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记-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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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我如何?”唐书林忽然问了一句。
张三顿时一愣,这怎么比?直接说唐书林是糟老头子,跟孙以衡没得比?肯定被轰走。说唐书林比孙以衡厉害多了?岂不是给唐书林拒绝的理由?
他被孙以衡派过来,便是看重他的灵动机变,只见唐书林笑吟吟地看过来,一个激灵,连忙道:“唐老爷自然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否则也不会有唐小姐如此美貌的姑娘。我们三爷也是相貌堂堂的好郎君——”
“口说无凭。”唐书林挥手制止他,“拉过来瞧瞧。”
什么叫拉过来瞧瞧?当他们三爷是畜生吗?张三浑身难受起来,哪有这样难伺候的老头?没等他来得及再开口,忽然身后一拨人涌了上来,将他挤了出去:“唐老爷,您瞧我怎样?”
“唐老爷,俺叫牛大壮,您看俺行不?”
这都谁啊!张三气得要命,可是他一个人敌不过众人,挤撞中鞋子也掉了,礼盒也扁了,直是欲哭无泪。又听前面唐书林道:“长得比我差的,自动退出吧!父母双全的,也都麻溜儿地让开!超过二十三岁的,不要!有妻妾的,快散去!”
三十几号人相互之间也都有认识的,互相推挤一番,很快阶下只剩下七八个长得尚齐整的站在那里,其中也包括牛大壮,只见他瞪着大眼道:“岳父,您瞧,这里头就数俺长得最壮,有俺在,谁也欺负不了唐小姐!”
唐书林一本正经地捋了捋山羊胡:“你们几个都不错,半年后来提亲吧!”说着,转身进门,“砰”的一声,大门在众人面前关上。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哪里不对?
都不是傻的,略一思忖就恍然明白,唐书林这是变相婉拒啊!半年后?逗他们玩呢!不多会儿,门前的人散了大半,热闹凑一凑就够了,大伙儿还得做活养家哪!
两日后,唐宅大门外几乎没人了,唐枝叫住正要外出的唐书林:“今日你跟我去姑母家。”
“不是说好了,你跟杜芸去?”唐书林道。
唐枝瞪他:“你觉得像话吗?”
杜芸坐在桌上,悠闲地喝茶:“说得是,我只是继室,有什么资格登上四品大员的门呢?”
父女两人都没理她,在唐枝愈来愈冷的目光中,唐书林终是点了点头:“好。”
两人前后脚出了门,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阿春站在前边,撩开帘子道:“老爷,小姐,请上车。”
唐枝踩着凳子,先头上去,唐书林待她坐进去,也撩开衣摆正要上去,忽然身后传来一嗓子:“岳父大人,让小婿来!”唐书林心下一惊,脚下没踩稳,眼瞅着要摔倒,突然后面伸来一双手,牢牢抱住他的肩膀:“岳父大人,小心!”
“牛大眼?”唐书林站稳后,回过头来,看清害他险些跌倒的人。
“岳父大人,俺不叫牛大眼,俺叫牛大壮!”牛大壮挠着头,呵呵笑道。
唐书林的眼角抽了抽:“别乱叫!谁是你岳父大人?”
牛大壮见状,急了,一把将他从凳子上扯下来,道:“岳父大人,前天明明是您说的,说俺不错,叫俺半年后来提亲?”
“什么事?”唐枝打开帘子,探出头来,见唐书林跟一个壮得像头牛似的黑脸男子纠缠不清,皱眉道:“上车!”
牛大壮只听到一个说不上来的好听的声音,抬头一看,果然是曾经见过一面的美人,离得近了,只觉得比以前更好看:“哎!”嘴里应着,拨开唐书林就往马车上爬。
“站住!”唐枝拧眉,“你是谁?”
牛大壮一愣:“我,我是你未来的相公。”
“回家照照镜子!”唐枝冷声道,不耐烦地看向唐书林,“走了!”
