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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清夏流年纪事-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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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么一个男人,四周的景象也变得飘忽,恍然之中,我好像见到一位遗世独立的清贵公子,于暖色宫灯照耀之下,在银霜匝地的残荷池畔缓步而行,又似乎是见到18世纪英国伦敦,拿着手杖,散步于雾都街头的优雅绅士。

我想我还可以形容他是一朵禁欲的含苞之花,俊雅的面容是含蓄的严肃,包裹着,并不外露,是安然地隐藏……内敛的深沉是克制己身的理性……还有那双深潭似的迷人眼眸……种种的种种,都有一股引人遐思的冲动……说是撕开的冲动,莫如说是促使那弥漫着禁欲气息的花绽放……看一看那花的中心,究竟有怎样一番潋滟的倾人风情……

于是,何所谓惊艳,这就是惊艳!!!

明白无误,我在他的目光里,看到了对我的愣怔和错愕,为此,我笑了,想必笑得溢彩流光,因为,除了愣怔和错愕之外,他的目光里还多了一层微微动容的波光。

不过,他极快地别开了眼,仿佛刚才那一个瞬间的对视是不经意的假象。

我知道他为什么不再多看我一眼……不是不愿,而是不能……我还是一个学生……他眼里的孩子……可他不知道,他眼中的这个孩子是一只小魔……喜欢诱人走错路,青春无处发泄,内心叛逆不羁的小魔……

他不看我,只与旁人说话,受人簇拥着即将自后坡下经过。

当然,无论他经不经过后坡的下方,隔着那么一段距离,我都不可能听见他们那群人在说什么,可是,我有眼睛,我能看呐;我会唇语,我能读呐,空间距离上的阻隔,并不能对我造成什么妨碍。

全神贯注地看了一小会,我想放肆地笑……啊呀,啊哈哈,我看见什么了……

瞧我看见什么啦……

他的右手边是赵菁云,我能看到赵菁云不时侧头说话的嘴;他的左手边是赵乔云,这位我曾叫绰号小兔子的女孩,她的动作,我更是看得一清二楚。

赵乔云距离他稍后一丁点儿,人倒是跟得比较紧,她秀致柔美的脸庞儿透着醺醺然的红晕,大家都没注意到的地方,她悄悄拉住了他的衣服后摆。不紧不松地拉住,估计连他本人都不晓得,有条小尾巴一路扯着自己走。

赵乔云的这个动作,立刻让我想起了小学时的香山秋游,当时的山道上,她也是这么拉着可青的衣服,像一条不依不饶、又让我厌恶透顶的小尾巴……我冲动地甩开可青,做出了种种,至今回想起来,依然是凄惶不已的事……

我,心里有恨……

我插班复读的那个夏天,赵菁云考上了本地的名校T大,赵乔云考上了这所重点高中,我心里的不平衡,不足为外人道也。

我不喜欢这两姐妹,即使是在大院,我与她俩迎面相逢也会装作不认识地擦肩而过,她俩也不会和我主动打招呼,互相当不认识对方。

复读之后,出于某些阴暗心理,我要是在这学校里遥遥见到赵乔云,会自动避开,从不正面相逢,所幸,这所高中还算够大,让我有路可避。

学校请的这位新老师,排场可真大,学校领导有头有脸的,基本都囊括在其中了,如果,将某个冷笑话改动一下,要是有人占据了后坡的制高点。拿着一把机枪,照着下面这帮子人一通狂扫,好么,本校的教育系统将陷入瘫痪状态。

