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新经-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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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颜诺独自离开。唤上老罗,搭车同去金玉良缘。
此前他从不知,这间在他来往两府之间都会路过的首饰铺子,竟是他女儿所开。这是他第一次来,心情不免有些忐忑。
进门之前。还特意依着初卫的“指点”,抬头看了看那迎风招摇的商旗。看到顶上朱砂色的“颜”字。心里端生出几分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关于在外做买卖,素素给他解释的说辞,真假参半。
她说洛翎留了些首饰给她,她变卖首饰得了些本金银子,只开了一间小铺。
至于赚钱数目之多,以致能买下汝南王府,她也只推说是“生意景气,倒也是运气成分居多”。
颜诺对此深信不疑,因为很早之前他就已经知道,女儿懂玉石。是她娘亲教的——他只当素素说的这个“娘亲”指的是洛翎。
而洛翎首饰之多,他也是见识过的。
纵然悠悠岁月眨眼已过二十年,他仍记得分明,他与她常来往的那半年时间里,从未见她戴过重样的首饰。
那段风花雪月的往事犹历历在目,眨眼间,他和她的女儿都已经这般大。能以一己独力,支撑起整个颜家的开销……心思远去,颜诺不由感慨,低微一叹。
便有人迎上来,恭声请道:“客官您里面请,随意看看,想买点什么?送妻子,送父母,送子媳,送兄嫂,咱们这儿各类夫妻情侣首饰,是统统都有……”
听着这一把流畅清悦的嗓音,颜诺心里已然确定,说话之人就是初卫口中的“序大哥”无疑。
收敛心思,露出几分温和笑意,挪眼看去,便看到一张清瘦俊逸的年轻脸庞。
一行人进了门。序旸滔滔不绝地做着介绍,颜诺一双眼却只打量他,半下不看满柜的首饰器件。
序旸起初尚能强自隐忍脾气,可是莫名其妙被个中年男人盯着看久了,心里总会觉得发毛。索性收住声儿,直剌剌地站着,坦坦荡荡让他看,同时也理直气壮地回看他。
颜诺回过神,作势点了点头,极其自然地挪开视线,全无半分尴尬之色。温声道:“某有事找贵号东家,还请这位小哥相通传一声。”
这话倒也寻常,若是别家铺子的掌柜,得言必是要赶紧去禀告东家。可序旸这边情况特殊。真正的东家不便为外人道,对外时,常只说他就是东家。
他可不认得眼前这位身材伟岸、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会是他大东家的亲爹,当下拱手道:“不才便是这间小铺的东家,不知客官您找不才,有何事?”
颜诺闻言,心道一句“不老实”,自寻了座位坐下。
老罗忙上前斟茶伺候。
颜诺呡了一口,发觉是上好的毛峰,心下又道一句“奢侈”。睨着序旸,道:“你是东家?可某听闻,你是这儿的掌柜……”
半语不尽,余音悠长如齿颊茗香滋味。
序旸亲和地赔着笑,拱手道:“鄙号小本买卖,本小利微,另请不起掌柜,便只有不才兼任之。让客官见笑,还请见谅则个。”
这乔段、这说辞,他和大东家早已拟定预演过多遍。即使再多几种问法,他也能一一接招,从容地圆过去。
不过他倒有些佩服她,考虑长远,谨小慎微。从前他对此事不以为然,可今日不是偏偏用上了么?
“是么?”颜诺似沉吟般问了一声,垂眸,指尖叩着茶盖儿。只看不见眼眸中是什么神色。
此番言谈举止,落在序旸眼里,便得心下冷嗤一声“作”。然,观此人衣饰袍服精良考究、举手投足间气度不凡,以及随侍奴仆之恭敬老练,皆表明其身份特殊。
他心下暗生出几分警惕,面上却维持镇定,极是顺口地笑着反问道:“客官可是觉着不才不像?”
