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新经-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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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菱手上收着衣裳,忍不住说嘴:“女郎若是怕闹,只消白日去老夫人屋头幽着,晚上再回便是,何苦要去老夫人屋头小住?”
素素在自己院里无拘无束,可若到了颜老太屋里,便需各种谨言慎行、小意侍奉。
“就你嘴碎!”玉葵忙啜她,叫她闭嘴。
素素之所以干脆搬去颜老太屋头,实则是为避嫌。因为,即便颜老太对她放一百个心,却不代表对三个丫头也放心。
院子里砌墙垒土,少不得有男人进进出出。万一这些人与她的几个丫头出了点什么事,毁的不仅是丫头的清誉,也不止她的声誉,更会抹黑整个颜府的门风。
既然老太太有所顾忌,她们索性全部搬去她屋里,在她眼皮子底下呆着,反倒安逸。
素素笑了笑,不待解释,自去书房写字。
午后,四人行李皆搬进颜老太屋里。
颜诺下朝回府过来请安,见此,并未说什么,只在素素送他出门时,拍了拍她肩膀。
想着待会儿,他回到自己屋里,裴氏跟他闹腾的场面,素素不由对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听说她院里要盖小厨房,上午裴氏已经到婆婆跟前说了一回,明征暗讨,大意说她院里也想造个小厨房。被颜老太驳得灰头土脸,铩羽而归。
下午听说素素带人搬进正屋,老夫人特意腾了暖阁给她,裴氏又来了一回。
彼时素素正在安置行李,没在颜老太跟前儿,也不知她具体说了什么。只大概听茗妍说,是想让初卫也住到正屋来。又被老夫人好一顿明嘲暗讽,说她脑子糊涂,不知好歹。
听说裴氏是气走的,出门的时候还哭着。
颜诺不明所以,只觉素素的笑,让他后脊发凉。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素素叹了口气,回转屋内。
黄昏时分,初卫下学回府,也到颜老太处请安。见了素素,喜道:“正巧大姐也在,省得我去你院里走一趟。”说着,递上一只杏色绸缎方布包。
素素不疑有他,顺手接过,问他:“是什么?”
“我也不知。”初卫皱眉道。
素素闻言,心下升起一丝警觉,“哪儿来的?”
初卫正想回答,忽而又收住话头,低声说:“他不让我说。”
素素谨慎地瞄向颜老太,套话问初卫:“谁不让你说?”
“世子烨。”话冲出口,初卫方醒悟过来,忙伸手捂嘴。终究已经来不及,话音已经传到颜老太耳中。
素素无奈笑了笑,若无其事对他道了谢,假说他上学累了,让他早些回屋休息,送他出门。回转屋内,见颜老太一本正色,正等着她。
、第九十一章 中元
当着颜老太的面打开布包,便发现里面是一本书,《诗经》。
又是《楚辞》,又是《诗经》,这个慕启烨,也算得上是个文雅人了。只可惜,送得不是时候,而且送错了对象。
素素心想着,暗叹一声,坦然地看着颜老太,不说话。
当此情景下,她无话可说。多说多错,索性不解释,随老太太自个儿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颜老太锐利眸光紧盯着她,手中不徐不慢又捻过几粒念珠,悠悠道:“你去传膳吧。”
“是。”素素福身应下,自带了玉葵等人全数去大厨房。
腾出空间,是为留给老太太去寻初卫问话。
回转时,果见初卫在老太太榻边坐着。另外,颜诺和裴氏也在。
见颜老太面色似乎缓和了些,素素心道她已然了解来龙去脉,只对颜诺和裴氏见了礼,退居一旁不吱声儿。
颜诺搁下茶盏,吩咐道:“摆膳。”自有仆妇摆置餐具碗筷。
一家人自围绕餐桌坐下。
素素如若无恙,饭量比寻常不增不减,好似全不知刚才有事发生。倒是裴氏,只吃了小半,便搁下碗筷不再吃。
用罢晚膳,颜诺陪母亲说了会儿话,带老婆儿子告辞退出。
裴氏面色不佳,想是来之前被颜诺训过话了。全程也没说什么,只那怨怼的眼神,始终不离素素。
何苦怨我呢?素素心底暗叹无奈,恭送三人到门口。折返屋内,想推老太太去花园里散步。
颜老太笑说:“今儿个天热,余暑太重,便不去了。你忙一整天,也累了,早些回屋歇着去罢。”
素素想了想。不再坚持,领丫鬟行礼告退。
僕一回到暖阁,芙菱一张小嘴立时嘟起老高,“女郎……”
“女郎要歇息了,你还不去打水伺候着?”玉葵忙瞪她,吩咐着,和茗妍一道为素素铺铺盖。
芙菱讪讪住了口,似乎心里十分不舒坦,跺叫喊道:“茗妍,跟我打水去。”自先端面盆甩门而出。
茗妍怔怔地瞧了素素一眼。见素素点头,这才下榻跟芙菱出去。
芙菱这丫头,脾气见长啊!