不仅是有头有脸大小领导在场,而且他们的表情还忒恭敬,好像请的不是老师,请的是视察领导,由此推论,新老师背景不简单。

况且,赵菁云眼高于顶,能让她青睐有加,屁颠癫地不在大学里上课,逃课跟着来,要没什么,还真说不过去。

一路来的整个过程,除了校长同志和教务主任赞了几句,其他小领导捧几句,说话最多的,要数赵菁云了。

校长说:小周啊,咱们重点班算是交到你的手上了,今年就看你的了。

教务主任说:小周,那些孩子要是不听话,你给我说,我去训他们。

赵菁云说:周大哥,我今天可是专程来的哦,你等会要请我吃饭。

赵乔云说:周哥哥,我数学不好,你能不能抽时间教我一下。

赵菁云说:是啊,周大哥,上次乔云的数学考试,有一题写错,我一看好简单的,我教了好多遍,她就是不会,你能不能教教她,还有两年要考大学了呢。

赵乔云说:唉,是我脑子太笨了。

赵菁云说:乔云,你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更要好好学习,数学很拉分的,我要不是数学好,我怎么考上T大?文科生大多数学不好,你要是能够学好了,占很大便宜的。你说对吧,周大哥?

哦哦哦……原来俩姐妹和他认识啊……

能和部队大院的赵家姐妹认识,他家的地位应该只高不低,我从未忘记赵菁云是如何的一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围在他周围的人,叽里呱啦地说啊说的,我光是看唇语都看晕了,不知他听晕了没有?

终于,在那群人说话,我看得眼睛快抽筋的时候,他含蓄有礼的淡淡微笑也显露了,他分别对赵家俩姐妹说:乔云,在学校不要叫我周哥哥,你可以叫我周老师;菁云,吃饭的事情等中午吧,这会儿不急的。

瞬间,赵家俩姐妹的脸色,那个败啊,就别提了,啊哈哈……

捂着肚子,我在后坡地上闷笑,别的不好判断,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两朵姐妹花对他都有意思……

嘎嘎,为了你们俩姐妹的和睦,让我来拯救你们吧,别狗咬狗一嘴毛啦!!!

突然,我被人捅了捅,扭头一看,童春晓正咬着烟屁股对我笑,笑得神经兮兮的。

“干嘛?”我一个冷眼杀过去。

“哇,小魔,你这会看人魔气森森的,好恐怖!”童春晓夸张地睁大眼睛。

“神经!眼睛睁那么大,是不是想让我戳个洞的?”我眯眼威胁他。

“小魔,你看上那家伙了?”童春晓拿出嘴里的烟屁股,撅嘴朝天做了一个吐烟圈的动作。

“别恶心我了!”我嫌恶地抢走他手里的烟屁股,一下给他扔地上去。

他笑嘻嘻,不以为意地拍拍手,“小魔,你眼光不错,可惜,他即将是咱们的老师,他不是你定下来的好人选。”

我嗤笑,反问他,“你觉得小魔会怕么?”

表面,我毫不在意地冷讥,其实,这句话出口的时候,感觉如同宣战似的,我的心擂若响鼓,跳得异常激动。

是啊,他即将是我的老师,是一个老师……呵呵……可那又如何,想要捕获他的心正蠢蠢欲动呢……他是赵家俩姐妹看上的……男人……

童春晓是不会觉察到我这番心理变化的,他毕竟是个男生。

我的反问,让童春晓欣赏地对我竖了大拇指,“不愧是小魔,敢想敢做敢拼命。”

“嘁,我拼命干嘛,又不是上战场,玩儿罢了,不成就拉倒了呗。”我口是心非地说着拉倒的话,实则心里的恶念正一个接一个地冒泡,只想着务必将坡底下那个人如何手段地“擒杀”,要那俩姐妹好看。

“哦,要我帮你吗?”童春晓脸上闪着清晰的恶作剧微笑,配着那清隽的脸蛋子,感觉很是邪恶。

冷睨他一眼,怕他给我捣乱,我拒绝他,“谢谢,不需要,我自己会搞定的。”

“好吧,没良心的小魔,这会是不需要我了。”童春晓从地上一跃而起,啧,那姿势真难看,好歹去练练吧。

眼看着他拍拍裤子,拔腿往前走,我叫住了他,“喂,你去哪儿?”

“我要去检查早读了,思春小魔你爱继续呆在这里,就继续呆着吧,我大人大量,不会记你名字的。”

“滚!”

