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結-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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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内的僧人知道我们的来意后,把我们带到寺后一角的小佛堂就离去了。
小小的佛堂遮掩在重重的树荫裡。显得清幽平静,一进去就瞧见并排放在佛像前的灵位。
我為斡罗陈大人拿来线香,在他為二殿下上香的时候,不禁也為一旁的郭妃上了柱香。
斡罗陈大人婉惜地嘆了口气:「果然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我默然的点点头,郭妃明明那麼好人。她还想陪著丽清过日子,最后却。。。
想到郭妃的死时的状况,我就忍不住又鼻酸起来。
大人看向郭妃和察必娘娘的灵牌,悵然低嘆:「唉,上次看到郭妃还是察必姐姐的葬礼上,想不到这麼多年过去。再见面却。。。命运啊,真是料想不到。」
在佛堂特有的压抑气氛下,我默默站在大人的身后。看著他负手站在那些灵牌前,脸上充满追忆过去的滋味。这一刻让我发现大人或许和一般人没有不同。
过了良久,大人才嘆息一声,回身说:「走吧。」
当走出寺外,他停下脚步。望上晴空,忽然道:「想了想。小姑娘,和你几有缘份。」
我苦笑著,小声道:「我在这裡遇见的每一个人,也是有著很大的缘份。当然大人也一样。」
他回望盯著我,问:「真奇怪,你怎麼说得你不应该来到这裡?你家乡很远吗?」
我没有回答,但心内很清楚,这个答案。
大人看见我欲言又止的神情,只是摇摇头,便转换话题,道:「走吧。我们去吃一点东西才回宴会吧。我想我是时候差不多交出来了。等回去再说。」他向前走去,再道:「不过,小姑娘,為什麼你总是说出和她一样的说话?」
我不理解大人说话的含义,类似的说话他已说过不只一次。然而,我再问下去,也得不到任何答案,想说什麼不说什麼的故我性格在大人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离开寺庙时已经下午时分,在吃过迟了的午饭,随意地在街上走了会儿后,很快就到了薄暮的时候,為了赶上宴席,我们在晚霞渐渐染上天际的时候匆匆出了大都。
天色很快就昏黯下来,我们藉著明亮的月光前行,骑马走过一道夹在树林和岩堆的小路时,斡罗陈大人忽然勒下繮绳,疑惑地环视四周一眼。
我也惊讶地停下马匹,问:「怎样了大人?」
斡罗陈大人又瞟了眼树林,才皱眉摇头道:「没事,我多心而已,走吧。」
就在我们重新提繮奔驰时,数枝羽箭忽然从林间射出,急如流星地击中我们胯下的马匹。
措手不及间我惊叫著跟随马儿倒下,斡罗陈大人从地上爬起,迅速地跑到我身旁拉起我,凝重地看著从林子裡无声无息地涌出来的一群黑衣人,他们的手上拿著明晃晃的弓箭刀剑,正在沉默而又缓慢的朝我们包围起来,明显来者不善。
我害怕得躲在大人身后,他拉著我的手,低声喊:「快逃!」
眼前的情况不容我们多说甚麼,瞧见前路已经被黑衣人阻拦,我们拔足往身后的岩堆处就跑。
狭窄的小路裡暗得要命,不知何处而来的乌云挡去天上的星光,地型陡峭不平,眼前阴暗的小路彷彿没有尽头,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著,很快就疲累得气喘嘘嘘。
可是我们不敢稍停脚步,身后清晰的呼喊声和脚步声,明确的告知我们身后危险的情况。