唐书林拍了拍牛大壮的肩膀,叹了口气:“我闺女看不上你……”摇了摇头,甚是可惜地爬上车,对阿春说了一声,马车嗒嗒地行远。牛大壮愣愣地站在原地,等马车消失在巷子里,良久,挠了挠头后脑勺:“俺还看不上你咧。”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裴府门前。唐书林下了马车,看着门匾怔了一会儿,才上去跟门房通名。过了不久,门房回来了:“我们夫人请您进去。”
唐枝在马车里听到声音,才打开帘子下来,跟在唐书林身后往里走去。倒是门房看见如此高挑貌美的女子,眼中惊艳久久不散。
刚走到二门处,便见一名娇艳的少女搀着一位面带焦急的妇人,脚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目光相视,唐书林脚步一顿,再没迈出去。妇人的身形也顿了顿,随即更加快步走过来,站在唐书林身前,眼中隐隐闪着水光:“大哥。”
正是唐姑母,她拍了拍身边的少女,刚要说话,少女已经跳前一步:“咦,真是大舅舅?”
唐书林恍惚了下,心下有些复杂:“是蕙儿啊,都长这么大了。”
“咦,大舅舅,你不是嫌我们家穷吗?怎么——”
“蕙儿!”唐姑母拧眉喝道,“怎么跟大舅说话呢?”
唐书林的脸上浮现出尴尬,嘴唇嚅动了几下,没说出话来。这时,唐枝微微朝前半步:“蕙儿,还记得我么?”
裴蕙缩了缩脖子,撅了撅嘴:“表姐。”
唐姑母在前面带路,四人来到客厅里坐下,唐姑母率先开口道:“一转眼,都过去十年了。大哥还好吗?”
简单的问题,唐书林却叹了口气:“一言难尽。”犹豫了下,仿佛使出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你们算是翻身了。是我眼拙,没瞧出来松明竟是有大出息的。”
唐姑母微微一笑:“大哥那般激励,他不上进怎么成。”
唐书林愈发低头,想了想,道:“妹夫在当值吧?庭春呢?怎么不见?”
“哥哥在读书呢。”裴蕙抢答道,“哥哥可出息呢,前年考上了秀才,今年准备考举人呢。”
“哦,是吗,真有出息。”唐书林讪讪地道,“他一定会考上的。”
“那当然!”裴蕙说道。
唐姑母瞪了她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前儿不是得了盆牡丹,有些蔫吗,快带你表姐瞧瞧去。”
裴蕙撅了撅嘴,走到唐枝跟前:“表姐,我们去吧?”
唐枝起身,笑了笑:“姑母,那我就跟蕙儿过去了。”顿了顿,瞟了唐书林一眼:“我爹先前做的混账事,您该骂骂,都是他活该。”说着,推了推张着小嘴有些发呆的裴蕙,一前一后出了门。
唐姑母转头,看着有些尴尬的唐书林,扑哧一笑:“这些年不见,枝儿倒是愈发厉害了。”
唐书林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随了谁的性子。”
还不是你宠的?唐姑母心道,想起唐枝离去前留下的话,心下很是感慨。要说气,确实是气的,可是过去那么多年,风水轮流转,怎么也不好再揪着不放:“我瞧着枝儿梳着妇人的发髻,她嫁了什么人家?”
“和,和离了。”唐书林尴尬地道。
“啊?”唐姑母惊呼一声,“怎么回事?”
此时,被留下看家的杜芸稍作打扮,就要出门。早在玉桥县时,就听人说京城有多么大,多么好,这回可要仔细瞧一瞧。刚要出门,忽然外头来报:“夫人,外头来了个媒婆,说要给小姐说亲。”
“媒婆?”杜芸本想拒绝,转念一想,救回杜强还要给他找媳妇,这些媒婆可不能得罪:“请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买了桶酸辣粉,里面有两包醋~~真该买彩票的,╮(╯▽╰)╭
31分歧
陈媒婆进得门来,就见杜芸坐在堂上,连忙道:“哎哟,这位就是唐家娘子吧?都说唐家娘子生得貌美,又厉害,我今儿算是长见识了,真真儿是天上的仙女儿哟!”
秋翎端茶进来,闻言险些泼在地上:“这是我们夫人!”
“哟!”陈媒婆更加瞪大了眼睛,一巴掌拍在腿上:“天啦!快瞧瞧!唐夫人可真是年轻!分明便是二十多岁的人,瞧瞧这身材,哪里像是生过孩子的?”