童春晓走了,坡下那群人也经过了,远看去,一堆的背影,瞧着就很热闹,剩下我独自的一个人,背着书包躺在坡地上。

双手双脚极力外展,伸了一个大懒腰,放松过后,我闭上双眼感受一下春寒的美好,刺激、清凉,唤醒的是全身的精神。

不期然,脑子里跃入那个人经过时最后的一眼,他终究是忍不住看了我呢……有些回味,也有些玩味……禁不住,我扑哧一声笑出来……

经过了小魔的眼,你以为你逃得掉么?

尤其你的一左一右,还有赵家两姐妹呢……



第六十七章:那是一个仙品

  第二节下课,课间操的时候,校长和教务主任领着那位“周老师”进来了。

“同学们,安静一下。”校长拍手说道。

重点高中的学生很有纪律自觉性,尤其,大家都高三了,称得上是大孩子,性格也相应转得沉稳许多,并不像高一年级的孩子们,老师说安静宣布事情,那动静还停不下来。

所以,校长一拍手,整个班级安静得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全班同学的目光不仅是落在俩个老头子身上,也落在俩老头身后那个俊雅男人身上,不出意料,我听到了前后桌女同学嘴里发出的小小惊叹声……“哇”……

此时,坐在童春晓旁边的我,早没了初见“周老师”的惊艳感。

什么是惊艳?

惊,是那一瞬间的刺激;艳,是美丽,两者合一理解,就是被一瞬间的美所刺激,既然是一瞬间,那么,这里有一个时效性的问题。对一个人的惊艳感,是不能持久的,假如老是感觉某个人很惊艳,那么已经不是惊艳,而是花痴。

我不是花痴,我已惊艳过“周老师”,所以,我无法有类似周围女同学的激动反应。

其次,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刚才在后坡上,心里想是我要对他如何如何,冒出一个又一个的恶念,还要把他抢了,回敬赵家俩姐妹,实际上,走下后坡,被春寒的冷风吹了两下,我就慢慢由那种脑子发热的入魔状态之中清醒了。

童春晓称呼我小魔,我就真的是小魔了吗?




第六十八章:犯了不该犯的错

周子辰老师做完自我介绍,校长老头儿立马冲童春晓招招手,像支使自家孩子似的,那动作非常有亲切感,“春晓啊,拿你画好的座位排列表给周老师看看。”

“诶,好的。”童春晓应了一声,不顾我的瞪眼,从他书包里飞快掏出一张纸,蹬蹬地跑到周老师跟前……

不用看到他的正面,我也能想到,他此刻必是恭恭敬敬地,双手拿着座位排列表,一副模范生乖孩子的模样,将表递到周老师手中。

你大爷的,这个狗东西,明明晓得周老师名字,甚至晓得更多情况,在后坡不告诉我,居然逗我,害我陷进那种入魔的状态胡思乱想,又害我浪费眼力去读唇语!!!

别以为读唇语是很简单的事儿,这个需要用眼睛全神贯注去看,距离近的话,还无所谓,距离稍远一点,是很费劲的,很耗眼力。

习惯于读唇语的人,通常眼睛到三十多岁会视力衰退,我和可青练唇语之初,首长爷爷就告诫过我们,唇语只能当做辅助听力的手段,不能完全依赖它。

我初学那会,并没把首长爷爷的这个告诫放在心上,用自己学的唇语,去看别人说的悄悄话,对这种好似拥有窥视别人秘密的能力,感到特别新奇和好玩。

可是,不久,我的惩罚相应到来,我的眼睛又酸又涩又涨,去医院看眼科,医生说我是用眼过度……从那以后,我明白一个道理……不要胡乱使用自己的能力……一切都是有限度的……

能够听到的声音,尽量去听,至于唇语,那要到非常状态的时候,才去用它。

童春晓这个该死的魔怪,应该比任何一个人都晓得读唇语对眼睛的损害,居然还来害我,讨厌,我这会眼睛涩得真难受……

别看童春晓才高,在我面前经常耍魔怪样儿,实际上,他的家庭环境挺糟糕的,我和他相比,我还是很幸福的。

童春晓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和别人跑了。他爸爸是双耳全聋的人,不是先天,是后天性的事故。他爸爸是个踩三轮车的,一次拉人的时候,与人发生争执,被人打聋了俩只耳朵。他爸爸脾气还不顶好,喝醉酒老揍他,他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以为自己是个哑吧,只会盯着别人说话的嘴巴看。他告诉我,他的唇语就是在那时学的,无师自通。

