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朵霸王花-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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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正伸手接过来仔细看了看,二十来寸大小,可以扎口的棉布袋子,做的简单了些,也没绣花,只在布袋子右下角绣了个淡蓝色的“書”字,看着清清爽爽,读书人不需要花里胡哨的东西迷惑心智,这个倒是不错。
里正客气一下就收了,甄知夏这个丫头,他是知道的,他小儿脾性使然,对外人向来有些冷淡,对着甄家三丫头却有些例外,又借书又教着识字的。今天他要是不收下,日后被他小儿子知道了,怕是要怪他。
还好这丫头没做个荷包,绣花的笔袋什么的,不然回去教儿子他娘瞧见了,还得费口舌解释一番。
甄知夏送了书袋子出去,自觉回甄家最大的任务已经完成,回头不过才走了两步,就见个高高瘦瘦的身影负手立在路口,身后甄家院里,今日特地高高挂起的花边儿灯笼,在他头顶照了个金边儿。
58又被轻薄!!(修)
“小大夫?!”
甄知夏猛地顿住脚步;许汉林却闲庭鹤步的朝她走了过来。
四个多月没见;这小子又长高了;甄知夏有些吃力的睁大眼;他背着光;让人分辨起来有些困难,不过还是勉强能瞧得清他愈渐浓密的眉眼;原本肉乎乎的脸庞瘦了好些,不知道为何;才短短几月,脸上十足的稚气竟然褪了大半。
唔,这小子虽然未长成那种面如傅粉的阴柔美少年,却也有些翩然的味道了。
甄知夏迅速将他和脑海里能想起来的人比较了下,瞧着日后的模样;应该不比甄惜福差。
原谅她见识浅薄,这些年她除了对梧桐村和榆钱村熟悉之外,只有在镇上短短住了一个月,甄惜福实在可以算是她所知道的男子中,相貌最为出挑的了,称得上是美男子,虽然人品成渣。
甄知夏见他愈走愈近,偏又沉得住气默然不语,她便后退两步,伸手不自觉的摸了摸下巴,这小子长得好看又如何,难道还想恃美行凶?当日他咬她一口,她还记着呢。
当下没好脸色给他看:“你来我家干嘛?”
许汉林也不恼,浓眉一挑微微一笑道:“分家宴这种大事儿是必然要请我爷爷的,我爷爷年纪越来越大,好些事情都由我出面。”
“来就来,你不好好在院里吃饭,跑出来做什么。”她瞥一眼他身后,百米之外的院内人影憧憧,分家宴正入佳境。
许汉林不答反问道:“你为什么要送东西给里正小儿子?”
甄知夏只感到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不能送东西给里正小儿子?”
许汉林看了她一会儿,见她面容娇艳鲜妍比几个月前更甚,忽然把头扭向一边儿:“性子真倔。”
是你性子奇怪好不好,甄知夏冲他瞪眼。
二人眼对眼,相对无言的看了会儿,许汉林背着光,脸上的神色瞧着模糊,甄知夏便只当他和自己一般瞪着自己,更加不甘示弱的扬起下巴。
许汉林却是就着光将她瞧了个分明,饱满的小脸,浅淡到几乎看不清的细密绒毛,杏眼是杏眼,眼尾却勾人似得微微上挑,墨黑的眸子里映着夜空的星子,波光流转的,初看只觉得漂亮,看久了却似是有千百只猫爪子在心窝处挠着,教人呼吸不平起来。
是那么多次,这丫头手把手教他射箭时候的心跳。
许汉林一个晃神,视线微微一动,一不小心落在甄知夏粉润饱满的唇瓣上,他竟是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粉唇……
“呀!!!!!”
甄知夏急忙用力去掰他蓦然抬起,牢牢捧住她脸颊的双手,急叫道:“许汉林!你又想咬我!”
许汉林骤然惊醒,落下的吻仓皇的转了个向,再次落到她小巧的下颌处,微微张口轻轻咬下。
甄知夏气的跳脚,一下朝着他膝关节踢了过去,许汉林猝不及防,险些摔下去,却又眼明手快的握住她擦身而过的臂膀,牢牢握紧不放手。
甄知夏怒气冲冲的冲他比划了下拳头:“许汉林!你找揍哪!”