四肢早就吓得发软,我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强忍著身上惊惶的抖颤,拚命在脑海裡命令自己虚软的双脚快跑。
前方的小路出现转角,就在我们飞速拐过时,面前豁然开朗,一个环形的小石盆地出现眼前,我焦急地扫视四周,指著对面石墙间开著的小口子,向身旁只能喘著粗气的大人大喊:「那边!」
大人无力的点点头,我赶紧扶著他的手臂,奋力地往对面的小路跑去,口裡也鼓励著大人:「快点,出了这岩石堆就是营帐处,我们就安全了!」
就在我们满怀著希望,拚命的跑上前时,一道隐藏在暗处的身影走了出来,冷笑著挡在我们面前。
乌云渐渐散去,在明朗的星光照射下,阻拦者的脸容清晰地映照在我眼裡。
我震惊得停了下来,失声喊道:「乌兰!」
被我搀扶著大人喘息著问我:「是谁?」
我颤著声,畏惧害怕地回他:「她。。。她就是杀了郭妃的人。。。」
我心知不妙,正想回头往别的方向逃走,却瞧见之前的黑衣人已经追了上来,在我们身后散开,默默地包围了起来。
看著面前所有退路都被阻挡的情况,我只能惊慌恐惧的颤抖起来,抓著大人的手臂不敢动弹。
此时,还在不远处的乌兰大喊一声:「绑起来!」
黑衣人全涌了上来,用粗绳子把我们的手脚绑紧,又把布套罩上我们的头,把我们丢到不知何处驶来的马车上。
现实降临 第一百三十二章 行动相反的二人
眼前漆黑一片,只能感知到身下时快时慢的马车车速,我忍不住畏惧得脑海一片空白,手足无措地拚命挣扎,儘管知道是无济于事。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有人打开车门,把我们粗鲁地拉下来。
下一刻,我听到开门的声音,我们已被人强行压进房间裡。
等了没多久,我听到旁边布套被拉脱的声音,恐惧感佔据了我的心防,这时的我眼前依然漆黑一片,顿时吓得变成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乌兰的声线在黑暗中清晰可见:「斡罗陈大人,以你德高望众的地位,你说的话四大汗国多少也会有响应者,没错吧?」
乌兰的话引起我的好奇,我开始努力平静下急促的心跳,听着乌兰和斡罗陈大人的对话。
「怎样可能,我只是一个隐居老人,恐怕不能如你所愿。」沉沉的男性声线传来。
「怎麽可能呢?以你的身份地位,只有肯签下协议,一切自然好办。你也对现在四大汗国的情况感到困扰吧?」乌兰彷彿诱劝着斡罗陈大人,但她说的话却令我疑惑起来。
这是什麽意思?她到底打算干甚麽?
「原来你们是为此事而来。。。」黑暗为我带来更灵敏的听觉,我听到在我身旁的斡罗陈大人,喃喃自语地说话。
「想活命就签下协议,证明你认同把蒙古族再次统一,并把你一切的地位权势,交给持有这证明的人!」乌兰好像放弃说服,改用凶狠的语气说话。
大人冷冷说:「你以为我是傻瓜吗,签下证明才真的没命吧。」
「哼,不想签?好,那就把昭书交出来吧。」
在眼前的漆黑一片裡。我下意识震惊起来,心跳声更是起伏不定,我身旁的大人虽然默不作声,我却能感受到他心裡的动摇。
在一片黑暗中,乌兰带着兴奋和优越的声音再次响起:「看来昭书的确在你身上啊。。。」
发现事情的不妙,我想也不想,破口而出:「大人,不要!」
顿时,周围异样地沉默下来,直至乌兰冷硬的声线再次响起:「这把声音。。。」
头上的布套被人亳不犹豫地扯下。光亮的烛火直刺眼底,令我不适地眯起眼睛。
乌兰站在我面前,仔细地看着我的脸容。铁青着沉下脸来:「你是郭妃那时候的小丫头?」
她抬起手来示意,在一旁围绕的黑衣人中就有人走出,对着我拔出剑来。
不是吧,她想杀了我!?