因此,遇见什么事儿,千万不要认为自己不幸,这世界上比你不幸的,海了,何苦自怨自艾,作难自己,整个愁云惨雾的样儿?有人爱护着,倒也还好,要是没人爱护呢,岂不是自己找不痛快?不管什么事,不管怎样惨,人要活得快乐才是真理儿。

尖子生旁边的座儿,不是谁都能坐的,老师排座位有自己的考虑和讲究,按道理,我一插班生坐不到童春晓身边,他原来的同桌是前排的语文课代表陈玉珠。

可我二哥是谁呀……呵呵……

我之所以能和童春晓这个全校最能的人同桌,完全是靠了二哥。

二哥让我和童春晓同桌,自然是希望学习互助,不过,他这番想法,被我和童春晓深入认识以后,有了另一层作用。

我的数学成绩一向不好,读初中起,养成一习惯,考试的时候,喜欢依赖可青,与可青用唇语对答案,自己做出的答案从没有信心能对。

可青走后,我的数学成绩虽然不是很差,但也不能用好去形容,数学是我考试科目里最差的一门。

二哥让我和童春晓坐,除了和学校打招呼,自然也和童春晓本人沟通过,二哥用程家的关系给了童家好处,所以,童春晓有义务和责任促进我的学习。

二哥的想法是挺好,不过,到后来我和童春晓熟了以后……

我对数学,虽说不至于一窍不通,但是七窍里,至少有五个窍是不通的,讲题多了,我还会打瞌睡。某天给我讲解某一数学题,我始终想不通,他大爷的,这位爷直接把钢笔给扔窗户外面去了,撂下一句话,不再教我做题,考试直接用唇语给我答案。

好吧,老实交代,其实我早那么想了,只是没好意思主动说,怕他看不起我。他既然主动提出,那我顺水推舟同意呗。于是,二哥照顾我学习的好意,成了童春晓帮我作弊的好办法。其后,此办法不仅局限于数学,还相应扩展到其他科目,嘻嘻,我甚至还捞着做了一个数学课代表。

作弊对答案这事,我一点儿不怕,反正高考真正来临时,我和童春晓的考号肯定是挨着的,他的答案能少得了我么?显然不能嘛!

有童春晓在,我的高考成绩稳当得很。

因此,我费劲与童春晓靠近,不仅是因为在他身上寻找类似可青优秀感的影子,还有一个原因,要他老实给我正确答案。

童春晓这人是只魔,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在高考的关键时刻耍我一把,关于他魔性的这一点,我是受过教训的。

和他初认识那会,我傻乎乎的,以为这个人会给我绝对正确的答案,没想到,我与他合作的第三次考试,我被他给耍了。他给我的数学选择题答案有三分之二是错的,考了一个全班最差分,数学老师特意把我叫到教室外面去谈心,天呐,我从来没有那么丢丑过。等我怒气冲冲找他问罪,他两手一摊,十分无赖地说,想看看我的唇语是不是很好,才那么做的。

所以,对这么个狗东西,要用得着的狗东西,不能像和正常人那样相处。

按照道理说,家境贫穷,学习成绩又特好的人,内心一般是清高的。

可童春晓不是。

这点,我问过他,尖子生一般都清高着呢,为什么他不呢?

他冷冷地笑,反问我,清高能换饭吃吗?

如此,我便明白了。

我享受程家给予我的特权,但是我不喜欢拿着那个特权去显摆,童春晓则是个仗势的主,用那个啥啥点的话说,他喜欢依附比他强大且有能力的人,他有某种程度的特权崇拜。

怎样让童春晓服我,不让他仗恃自己才高耍着我玩,老实给我答案,我想到最好的办法,一、配合他的步调;二、不能对他客气;三、显摆自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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