“不不,某绝无此意。人不可貌相,小哥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颜诺搁下茶盏,温温地笑着,正视序旸。
得见序旸舒气之色,他话锋一转,沉声道:“不出仕,则以钱养家。出仕,则以权护家。此话可是出自你口。”
闻得他笃定的陈述语气,神色间并无半分疑问之色,序旸眸光陡然一跳。这话,是昨天下午初卫来找他“指点迷津”时,他对初卫说的。
以初卫的性格,断不会轻易向外人泄露他们谈话的内容,可见此人十有八九不是“外人”。
思及此,他忙提手作势请颜诺移步,“客官您二楼雅间儿请。”
颜诺眉心微扬,心下暗自点头,评价一句“悟性不差”。站起身,跟着他,昂首阔步往后堂去。
两个男人,独处雅间,围绕素素展开了一些列“你来我往”的对话。而远在汐晚楼卧室里的事主素素,却分毫未察觉到危险靠近,仍是囫囵觉睡得天昏地暗。
直到一声尖叫响彻汐晚楼,才勉强把她吵醒。揉着因宿醉而尖锐疼痛的太阳穴,迷迷糊糊地循着声音移动视线,就看到茗妍杵在门口。
见茗妍一手捂嘴,一手指着房内,整个人呆若木鸡,素素茫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移动视线。待终于看到房间里的“异物”,她神情顿时完全清醒,脸色骤变。
这个“异物”,不是旁物,而是个人。活生生的大活人,背对着她,负手临窗而立。
从背后看去,此人身材高挺,膀宽腰壮——必然是个男人!
素素只觉脑子轰一下炸开,自己的世界也随之轰然倒塌。她的闺房里,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男人,还被丫鬟撞见了……
要死了要死了!心下碎碎念着,下意识撩开被子一角。瞄了一眼,拍着胸口,如释重负。还好还好,睡衣还完好地裹在身上!
赶忙打眼色给茗妍,让她进来伺候着,一边自己拿薄毯裹严实了,起床绕到隔屏后。
茗妍回过神,飞跳进屋,作势护住素素,对窗前人威喝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家郡主闺房?”
对她的眼力价,素素暗道无力。
看人家打扮——紫冠玉带,便须知,是皇室中人。
至于来的是谁,方才短暂时间里,她已然断定。性别、年纪、身份、身材皆符合者,唯四皇子慕年楠尔……
、第一百四十三章 防卫
所幸慕年楠全程未转身,也没有别的丫鬟仆妇到汐晚楼来寻她。素素快速收拾妥当,单刀直入问他道:“说吧,这次又想怎么对付我?”
私闯她闺房,坏她名声。这一招,卑鄙下流阴狠,却足够致命!
得见她面上不假掩饰的讥讽神色,慕年楠牵动唇角露出几分笑容,竟是一副温和优雅的派头。淡淡地说:“颜姑娘请稍安勿躁。我今日来,并无恶意,纯粹是想向初卫道歉。”
这几个月,初卫不曾和他有往来,“道歉”一说,当是指年初时他故意踢中初卫小腹之事。
“既是要向初卫道歉,你直接去他的鸣柳轩就是,缘何私闯我汐晚楼?”素素睨着他,直言戳穿他话中漏洞。
皇家人,轻易不会道歉。这个事实,素素很早之前就已认清。年初时慕藉之所以会领二子向她道歉,是带了别样目的。
而以她对慕年楠有限的了解,他的脾气,不比慕年枫和慕年榕好到哪里去。可见,今日他此来,名为“道歉”,实际上必有更深层的目的……
“况且,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现在才想道歉,四皇子不觉得太迟了么?”素素忽地冷笑着出声质问慕年楠,心下一片冰凉。
她已看到他内心所想——你逃不出本皇子的手掌心!
果然是来者不善!可恶!