许汉林不敢贸然抬头,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眼下的脸色定然红的骇人,因为他已经清楚感到自己燥热的汗水从鬓角处慢慢渗出。
喘息片刻,他忽然用力把这丫头拽到自己跟前,再次背着光,借以掩去脸上的绯色:“喂,丫头,你听着,我也要走了。”
甄知夏瞪他:“赶紧的,慢走不送。”用力想挣开,又被他紧紧按住。
许汉林平了平心绪,才开口道:“我和爷爷要离开梧桐村了。”
甄知夏淡淡哼一声。
许汉林慢慢松开钳制住她臂膀的双手:“你上回走的时候,特地和我说了,还说日后定然来找我。这回我要走了,我也告诉你一声,以后一定会来找你。”
甄知夏想刺他几句,终究还是同情他幼年丧父丧母,就只是别别扭扭的为了一句:“你们为什么走,梧桐村就你们两个大夫,你们要都走了,村里人瞧病就得看神婆了。”
梧桐村有行脚大夫,已经是很难得了,许大夫和许小大夫一走,梧桐村的村人就得像周围的几个村子,一旦村人生病了,就用些土方子,或者请神婆过来跳跳大神,喝一碗香灰水了事。
许汉林低低笑一声,将双手负在身后,挺直了纤长身躯道:“我爷爷说,我是天生的大夫,他已经倾其所有,再无东西可教了,所以他打算带着我去投奔县城的师弟。”
甄知夏闻言一愣,再次上下打量了许汉林一回,天生的大夫?好吧,不过他说的县城……
“你是要去南风镇?”这里方圆百里,几个村庄城镇,唯有南风镇是县府衙所在地,也就是所谓的城关镇,只不过南风镇的名字由来已久,大家都叫惯了,许汉林以说县城,到让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许汉林用力点了点头。
甄知夏心底某些东西飞速的一闪而过,决定还是不告诉他,她们过年后就去南风镇卖麻辣粉,南风镇那么大,她还不信就这么巧就能那么快遇到他。
甄知夏抬起手,使劲力气发泄似得用力拍在他左肩上:“那就去吧,前途要紧,小大夫,我奉劝你一句,医术要学,但是人品更要紧,人品好医品才会好,为了不祸害南风镇的百姓,请你好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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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家宴结束,宾客散尽,李氏去厨房找了正在洗碗的大房媳妇孙氏,把她领到自己屋里商量事情,张氏本来就在嘀咕,凭啥又轮到她们几个收拾残局,一看孙氏也被拉走了,气的把正洗着的木勺狠狠摔进瓦盆里,砸出哐当一声:“你自己不洗就不洗了,还把别人拉走了,算啥意思。现在可分家了,谁也别想多占便宜,你们不洗,也别想着我洗。”
当下撂 了摊子,也甩手不干了,留了一堆锅碗瓢盆,自去屋里躺觉。
孙氏几个月没见着李氏她们,自然有好多话要好好寒暄的,李氏由着她天南地北,鸡毛蒜皮的到处说了一通,又说到甄四入赘的那家人家,谢姑娘她也是见过几回的,性子很是好,要不是之前被前头那家人家耽搁了,又不舍得自个儿闺女,怕是怎样也轮不到甄四的。
李氏笑道:“左不过也是因缘罢了,这二人都吃了那么多苦头,终于是苦尽甘来了。”
孙氏点点头道:“是啊,瞧着好日子就在前头了,这才活着带劲儿。”说话间想着自己以后的日子,就带了一丝茫然。
李氏拍了拍她手背:“大嫂莫急,你的好日子也在后头呢。”
孙氏强颜道:“对,我和当家的都说了,哪怕净身出户,咱也能靠着自己过下去。更何况咱现在还有两亩地呢,还不算太落魄。”
李氏却摇了摇头:“不够,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有话和你说。”
从怀里掏出一张薄纸放到桌上推过去:“你们家里男孩子多,力气是不缺的,我却只有两个闺女,所以这个给你们用更加合适。”
孙氏疑惑的打开一看,她虽然不识字,但是上面红红的图戳她却是看熟悉了的,那和方才她拿到的两亩地契是完全一样的。
李氏笑道:“我和闺女最近几年都不回梧桐村了,地荒着也是荒着,这地就给你们种。”
孙氏捧着地契愣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这不行,你孤儿寡母的,日子比咱还难过呢。”她慌慌张张站起来,把地契往外边推:“我要是拿了甄家分你们的地,我成啥了我?”