瞧着来回摇晃的房门。素素无奈浅笑摇头。
玉葵铺好床,帮素素梳发,轻声说:“芙菱话虽多,可她心向着您……”
“我省得。你们都是为我,我心里明白。”素素笑着止住她话头。“你瞧芙菱,像不像当初的你?”
想起她们初跟随她时,玉葵也是个有气性的。出门在外,为了一杯茶水,和人家铺子里的伙计置气,相互瞪眼。一瞪就是个把时辰。
悠悠往事,历历在目。玉葵不由失笑,“彼时奴婢少不更事。一心以为是为女郎争气,却总要女郎为我费口舌。”
“如今你已成长,说话行事皆得我心。”可也到了放出去嫁人的年纪。素素颇有感慨,怅然道:“若是有朝一日,茗妍能像你这般稳妥。我也就安心了。”
“有女郎亲自教导,茗妍必会做得比奴婢更好。”玉葵宽慰着。放下梳子。恰巧芙菱和茗妍也回了。便就此收住话头。
三人服侍素素洗漱沐浴。待素素歇下,她们在外间支起榻子,也各自歇下。
素素本就睡得浅,今夜更因心里有事,睡不着。干脆枕臂而卧,就着暗淡月光,瞪着天花板出神。后半夜上,隐约听见外间玉葵低声唤她“女郎……女郎”,那刻意压低的声音,带了几分试探意味。
她佯装不闻,不应声儿。少顷,便听有窸窸窣窣衣裳磨擦声,随后,两个黑影前后脚出了门。瞧那身形,是玉葵和芙菱。
“……亏你也是女郎跟前的老人了,怎地这么不解女郎心意?总这般唧唧咋咋,你倒是一吐为快,可也不想想,女郎听了心里该不好受了!”
素素也没刻意支起耳朵去听,但夜已深,四下寂静,任何一点动静都显得无比响亮。玉葵对芙菱说的话,便如夏夜里曼妙的音符,悠悠袅袅传进了她的耳朵。
暗光中,唇角抹开一丝笑意,长舒一气,安然入睡。
小厨房落成时,正是七月半中元节。
素素借口非无院多日不住,需一番打扫,且祭拜事忙,无暇挪窝,非要赖在颜老太屋里多留一宿。
这些天她谨守本分,半步不出正屋外。循规蹈矩的表现,总算让颜老太又对她恢复了几成信心。见她并不着急脱离自己的地盘,颜老太心里更是满意。让玉葵几人先回去打扫着,留素素帮着筹备祭祀祖先。
朝廷也放假半天让官员们祭祖,因而午时刚过,颜诺就带着初卫回府了。
颜家虽一度没落,终究不曾忘记昔日荣光,祖宗牌位悉数供列在家祠。颜诺一一请出牌位,由颜老太领一家人叩拜行礼。仪式进行的有条不紊。
请出洛翎的牌位时,颜老太自然是不拜的,便由颜诺领妻子儿女拜祭。
颜诺和素素正将将跪下身去,却见裴氏忽然拉住初卫,阴阳怪气道:“你老娘我还活得好好的,你拜谁呢?”