杜芸听得乐呵,掩嘴咯咯直笑。秋翎听不下去,拧眉道:“这是继夫人,我们小姐的继母!”
饶是陈媒婆脸皮厚,连犯两回错,也不禁涨红了脸:“哎呀,我一时见了夫人的美貌,竟然都不会说话了!”说着,作势打了下脸。心里却在转弯,继母?如此年轻的继母?和离归家的继女?
这位陈媒婆正是郑晖打过招呼,由郑姑母请来的媒人。只道这家有位漂亮的和离过的小姐,其他的一概不知。想到郑晖的条件,原先便信心十足,此时更加有底气了:“问夫人好,我姓陈,今儿来呀,是给一户姓郑的好人家说媒来了。”
往旁边一坐,就此打开话匣子:“那户人家,真真是好。上无老父老母拖累,只有一位通情达理,诚恳能干的姑母。公子姓郑,叫郑晖,今年二十有二,长得那叫一个英武俊朗,个子又高,脾气又好,还有本事。如今在西疆铁骑营里任职正六品的千总,别提有多争气。”
西疆?杜芸心头一动,杜强似乎便在西疆某城做杂役?面上不动,只是笑道:“陈媒婆说的这郑公子,是要娶妻啊还是纳妾啊?”
“自然是娶做正房太太!”陈媒婆道,“我说的这户人家,不兴纳妾这些不入眼的事儿!”
杜芸挑了挑眉:“郑公子既然如此出息,为何熬到这把年纪还没成亲?”
“这郑公子自小就有志气,先立业后成家,半点杂心也没有。这不,如今混上了官职,就想起来娶亲了?”陈媒婆竖起拇指夸赞道。
“哦,我们家小姐可是和离过的,郑家如此好的人家,怎么看得上我们?”
陈媒婆便道:“程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京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小姐如此品貌,早该跟他和离了!”
杜芸不禁一笑,心里已有了主意,嘴上却道:“我只是继母,做不得主意。这样吧,回头我跟我们老爷说一声,成或不成,过两日您再过来如何?”
“哎哟,夫人如此伶俐的人,唐老爷还不得听您的?您可别谦虚,这郑家真真是个好人家,过了这个村可就难找这个店了。”陈媒婆也知道杜芸说得有道理,左右张望道:“不知唐小姐可在?我一直听人说唐小姐美若天仙,真想亲眼见一见。”
杜芸微微一笑:“不巧,我们老爷带小姐走亲戚去了,这会儿不在家。”
陈媒婆不禁失望,又问了问唐枝的习性,年纪等。待聊得差不多了,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啦。夫人可一定要认真考虑,和离的女子能嫁做正房太太,还是官家太太,这可是做梦都梦不来的好事!”
没见到正主儿,又没得到准信的陈媒婆见了郑姑母,先把杜芸夸了一遍:“是很规矩的人家,那继母生得好,人也守礼,只是做不得主,等我过两日再去问问。”
郑姑母有些紧张地道:“那唐家小姐呢?生得如何?品性如何?可温良贤淑?”
“哎哟,可是不巧。唐家老爷带唐小姐走亲戚去了,今日不在家。”陈媒婆可惜地道。
郑姑母有些失望:“晖儿说那唐家小姐生得美,人也厉害,我真想亲自见一见。”
“郑公子的眼光还能有错儿?”陈媒婆笑道,两人都没想到这门亲事会被拒绝,只当已经结定了,言语间打趣起郑晖来。
离正午还有些时候,唐书林与唐枝便回来了,杜芸甚是好奇:“怎么?官太太没留你们吃午饭?”
“你懂得什么?”唐书林训斥道。唐姑母自然留他们吃饭,但是唐书林实在不好意思,不论是这些年的不作为,还是娶了个仅比唐枝大四岁的继室,又或者唐枝和离之事,一件比一件难说出口,哪里有脸留下吃饭?只道来日方长,死活拽着唐枝回来了。
简单吃过午饭后,杜芸拉着唐书林回东院午睡。躺在床上,杜芸说起陈媒婆来提亲的事来:“那陈媒婆说得挺好,但是我不是继母吗,就没答应下来。老爷觉得如何?行的话,我们差人去打听打听?”