李氏微微蹙眉,用力把孙氏按回木凳上:“大嫂,你认识我这么久,我像是会打肿脸充胖子的人么,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若是觉着勉强,就不会把地给你。你听好了,我两个侄儿当时给他叔当孝子,这地给他们,他们受得起。”
孙氏愣愣的看了看李氏,又对着手上的地契发起呆来,若是真的能拿下这地,他们大房的日子自然会好很多,但是……
李氏微微一笑:“大嫂,可是怕二嫂日后找你啰嗦才不愿拿这地的?”
孙氏忙道:“自然不是,现在可是分家了,咱们各自过各自的日子,她若是再和以前一般,我也不依她。”
李氏笑道:“那便好,大嫂你千万莫要觉得自己比二房他们得的多了,我说句越矩的话,大嫂的娘家可没二嫂的那般能力,再者,当初我大侄女儿出嫁用的可是公中的账,这事儿压根没法比,既然分家了,你总得多为你几个孩子考虑。”
孙氏终于将手中的地契握紧了:“三弟妹,你这样帮我,我哪里受得住。”
李氏道:“我总不能看着你们活受罪。”又起身,从今日带来的包裹底下翻出两个银锞子,都是足量的五两纹银,依旧推到孙氏面前:“这十两银子,你也拿着。”
孙氏似被火烫了一般,她吓的话都说不了了:“你,三弟妹,你要折煞我了。”
李氏叹口气:“大嫂,这银子不是我挣得,是知夏那丫头赚来的,她说拿给她大堂哥娶媳妇。”
孙氏惊的也忘了其他了:“啥?三丫头哪来的这么多钱?”
李氏便把甄知夏猎杀野猪的事情速速说了一遍,孙氏只听得目瞪口僵,半天才回神道:“这丫头,不是一般人哪。”
李氏倒也不否认,又笑着继续道:“我替你算过了,就算把地给你们种,要想在两年内凑满我大侄儿娶媳妇的钱也是不可能,我不能看他像四弟那样被耽搁。大嫂这两年好好替大侄儿留意留意,别为了省银子娶了个不成器的回来,那是害我大侄儿一辈子。这十两银子足够在庄户里头寻个老实肯干的媳妇,你们住的地儿实在太小,等老大成婚后干脆搬到我这个院儿里来住,一家人先把日子好好过起来,哥哥再帮帮弟弟,弟弟再帮帮妹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大嫂,你就是为了三个孩子,这钱也得收下。”
孙氏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捂着嘴低声哭起来:“我替我三个孩子,谢谢你们。”
59三方的转机!!!(修)
花开三朵;一一表之。
江南少雪;不过因为江南的天气潮湿;那深深入骨的寒冷也是旁他地方的人经受不住的。若非必要;鲜少有人在这个时辰赶路。
梧桐村通往南风镇的土路上;徐徐行着一辆绣字缎纹的马车,那车厢足足能容下五个人并排而坐;拉车的骏马更是膘肥体壮,身上的鬃毛柔顺的跟缎子似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调。教的好马。
拉车的汉子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头戴毡帽捂得严严实实,前行一段忽然扬声朝着身后的车厢道:“许老大夫,这般行车,您可还受得住。”
片刻后;车厢内传出一位老者的声音:“不碍的,你放心赶车便是。”
“好嘞。”
马车车厢内足足垫了七八寸的厚重棉絮,是上好的丝绸制就的被面,既软又暖。一个身着简朴素布深衣的老者正闭目仰靠着,马车微微一颠,他便转而睁眼看向自己跟前身着同样款色深衣的少年。
“汉林,此次前去福仁堂拜师,切不可像在山野一般行事散漫。我师弟当了多年的太医,宫中贵人,当朝显贵所见不计其数,所以脾性自然苛刻严谨,比我更甚,你得加倍小心,可有听明白?”
