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新经-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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苼竽齐发。
欢跃的喜乐声,伴随长过半条街的迎亲队伍,缓缓前行。鲜红色的队伍,徐徐地朝皇宫方向前进,有如一条蜿蜒的红色巨龙,移动在观望的人潮之中,井然有序。
素素却仍沉浸在方才的变故之中,一颗心怦然直跳。心头的悸动,久久不能平歇。
一想到刚才慕年楠眼中的炽热和痴迷,她只觉心慌意乱,冷汗涔涔透衣而出。
她不由的想,即便是她,也几乎被慕年楠俘虏。如果此时坐在她这个位置上的人,是茗妍,情况又会如何?
茗妍会作何选择,她料想不到。一如她料不到,此刻,离颜府不远处一座高楼上,有个痴心的人,正在痴痴地观望着她的喜轿。
“大少爷,行李已备妥,可以启程了。”一位老仆来到廊上,躬着身子小声地禀告道。
廊前负手而立的人蓦然回首。
清俊的面庞,轮廓分明,花眸半眯,薄唇轻呡。
音容笑貌纹丝未改,岂不正是昨日向素素辞行了的序旸?
序旸对老仆微微笑一笑,自有一股清冽,带着如若清泉趟过心头的舒畅和清凉,沁人心脾。只那眸子里黯淡的失落,叫人为之心疼。
“泰伯,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事未妥。你们先走,过两日我便会追上你们。”他淡淡地交代着,不等那老仆作反应,自先提步进屋。
下楼时,正遇上楼来的汪掌柜。
“大少东家,您去哪……”汪掌柜急急地招呼道。
只他话音未落,序旸已然走得远了。
他朝序旸匆忙的背影深深看了一眼,长叹一气,摇了摇头。眼见随后下楼来的“泰伯”,他忙问道:“老任,大少东家这是要去哪儿?”
那老仆,任泰,摇了摇头,“你们先走罢,我留下等大少爷。”
汪掌柜正欲点头时,猛然回过神,错愕地问道:“大少东家还有何事?”
任泰睨着他,不作声响。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大少爷对着相国府看了一宿,方才我见他时,他仍是昨夜姿态。你可知是怎么一回事?”
举动如此异常的序旸,使他担忧。
汪掌柜听着,眯眯小眼聚着光,精明之外顿时有了几分了然。
“有话便说。”任泰催道。
汪掌柜轻叹一气,心道一声“也罢!”当下将序旸与素素之间的渊源挑捡着说任泰听。
末了,更是不无感慨地补充道:“那颜家闺女,倒是个中极好的,身世、模样、见地,各项皆配得上咱们大少东家。只可惜,却要嫁入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真是白白糟蹋了……”
“这话岂是你该说的?”任泰压低了声喝斥汪掌柜,制止他再说下去。而转过身,他自己却也是摇头叹息不止。
“回到祁阳,切莫对人提及此事。老爷已为大少爷说了门好亲事。”他嘱咐汪掌柜道。
汪掌柜不服地咕喃一声“要你说?”倒也不再多话。
两个年过半百的老鳏夫,便杵在楼梯口出神,一时间竟忘了临行的车队还在后门口等着他们的命令。直到大半时辰后,喧天的锣鼓声渐渐远消,二人才猛然回过身。
各自低叹一气,分头行事。
这厢,迎亲队伍来到南门外。
坐在绸帘重垂的嫁辇中,又有盖头遮挡,素素看不见外头的何情况,只觉的鼓乐声似乎重了一倍不止。
她心思一转,已然想到,定是遇上了娉婷的送嫁队伍,两相叠加所致。
娉婷是她的手帕交。既然不能亲自送她出嫁,此刻远远看一眼她的嫁辇,也算是心意已到。
思及此,素素抬手撂开垂帘一角,向外瞄去。
这时节,只看见娉婷的嫁辇垂帘也掀起一角,帘后张望的人儿,岂不正是娉婷?
