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请深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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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台电脑,她决心将南风接回自己身边,不管她的生活多么粗糙,自己的孩子总是最不嫌弃的一个。
她偷偷在校外租了房子,瞒着学校将南风藏了起来。大学所在的地方远没有这里发达,是偏僻的三四线城市,没有严格的入学审核,没人会关心为什么南风会被自己年轻的表姨一直带着,那时起,南风就学会了在外面只叫她表姨,绝不喊妈妈。
当年孩子生时,她不到法定的年纪、又是非婚生子,没有户口可以上,所以借着乡下一个远房表姐的名字,更改了记录,于是南风就和他们晚三个月出生的男孩上了双胞胎的户口。
可是南风渐渐的大了,若是以前她可以说孩子送去幼儿园只是去和同龄人一起嬉笑打闹,现在的她必须考虑为他找到一个良好的环境。
她所有的一切,不是关于他,就是关于南风。哦不,南风也是他的儿子。
有时候,她真是恨他。
、chapter3:遇见
记下了接下来代办的事项,包括南风上学要用的文具书包,又翻看了网上前几天自己投发的代课广告,看着时间还早,她便打算出门去给南风多买些他喜欢吃的果冻和饼干。
这家小公司的老板好心给原本是临时工的她正式员工的钱,她也只能扎扎实实做只低头饮水、不抬头望天的老牛,死命的做事。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加班是不能避免的,只求老板给的加班费能抵上南风的小零食,临近开学太多东西要添置,日子必须要紧巴巴的磕着。
从住的地方走到附近的大超市花了她将近四十分钟。这个平民窟的对岸是该市最繁华的商业区,通宵不灭的十色灯盏将她们这对岸的景色照的越发阴暗,钟楼顶不时有散放的强光灯闪进乔汀的眼睛。而这里的景象却是楼下卖烧饼油条的手推车随意的停在路边,脚下的路也是许多年前村民自发铺起的,早已不见完整的摸样。
这些才是属于她的生活。可是偏偏却有一条破旧的石桥横跨两边,将这里和那流光溢彩搭在一起,一步步走过去的乔汀总会想,走向那边的一路算不算是去光明?再回来的时候又像不像是打回原形?
这些都不该是生为人母的女人该有的想法。可是她才二十六岁,平常人家的姑娘享受恋爱或者沉溺工作的年纪。她却要整日为了南风的吃穿、南风的教育、南风、南风、南风的一切一切将自己折磨成低龄的欧巴桑。
被他们这里的人都称为“对岸”的那里有大型的量贩式超市,里面总有些打折促销的产品。她得去看看有什么必备品,那边有些东西比这里小卖部卖的便宜许多。
进去的时候,超市已经临近关门,偌大的货架旁鲜少见到人,偶尔见到的穿着鲜红色马甲的店员也都靠在一起闲谈,守着钟点下班,而不像从前那样跟在人身后亦步亦趋的推销产品。她乐得清闲的在食品区转了许久,每样食品罐上配料成分都细细看过,再和同类的副食比对价格,好容易才挑足了南风两个星期的量。
结了帐走出来,忽然就飘起了雨。朦朦的雨丝密织在漆黑如盖的天空,打在人身上痒痒的,像是被谁温柔的抚摸。路上没有人打伞,三三两两的行人行走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享受着炎炎夏天难得的清凉。
她拎着超市巨大的塑料袋,沿着街道缓步朝回走。路过一家打烊的药店,精力旺盛的小姑娘们围着正在阖上的卷闸门嘻嘻哈哈的打闹,一个年轻些的圆脸姑娘受不了另外两人的围攻,捂着自己被咯吱的很痒的腰后退了一大步,一脚踩上了经过的乔汀。她一个闪身,往外迈了一步,一只脚踏上了车行道。
“嗤”的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从身后响起,一辆车子猛的向左转向,来不及甩尾的后车门扫过她的手臂,手中拎着的袋子被划破,盛着的东西稀稀拉拉落了一地。
车子是崭新的SUV,黑色的曲线流畅大气,有着连在黑暗中都散发光芒的贵族气质。那标志她也是认得的,“越野车中的劳斯莱斯”——路虎。
她觉得自己惹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臭骂一顿。在她愣神的瞬间车子已经停在她一步开外的地方,随即门下锁的声音响起,驾驶座一个男人高大的阴影大踏步的走近,直到影子的头顶到达她的脚边。那人开口,轻声缓语的问道:“小姐,有没有伤到哪里?”
