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覆水 >

第25章

覆水-第25章

小说: 覆水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风吹门动,他的发丝在阴影中摇曳,除了偶尔躬身掩嘴不时几声轻咳,他宛如一道剪影。直到后来的很多年,梁音笛回忆起那天这个定格,才蓦然发现,那个身影,如斯萧瑟。
“够了,王月,你已经说得够多了……咳咳……梁音笛,想听不想听的,你都听了,你可以离开了。”不知过了好久,他的声音才打破了室内的沉静,淡淡地在阴仄的过道中回响。
“陆子谦,我当然会走。”梁音笛很快地答:“只是,我到底顶了你妻子那么个名头,也想最后一次杖着这个身份斗胆再提一个要求,可以吗?”
“你说。”他望着她,一动不动,恨不得就这样把她刻到自己的骨血中。
“刚刚,王护士长说的那一切,都是真的吗?”梁音笛问,声音淡如水。
他的身体微颤了下,背瞬间挺得更直,如同要崩断一般。他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她,目光流转,望尽千山万水。
“陆子谦,我只要听你亲口回答我,是抑或不是。”梁音笛攥紧了拳头,扭过头不再看他。
“我回答了……你便离开?”静默了有几分钟那么久,他的声音才越过王月的头顶,悠悠地传过来,冷冽平静,听不出一丝丝的波澜。
“是。”梁音笛咬紧了唇,指尖抵得掌心生生的痛。
“好,我回答你……咳咳……”急速压抑的咳来得突然,他弯腰掩嘴平息了好久才重新抬起头来。“那些……都是真的。王月刚刚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我们的情分,从你狠心打掉我们的孩子那一刻起,就再也……不覆存在了!”
手蓦地松开了,有红蔓延开来,但心却似乎松了。这么久以来,萦绕在脑中心中那些纠缠着自己的东西似乎在这一刻都彻底地松开了。梁音笛望着站在眼前的女人,站在不远处的男人,笑了。由无声到有声,尽管她发了狠地控制着,可是笑声却越来越大,忍都忍不住。她不知道自己深吸了多少口气,直吸得眼里的水越来越多,多得包都包不住,倏倏地往下涌。
“我听到很清楚了,陆子谦。谢谢你,临到分手,终于给了我一句真心话。”她掠过王月,一步一步向着那个男人靠近。短短十余步,宛如走过万水千山。
她在他面前站定,看着他。从他的头发看到他的眼睛,从他的眼睛看到他的脸庞,从他的脸庞看到他的身体……一遍又一遍。然后,她从随身的包中摸出一本书,是她最爱的《追忆似水年华》。她当着他的面翻开,轻轻一抖,无数地干枯的微粉的玫瑰花瓣从书中散落出来。落在她身上,落在他脚下下,飘飘洒洒落满一地。
“还给你,陆子谦,7年前的今天,你送给我的东西;感谢你,陆子谦,7年后的今天,你送我的东西。感谢你,7年前和7年后,都送我这么难忘的生日礼物……不过,我想,我们不用说再见了。抱歉,我想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这一辈子,我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了你,曾经,那么深那么深地,爱过你!”
说罢,她没有再作停留。掠过他,踩着那一路的玫瑰花瓣向外走出去。走得很快,不曾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哈,我长吁了一口气。。。。。