二人遥遥对望,微微一笑,招了招手相互致意。
、第二百章 大婚③
队伍通过南门,长驱直入,经过前殿后先转道去往预先设置的阁楼。
此阁楼权作“闺房”,以供新后在此暂歇,等待吉时。据说当年公孙琦晗入宫时,用的也是这间闺房。
素素才刚坐定,自有宫女前来为她摘下喜帕、金玉搔头、钗钿等物,恢复她本来的素丽容颜。
除去脸上厚重铅粉和头上沉重配饰,素素顿觉全身轻松。只不过,她也知道,此刻难得的轻松,是为了下一场更为难受的考验。
卯时三刻,吉时一到,内侍总管梁伦奏请素素梳妆打扮。
方才的宫女们便又重新为素素梳发、攥簪。奉呈珠玉首饰的宫女,流水似的在素素身旁走进又走出。素素看不见她们脸上的钦羡之色,却能感觉到头上重量越压越重。
就在她觉得脖子快断掉时,宫女才终于禀告她,已经妥当。
梁伦递了两只通红艳丽的苹果给她。
一位看上去就很有经验的老嬷嬷随后近前来,扶着她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自有另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为她重新盖上红色更正、纹样更喜庆的喜帕盖头。
虽然只一眼,素素却能认出此人。他正是皇族里早已隐退的前前任宗正,人人敬重的秦王殿下,慕括——盛鼎皇帝一母同胞的弟弟。
慕括在皇族中颇具声望,享有“年高德劭”之美誉。也是个福泽极深厚的人。家中子孙贤孝、四世同堂,其乐融融。
他早已隐退朝廷之外,在家颐养天年。此番能请动他,可见公孙琦晗和慕年枫没少费心思。
思及此,素素端端正正地屈膝对他福了一福。
不能开口说话,她便以行动表达她对这位老者的敬重之心。
此举为素素赢得一片无声的赞美,而隔着喜帕。素素则看不见慕括眼底深切的赞赏之色。
慕括对“颜亦欢”此人早有耳闻,然而,当下情形却不是多说的时候。
自此之后。各项繁缛步骤做了整整不下一个时辰,就在素素觉得脖子快要被厚重首饰压断时。才终于如蒙大赦一般听到那句“送入洞房。”
终于,要和茗妍交换身份了!终于,要彻底解放了!
素素心情渐渐激动起来,只觉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跳到了嗓子眼。五指紧握成拳,用尽全力,才勉强使自己维持平静。
女官引导素素往长春宫寝殿去。
行到正门时。却听一声脆亮的“且慢!”盖过了全部人的声音。
素素不由顿住脚步。
那宫女便近前来传达太后懿旨,“太后请皇后娘娘先移驾贞贤阁”。
贞贤阁是大昭皇宫一处神秘而特殊的存在,据传是“闲人免进”。可是没有人说得清,究竟什么人才算“不是闲人”。
此番公孙琦晗让她去贞贤阁。素素还真有些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一方面,是可以解开困惑已久的好奇,而另一方则是有可能耽误她和茗妍交换身份的时机……其实,事情根本由不得她选择。
如今她是皇后没错,可公孙琦晗始终是太后。压着她何止一头?
素素想了想,搭着女官的手,随这宫女去了贞贤阁。
见了素素,公孙琦晗一挥手,身旁的女官、宫女便自觉退下。
公孙琦晗亲手撩起素素的盖头。盯着素素看了许久,才又放下。“看好了。”她漠然丢下一句,突然转身,按下门柱边一处机括。
贞贤阁大门缓缓的从里面打开。
阳光瞬间透过门洞照进阁楼里,把整个阁楼照得光亮。
素素趁机朝里看了一眼。
阁楼内大理石地面光亮极了,简直可以倒映人像。楼内物件也是光洁整齐,似乎常常有人打扫维护……
然而,在阳光隐射下,门洞口微微飞舞的灰尘,还是昭示了,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
素素蹙了蹙眉,不知公孙琦晗要她来此,有何目的。
公孙琦晗似看穿了她的疑虑,几不可闻地冷哼一声,自先提步入内。
二人各自的喜婆都知道素素和娉婷原就是闺中密友,见二人如此越矩,她们也不甚惊慌,只是笑眯眯地凑近前,提醒各自的新娘子“不可见光”。
素素朝娉婷点了点头,便依言放下垂帘,重又盖上喜帕,安稳地端坐着。
队伍进了南门,又经过前殿,一切如常。只是,出乎意料,之后却不像预期中那样直接往中宫去,而是转道去往合黎宫。
素素心生疑惑,微微撩开帘驾想查看情况,却只见慕年楠正打马傲然立于辇轿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神色似笑非笑。
“方才梁总管来宣,太后突染急症。皇上已前往延泽宫侍疾,并宣布,婚礼择日再办。”慕年楠道。
素素默然回味着其中深意,顿觉火冒三丈。
早知道这对母子不会轻易吃下这个闷亏,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突染急症?
