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与你共朽-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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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是你的,因为你是母亲选定的沈家儿媳。”
傅雪连忙摇头:“这些我可以不要……”
话才刚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又说错了。
因为沈琰脸上的神情是一片了然:“你要的当然不止这11%……这些你只用开个口,我就会还给你。你要的是全部吧?不然当年也不至于联合外人。”
那些她刻意回避了一年多的陈年伤疤被他一字一句无情地翻了出来,她早知道他们之间只剩下满目疮痍,但为什么不让她的梦做得久一点?
她不自觉地将身体往后缩,就像藉此,她就能藏起来不听这些话语。
但沈琰却不准备再放过她,他的声音还是带着些柔和,吐字缓慢又熨帖,但每个字却都像是刺在她的心上:“抱歉,我现在已经快要全盲了,所以才必须要找一个企图不算太大,又靠得住的人……如果再有一次背叛,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否撑得过去。”
他说完,就停顿下来等着对方的答复。
这次很久都没有声音,只有沉寂后传来的椅子推动的声响。
傅雪推开座椅后退了好几步远,现在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了,只听到她用非常茫然又委屈的语气说:“还有三天呢……今天才第一天啊……”
她从来没有这么谦卑过,只要三天的梦境,不贪心也不奢求……但他还是没有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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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2章 身所依赖(3) 。。。
沈琰没再吃其他东西;傅雪站了一阵后就将东西收起来送回厨房。
她去的时间很短,回来时脸上已经没有了泪痕;神色也恢复如常,走过来蹲在他身旁;笑了笑说:“琰哥哥今天身体好点了吗?要做些什么?”
她和沈琰的约定是,三天的时间随便她提什么要求都可以,现在她却像是忘记了那些可以权力,只一心一意问他要做什么。
仿佛此刻他允许她在这里;就已经是对她最大满足。
沈琰也看着她笑了下:“上午还是要输液;下午大概能有些空闲出去走一走。”
傅雪听到他这么说眼睛就亮了一下,当年她还读大学那次他来看她,两个人就没能在B市里走一走看看;现在又有了机会;当然是最好不过。
但她想了下,还是摇摇头说:“琰哥哥的身体不适合外出吧?我们下午可以看书……或者我念书给琰哥哥听,好不好?”
沈琰倒也没接着坚持,又笑了下:“谢谢。”
他这么说,好像迁就的那个人是她一样。
傅雪已经不太在意其他的事情,她刚才哭过,也只在下楼去厨房的路上流下了几行泪水。
等她再返回楼上时,已经收拾好了情绪,能够对着他微笑。
等了漫长的一年零四个月,她所有的时间实在太少了,每一分钟都不舍得浪费,哪里还有时间去自怜自伤?
接下来的时间,傅雪尽量不去提那些不该触碰的话题,沈琰也像是乐得配合,他们相处下来,倒还真有了几分以往的默契。
上午赵子岩和陈医生一起过来,还带着一个护士。
把沈琰请到床上躺下开始输液,陈医生还顺带用床边的仪器检查了他其他几项数据。
傅雪看不大懂心电图,但也知道看起来绝对不好。
她没想过沈琰会有心脏方面的问题,打了个激灵就忙问:“琰哥哥怎么了?会用到心电图?”
陈医生先看了眼赵子岩,才转头回答她:“例行检查,沈先生有家族遗传史,再加上支扩时间也久了,预备万一而已。”
傅雪是在生意场上做过的,看他眼神就知道里面绝对有问题,但她也知道,当着赵子岩和沈琰的面,她绝对问不其他话来,就点头说:“谢谢陈医生,如果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尽管告诉我。”
注意事项这种事情,一位合格的医生是不管多少遍都愿意说的,陈医生当下就到一边去,将嘱咐过别人的那些话又对她说了一遍。
傅雪记忆力很好,又特别专注,几乎是一字不漏讲那些话刻进了脑子里,听完后对陈医生道了谢。
陈医生还要去医院,就留下护士先离开了。
赵子岩却没有走,他在卧室里和沈琰说了些什么,就走了出来,对傅雪招招手:“小丫头,过来。”
不管发生多少事,他对傅雪的态度还是随意中带着点亲昵,听到他这么说,傅雪就走了过去,对他笑一下:“子岩师兄。”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赵子岩还是先叹了口气,他示意傅雪跟上自己,两个人一路去了楼下的书房。
赵子岩进去后就打开酒柜,从琳琅满目的各色酒瓶中挑出一只,他喜欢直来直往,说话也直接:“小雪,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回来,能告诉我吗?”