、64最新更新

夜;很深了。除了室内空调发出的“咝咝”声,梁家偌大的客厅一片沉寂。梁世明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站起来倒了两杯咖啡。
“笛儿,你难道不觉得,陆子谦的变化实在太快了么??”他啜了一口;微蹙了下眉;像是对女儿又像是对自己说:“你动手术的前一天;我曾问到陆子谦;等你康复了;他打算怎么办。我记得;他当时回答我,他会重新争取你。那种笃定,不像是做戏啊……我实在不敢相信;这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一个人从思想到言行的变化怎么会有这么大?笛儿,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隐情啊?”
“爸爸,你以为我没想过?那是我差不多爱了整整8年的男人,仅仅凭一个女人的一段话和他的首肯我就信了?我承认,那一天我的确很生气,头脑也不够冷静。可是,从他那里走出来,我也想了很多。所以,当天我并没有回b市,而是就近找了个旅馆住下,还在那边呆了2天。爸爸,你知道吗,在这两天里,我亲眼看到陆子谦和王月出双入对,王月甚至一直挽着他的手臂,俨然一对甜蜜的爱人。我甚至打听到他就在王月舅舅的医疗器材公司担任顾问。您说,都到这一步了,我还需要去了解什么?他有隐情,他的隐情就是怎么着把我甩了,让他身后的那个女人好好地站出来……这么多天了,我也想得很清楚了,其实,那天,他有一句话说得特别好。我和他之间的情分,早在我打掉我们孩子的那一刻起就不存在了。是我傻,傻到一直以为,只要还有爱,泼出去的水也可以收回来……”
“慢着,你刚刚说什么?”梁世明蓦然打断女儿:“你打掉了和陆子谦的孩子?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春节后……”
那是b市“倒春寒”最厉害的一天。梁音笛脱了衣服,一个人躺上那张冰冷的手术台。当同样冰冷的手术器具碰到她的身体时,她下意识地抖了下。
“需要改无痛的吗?”医生停了下,问。
她轻轻地摇头:“不用了。”
她不需要麻药,她需要的,是清晰地记住这份冰凉这份痛。
“孩子都快四个月了,不再考虑考虑?”刚刚,上手术台前,医生好心地提醒。她还是摇摇头。
也许,他的爸爸曾经盼望过他吧?可是,只要是他的孩子,长在谁的子宫里不是一样的呢?只要他陆子谦大夫一挥手,自有女人心甘情愿做他孩子的妈。而他,也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为她这个冥顽不灵的老婆伤透了脑筋。
撕心裂肺的痛猛地从□传来,如同向个月前在**咖啡馆前的感觉;如同几个月来他晚归的那些夜晚独坐客厅的感觉;如同前一天眼睁睁看着他和她登机离去的感觉……唇就快咬破了,她依然固执地不发一声。
“实在痛就叫出来吧,不用忍得那么辛苦。都狠得下心来做,叫出来又算得了什么。”医生淡漠的声音如同手中的器具一般冰凉。
“好了,休息下就可以起来了。回家卧床休息,忌生冷,42天内不同房,出血量大时及时回来就诊。”医生如同念台词一般,瞟了梁音笛一眼:“造孽哦,那么大的一个孩子了,一条命啊……”
命又如何?不受欢迎的生命还是早早了结的好。
梁音笛在家躺了两天以后,陆子谦出差归来了。一开门,见梁音笛在家,微微有些意外。他们冷战不是一天两天了,见面不打招呼四目相对不说一句话更是家常便饭。所以陆子谦情愿躲到医院去,即使不该他值班的夜晚和假日。能在医院去做做事情也比呆在这个比冰都还冷的家里好。