颜诺后脊背端的僵住。
初卫怔在当场。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进退维谷。
气氛顿时冷到冰点。
素素动作停滞片刻,暗叹一声“自作孽,不可活”,端端正正跪了下去,对着洛翎牌位拜了三拜。恭敬流畅异常,丝毫不受外扰影响。
很早之前,她就明白一个道理,如果你没把一个人放在眼里,那就不必在意他的言行。一旦你在意某个人的言行,只能说明,他在你心里占了分量。
裴氏于她,不过是个透明人罢了。
她没有回头,便没看见颜老太眼中流露的赞赏之意。
颜诺见此,不理妻儿,自顾跪下拜了一拜。拜完起身,既不逼初卫跪拜,也不发作裴氏,径自来到母亲身后,推着轮椅,招呼素素离开祠堂。半个字也不与裴氏母子说。
如此赤裸裸地被婆婆、相公乃至庶女联手无视,裴氏感觉遭到了羞辱,脸面被狠狠扇了一巴掌。她气急败坏,跺着脚,指着素素的脊梁骨便开始破口大骂。
素素充耳不闻,连头也不回。瞥见颜诺和颜老太阴沉脸色,反倒暗自为裴氏捏把汗。
颜诺和老太太不发作,并非裴氏说的有理,只不过是不想在祖宗面前动怒,犯大不敬之戒而已。
晚些时,初卫来找素素,说:“初卫已经拜过洛姨娘。大姐的母亲,便也是小弟的母亲,往后小弟必会孝敬洛姨娘,时时供奉香火。”
他话音未落,芙菱急匆匆进来。正要与素素说话,抬眼见初卫在,生生收住话头。福了一礼,退居素素身旁。
素素揉着初卫的头,心底感激,眼眶微微有些湿润。“洛姨娘过世多时,早不知又投生何处,更不知咱们想她、念她、敬她。你拜与不拜,又有什么关系?何必徒惹母亲生气。”
初卫似懂非懂,点了点头,一脸天真稚嫩模样。反手拍素素肩膀,安慰道:“大姐莫悲伤,没了娘亲,你还有祖母、爹爹和我,咱们是一家人,初卫会保护你。”
“嗯!一家人!”素素破涕为笑,重重点头,又使劲揉了揉他细软发丝,亲自送他出门,嘱咐他向裴氏认错,去裴氏消气。
回转屋内,见芙菱迫不及待迎上来,说:“老夫人和相公商议,要休了夫人……”
“这话你听谁说的?”骤然听言,素素惊骇失声。
芙菱拿眼四下瞅了瞅,关起门来,更小声说:“奴婢恰巧路过老夫人的屋,亲耳听相公和老夫人说的。”
此一番听下来,素素心下更觉蹊跷。
纵然裴氏无理取闹,冒犯祖宗,也不至于因此就被扫地出门。再不济,她还有个优秀出挑的儿子作依仗。
即便是为着初卫考虑,老太太和颜诺也断不会让裴氏太难堪。
素素想了想,问芙菱:“这话,除了你,还有谁听见了?”
芙菱点头说:“还有夫人跟前儿的大丫头也听见了,奴婢不敢胡说。”
老太太和颜诺是多精明警觉的人,母子谈话,能大咧咧被两个丫鬟听去?
素素眼中狐疑闪过,敛起心思,吩咐芙菱道:“这件事,你只当没听见,不许对旁人提起,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责罚你,记住了吗?”
芙菱努起嘴,点了点头,“是,奴婢记住了。”
芙菱退下后,独自一个人留在暖阁里,素素不禁又想起这茬儿。
颜诺不可能提出这种要求,为着他在朝野的声望,和颜家家风门楣,绝没有这样的可能性。
洛翎在人界的身份,毕竟只是一个青楼妓女。撑破了天,就是名头大点——头牌花魁。
可是,名声越大,背负的指责和骂名就越多。
如果传出去,颜家因为正妻不肯让儿子拜一个花魁平妻,就休了正妻。估计颜家名声扫地都是轻的。只怕将来,甚至会连累初卫娶不着好媳妇——谁家乐意把宝贝女儿嫁进这样无信无义的人家?
况且,这事儿,偏偏被两个丫头听见。
裴氏的丫头,和芙菱……
素素眸光一闪,心下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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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采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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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咔咔,采枝出现了~~若是读者看了本章,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可以返回前文不收费章节的“第二十六章”再看看~~另外再小小地剧透一下,“正牌男主”已经出场了,很早之前就已经出场了。
原本颜老太安排了素素和初卫到护城河放河灯,因着家事,便不了了之。素素乐得清闲,早早上榻休息。安安稳稳睡了一觉,第二日辰初四人便搬回非无院。
此后,颜老太又挑了两个黄道吉日,由萧亿安帮着主持接灶神、开火等仪式。从大厨房上接了火种,一路护着送进小厨房锅灶的烧火孔,点燃早已铺在里面的碎木屑和松明。
瞧着灶膛里火光通红,茗妍忍不住拍手跳起来,欢喜地说:“女郎,女郎快看,曾听老人说,头一膛火烧得旺,便是说日子会红红火火,不愁吃喝,越活越富足!真好,今天是好日子呢!”