傅雪勉强笑了一笑:“我说我是为了琰哥哥,子岩师兄肯相信我吗?”
赵子岩倒了两杯威士忌出来,递给傅雪一杯,也挑了下唇:“我不是你和小琰,什么事情都要放到心里去猜,我也从来不相信任何人的话,我只相信他的行动。”
他说着,将那杯威士忌举到唇边,喝下一大口,才继续说下去:“所以小雪,你说你是为了小琰才回来的……假如让我发现你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会替小琰收拾你。”
赵子岩生了一双过于阴鸷的眼睛,他就算这么淡淡地说着,半眯的眼眸中散发出来的冷酷光芒也足以让人屏住呼吸:“到时候,你不要以为我会手下留情。”
承受着这样的目光和威胁,傅雪也只轻笑了笑:“谢谢你,子岩师兄,如果再有一次,我会给我自己应得的惩罚的。”
赵子岩淡看了她一眼:“两个月前,小琰在办公室昏倒了。幸亏看到人只有小龚和秘书,没传出什么消息。你猜得没错,他已经有了心脏病的症状,现在还不算严重,但发展下去的话,器官的病变是不可逆的。”
傅雪虽然早就隐约猜到,但听他这么说出来,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像抽疼了起来。
沈琰的父亲就是罹患心脏病,才会英年早逝,现在连他也不能幸免了吗?
她不敢再去深想,想她离开的这些日子,他过得怎样,又怎么会病情恶化。
赵子岩看着她的脸,她紧抿了嘴唇,脸色早就开始发白,她似乎想竭力忍耐着不让情绪失控,但那种痛苦还是通过她的眼神流泻了出来,冰冷又千疮百孔。
他一向是个不容易心软的人,更何况现在的情况,迫切需要有个人来把她给敲醒。
所以他只略顿了片刻,就接着说:“两个月前小琰发病后,我问过他需不需要我回去……他告诉我说不必要。”看着傅雪的眼睛,他轻叹了一声,“现在他却力邀你回去,小雪,你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吗?”
他没将话说得太透,但通透聪慧如傅雪,却已经完全领悟了他话外之意。
只是她仍旧不敢确认,也不愿意相信,震惊地望着他:“不可能的,琰哥哥不会那么做。”
而赵子岩静静地望着她,一双鹰眼的深处,竟透出一丝悲悯:“小雪,你不要忘了。小琰只是个普通人……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傅雪杯中的酒她本来一滴都没有喝,现在却颤抖着手举起来一饮而尽。
烈酒划过喉咙,灼烧的触感反倒让她冷静下来,她不让自己发抖,将那只杯子放在身旁的书桌上。
看着赵子岩,她重新抬起的目光里全是坚定:“你在吓唬我……的确很有效果。但我不想听你这么说琰哥哥,子岩师兄,不要开这种玩笑。”
赵子岩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是不是玩笑,你心里不清楚吗?”
傅雪不想再继续和他说下去,她主动告辞:“我去看一下琰哥哥,抱歉了。”
说完她就转身大步走出了书房,只留下斜靠在窗前的赵子岩,还在目光幽深地盯着她略显慌乱的背影。
赵子岩只是在吓唬她,他说的完全是没有根据的推测。
一遍遍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傅雪在上楼梯时还是屡屡被绊到,她膝盖以下的部位有些发软,神经也不太受自己控制。
狼狈地上到二楼后,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不适合走到沈琰面前给他看到,索性转到走廊一头的阳台上。
关上封闭阳台的门,将自己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傅雪才抱住双肩,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她不再注意仪态,也不在意地板是否有些凉,半仰着头盯着空中虚幻的一点,开口轻声对自己说:“子岩师兄最可恶了,把我当小孩子骗,不要相信他。”
这么说完,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就挑起唇笑了下。
然而唇角还未放下来,冰凉的泪水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用手捂住眼睛。
她再也不能假装。她怎么不明白赵子岩的意思?