素素牙咬切齿强忍胸中怒气,却见慕年楠笑容和煦,从容地从广袖内袋中取出一只宽扁锦盒。他将锦盒置在桌上,推到她面前,示意她打开。
素素目不斜视,自有茗妍上前代劳。
“好大的人参!”茗妍惊呼。
素素闻言,秀眉猝然皱紧。挥手示意茗妍靠边。不看人参,只看着慕年楠,沉默不语。
慕年楠唇角含笑,优雅地向茗妍微微颔首,才对素素解释:“二百年的野山参,原产自允单深山之中,是允单王妃……”
“说重点。”素素径自打断他展开长篇大论的苗头。
事实上,他说的话,她一句也没兴趣听。对一个明明揣了心思想算计她,却仍要表现出一副不会害她的样子的人。她实在提不起好脾气。
慕年楠讪讪地收住话头,笑容却半分不减,朝茗妍挥了挥手。
茗妍欲退下。素素忙喝住她,语气间夹杂了几分恼怒之意。若茗妍退出房间,留她和慕年楠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万一被人撞见,她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如今她的处境已经够艰难了。不能再让自己落得更难堪的下场。
思及此,她索性拽住茗妍的手,拉她同桌而坐。
慕年楠见此,淡然一笑,不以为意。继续自己的话题,道:“但以此参聊表歉意。还望颜姑娘能收下,代为转交初卫。”
“出门直走,左拐左拐再左拐。鸣柳轩。若你诚意道歉,自个儿去找他当面说。”素素冷冷地说着,端茶,作势送客。
她与他非亲非故,有必要帮他做任何事?谁知道他暗地里是否又埋了地雷等她踩。
慕年楠面有愕然之色。愣怔片刻,缓回心思。浅浅地笑着点了点头。利落地站起身往外走。行到门口,忽然回身对茗妍道:“为免再次迷途误闯,还请茗妍姑娘为我带个路。”
茗妍闻言,木然转眼看向自家女郎,等她定夺。
纵然“误闯”之说太过牵强,素素此刻也没心思与他斤斤计较。皱了皱眉,打个眼色示意茗妍合上人参锦盒,引送他去鸣柳轩。
她却不知,全府上下唯有她一觉睡到自然醒,初卫早已在博群府里用功。待茗妍回转,告之初卫已出府,她才恍然想起昨夜之事。
“四皇子说不知咱家少爷何时回,他还有事,先走一步。”茗妍小声禀告着。
“他是走是留,与我何干?”素素不待要听,满脸不耐之色,摆手示意她别再说。
茗妍唇角翕动,似还有话要说。但见自家女郎不悦神情,终是讪讪地顿住话头。只努起小嘴,帮着捋线。
素素走了几针,平复下被打扰的心情,问她:“什么事?”
她是指茗妍之前来找她是为什么事。她的卧室在二楼,茗妍的卧室在一楼,平素若无急事,茗妍不会上楼来唤她起床。
茗妍这才想起自己本来要说的事,顿时眉开眼笑,“芙菱姐昨儿夜里生了个儿子,她老子亲自给您送红鸡子来。”说着,一拍脑门,惊呼:“唉呀,人还在后门口等着呢!”
“怎不早说。”素素下意识轻轻嗔了她一句,撂下针线,起身便下楼往后门去。全未看到身后,茗妍眼眸中一闪而逝的失落。
芙菱的老子,不仅给素素送来了报喜的红鸡蛋,还请她为孩子取名。
素素一时犯了难。给人家心爱的外孙取名,与给小猫小狗取名却是不同,讲究得很。于是推说:“等我爹爹回来,我请他给取一个,明日差人送去你家,可好?”
芙菱的老子感激涕零,执意磕了头,才欢天喜地地离去。
黄昏时分,颜诺和初卫回府到念慈斋请安,便看到了整篮子的红鸡蛋。忙问:“有何喜事?”
素素于是将芙菱生子之事又向二人重诉一遍,顺口提及请颜诺为孩子取名之事。
颜诺倒也不推辞,吃了个刚热好的鸡蛋,大笔一挥,写下“子兴”俩字。
“子兴……子兴……子孙兴荣,好!好名字,好寓意!”颜老太叨念着,眉目间掩藏不住欢喜之色。然而,眼风瞟过侍立左右的一双孙子女,容色间却又遽然染上几分愁绪。
素素不露痕迹地盯着她的眸子看进去,待看穿她心思,差点没噎着。
老太太竟然想给颜诺纳妾!
强自隐忍笑意,朝裴氏看去,却见裴氏也是满脸愁容,目光聚集在颜诺身上。
素素于是又挪眼看颜诺。
可巧颜诺也正看向她,如若未觉般,从容地说:“你且随我来。”
素素挑了挑眉,向老太太和裴氏行了礼,退出暖阁随他去到外书房。在他开口之前,她先说道:“我想跟爹爹学武功。”
慕家人私闯颜府,如入无人之境。像今天慕年楠私闯她闺房之事,她再也经不起第二次。她要学武功,自少在危急的时候也能抵抗一阵,得有自保之力。
颜诺看着她,惊愕半晌。
早些年她守孝时,他问过她,“闲来无事,要不要学点功夫?”当时她斩钉截铁地回绝道:“太苦太累,不学。”
何以今日突然又想学了?态度还这般坚决诚挚。想起早上初卫的异常,他心里端生出几分狐疑:这俩孩子,搞什么名堂?