进门他像惯常一样没有说话,可是看到梁音笛躺在床上,一脸的苍白,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身体不舒服?”
“是。前天刚做了人流,医生让卧床休息。”梁音笛瞟了陆子谦一眼,对答如流。
这两天,她一个人在家里想了好多的事。这一幕更不知在脑中温习演练了多少次。终于,她成功地撒他手中的东西掉在地上,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变得如死灰一般。
“你没有听错。我在你和王月护士长携手出游的第二天,到医院做掉了孩子,我们的孩子!”她撑着自己坐起来,顾不得□一阵阵的热浪汹涌。
“梁音笛,你还是不是人啊,你有没有心啊?”陆子谦刚刚的确是确认了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努力地想找出一个点,一个可以让自己好好地和眼前的女人谈话的点。可是,没有,她根本就不会给他这么个机会。她只是想打击他们,为那些虚无飘渺的事用他们的孩子来打击他!
他攥紧了拳头冲到她面前,浑身发抖,双眼血红:“梁音笛,那是一条命,是我们两个的孩子,你有什么权利一个人决定他的生死?”
他站在那里,指骨差点让自己捏断,才生生压下想打她一巴掌的冲动。
“我不会原谅你的,梁音笛,不会!”一口血毫无预兆地喷了出来,映得陆子谦的脸如雪一般白。他用手背拭了下,忽地笑了,很轻很浅:“梁音笛,我知道我们之间出了很多问题,我想解决,却不知道怎么去解决。于是我便以为时间是最好的药,所有的问题随着时间的流逝都能慢慢地淡化至无痕。不过,我没想到,我这样的消极会让你难受让你伤心让你想得出这样的办法来报复我……你够狠!”
他慢慢地弯下腰去,死死捏住突然爆发的胃,笑容依然挂在嘴角:“曾经,我对自己发誓,穷其一生,我也要护你周全。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地包容呵护……抱歉,我刚刚才发现,我不算一个大度的人,我兑现不了自己的承诺,我没有办法,原谅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爸爸,你瞧,其实当初他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的了。如果不是后来我因为清宫不净又重新做了一次手术,也许当时我们就已经离婚了。重新清宫以后,医生说,我这一辈子也许都很难再有自己的孩子了,当时,他也在场。爸爸,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当时的模样。那样空洞的目光,该是心死的记号吧!”梁音笛猛地停住嘴,望向自己的父亲,泪盈于睫。
“笛儿,别再想了,都过去了。如果真的无法挽回,就忘记吧。”梁世明再一次拍拍女儿的肩膀:“人生,就是一场旅途,不断有旧的风景逝去,也不断有新的风景出现。你和陆子谦之间经历得太多,现在的结果对你和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答应爸爸,忘记他和关于他的一切,开心起来,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好吗?”
“爸爸,也许很难……但,我会努力!”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想了半天,应广大群众要求,让陆g露了个脸。