嗬!
这“急症”,来得可真够及时的啊!
这桩婚事,本是他们母子千方百计求来的,如今她人已被接出颜府,进了宫,他们却来“婚期改日”这一招?
行啊,改日就改日!倒要看看,最后是谁犟得过谁!
“既然皇上已宣布婚礼改期,那么,还请越王殿下先护送小女出宫,待另挑吉日再进宫。”素素愤然甩下气话,重重合上垂帘,退回辇内。
大礼未行,她若住在宫里,便是名不正、言不顺。若是出了宫,她最多不回颜府就是,到底还是个自由人。
反正,依梁伦所宣,慕年枫只说婚礼改期,却没明说一定要她住在宫里。
她提出出宫的要求,也是合情合理。
况且,她料定,慕年楠会如她所愿。
果不其然,外面随后响起慕年楠沉浑的声音命令队伍沿原路返回。音量之高,生生盖过了喜婆尖细而慌乱的叫嚷声。
感觉到辇轿原地旋转一百八十度,素素这才长舒一气。刚刚捏紧成拳的手也松开,却是满手心的汗渍,足可见方才她的紧张情绪。
素素银牙紧咬,在心下默默发誓,“公孙琦晗,今日之辱,他日必会加倍奉还!”别忘了,你也是有女儿的人!
勾唇一笑,闭上眼,专心致志预测起四月殿试后将发生的事。
她以为,慕绯璎配初卫之事,虽然只是颜家的推测,也是具备十之**的准确度。
然而,预见的结果,却与先前的猜测大相径庭。
依预测,慕绯璎会被许给寒门出身的新科榜眼郎,而初卫则将成为新科文状元,婚配公孙雪!
这样的结果,是素素始料未及。
想起公孙雪颠簸而艰难的走路姿态,素素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家初卫是那么优秀,那么完美……只有完美无瑕的女子,才足够与他相配,成为与他相伴一生的结发妻子……
如果初卫和公孙雪结发一生,将要承受多大的非议……素素不遑多想下去,只在心里又狠狠记了公孙琦晗一笔——赐婚懿旨,正是公孙琦晗所颁!
而今次的迎亲女郎人选,慕年枫舍了亲妹慕绯璎,反而特意请了足有疾的表妹,只怕也是存了心思给初卫和公孙雪创造见面的机会。
往后说起来,还能安个“一见倾心”的名头……
思及此,素素不由秀眉深锁。
“公孙琦晗!”恨到深处,她情不自禁牙咬发狠,握紧了拳头。想了想,索性窥视起此时此刻公孙琦晗和慕年枫母子俩究竟是怎样一番光景。
未曾想,却看见延泽宫正寝内黑压压跪了一地的太医,各个磕头如捣蒜,哀嚎求饶命。
慕年枫侧身侍坐在榻沿,全部目光都集中在公孙琦晗紧闭双目的脸上,双手紧握公孙琦晗的手,声声泣告:“母后,您醒醒,儿子来看您了。”
然而,任他一声紧接一声深情呼唤,躺在榻上的公孙琦晗始终毫无反应。
这……素素顿时惊醒。
原来,此时公孙琦晗是真的突发重疾,并非故意与她为难!
知此真相,素素心下焦急。不待顾及诸礼,一把撩开垂帘对外喊道:“停轿!”