素素笑了笑,心道:日子必须红火!
此间诸事按下,已至八月上。估摸着庄稼熟稔了,农民必会在家忙农事,素素便又向颜老太请示,想要出府一趟。
颜老太只问了一句“去哪儿?”旁的倒也没多说。
素素得了允可,却并不立时出府,而是在下午又与颜诺报备了出府计划,让他把老罗“借”给她。
老罗是丞相府的大管家,走到哪儿都有几分脸面。若是再遇上被关城门外的情况,只消他出面与城门官说几句话,便可放行无阻。上一次确定被关门外后,他反倒叫车夫慢下车速,便是因为有这分考量。
当然,最好是自己能及时赶上。毕竟,劳烦别人一次。便会欠下一个人情。
颜诺交代了几句“留心安危,早去早回”,便也答应了。
得了颜诺的准许,素素这才在次日一早带茗妍出门。
一听她说“上次那个村庄,落锁的院子”,老罗眉心不由一挑。轻车熟路指挥马夫往郊外田庄去。
采枝家的院子,依然落着锁。
拨弄了两下浆锈的铜锁,素素不甘心地踮起脚尖,越过院门朝里探视。院里空空荡荡,竟无一件物什。连只瓮瓦罐子也没有。
不应该啊……就算进个城、赶个集,甚至走个亲戚,都过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吧?
素素暗忖着,眉心不由皱起,心下怀疑,难道这里根本不是采枝家?当时采枝年纪尚小,即便记错了。也不是不可能。
可这间院子,明明与她描述的分毫不差。若她是胡说的,这也太巧了吧?
诸多念头闪过,素素神情不由凝重,杵在门前,不移不动。
老罗见此。只道她在思量什么。他想不通,何以自家女郎对一间破落空院子如此念念不忘?
恰此时,有几个孩童路过。见素素等人衣着光鲜。他们不免好奇,远远驻足,朝这边探头探脑。
老罗总归是老练,当下取出几枚铜板,迎上去询问:“小孩。我问你,这家人哪儿去啦?”
几个年纪小点的孩子皆瞪着眼。茫然摇头。唯有一个十来岁的瘦弱孩童想了想,反问:“你是说陈三叔家吗?”
老罗哪知道这家姓陈还是姓新,指着那挂着铜锁的院门,说:“就那家。”
小孩又想了想,突然放开嗓子叫嚷:“阿嬷!阿嬷!有人打听陈三叔!”便有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风速从某个门里跑了出来。
老妇人把村上孩童护到身后,谨慎地盯着老罗看,打量半晌,才问:“你们是谁?找陈三什么事?”
素素这时方回过味儿,携茗妍近前,对那老妇人福了一福。“阿嬷莫怕,我家和陈三叔家是远亲,这位是我家管家老罗头。请问阿嬷怎么称呼?”
“远亲?没听说陈三还有亲戚……”老妇人沉吟着,瞧素素有礼有节,并无恶意,便引他们到她家坐。
老妇人自称姓陈,是陈三的堂嫂。
“……巧娘这孩子倒是真有本事,六岁时跟人学认了几个字,七岁就能帮村里人写年节对子。”陈大娘给素素等人倒了热开水,边介绍陈三家的情况。
巧娘,便是采枝的小名。“采枝”是前世颜亦欢给她取的名字。
听着陈大娘的话,素素眉心已然拧到一处。前年陈三一家搬去了江寒城里,说是送巧娘去学医。
这两年,每到年节,他们也会回村,免诊金为村里人看病。因而大伙儿对陈三一家是赞不绝口,都夸巧娘好本事。在这小小的村庄里,巧娘已然是“神医、仁医”般的存在。
所以刚才看见老罗,陈大娘直以为他们是来找巧娘看病的。
素素心思纠结,恍恍惚惚回了城。
江寒这么大,采枝在哪儿?况且,今世她已是个受人景仰的“天才仁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