、65最新更新

他是我所见过最坚强的癌症病人。尤其是在我知道他也曾经是一个医生的时候;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在常人眼中,医生救死扶伤,医生见惯了生老病死,所以,医生的神经都是钢筋水泥做成的。殊不知;正是医生这个职业的特殊性;才让医生比一般的人都更脆弱。医生比一般人怕痛;医生更比一般人怕死。
可是;他不!
陆子谦——我几乎是第一次看他的病历就记住了这个名字。不为别的;只为他舀到结果后的那份淡定。我是一个天天接触胃癌的医生;看惯了哀怨嗔怒,对于他的那份淡定反而奇了怪。他的脸上甚至没有一点点的情绪起伏,他甚至一个字也没有问。他只是接过结果通知书;对我说了声“谢谢”,便离开了。甚至,连离去的脚步都不曾虚浮。那个时候,我就牢牢地记住了他。
后来我才知道,在来我们医院以前,他因为严重的疼痛和吐血到过其他两家医院做检查,到我们这里,不过是确认那个结果。不过,我还是觉得他特别,尤其在知道他也曾为医生的时候,这样的感觉愈发地明显。他居然,有勇气,一个人,一次又一次面对那样的残酷!我相信在去第一家医院以前,作为医生的他,不可能不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预估。所以,有了那样的结果,他应当不必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我一直想不通那是为什么,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见到了那个女人,见到她出现在他病房门口,他一眼之下的敛滟风华,我才终于明白,他当初那样不甘心的原因。 
只是,当时——结果,实在太糟糕!
除了那些已经不能手术治疗的胃癌,陆子谦的,基本上就是最严重的那种。弥漫型、低分腺、再加之肿瘤面积大……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那些疼痛煎熬的日夜。他居然还笑着对我说,他曾经是运动员,精通各种各样的运动,所以,忍耐力超出常人。
那么,你是怎么着,把一个运动员的“国防身体”生生糟蹋成了现在这样?接着他那话说这话时,我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烟。
你也曾是医生,该知道这个东西对你现在的身体伤害有多大?我气得差点吐血。
可是,它能让人忘掉很多很多的东西,比如,爱情。他依然笑着,眼神空洞。
李医生,你爱过吧?年少轻狂的时候,很深很深地爱一个女孩,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骨头里,渴望着和她组织一个家庭,生一群孩子,然后一起坐在摇椅里,慢慢变老……
说这话的时候,他望着窗外。已是初春,鸀芽萌动,他久久地凝视着那一抹嫩鸀,眼中有很深很深的不舍。我想,他说那段话只是想着自己的曾经,并不曾想过要我回答,所以,他不曾注意过我。所以,他不知道,那段话其实说到我的心坎上。我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平复掉自己心中的波澜,低声唤过他,给他讲即将实施的手术方案。
我没有刻意隐瞒他病情的严重和手术结果的不确定性。事实上,我也没有办法瞒他。虽然,我们不同科,但医理,都是相通的。
“你的肿瘤面积太大,手术或许需要切除你80%以上的胃;而且,术后,可能至少还要进行6个疗程的化疗,你确定不通知家里的人来?”
合上方案,我再一次提到了这几天以来,我反复跟他提及的一件事,也是最让我费解的一件事。
他,居然没有家属!
我曾经以为那个陪着他过来住院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可是,被他自己坚决地否认了。他说他结过婚,可是,由始至终,我没有看到过他的妻子,也没看到过他家里的任何一个亲人。就连那个女人,也在他随我的调动跟我一起来到我的家乡后,便再未出现过。
“你知不知道,你是我三十年从医经历中,碰到过的最奇怪的病人。”有一天,我对他说:“从来没有哪一个病人,像你这样,坚决不让自己的家属来;也从来没有哪一个病人,像你这样,非要跟着医生调动。要不是我年纪大了,你又这样病着,人家恐怕还会以为我们俩……那啥……”我努力地说着笑话找着乐。
他不快乐,我知道。尽管,每一次我说笑话的时候,他都很配合地咧着嘴,可是,那些笑,从不曾到达过他的眼底。我听护士说,我们不在他病房的时候,他总是偷着一个人抽烟,一支又一支,不过,抑郁的样子像极了王子。我知道我们医院有不少花痴的护士喜欢他,都找着借口变着法儿的去他的病房。他总是礼貌地配合她们的工作,搭理着她们前言不搭后语的聊天。可是,他的心情是寥落的,除了抽烟,我知道他总是看着窗外,看着窗外的天空一点一点地变黑。
“兄弟,你得让自己的心情好起来。”终于有一天,我很认真地对他说:“你也知道,你早该手术了。可是,你的几项指标很不好,如果不改善,手术是没法做的。要让它们改善,你得先好好地配合我,好吗,让自己快乐起来。”
他很配合地点头,眼神依然是空茫的。
不过,不论怎么样,手术是不能再拖的了。因为我的调动,他的手术日期原本就一拖再拖,且不论转移的可能,就是每天那种疼痛的煎熬也足以让人疯狂。我间或会给他开止痛药,可是,他就是把枕头被子咬到破,也不曾服用过一粒。他说,如果有机会,他还想再上手术台,他要他的手像以前一样的灵巧。他还说,他要用,一台漂漂亮亮的手术,作为送给他妻子的礼物。
说那个话的时候,他痛得几近昏迷,所以,我只把这个有着明显逻辑问题的话当作他的梦呓。然后,我张罗着众人研究他的手术方案。即便手术指征不具备,他也不能再等了。我只能选择,强行为他切除肿瘤。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也不了解他。但是,我感觉他是一个好人。一个对爱有那样深刻体会的人,即使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更何况,我佩服他的勇气与毅力。所以,我发誓,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