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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覆水-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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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英俊潇洒,小姐明艳动人,你们是我拍过的最相配的一对恋人了!”
当年,拍婚纱照的摄影师指着他们的毛片不吝赞叹。如果不是陆子谦坚持,他们的笑,差一点就成为那家影楼的招牌广告。
“我可不希望,我的老婆被那些口水流得一尺长的人围追堵截。”当时,他是那么说的。
回家后,也是他小心地把那张放大成36吋的照片挂在床正对面的墙上。
“每天早上醒来,第一眼看到老婆的笑,一天都开心了。”当时,他一边拍着手一边笑。
可是,再美好的笑,经不起时间蹉跎;
再相配的恋人,经不起世事变迁;
再完美的照片,最终也只能是束之高搁。
那张完美如梦幻的照片,早在一个多月前,就被她亲手取下来,用纸包了,丢到储藏室中。那壁曾经生动的墙,如今只剩得暗影流动的光而已。
曾经是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赋予断垣残壁……
眼睁睁地,痛得有些麻木的脑,不知怎么的,就迸出这么一句话,让梁音笛莫名就痴了。
天微亮的时候,陆子谦醒了过来。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衬衣,打了一个喷嚏。
昨夜,居然又在这张书桌上睡着了!
他轻轻摇摇头,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肩和手臂,推开椅子站起来。像往日一样,把墙角的一堆酒瓶用塑料袋装好,放在门边,就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等到一切收拾好时,他回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小心地拿出一张1吋的梁音笛的登记照,放到自己的钱夹中,这才满意地笑笑,走出了家门。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哈,你们期待的甜目前只能在回忆中重现……


、偶遇

因为还不到7点,城市的喧嚣才刚刚拉开序幕。早餐摊还正在向外摆着热气腾腾的包子稀饭;晨练的正摆好架式像模像样地一招一式;买菜的正拎了个篮子慢慢往菜场去;连赶着上班的人们也才刚刚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家门……
陆子谦看着那些穿梭忙碌的人群,沿着医院门口的那条大道慢慢地向前走。
调来B市人民医院快一个月了,几乎每天早上,他都会这样沿着城市的这条主干道走上一圈。他喜欢看那些忙碌的人们,他喜欢听那些嘈杂的声音。因为这样,他可以跟随他们的忙碌前行,让心充实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路上的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目标开始新一天的奋斗和努力,如同,很久很久以前的他。而现在,他只能站在路边,羡慕甚至有些忌妒地看着他们,努力地让自己的心,不孤单,不空洞。
风吹过来,陆子谦站定,掩嘴轻咳了两声,眯起眼透过路边密密匝匝的树往前看。
那里,隐隐的,有一座高大建筑物的一角。那是A大——他和梁音笛的母校。现在,正是学子们晨读的时候。曾经,也是他激扬澎湃的时候。
“音笛,我要成为全中国最出色的脑外科大夫,我要做脑外科领域的‘陈中伟……”
“你会的,子谦,你一定会!”她仰望着他,目光满是憧憬:“我相信,以后,你不仅仅是一个出色的大夫,也一定会是一个出色的人。”
“还有,出色的丈夫,和出色的父亲!”他搂紧了她,“只要,你在我身边,我能赢下整个世界!”
而今,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可是,她的笑不在了,她的人离开了,他的事业挫败了,他的家庭破碎了……再想起昨日种种,如同小儿稚语!
陆子谦燃起一支烟,待到吸了几口,才发现和往日的味道迥然不同。摸出包里的香烟一看,竟是“中华”!这才想起,前两日在酒吧中邂逅大学旧友——高诚。许是当时喝醉,拿错了烟。
没想到,几年不见,这小子竟然抽上了“中华”!
“我的大哥,”他比高诚大了近一岁,在学校时,高诚就爱称他为“大哥”,“我说你死守着那份泼出去的覆水干嘛?”