瞬时脑袋惊吓得一片空白,我只能呆若木鸡地看着。朝我步步迫近的雪亮长剑,畏怯得连反抗也忘记掉。
在我身旁的斡罗陈大人哼了声,冷冷对明显是领头者的乌兰说:「你敢动她试试!」
纵使被人绑起来,但他身上流露出的意外气势,使乌兰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回过神来才铁青着脸瞪视着他:「你以为自己还能护着她吗?」
大人毫不畏惧。冷笑着说:「你们敢对她下手,就别想我会答应要求!」
乌兰的脸色一沉,忿忿的尖锐目光直逼着斡罗陈大人。但仍被他若无其事的承受了下来,见状乌兰只得狠狠的哼声:「把他们关起来,我就看看你能硬到甚麽时候!」
黑衣人立刻把我们押了出去,强拉着把我们丢进另一座小木屋裡,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门外传来咔嗒的声响。应该是木条卡在门柄上的声音,室内阴暗一片。只有开在房顶的天窗透入微弱的光芒。
我这才喘出哽在胸口的一道气,手脚几乎摊软在地,我缓缓坐到地上,哑着声音:「大人,到底昭书是怎样回事?」
虽然之前决定不再追问这问题,可是再次遇上死亡阴影的现在,我还是不禁追问出口,毕竟在这空房子,我能做甚麽。。。
眼睛慢慢适应黑暗,我瞧见斡罗陈大人脸色铁青着说:「察必娘娘把诏书交给我保管时,只跟我说,等有天郭妃来索取时交给她就好,其实我也不知内裡的情况如何。」
我吃惊地看着理所当然地说话的斡罗陈大人,失声说:「可是诏书在你身边这麽多年,大人你都没有看过吗?」
听了我的问话,大人反而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此事与我没有丝毫关係,我又为何而管?」
听到他这麽直白的说话,我立时怔愣住:「可是你不是帮察必娘娘。。。」
斡罗陈大人不以为然的回头,说:「我只是看在察必娘娘的面上才答应帮忙而已,整件事和我又有何干?倒是你,还要继续装镇定吗?」
我霍地抬起头,对上大人炯炯有神的眼睛,一股刻意压下的情况,重新从肚子裡涌现出来。
彷似被大人的说话击中,刚才死亡的恐惧重新压在心上,犹有馀悸的发抖佈满全身,我用力卷缩起身体,竭力让自己能稳定下来。
「你会害怕也是正常的。」斡罗陈大人的澹澹声线从另一边传来。
我定了定神,看见斡罗陈大人的侧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地映入眼内。
我低下头,小声说:「抱歉,斡罗陈大人。难得你来到大都,现在却害你这样子。」
「小姑娘,你喜欢把所有事情,都推在自己头上才满足吗?」斡罗陈大人直接的狠话冲入我耳朵裡。
可是,他的话语却勾起我心中封尘而久的回忆。
妈妈。。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说话。。。
「傻孩子,不要怪责自己,既然不能改变过去,只能做好现在。」妈妈轻轻柔柔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妈妈的说话重新提醒了我,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我立刻左顾右盼,藉着微弱的光线看清四周,房子内什麽也没有,像是被人刻意破坏过一般,应该能有一些尖锐的破碎物件用用吧?
可是出乎我的期待,眼前只有破碎的小石头而已,就在我开始心急之时,一些形状尖锐的石头出现我眼前,我睁大双眼,刚才的恐慌被惊喜覆盖。
这样应该可以试试看。。。
我赶快爬到那位置,背向那些破石头,利用反缚在后面的手拿起,努力地抵在绳子上磨擦,希望把缚在手上的绳子割断,一旁的斡罗陈大人,却默不作声地凝视着我开始滴下汗水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在努力之下,我双手终于重获自由,我立刻站起来,冲向斡罗陈大人,边解开缚紧他双手的绳子边说:「只要我们出去,找到殿下就有救了。」说完随即跑向门口,企图把破旧的木门打开,果然,门口纹风不动。
就在我不知所措地推拉着门板时,冷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算吧。小姑娘,何必这样为难自己呢?」
