凡,三两下便将那地痞打趴在地直磕头求饶。之后便又如来时一般,不露痕迹地退出人群。
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若不是打斗时遗落在现场的腰牌,初卫也不会想到“她”是公孙府上的人。
直到那时,初卫才想起三月十七那天的事。重重推测之后,他便大胆假设,那天行侠仗义的蒙面女子,正是公孙雪。而公孙雪的跛足,其实一直都是装的。
所以,后来初卫便做了一件有情趣的男人都会做的事——拿着拾到的腰牌去见了公孙渺——公孙雪的亲哥哥。
再后来,便有了请求赐婚之事。
素素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看来初卫是真的爱上公孙雪了……
而如果公孙雪果然是这样一个侠骨柔情、风情品貌具佳的可爱女子,与温润如玉、敦实忠厚的初卫,倒也真是绝配。
可是,一众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联手,擅自做主,虽然成就了一桩美满姻缘,却也牵动了整个局面的先期安排。
要知道,大人们给初卫安排的成婚对象,是六公主慕绯璎!
“万一……”素素吞吐道:“我是说万一。你可想好了,万一将来发生什么事,你可有信心坚持到底?”
从前她只道让初卫和公孙雪成婚是大人们深思熟虑后做下的决定,所以她觉得一切都没问题。
可是现在得知这一切都是瞒着大人先斩后奏的,她便不由的担心。只怕将来,二人将会面对更多的磨难。
初卫眉宇含笑,点了点头,反应道:“大姐你还不了解小弟我么?”
素素微一怔愣,忽地释然一笑,也点了点头。
初卫的品性,她自是了解。
而其实刚才一瞬间,从初卫的神态间,她看到了颜诺的影子。
想到这件事虽然是由年轻人联手促成,可最终不还是经过大人们首肯才定下的么?
素素便又稍微安心。
——若是颜诺和公孙天奇不同意这桩儿女婚事,只消在互换更贴合八字时稍微做点手脚,这桩婚事就是绝对成不了。
既然能走到定亲这一步,可见,两家大人也都是同意的。
“那,大姐在此先恭喜你觅得真爱啦。”素素俏皮地眨了眨眼,一扫心头阴郁的担忧情绪,心情顿时好转。
初卫原本泛着春光红润的英俊面庞,顿时微微泛起羞涩的潮红,垂眸看地。
只那神态间,却是掩饰不住的得志意满。
姐弟俩又说了小会儿话,便听陈三媳妇在外叩门,请示宴席已经摆好。
素素稍微收拾了一下,抱上容宽。与初卫一起出门。
在院子里正巧遇见出门的慕藉。
慕藉早已习惯了老头子扮相,倒不怕被初卫认出来。只是,此时此地在此看见初卫,仍叫他怔了一怔。
也许他也知道了初卫将和公孙雪成婚,而舍了他女儿慕绯璎的事,看见初卫,他便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
素素却是心情极好。想起当年慕藉拿她的人生自由做筹码,要挟初卫参加科举。如今初卫一举夺魁,金榜题名,她只觉胸中一口恶气得舒。
“初卫,过来见礼。”素素笑吟吟地对初卫道:“这位是咱们在建同颜族的长辈,按算起来,是咱们的族伯。”
所为建同颜族,根本是她临时瞎编的。
初卫却未做多想,当下恭谦地拱手见礼。
素素得意洋洋地看着慕藉越发难看的脸色,笑得越发诡异,状似服小,扯着嗓门凑近他耳边向他介绍初卫:“族伯,这位是我弟弟,初卫。是新科状元郎,马上就要迎娶太后的娘家侄女了,到时候,请你一定要去喝杯喜酒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醉话

慕藉心里那个憋闷啊,气得简直要七窍生烟。然而当着初卫和陈三媳妇的面,他却又不能多说。只能虎声虎气地怒道:“嚷什么嚷,老头子我还没聋!”
又狠狠地剜了素素和初卫姐弟俩一眼,转身负手走了出去。
素素出了一口积年的恶气,心情别提有多开心。转向一脸震愕的初卫,乐呵呵地解释道:“没事,老伯向来是这臭脾气,习惯就好。”
“喔……”初卫讷讷地应了一声,便没往心里去。重又开开心心的,随素素出门。
宴会安置在庄子中心的长街。整整一百桌,露天摆长龙,吃流水席——素素说了,要吃一整天,全庄的男女老少,想吃就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庄户们看见素素身边多了一位年轻俊俏的小生,自然是大感好奇,纷纷窃窃私语猜测此人是谁。
素素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向大伙儿介绍初卫是她弟弟。只是,略去了“新科状元郎”和“即将迎娶太后侄女”之事。
初卫温温含笑,安静地站在素素身旁,待素素介绍过,他便又谦和地四下朝年长者拱手见礼。
庄户们一听这又是京城里来的贵家公子,顿时议论开了。只道京城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出落的男男女女,个个都是模样俊俏,谈吐文雅。
更有好事者,便趁机打趣陈三夫妇,“庄头,你家可还有女儿没有?”