那夜,陆子谦都记不得跟高诚说过些什么了。只记得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平时寡言的他竟是说了一晚上的话。到最后,朦朦胧胧中,只记得高诚说了这么几句话。
“你看看我,当年不也是爱着那个苏挽云,狠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结果怎样,人家攀了高枝,连话都不多说一句,跟有权有钱男人跑了……所以啊,这男人,事业和金钱才是最贴心的。女人,女人算什么?只要你有钱有势,还怕没有女人送上门?”
他记得自己当时点头了,心中虽然对高诚的话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但哪里不对不甚清醒的大脑已经反应不过来了,只是借着那酒势,似乎点了几下头。可是,第二日清醒过来便悔了。有钱有势又怎么样?没有了梁音笛,这世间一切,于他陆子谦而言,又有何意义?
这样想着,手上的烟已燃到了尽头,匆忙灭了它,转身向着医院方向往回走。目光却被迎面而来的一对老年夫妇吸引。
这对老年夫妇,他几乎每天早晨都能碰到。老爷子应是眼睛有问题,戴副大墨镜,任由身边的老太太扶了,一路缓步向前。擦肩而过时,风,总能送来他们的谈话。
“老爸,对面街上又新开了一家面铺,门口排了好些人。”
“老妈,是不是又嘴馋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尝尝。”
“人多,风凉,你早上出门忘记穿秋衣了,明天吧……”
“就一会儿,没事的。去吧。我知道,你今天要吃不了那碗面,一整天都不会舒坦的。”
“…………”
那些平常夫妻再平常不过的对话,再加上那个相携而去怎么看怎么和谐到极致的背影,硬是生生地让陆子谦停了步,长久地伫立在那里,换作满脸萧瑟。
原来,平常的幸福就是这般。
原来,这般平常的幸福,于己而言,已是奢望!
他不知自己到底在那里站了多久,直到,电话一遍又一遍地响起。
他麻木地掏出手机,麻木地按了接听键,神思还恍惚着。
“陆医生?”医政科丁科长清晰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是。”
“你在哪里?初院长正在找你。”
“不好意思,丁科长,我差不多到医院门口了,马上就去。”
几分钟的功夫,陆子谦已经来到了院长办公室的那层楼。穿过过道的时候,他的目光忽然被检查室外的张贴栏前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吸引住了。
“苏挽云?!”他试探地叫。
那个身影转过头来,脸清晰地露在光亮处。
“苏挽云?你真的是苏挽云!”陆子谦走到她面前,压抑不住那份意外和激动。
“陆子谦?!”苏挽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几乎同时发问。
“我当然应该在这里,”苏挽云仰了头,看着身侧这个依然长身玉立的男人:“我嫁了萧慕天,当然就嫁夫随夫了。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音笛呢?”
陆子谦轻叹了口气,淡淡地说:“我上个月从B市人民医院调到这边来了。”
“那音笛呢?她也调过来了。”
“没有。她还在B市一中。”蓦然提起的名字还是让身体不自禁地紧绷起来。
“那你们……”
“我们……上上个月离婚了。”背蓦地再绷直了几分,陆子谦迅速垂了眸。
“你们……离婚了?!”苏挽云捂着嘴后退了几步,脸上写满疑惑。
她甚至记得,梁音笛在尚未拿到毕业证书的时候便悄悄地和陆子谦去了民政局。那份甜蜜足以让所有认识他们的人羡慕忌妒恨。
可是,不过短短两年……
