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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庶女新经-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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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与他置气,素素便仍然保持缄默,垂眸看地。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岸滩上的石子儿。
慕藉转头看了一眼安静的素素,轻叹一气,解释道:“他本姓严,祁阳人士。身出儒商巨贾严家,乃严家嫡系子弟,位尊严氏商号大少东家。”
见素素仍无反应,他不由的皱了皱眉,挑明道:“这样的你仍不中意?然则,你究竟想要个什么样的?”
素素闻言,脚尖动作随之一滞。
此前她只道慕藉是为了报复她,才会当着初卫的面,挑拨诬陷她和序旸一直以来纯粹的主顾关系,让她难堪。却没想到,他竟是真的在为她的终身大事考虑。
只如此一来,她却更觉苦涩。苦笑着摇了摇头,抬眼看远处。
远山如黛,星光黯淡。
“中意又怎样?”素素怅然轻叹,不知不觉间松了口,“迟了。人家都要成亲了。”
这话,她想要含着笑、平静地说出口。可是,一想到序旸穿着大红喜服、丰神俊朗的模样,她心底的酸涩便抑制不住地涌上心头。
她只想不通,自己分明是极为前瞻的一个人,凡是都要早早安排妥当。却为何,命运要三番两次作弄于她,使她的人生,总是迟了那么一小步?
慕藉睨着她,亦是沉默。
月色清辉,人面寂寥。
隔了很久之后,慕藉忽然道:“成亲又何妨?你若爱他,何惧为妾。”
素素闻言,猛的转头看向他,决然道:“宁守孤身,绝不为妾。”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决绝而激烈。
慕藉眯了眯眼,忽然笑了。
那笑声里未明的情绪,只叫素素觉得毛骨悚然,后背透凉。
“若你必须为妾呢?”慕藉突然收住笑声,看着素素,阴恻恻地问道。
素素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寒颤,缓过神后,她便垂下眸子,不言不语。
久等不到素素的回答,慕藉不免又笑了。只这次的笑声中,**裸是轻蔑之意。“你的坚决,也不过是如此。”他嗤道。
素素蓦然抬眼看向慕藉。
她不解,今夜的慕藉,究竟怀了多少种心思?
“我,不会插足别人的婚姻,也没人能逼我为妾。若是有人一定想逼我为妾,大不了,以命相搏。”她像是宣誓一般,郑重而决然地说道。
而这话中,似有若无的警告和威慑意味,其实是说过慕藉听的。
只不过,她的威慑,在慕藉看来,根本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小小的挣扎而已。
慕藉反身,拍了拍素素肩膀,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负手提步就走。
素素怔在原地许久。
耳畔充斥着田野间虫鸣的声音,她却充耳未闻,恍恍惚惚地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走到大樟树下,端端被树后闪出的人影吓了一跳。
慕藉淡淡地笑了笑,对她的惊吓不以为意,挑眉道:“还有一事,方才忘了问你。”
素素拍着胸口雅间,没好气地斥道:“什么事?”