老实的陈三夫妇闹了个大红脸,杵在当场,只有连连摆手的份。陈三媳妇更是一眼接一眼地看向素素,直希望素素能道出真相,也好解了他们夫妇的围。
素素暗自好笑,随他们闹去,转头却瞥了一眼默默在座、一副老头子扮相的慕藉。
看到慕藉极为不自然的脸色。孤独地自斟自饮,素素顿时感觉到了“大仇得报”的痛快。心情好到不能更好,她便破例喝了几杯酒。
殊不知,为了“少爷”百岁之隆重大事,陈三自是挑出了酒窖里最醇最绵柔的酒酿。
毫无准备的素素。“区区几杯薄酒”下肚后。整个人便已觉昏昏沉沉。
好在初卫早就知道她酒量不行,恐她酒后多言,早早地替她挡酒接场子。让她先带容宽回去休息。
沉浸在热闹中的人群,端端的没有发现,素素走后,桌席上另有一个默默无声的人,也随即离开了位置——正是慕藉。
慕藉并不了解素素的酒量。他们一共一起喝过两次酒,有一次喝醉了。而喝醉的人,是愁上心头的他。
所以,当看见初卫和素素窃窃私语后,素素便先带容宽离席。慕藉根本想不到素素离席的原因。因着不放心,他便想跟过去看看。
只是没想到,会听见素素对容宽说话。
素素半醉半醒的,不想立即回屋,便抱着容宽去到河边散步。想吹吹风,先去去酒气。
阳光普照。河水清澈,岸边石滩青草长,鸟语花香。
也许是酒后不知忧愁的心态舒缓,又或许是因为这隔世相仿的场景刺激,素素情不自禁的又想起了自己的亲人——混牵梦绕的前世。属于她自己的亲人。
时光仿佛回到那时年月。
她挽着裤腿,光着脚丫,趟在溪水中,享受着夏日里难得的清凉舒爽。哥哥就趁她不注意时,从后面猛地撩起一掬溪水,划在她身上。
她也不甘示弱,立即回身反击,从此与哥哥沉浸在打水仗的欢愉之中……那时候,他们都还年少,不知愁,没有恨。
“其实我应该恨他的,是吧?如果不是因为他……”素素哑然一笑,兀自摇了摇头,“可是,真的恨不起来。没有杀身之仇,真的恨不起来。”
静默。
凝视河中欢快流淌的白水。
水流碰到一处凸立的石头,一阵接一阵激起浪花。
分明是通透无色的浪花,映着青草,映着褐石,映着耀阳,便泛出斑斓色彩,绚丽夺目。
“其实这里也很好,是吧?”素素忽的一笑,对怀里容宽轻语道。
那时候,为了寻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度假,需要花很大功夫。在这里,青山绿水随处可见。
这样的世外桃源,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养老之所。
陌上轻歌,鸡犬相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淳朴生活,是她夙兴夜寐的向往。
如今,曾经以为遥不可及的梦想,全部实现了。
人生足矣!
素素喟然而笑,不由的站起身来,豪气万丈地直抒胸臆:“胡不归,胡不归?误入桃源一生醉——流连忘返呐!”长长地舒了口气,一解多年来始终郁结于心的一个心结。
想开了,顿觉全身轻松。
朝河里丢下一块石子,看水花溅起又落下,素素灿烂一笑,返身欲回自己的院子。
走到大樟树下,便看到了背倚樟树的慕藉。
素素不知该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便安静的定定地站住。酒精上头,加之暖阳熏风,她隐有醉意,已然出现幻影,只觉慕藉一会儿是一个人,一会儿又是两个人。
慕藉看着她隐泛潮红的面庞,和迷离的眼神,恍然惊觉她是醉了。不由的命令道:“你去歇着,宽儿交给孤。”
只那口吻和语气,却是不知不觉的极为柔和。
说着,伸手去接容宽。
三月二十,秦阮茵再次上书房。因为以后的课堂不再限于室内,各位先生各有教学场地,为方便行拜师礼,所以才把大家都请到上书房。
跪了又起,起了又跪如此行完五次礼,秦阮茵感觉自己的膝盖肯定红了。却不敢揉捏按抚。这是不尊敬先生的表现。小心翼翼地退到皇帝身后站直,一点松懈都不敢有。
而且为了在范先生面前表现得好点,今日特地早早起来让冬珠仔细地收拾了仪容,搭配了些素雅适宜的首饰。借以表明自己也不是毫无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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