再仰头时,才发现那个印象中倜傥不群的男人眼下竟有两团浓黑清晰的青,一贯周正整齐的人下巴上竟有那么几根乱七八糟的胡茬。而且,那个和高诚一样高大健壮的身体竟单薄得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陆医生,初院长让你快去。”走廊那边,有人在唤着陆子谦。并来不及再多说什么,陆子谦便只得抱歉地冲着苏挽云一笑,匆匆离去,只余下震惊惊诧和许多莫名其妙情绪的苏挽云呆立当场。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思路紊乱,不得已借了纸婚中的一段……


、拒调

初政久久注视着眼前的年轻人。
早在几年前,这个年轻人就差点成了他的同事。那时,他还在沿海某市那个国内知名的医院担任副院长,也兼着脑外科的主任。初夏的某个傍晚,院长不经意提及,**银行梁行长的未来乘龙快婿将安排到他们医院来,他准备让那个年轻人跟着他。那时,他在心中是不屑的。因为他们医院的名气,每一年,有无数各样领导关系户的亲朋好友们安排到他们这里来,他自己也亲自带过那几个。可是,无一例外地,游手好闲,不学无术……这样的“皇亲国戚”接得多了,他真担心他们医院的未来。可是,院长也就那么一说之后,这位梁行长的“乘龙快婿”并没有到他的麾下,渐渐也就淡忘了。直到一年多以前,这个叫陆子谦的年轻人在B市人民医院那个鸟都不拉屎的偏僻旮旯完成了*省第一例脑干瘤切除手术,他的院长指着杂志上的大幅照片告诉他,这就是当年曾经准备安排到他们医院的那位“快婿”时,他才开始真正关注他。待到在《柳叶刀》上看到署名陆子谦的几篇论文,字字珠玑,篇篇精透,他对这个年轻人的看法已经完全改观。所以,当他的师兄郑云成打电话给已是*市人民医院院长的他,请他帮助这位年轻人在*市重新开始时,他满口答应,甚至,在他到来那天,还亲自去飞机场接他。他满以为,迎接到的,会是一个意气风发豪情满怀的年轻人,可是……
初政盯着面前的年轻人,他实在很难把眼前这个胡子拉茬面青唇白眼神涣散的年轻人,和他想像当中的那个人联系起来。如果不是把他的档案反复看过,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了人。
“他最近受了一些打击,不论在事业上,还是生活上,所以,可能会跟前有一些不同,还请你老弟多包涵。”郑云成临了说过的话一遍一遍在脑中回响,对于在B市人民医院近期发生的那起医疗事故,他也略有所闻。不过,他始终不相信,就这么一件事,会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大。初政调整了下情绪,缓缓开了口。
“小陆,你来我们医院也快一个月了,还适应吧?”
“挺好的,初院长。”
“小陆啊,本来你一过来,我们就想安排你干你的老本行。不过,因为当时你还在……”初政停顿了下,他一时竟想不起,该如何表达“停职检查”这四个字,“当然,我们医院当时也是办的借调。现在,一个月借调期将满了,我们也觉得你还可以在我们医院继续干下去,所以呢,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征求一下你本人的意见。如果你愿意留下,我们可能会在近期调整下你的工作,准备安排你到脑外一科工作;当然,如果你愿意回到郑院长那边去,我们也尊重你的选择。你看……”
初政轻轻敲了敲桌上的一个卷宗。那里面,装着医政科对陆子谦一个月来表现的有关说明。他已经看过好多遍,里面的内容他几乎都能够背诵下来。
——业务熟悉,有全科医生技能……
——做事认真,服从科内工作安排……
——冷静沉着,处理案例比较老道……
但,
——为人淡漠,与科内同事不大合作……
——心机深沉,精神状态不太好……
这样的陆子谦,连初政自己也不知是留是放。
“初院长,我愿意留在这里。”并没有停留太久,陆子谦便淡淡地说了自己的选择:“我也服从医院的安排,到哪个科都可以。只是……”他垂下头,下意识地绞合双手搓了搓:“我能不能,申请做科内内勤岗位?”
初政放在卷宗上的手指蓦地抖了下。科内内勤岗?就是每个科里,帮着大夫们整理病历资料,记录病人病情日志,甚至骨干大夫的生活秘书的那个岗位。通常,他们会把这个位置安排给那些学历不高,技术较差,能力不足而资历又深的医生……
“你,难道不愿意做点别的?”