“习学武艺,非一朝一夕能成就。而且,你……”年纪大了。
话在嘴边遛了个弯儿,最后几个字他终究没说出口。
素素蹙眉。不甘心地追问:“总有一些易学易成的招式吧?”
她迫切需要强有力的防身之术,什么最容易上手,她就学什么。
瞥见她眼中急迫之色,颜诺心下疑惑更甚。垂眸暗忖片刻,徐徐沉吟道:“你身体底子薄,纤弱无力,即便学会易学的招式,使起来往往也是威力不足。”
素素有些沮丧,怏怏地问:“可有别的法子?”
“你可是遇上什么事?”颜诺拧着眉头反问她。
素素摇了摇头。今日之事,是决计不能跟他说的。
“无甚事,一时兴起罢了。如此,我先回去了。”有气无力地说着,提步往外走去。心下直懊悔,就算再苦再累,当年也该学啊!
瞧见她失落之色,颜诺眸光跳了跳,悠悠地补充道:“倒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素素耳尖,听他一说,顿时恢复精神。
颜诺老神在在地念一句“假于物”,带她去了汐晚楼底下地宫,直接下到二层。
“找件轻巧称手的兵器。”他一边吩咐素素,一边自己已经开始找起来。
素素两条柳眉拧巴到一处,环视着积满灰尘的十八般兵器,心下直打颤。光要扛起这些兵器,就得花去她极大的力量,哪还能分出招架之力?
“没有……”颜诺挑了好半晌,挑不到合适的,心情惆怅。顺手拍了拍手边的木头。眼风一顺,灵光乍现,不由挪眼看去。
竟是一架连弩!
忙招呼素素近前看。
指尖划过古旧的箭匣,素素瘪了瘪嘴,咕囔道:“好是好,可是……是不是太大了点儿?”
难道要她随身带着这么明显的武器,对擅闯颜府的人发射?
只怕还未等她摆弄好,就先连人带武器被对手拿下了。
颜诺赞同地点了点头,“若是再小些……”心思一转,已然想到良计。压下话头,与素素同回地面。
素素无精打采,回了自己的卧室,只觉浑身不舒坦。连在自己家里都不安全了。时时需要提防外人入侵,而她却束手无计。
“死慕藉,始作俑者就是你!”恨恨地念着,脑中灵光一闪,顿时又来了精神。翻身起床,一头扎进书房。
汝南王先祖既能在地下开地宫,定然不会不给地面建筑设防备。也许还有什么潜在机关,是她没有发现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烦心
很可惜,汝南王先祖似乎的确不曾为地面建筑设防。素素没找到相关的手记、图纸之类,反而意外发现一卷羊皮制的《京畿卫工事疏漏示意》,对京畿守卫薄弱处有明确标示和注解。
自己家都守不好,还管一座城?
素素瘪嘴暗嗤,将羊皮卷依原样折好,放回原位。又翻了翻陈旧的书架,没找到想要的东西,顿时大为泄气。目光漫无目的地逡巡着,最后又落在羊皮卷上……
已经过去这么久,这卷图上标注的内容,还符合实情么?她心存疑虑。不过,转念一想,符不符合,去实地考察看看不就知道了?又觉释然。
次日一早,带上茗妍,兴致勃勃正要出门。远远地就看见颜诺、初卫和慕年楠正杵在门口。
又来?还没完没了了!
素素心下冷嗤,只作未见,正欲打道折返。却听慕年楠以惊讶而高亮的声音招呼道:“茗妍姑娘?可真是巧啊!”
“女郎……”茗妍顿住脚步,看向素素,目光中噙着几分征询意味。
素素皱了皱眉,心下不悦,却也无可奈何。他都已经指名道姓地喊人了,她若再假装不闻,岂不更惹人怀疑?只得领茗妍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