整个晚上,陈昊朗借口要开车,始终滴酒未沾。他把自己隐匿得低调毫无存在感,拒绝得温婉得当,加之林晗怡和顾楷对他的维护,大伙儿也就不勉强他。
林晗怡寻了个空隙,私下对他表达了歉意:“小陈,对不起喔,本来今晚你是主角……”
陈昊朗只是笑笑,并不说话,但心底却是满满的感动。他不喝酒,其实他是为了看住林晗怡和凌潇潇二人。因为他发现,有几个阔少试图向她们灌酒。
这些人都是顾楷的同学和朋友。
思及此,陈昊朗不禁又将目光投向顾楷——今晚的焦点。他之前听说过顾楷此人,据说是暴发户家的小儿子,少年留洋,成绩斐然。
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评判,他本以为,顾楷当是个“二世主”般的存在。但今日一见,却似乎并不如此。
每当有人向两个女孩子邀酒,顾楷总能不动声色为之挡下。话说得圆滑,既保全了兄弟情面,也维护了女孩子。
能拥有这份涵养和修为,可见,不是个粗鄙无脑的富二代。有此论断,陈昊朗暗自点点头,心下对顾楷生出几分好感。
众多俊男环绕,加之有偶像洛希澈在旁,凌潇潇玩得不亦乐乎、忘乎所以。
而烟味、酒味缭绕,却让林晗怡觉得压抑不堪。她低调地闷声移坐角落,时不时瞟向坐在对角角落的小陈。时间刚过八点半,她扬了扬手表,示意到点该回家了。
接到她求救似的目光,陈昊朗瞥向人群中有点乐不思蜀的凌潇潇,他无奈耸耸肩,先走出包厢。林晗怡急忙寻了借口跟出去。
陈昊朗已经在走廊过道等她,见她从门口出来后长舒一气、如释重负的神色,他直截了当道:“晗怡小姐,我先送你回去,再回来接潇潇小姐。”凌潇潇的酒量不错,一时半会他还不甚担心。
林晗怡想了想,尚且有点犹豫,不放心把潇潇独自留在这里。但她也不想拂了闺蜜的兴致,看潇潇的样子,一定不想现在就走。
包厢里顾楷一直在留意林晗怡和她的司机小陈,见二人前后脚离开,他也跟了出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 剧变

曾经她以为,那日回府途中再次偶遇,并再次救了她的慕彻,就是她的缘分。可是,她和慕彻,却走到了如今这般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这,能算是“有缘分”吗?
而若依慕藉的提点,目标直指向序旸。可序旸婚期已定,准新娘却不是她……
至于其他人……
素素眉心一皱,脑海中逐一掠过她存有印象的所有男子的影像。撇开那些与她相互无感的、年纪不匹配的、已婚配的……最终就没剩的了。
意识到这一点,素素心下不由犯嘀咕,莫不是慕藉故意给她放烟雾弹,扰她心绪?
如是想着,她便使力摇了摇头,甩去诸多杂念,尽力使自己恢复平静,才折道去陈三家接回容宽。
只是,强自镇定的心情之中,隐约仍带着几分惴惴不安。直觉在提醒她,很快,就将有大事发生……
后两日,初卫启程返京。
素素送他到村头大樟树下,一如迎他来时一般,遥遥地张望,目送他直到看不见马蹄扬起的尘埃。
而当她折返屋里,却发现,桌上多了一封信。
一看“欢丫头亲启”,便知是出自慕藉手笔。素素瘪了瘪嘴,不知慕藉搞什么鬼,人明明就在隔壁,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要留什么书信?
然而,扯开信件一看,她却不由的傻了眼。
信里只有一列字,“孤祁阳往,勿念。”
心念电闪。素素顿时恍然。只怕慕藉此去,必与她和序旸有关。且最大的可能,就是破坏序旸既定的婚事……
她心头一激,捏着信纸的手骤然攥紧,牙咬蹦出一句“混蛋!”提步就往慕藉房间奔去。
里外里寻个遍,也不见慕藉人影,素素顿时气结。
竟不知他何时走的!
原地紧张的来回踱了几步。素素心念逐渐坚定,必须制止慕藉乱来!
主意既定,她便要去马厩牵马。然而,她才一跨出房门,便听见自己屋里响着容宽的哭声。
素素顿时惊醒。容宽身边离不开人。纵然心急慕藉无妄之举,眼下却是容宽之事更急,她遂只好转道先回屋照顾容宽。
待哄停容宽,已是大半日后。
心里牵念慕藉,素素便觉坐立不安。几番忖度之后,最终决定。带上容宽和杏花母女,当即启程去往祁阳。
只盼能追上慕藉!
然而,两个弱女子带着两个奶娃娃赶路。行程怎么也是赶不上轻装简行的慕藉。原本从清山堡到祁阳城,才两日半的日程,她们生生用了四天整。
而当她们到达祁阳城时,街头巷尾最流行的谈资。已不是“严氏商号大少东家即将大婚”,而是“岳家悔婚”。
“岳家……祁阳哪个‘岳家’名头如此之大?”素素默念着,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依她前些日预见的,与序旸订亲那女子,父家不正是姓岳么?
只不过。那不是祁阳岳家,而是鼐东岳家。与序旸定亲的,是鼐东郡守岳天明的二闺女岳玉娇。
岳家悔婚?毁严家的婚?!