现实降临 第一百三十三章 前后碰见的队伍
我回头一看,只见斡罗陈大人还是坐在原地,毫丝不动。
「但是再这样下去。。。我们。。。」我说不出什麽理由,只知道继续留下来,危险的感觉更重。
斡罗陈大人轻笑了一下,懒洋洋地道:「原来小姑娘担心你自己的安危?放心好了,我一向一言九鼎,既然刚才我已说过要你平安没事,明日我和他订协议时,我会争取机会,你趁机逃走就行了,大可以不用理会我。」
看他满脸不在乎的模样,我面色不禁一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为什麽你会毫不在乎?或许明日你订下协议后就会被杀死,甚至之后整个国家都会陷入危难中。。。」
他听后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先不说你们汉族,单说蒙古族,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一个快要步向灭亡的民族。至于自己,反正我也在这世上苟且偷生那麽久,是时候得到报应了。」
「察必娘娘不是这样想吧?」我忍住自己汹涌的情绪,下意识回道。
他停止了讥讽的大笑,苍凉疲惫的眼神,伴随泛起不快的皱纹的脸直瞪着我,道:「她就是因为这样妇人之仁,才落得这种下场。」
我终于忍不住,激动地大叫:「才不是这样!!」
斡罗陈大人停止了说话,只是阴沉的凝视着我。
我深深呼吸起来,尝试令自己冷静下来,道:「察必娘娘的一生不停为民族奔波,虽然到死她都没有实现理想,但我知道。。。她对自己的人生没有感到丝毫后悔!更何况如果大人真的认为她妇人之仁,你为何还要接收诏书?」
斡罗陈大人没有回答我问题,反而回问:「为何你认为她没有后悔?」
我坚定地看向斡罗陈大人:「如果察必娘娘后悔自己的人生,不可能感染这麽多人为她难过、为她保护她所要的未来、甚至为她牺牲性命。」
斡罗陈大人沉默下来。没有再作声说些甚麽,我回望紧闭的木门,再张望四周,随手拿起较大的石头,咬牙往木门用力挥过去。
看木门这样残旧的样子。。。或许可以尝试用石头破门。。。没法子。。。现在只能试试了。。。
「你这样做,恐怕打到天亮也破不了门,还是等待明日,我想法子让你逃走好了。」斡罗陈大人再次劝道。
「我不管,只能试试看了。大人。。。」我停下手上的行为,转头和斡罗陈大人说:「要逃走就一起逃。我不管你到底是甚麽想法,我只知道我们要一同离开这裡。」
说完后我转回头,继续用力敲打木门。只是过了一会儿,我已满身汗水,手掌也被粗糙的石头磨得生疼,我管不了这麽多,只专注在眼前拚命敲打的那地方。陈旧的木门开始慢慢剥落,细小的裂缝出现眼前,我精神一振,疼痛的手更加努力敲打。
只要打破一个洞,便可以伸出手把外面的木条解下来。
突然,斡罗陈大人走到我身旁。我往旁一看,他手上已拿上比我更大的石头,冷澹道:「我来。在一旁等。」
我怔了怔,来不及反应,直至他再冷冷地道:「你不是要我们一起逃吗?」
顿时,我眼中露出喜悦的光芒,立刻让出位置。并笑了起来:「谢谢,大人。」
斡罗陈大人看了我一眼。只是抛下一句话:「真奇怪的孩子。。。」
随即他用力一敲,裂缝出现的位置立即破了一个微小的洞,很快在他强力的敲击下,足以把手伸出去的洞口就出现了。
大人把手伸出外面,摸索了一会就把外面的木条弄下来,木门吱呀一声,慢慢打开一道小缝。
小心翼翼拉开破碎的大门,我们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屋子座落在繁茂的树林裡,密密麻麻的树丛围绕四周,阻挡了外面的目光。
木屋外没有人把守,只有呼呼吹响的冷风伴随我们,掩上木门后我们小心地绕到房子的转角处,瞥见屋后有火光和谈话的声响。
斡罗陈大人警备地左顾右盼,再小心地压低声线,悄声说:「看来警戒的人受不了冷风,跑到屋后待着了,别浪费机会,走吧。」
眼见这边会落进对方的眼裡,我们藉着阴影的遮蔽,悄悄往另一边方向移动,偷偷熘进树林间。
等到身影完全被树荫挡去,后面仍然没有任何动静,我才敢喘了口气,心脏在迟来的惊惧裡跳得飞快,脚软得几乎摊坐地上。
斡罗陈大人看了看树丛间露出的星空,抬手招呼我:「走吧,他们没有把我们带到太远的地方,这儿应该是之前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