十六名抬轿侍卫虽不明所以,仍是整齐划一地收住脚步,只等素素发布命令。
素素一时情急,顾不得种种礼教,扯下头上喜帕盖头,提着纷繁厚重的喜服裙裾跳下轿厢。迎着众人异样惊愕的目光,一路像阵风似的往回跑向延泽宫。
宫人和侍卫皆看得惊呆,竟没人想到要拦下素素。
稳坐高头大马上的慕年楠稍一迟疑,抖僵调头,夹马追上素素,一把将她捞起,稳稳搁在他身前马背上。
“去哪儿?”他问道。
“延泽宫。”素素急声答道。
慕年楠朗声道一声“坐稳了!”抖开缰绳,催绝风往延泽宫去。
延泽宫外密密麻麻挤了很多人,看到素素和慕年楠同骑出现,人群中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让开!”慕年楠喝斥着,长鞭一甩,毫不留情地扫在太监宫女身上,生生打开一条通畅道路,这才揽着素素翻身下马。
素素急切地奔向公孙琦晗的寝殿,却被梁伦拦在门口。
、第二百零一章 逃离
公孙琦晗的画像挂在坤卦最后的位置,因为她是最近一位皇后。画像画于盛鼎二十七年冬月,慕藉登基之后的第三个月。
那时,她才二十四岁。
二十四岁时的公孙琦晗,眉目间全是志得意满的从容和淡然,分毫未见如今常见的精明与强悍。
素素心下笑了笑,恭谨地行了跪拜大礼,才起身请动画像。
这只是她的习惯动作,却恰巧落在随后而来的公孙琦晗眼里。
公孙琦晗挑了挑眉梢,虽然没明说什么,面色却在无形中缓和了不少。
请过画像后,公孙琦晗又对素素进行一番“训导”和“启示”,这才重新带她走出阁楼。
女官们自是赶紧上前搀扶素素,重回长春宫。
回了长春宫才知,原本此时此刻该出现在此的慕年枫,却至今不见人影。
素素顶着喜帕盖头,眼珠一转,心道一声“天助我也!”便挥手示意洞房内一众宫人退出。
按礼仪,此时她还不能说话。
但大伙儿也都明白,这一整晚折腾下来,新娘子定是累坏了,想趁机先歇息片刻,以便待会儿以更好的状态见新郎。
因此,大伙儿虽有礼数在身,仍是默认了她的命令,纷纷默契地退出新房。
茗妍自是迫不及待地推搡那走的慢的,待人后脚跟刚迈过门槛,她随后立即关紧大门。
素素刚好摘下喜帕,正巧看到这一幕。
瘪了瘪嘴,懒怠反应。转眼看向百花娘子,示意她动手,只见百花娘子也正对着茗妍,唇角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嗤蔑笑意。
得素素示意,百花娘子回过神。从床底下搬出工具箱,便开始为茗妍贴面具。
面具是事先已经做好的,只消贴合严密,再略施粉黛妆饰颜色便可。
素素眼见搭不上手,便自顾坐到梳妆台前,对镜卸妆。
纷繁的首饰,戴时难,想摘下,更难。素素颇费了一番心力,也才摘去小半。眼见离和颜诺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素素不由的有些着急。
心一紧张,手上动作便有了几分慌乱。
俗话说,越慌越乱。
摘凤头钗时,竟是不小心扯断了一缕鬓发。
素素吃痛。不禁低呼出声。
一瞬间。新房房门被人断然推开。一把关切的声音焦急地问道:“发生何事?”
素素闻声,转身抬眼看去,来的竟是慕年枫。
他紫玉高冠束发,大红喜服加身。欣长高挑的身姿,立于门外。原本稍显冷硬的面庞之上,此刻却是刻满了关切和担忧。
素素惊怔片刻,待回过混,顿时慌了神。百花娘子和茗妍此刻还在槅扇后的屏风后面……话说,慕年枫怎么偏偏现在来了?!
“没事,没事……呵呵。”她只好打哈哈企图蒙混过关。心下盘算着。得先把慕年枫哄走,之后至少还得再拖延三刻钟左右时间……
心思僕定,素素顿时稳住神。未及慕年枫说话,她已一连串问道:“皇上您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用过早膳了吗?”
然而,问题问出口,她却是连自己都惊呆了。
问的都是什么白痴问题?
慕年枫笑了笑,进了屋里,来到素素面前。
龙涎香的气息伴随浑厚的男子气息,和着一丝淡淡的酒醇味扑面而来。
素素皱了皱眉头,撇开脸。
慕年枫抬手,轻柔地扳过她脸颊,捧在手心里,俯身凝视着,仿佛在看一件珍宝。
“是你。”
他兀自道。说完,竟是仰天大笑。
笑声里的狂肆和畅快,是素素前所未见。
素素长眉深锁,猜不透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失望,还是欣喜?他是希望今天坐在这里的人是她,还是不是她,是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