素素皱了皱眉,一时之间竟辨不出自己心头究竟陈杂了几种滋味。
既然理不清,就暂时压下不提。此事究竟与慕藉有没有关系,总也要等见到慕藉,当面问过他才能确认。
素素于是缓了缓心神,命车夫直接往金玉良缘去。见了四宝,她便直接问道:“老伯可曾来过?”
她所指的“老伯”,正是慕藉。
早前那次慕藉出来办事,她曾私下告诉采枝,若是缺银子使,可到铺子里提。后来采枝回去后告诉她,他们先后来提过两次银子,共计三百二十两整。
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所以,素素料定,四宝该对慕藉留有印象。
果不其然,四宝一听就知她所指何人。
四宝忙跌声地应着“来过。”转身从暗格里取出一封信交于素素。
无需多想,信必是慕藉留的。素素心叹一气,拆开了看。
同上一封信相似,慕藉并没说什么有用的话,只叫她老老实实呆在这里等他消息,切莫再乱跑。
素素只好又问四宝:“老伯可有说,怎么联络他?”
“不曾说。”四宝如实答道。
“好,知道了。”素素挥挥手示意四宝退下。只待房门一关上,她便立时捏紧了拳头,狠狠一拳砸在桌上。
桌上茶盏震得一跳,重又落下,便是一阵“咯咯”的碰瓷声儿。
恐是动静大了,惊着了在内室睡觉的容宽。
这时节,素素本就心情郁闷,偏又听到容宽竭力干嚎的哭声,顿时只觉一阵接一阵的烦躁涌上胸口,直堵得她几乎不能呼吸。
然而,想到当初是她自己决定要领养这个孩子,并且一心期待与他一辈子母子相依,她便又软下了心。生生压住心头对慕藉的业火,调整心情,进到内室去哄着容宽。
容宽很快又安稳地睡着了。
素素重又起身来到外间,借着随风摇曳的烛光,重新展开被捏皱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心下打定主意,既然慕藉说等,那就等吧!除非他这辈子都不再出现,否则,新仇旧恨一起算!
然而,一等三日,慕藉犹未出现。
可这些天祁阳城里却天天都有大新闻。
眼线一轮又一轮来报告各种消息。大到素以平和儒雅著称的严振风当众斥责供事多年的老掌柜经营不善,小到严家的丫鬟上街买胭脂,凡此种种,只要是与严家沾边的,悉数如实禀告。
素素不厌其烦地听着,看着,等着……
整整三天,就连严家灶上婆子守火时贪嘴被抓都打听到了,却始终没有一丁点儿与序旸有关的消息。
足可见,这“严家大少”,的确够低调!
素素抿嘴无声地笑了笑,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入了夜,白日的喧嚣终于褪去,难得安宁。
就着微弱的床头烛光,素素哼着低微轻柔的小曲儿哄容宽入睡,心思,却飞到了遥远的地方。
她想起了自己,前世的自己……
若说当日在田庄时她还怀疑自己的有缘人究竟是不是序旸,那么,现在她已然能确定答案——是!
因为,序旸简直就是她前世的翻版!
“所以,我跨越时空,几死几生,其实只是为了遇见另一个自己?”素素沉吟着,不由失笑,只觉自己是越来越能想象了。
这么一笑,心头阴霾顿时去了大半。
望着睡梦中仍在吮嘴的容宽,素素顿时只觉一阵窝心,只希望自己也能像个婴孩一样,不曾经历这许多纷纷扰扰的琐事,能心安理得地吃好睡好。
“唔,不想了,睡觉!”她忽然强装轻快地说了一句,便掐了灯上床睡觉。
只是,不等她睡熟,就又有琐事找上门来。
四宝亲自来报告消息——“严大少爷被逐出家门了!”
“什么?!”素素吃惊不小,脱口惊呼道。
真真是毫无准备的当头一棒。下午时还好好的,风平浪静,一点消息也没有。这会儿突然来了个消息,就是这么大的惊天大霹雳,怎能叫人不觉得吃惊?