许汉林不复嬉戏神色,郑重道:“是,爷爷。”
许大夫道:“我知道你素来不满我管教严厉,但是你要知道学医容不得一点歪心。我从来不会看错人,汉林你太聪明,只要刻苦努力,日后定有作为,但若是歪了心思,那你还不如从此以后就当个什么都不会的废人!”
许汉林后背微湿:“孙儿不敢,孙儿知道爷爷都是为我好,我定然会刻苦勤奋,出人头地。”
许大夫满意的颔首:“不错,我就是要你出人头地才,带你去福仁堂,我的师弟从小天赋比我高,他当了太医,我却阴差阳错沦落成了个不入流的行脚大夫,还好我有了你,汉林,我的好孙子,我行医数十年,没见过比你天分更好的学生,我现在已经教不了你了,你拜我师弟为师,不过几年,定然能远胜于他,也好好替我出一口气。”。。
许汉林迟疑道:“爷爷,你想让我当入宫当太医?”
“入宫是飞黄腾达的捷径,但是你的性子太容易走偏锋,你是我许家唯一的子孙,我不会拿你的性命冒险。”
“那爷爷的意思?”
许大夫微微一笑,也毫不介意车外,福仁堂的车夫可能将他的话听了去:“我要你超过我师弟所有的徒弟,继承他的衣钵,同时,继承我师弟从师父那里传下来的的福仁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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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学堂作为朝廷的县学,建的也是分外体面,亭台水榭,假山石桥,无一不缺,裴东南住的学子宿舍,一推后窗,就能看见一潭已然结了薄冰的池水,现在潭水的风景虽有些落寞,及至夏日之时,倒是能看到亭亭玉立的一株芙蕖于潭中窜起。
裴东南的父亲,梧桐村的里正大人,一早赶了过来,特意为他的小儿子送餐。
裴东南握着比笔洗粗了不少的白瓷茶盅捂手:“母亲这又是何必,学堂的伙食向来很好,还劳烦父亲特地跑一趟。”
里正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母亲的脾气,几日不见你吃她的饭,她便要操心,不过这鸡汤煨足一个时辰,还赶在许大夫离开前问他求了些补药加在了里头。”
裴东南微微扬眉:“许大夫离开?去哪里?”
里正道:“说是年纪大了,住在村子里多有不便,好像说,也是来了南风镇住下了。”
裴东南哦了一声,眉头微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里正又取出一个书袋子递过去:“甄家那丫头教我给你的。”
裴东南一愣,连忙松开茶盅伸手接过细细翻开,待看清那浅蓝色的“書”字忍不住勾唇笑起来:“这丫头绣的东西也不是不能看。”
他今日穿了一身淡青色的士子服,衬的他的笑容显得尤为干净清秀。
里正看了会儿便道:“我便知道这丫头的东西你不会不要,索性送鸡汤的功夫一起带来。”
言语里头也听不出什么情绪,裴东南不置可否,只是小心翼翼的将书袋子轻轻压在案角的书堆下。
门口忽然轻轻响了两下敲门声,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莫名,待来人推门而入,裴东南立即起身恭候。
里正弯身行礼道:“院士大人。”
白院士笑着摆摆手:“你还给我来这套,多久没寻我喝酒了?”
里正笑道:“年纪大了,不该喝的就戒了吧。”又从带来的饭匣里拿出一只白瓷茶盅:“内子熬的鸡肝肉桂汤,冬日饮汤总好过喝酒,我内子嘱咐我,特地带来给院士尝尝。”
白院士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待会儿带到 我宿舍去吧,我来是看看东南最近写的文章。”
裴东南忙将不久才做完的一张薄纸递过去,站着恭敬的等白院士过目。
白院士边看便点头,看完一遍,又拿手指指着文章中央:“这句,还有这句是锦上添花,不过文章还只算得是中规中矩,东南啊,你的性子还是太过拘束了。”
裴东南谨慎道:“谢院士指教。”
里正叹气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