沈琰对他说不需要帮助,却想把她叫回去……不过是因为,赵子岩无法继承沈氏,而她可以。
一个人又在什么情况下,会想到要找一个人来继承自己的家族产业?
她到此刻才开始想,她是否一直把沈琰想象得太过强大?
从小她就被呵护在他羽翼之下,琰哥哥好像是无所不能的,无论出现什么状况,沈琰都会保护她,替她安排好一切。
连一年多前她闯下那种弥天大祸,他都能处理好后续的事情,收拾起那个烂摊子。
她曾经深恨过他的万能,那是她觉得没有自由的根源之一,现在她才发现,正是因为他这样对她,她才能那么有恃无恐。
所以她竟然从来都没想过,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不在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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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2章 身所依赖(4) 。。。
傅雪回到沈琰房间的时候;已经收拾好了情绪。
沈琰仿佛是又睡着了,微蹙着眉头闭着眼睛;傅雪没敢打扰他,就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赵子岩喝完了酒;也晃了进来,看到傅雪一声不响地坐在床头,就笑了声:“小丫头,怎么像我们联合起来欺负你了一样?”
傅雪也没心思再反驳他;小心地看着沈琰睁开双目;他似乎睡得不沉,目光也很清明,先是看向赵子岩的方向;又将转到更近的她身上。
傅雪忙对他笑了下:“琰哥哥;有没有什么需要?口渴么?”
沈琰只看了看她,就转而向赵子岩说:“你不需要上班吗?怎么还在这里?”
赵子岩很无所谓地走到窗边的沙发上坐下:“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检察官。”
他们两个说话很随意,傅雪夹在中间,反倒更不自在。
不过她也不在意,看沈琰想要坐起来,就连忙扶住他手臂,将靠垫塞在他身后。看到沈琰只穿了一层单衣,她还怕他手臂发凉,顺手又给他披上了一件羊绒开衫。
这一系列动作她做得太自然,连赵子岩也多看了她几眼:“小姑娘,你还真进入状态很快。”
傅雪原本是容易矜持的,但现在她似乎什么都不管了,对赵子岩的话充耳不闻。
她握住沈琰正在输液的那只手臂,双掌合在他微凉的手上说:“琰哥哥,输液容易手冰,我帮你暖着吧。”
沈琰垂眸看了她一眼,他不拒绝,也不显得有什么开心,只是挑了下唇说:“谢谢。”
傅雪对他冷淡的态度不以为意,边替他暖着手,还得寸进尺地倾身过去,在他脸颊上轻吻:“能和琰哥哥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
赵子岩在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两个,良久摸摸下巴:“原来真的有爱蹭人的小猫啊……”
他这话说得这么明显,傅雪又怎么会没听出来,不过她目前满腔心思都在沈琰身上,继续心无旁骛地去暖沈琰的手。
赵子岩说得轻松,还是在午饭前就离开了,估计是要赶下午的班。
陈医生留下的护士拔了针之后也走了,别墅里除了沈琰之外,只剩下傅雪,还有龚维和厨房的阿姨。
刚输过液,午饭沈琰的胃口就很差,傅雪送进房间的东西他也没动几下。
想着他需要午睡的,傅雪收走了餐具后,就走回来小心冲他笑笑:“琰哥哥,你要休息一下吗?”