“初院长,我想过好几天了。今天就是您不叫我,我也会来找您。我觉得,以我现在的状态和情况,做这个岗位是最好的。”陆子谦缓缓抬起头,不卑不亢,唇边甚至还挂着笑。
“可是,你是一个出色的脑外科大夫!”初政站了起来,双手撑了桌面,逼视着眼前的年轻人。
“一个出了重大医疗事故的脑外科大夫!”陆子谦脸上的笑加深了些。
“小陆,我知道,作一个医生,出了那样的事,肯定会影响你对自己能力的判断和未来的一些规划。可是,当一个医生,尤其是一个外科医生,一辈子都从不出事,就好像一个司机一辈子从不出车祸一样,都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次的事故,我也曾听你们郑院长说过,我认为,你的临床处置并无可置疑的地方,所以,我不怀疑你的能力。”
“可是,我自己怀疑。”陆子谦轻轻地说:“请初院长理解,我真的没有办法让自己再面对那些手术台上的病人,我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如果你觉得时间短了,我可以安排你先做其他的,比如,手术中配合医师什么的,但是,我的确不希望你就这么放弃了自己。”初政长叹一口气。
“对不起,初院长。”陆子谦站起来,“承蒙错爱,我想,也许我已经不适合做一个医生。”
“小陆!”初政爱才惜才在整个医疗界都是闻名的,虽然,他并没有亲眼看到过陆子谦的手术,但那些宣传,那些论文,包括郑师兄对他的不吝夸奖,都无一例外地说明着这个年轻人的才华。可是,现在……
“我真的不愿意再上手术台了,初院长,请您理解。”陆子谦再度垂下头。不知是不是初政的错觉,恍然间,他仿佛看到他的眼前水光一现。
“那好吧,小陆,我们院委会再研究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小的铺垫有时是必须的。很快,你们就会知道,这一章的用途。


、记忆(7)

直到走下院长办公室那层楼,陆子谦才放松了自己紧绷的身体。顺便找了个角落,倚着墙靠上去,抬起一直拢着的双手,久久地举在自己的眼前。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先是右手,再是左手,不自禁地微微颤抖起来。抖动很轻微,甚至,不注意,根本无法发现。可是,就是这么一点点的轻微抖动,在一台需要精确到毫米甚至以下的脑外科手术中,足以让病人丧生!
“啊……”陆子谦在心中狠狠地吼了一声,把那双已经不怎么听自己指挥的手狠狠地攥紧成拳,不断地砸在墙上。
曾经,这双手,稳稳地抓了篮球,分分中的。
曾经,这双手,稳稳地捏了绣花针,针针落实。
曾经,这双手,稳稳地握了手术刀,刀刀漂亮。
可是,现在,它们不听话了。尽管它们还和以前一样的漂亮,白皙修长。可是,它们经常发着抖,再也不能准确投篮,现也不能精巧绣花,再也握不稳最喜欢的手术刀!
原来,这个世上,是有报应的。最该珍惜的东西,你没有珍惜,剩下的,便只有一无所有!
陆子谦慢慢松开手,扶着墙,慢慢地向外挪。
也许,以前的陆子谦,是真正的,死掉了!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是中午。办公室没人,静悄悄的。他慢慢地挪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看了很久的窗外后,眼睛变得酸涩起来,很想睡一会儿。也许,睡着了,还能做个梦,梦到她,梦到那些开心的过去,也许会好一些。
他这样想着,伸出一只手抵了那个又有些隐隐作痛的部位,慢慢低下头,在桌子上扑下去。
可是,他的手机就在这个当口儿响了起来。
竟然是王月!
他没有去接,任它响了一遍又一遍,响到再也没有声音。他合上眼,进入了梦乡。
“亲爱的,祝贺你!”机场,梁音笛举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陆子谦一个“熊抱”。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冲专程来接他的医院同事们做了个鬼脸。
“子谦啊,这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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