四宝遂将严氏一族开祠堂清肃“不肖子孙”之事尽量详细地说与素素听,“……族中长辈一致推举由二少爷接任家主之位。”
素素听得一愣一愣的,而当听到结局竟然是这样,她便唯有觉得啼笑皆非。
“那严大少爷是何反应?”她追问四宝道。
四宝想是不能理解,或是对眼线报告的话存有怀疑,便皱了皱眉头,迟疑着回道:“据说严大少爷全程一句话也不曾说,长辈说什么,他也都默认,直到最后听说要被逐出家门,他也是一声不吭。为着这个,可把严家老爷气得不轻。”
“是吗?真的一句话也没说?”素素下意识重复着问了一遍。
四宝忙道:“报信的人是这样说,可我却是不大信。只怕是他站得远了,没听见,便只说严大少爷不曾说话。”
素素闻言,抿嘴笑了笑。
其实她倒觉得眼线说的完全是实话。
“那严大少爷现在如何了?”她转而问道。
“从严家出来后,就在街上走着,既不投店,也不见去找知交友人……”四宝便又将眼线的话如实复述着。
素素抬手止他说下去,直言道:“你亲自去见见他。”
“这……娘子可是有话要我带给他?”四宝小声询问道。
素素笑着摇了摇头,“我倒无话。”
“那是为了何事?”四宝目带征询,小声地讨教道。他完全不明白素素意欲何为。
素素仍是笑着,淡淡地回道:“你见了他,自会明白。”
“这……”四宝垂眸琢磨片刻,瞧着神情仍是懵懵懂懂的,却依然拱手道:“是,我这就去。”说完,便转身快步下楼去了。
夜阑人静时分,这急促的脚步,踏在架空的楼梯板上,踏出一阵急促的“咚咚”声,搅得人心绪无度。
好在,响得快,消得也快。四宝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的黑暗中。
素素倚在门上出了好一会儿神,直被穿堂的夜风吹起一阵凉意,才回过神。拢了拢垂散的鬓发,回屋,梳妆打扮。

、第二百一十九章 真相①

小半时辰后,只听得熟悉的咚咚声重又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叩门声。一声紧连一声,伴随着四宝竭力欲压制却仍然不轻的惊呼:“娘子,娘子您可睡了未?”
素素轻轻落下最后一笔描眉的黛螺,对着铜镜仔细端详自己妆容。
精致无暇!
她满意一笑,这才悄然起身,从容地移步门口。
门开了。
“娘子,您猜……”
抬眼看见仿佛忽然变了个人的素素,四宝蓦地惊得呆住。紧张得张口结舌,满心的话生生梗在喉头,想说却忘了该怎么说。
一时竟反应不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素素嫣然一笑,嘱托道:“请你帮我照看少爷一会儿,我去见个老朋友。”
四宝瞬间被迷得七荤八素,早已忘了方才自己急匆匆的是要说什么,唯有呆滞地点了点头,应道:“好。”脚下移开几步,给素素让出路。
素素莲步轻远,四宝却全程呆若木鸡。直待看不见素素了,他才恍然如梦初醒一般,全身一震,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若不是这敞开的门,这昏黄的灯,还有鼻尖旁萦绕的丝丝清荷芳香,提醒他,一切都是真实的,他便真要以为,刚才只是做了个梦,看见了一位仙女。
而这厢楼下大堂里,惊艳了他的“仙女”,和刚刚震撼了他的“金童”,正四目相对。
“许久不见柳眉弯。”序旸淡淡地说道。
素素唇角轻呡,亦淡淡地回道:“好看吗?”
“更胜当年。”
当年,素素的眉,是为另一个男人而描……往事终已矣。今时今日,素素的眉,只为描给眼前的他看。
其中喻意。二人彼此心照不宣。
序旸花眸半挑,似笑非笑:“不知颜大东家深夜招在下至贵宝号,有何贵干?”
素素微微抬眸睨了他一眼。唇角噙笑,意有所指道:“小女子谋营生。里外里缺个能主事的,不知‘序大掌柜’你意下如何?”
“还得先看颜大东家你出价几何。”序旸悠悠地接口,目光凝聚在素素欲娇还羞的双眉之间,款款深情。
素素莞尔,“无价。”
“然则……”序旸微微垂眸,似在心下忖度。顿了一顿,忽然抬眼。道:“何时启任,任期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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