沈琰却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勾起唇角摇头:“不了,躺了一上午也烦了。”
傅雪正在拼命想该建议他做点什么,就看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她微微笑了下说:“还是下楼走一下吧。”
傅雪哪里敢反对,连忙找了外套给他披上,又拉住他手说:“琰哥哥我带你走,小心被台阶绊到。”
她难得这么细心周到,沈琰也没再说话,仅是看了看她,就任她握着自己的手,两个人一起下楼。
今天称得上天气不错,阳光晴暖,也没有起风。
但傅雪还是很小心拉着沈琰,注意观察他的脸色:“琰哥哥,累了要先告诉我。”
对她这种杯弓蛇影,沈琰只笑了笑:“好的,谢谢。”
不算生疏,但也绝不亲昵。
这栋别墅后院有一个不小的庭院,除了整齐的花木外,还有一个泳池和喷泉。
他们说要出来走走时,龚维早就让人在花园里摆好了椅子和太阳伞。
这样的好天气里,在花园中走一阵再坐下喝杯红茶是挺惬意的。
将椅子拉开,让沈琰坐下后,傅雪就半蹲在他身前,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仰起头看他:“琰哥哥,还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告诉我。”
外面的光线足够明亮,所以沈琰也能看清她眼中关切的神采,坦荡又不加掩饰,好像她此刻真的除了他之外,不再关心任何事情。
他微笑了下:“我还好。”
这次他来B市,傅雪不过跟他匆匆见了几面,也只有到了室外的阳光下,她才真正看清他的苍白和消瘦。
如果两年前沈琰还能让她觉得,他还一如她少年时的样子,温文儒雅,无论发生什么事,他还都会在沈宅里淡然地微笑着,永远不会被撼动,永远可以让她全身心依靠。
但现在已经不是了,她看着他,就开始害怕他随时都会消失。
有些人,因为在一起的时间太久,所以你失去他时不觉得如何。
只有随着岁月流逝,你才会常常想起,无论哪个人的一句什么话,或者一点细节,你就能想起他。
想起那些你还在他身边的日子,他的笑容还如在眼前,那一刻你才深切地意识到,他不在了。而一切都晚了。
她想她早就失去那个不分理由地护着她,爱她到宠溺的沈琰了。
早到在她没犯下那个愚蠢的错误之前,早到不知何年何日。
她低下头握住他的手,在他发凉的手心里轻吻了吻。
轻吻落下的时候,她能感到他的手微微动了下,而后她就听到他轻叹了声:“小雪……你不需要这样。”
傅雪再次抬起头,他正微垂了眼睑看着她,目光带着些柔和,不再是一味的冰冷戒备:“你想要什么,尽可以告诉我……我虽然不能全部满足,但也会尽力而为。”
傅雪不知道应该流泪还是微笑,她已经那样对他了,背叛他那么多次,他却还是愿意说会为她尽力而为。
她还是忍不住凑过去抱住他的腰,将头轻靠在他胸前,轻声说:“我不要琰哥哥再为我做任何事了……我只要琰哥哥还好好的,好不好?”
沈琰唇边添上了一丝苦笑,时至今日,他真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的话了。
她好像总在说着情深意切的话语,又在做着截然相反的事情。
这是他自作自受,他把一个乖巧又怯生生的小女孩教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是他的自负和疏忽,酿成了今天的结果。
所以即使其他任何人都能来责备傅雪,唯独他是不能的,他只能承担她犯下的错误,然后希望她变得更好。
他侧头咳了几声,转过眼后就迎上了那双担忧的双眼,他只得又对她笑笑安慰:“没什么,还好。”
傅雪半跪着搂着他的腰,看了他一阵就说:“琰哥哥,你好好休养身体,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沈琰轻叹了声:“你的保证什么时候做过准了?”
他语气很轻,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真的责怪和讽刺的意思,傅雪的身体却还是微颤了下。
他可以不怪她,但她还是会心虚,她做过那么多不好的事情,辜负过太多次他的信任。以至于渐渐地,她连自己的真心都看不清,更别说其他人的真意。
她下午的表现太奇怪,眼睛更是一刻都不肯离开沈琰,仿佛在害怕眨一眨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