“不必了。我已经托她姑母给她留意着了。”唐书林闭着眼睛答道。
杜芸翻了个身,侧身支着腮道:“托别人好吗?人家可是官家,认识的公子也都是好人家出身,能看得上唐枝吗?”
唐书林睁开眼:“你什么意思?枝儿哪点不好?配他们绰绰有余!”
杜芸嗤笑一声:“你省省吧。先不说唐枝是和离过的人,单说她那脾气,嫁谁家跟谁结仇。”
唐书林皱眉:“胡说八道!哪是你说得那样?头两年她不是挺好的?这是被程远之逼出来的臭脾气,嫁了可心的人定能改掉。”
“哎哟,我的老爷,你是第一天认识你闺女吗?她骨子里什么样儿,你难道不知道?当年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还不是跟你吵架气出来的?”
夸张的表情,令唐书林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你收了人家什么好处?怎么就非看上那郑家了?”
“你!你血口喷人!”
“哼,二十多岁还没娶老婆,谁知道是不是有毛病?这样的亲事你也敢说给我听,我可告诉你,别为了个把银子就瞎胡闹!”
“我呸!唐书林,你有没有良心?这么多年,我拿过你一文钱没有?有没有?你如此说人,可有良心没有?”杜芸气得坐起来,朝他身上挠打起来。
唐书林一边躲一边道:“总之我不同意!下回那陈媒婆再来,你就直接回绝了!一个残废也想娶我闺女,做梦!”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杜芸气得翻过身,一把拉过被子蒙在头上。
裴府。
下衙回来的裴松明听唐姑母说起唐书林,好生惊讶:“夫人为何不留兄长吃过饭再走?”
唐姑母嗔道:“当年出了那样的事,你当他好意思吗?就是不想遇见你,才早早走的。”
裴庭春此时也刚知道这回事,顿时十分惊讶:“娘,舅舅和表姐来了,为何不通知我呢?”
“下个月你就要上考场了,哪能为这个分你的心?” 裴蕙抢话道。
裴庭春皱起眉头,严肃地教训她道:“此言差矣!来者是客,尤其舅舅和表姐与我们多年不见,自然要出来敬拜一番。”
“我说不过你,书呆子。”裴蕙吐了吐舌头,“娘,爹回来了,我们开饭吧!”
等吃过饭,唐姑母与裴松明回房歇息,唐姑母犹豫了下,说道:“侄女刚刚跟夫家和离了。哥哥叫我给问一问,有哪些适龄的好人家,把唐枝再嫁出去?”
“哦?和离了?”裴松明有些惊讶,“为着什么?”
“一言难尽。哥哥说得不清楚,大约便是唐枝与夫家脾性不合。”唐姑母有些忧愁,“你是没见,那孩子生得有多好,又高挑又漂亮。就是脾气还跟以前一个样儿,竟跟我说‘我爹先前做的混账事,您该骂骂,都是他活该。’我瞧着,哥哥竟不敢驳她的话,很是厉害。”
裴松明沉默了下,道:“当年那事,是兄长他……也不怪侄女如此。”
“可不是?”唐姑母叹了口气,“脾性虽硬,人却是个好的,蕙儿从小就怕她,但是到现在也说不出她一个不好来。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合适的人,倒是你的学生里,有没有合适的?”
裴松明脱掉靴子,摆正在床下,慢腾腾地上了床,久久不做声。唐姑母有些犹豫,不知该劝他随便想一想就好,还是把唐枝当亲闺女似的照顾。裴家与唐家十年没联络,之前又断过关系,再亲的血缘也是淡薄了。可是唐太太生前对他们很是照顾,不仅隔三差五邀她与两个孩子去坐,更是三五不时就拿银子接济当时没有什么收入的他们。
而唐书林虽然看裴松明不起,却从不当面说,唯一一回说漏了嘴,却是被年幼的裴蕙听去,学给了裴松明,从此两家才渐渐少了往来。直到那时,唐太太依然私下里接济他们,帮他们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
“老爷,枝儿是个可怜的孩子,咱们能帮就帮一把?”最终,还是愧疚占了上风。当年唐书林听信算命先生的话,一味宠爱小妾孙小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