上了锁的回忆翻江倒海的破土而出,挖掘出她深埋于底,手脚连心的痛楚。为什么偏偏会再遇见?这世界六十亿的人口,一亿多平方公里的面积,八年三千个日夜的光阴都未曾遇见。地方那样大,他去哪里不好,为何要来与她争这一平米落脚的地方?她曾以为那一次就是永别。
注意到她一直垂着头,那人也觉异样,低头又唤了一句:“小姐?”
细碎的高跟鞋碰撞石板路的声音从另一侧响起,一阵香馨顺势飘来,伴着一阵清亮的女声:“邵逸,出什么事了?”
邵逸,南邵逸。她曾经不顾一切去爱也拼命守护的人,手臂已经被一双涂着鲜艳丹寇的手环的紧紧。
一旁撞上她的姑娘少不经事,看着她这般低头不语的样子,早已吓得白了脸。她们互相搀扶的站着,互相交换着不明所以的眼神。
压抑许久后,她吞下打结的舌头,缓缓开口:“我没有撞到你的车,但是你弄坏了我的东西。按理说,你该赔我。”
抬起头的瞬间被经过一辆车的远光灯闪到眼睛。她眯着眼不能适应明亮。等了好久,才分辨出眼前这人的脸。
八年的时光足以让小树苗长成参天蔽阴的大树,也可以让青涩的大男孩变做成熟的男子。他衣着简单随意,银灰衬衫卡其长裤,却早已不是曾经穿着纯色T恤,干净明朗的样子。
眉角锋利了许多,五官也比原先立体肃刻,一切的一切俨然符合乔汀心中对他未来样貌的臆想。他果然是沿着自己光明的前途毫无偏差的行走,这是她曾经热切期盼的。
“乔汀?”许久后,他终于认出了她,语气里难掩极度的诧异。眼前这女子穿着最简单的衬衫牛仔裤,头发随意挽起,面色有明显的菜黄,身形也单薄如纸。他花了许久才将这举止异常的女子与记忆对上号。
曾几何时,他会这样唤她?乔汀乔汀,那明明是曾经他生气时才会脱出口的两个字,如今也明显又深藏隔阂的被提起。乔汀心里闪过这样一段话,不过显然她自制力极好,心中虽然颇有想法,面色却依旧如常。
“是,是我。”她点头承认,随即又去看地上这撒了一地的东西。大部分的包装盒都被卷进车轮下,碎成裂片,香甜的果香弥漫了满地。没有卷进去的,也都被雨水打湿,今日真是损失巨大,她烦躁的想。
“你们认识吗?以前的朋友?”南邵逸身旁的女子不明所以,茫然的开口问。
“路人而已,没有认不认识。”乔汀随即对身旁那些站了许久的小姑娘们说,“不怪你们,快回家吧。”
得到指示的三人交换一个明了的眼神,想着既然这些人是认识的,她们也没必要来趟这趟浑水。她们道一句抱歉,甚至连推辞都没说,便匆匆跑开。
得到这个回答的女子很显然不愿意相信,她疑惑的视线从乔汀身上投向一旁高大的男子,随即也从对方口中得到一句浅而淡之的回答:“只是路人。”
随后他扫了一眼地上那些卡通包装花里胡哨的包装盒,一个儿童米粉的包装大喇喇的躺在他脚下,“适合5—7岁儿童食用”一行明黄色的夸张字体朝上,正对着他。他的眸光在上面停留一瞬,随即浅浅的询问一句:“这么晚了还出来给孩子买东西?”
“嗯,”她轻声承认,“这些一共两百二十,我可以将清单给你看。”
布料拉扯的声音响起,他手臂迅速的插进口袋,黑色的钱包打开,露出崭新的红色钞票。他将里面的纸钞全部抽出来,递给她,“做叔叔的毁了孩子的零食,这些算是赔礼道歉。”
“你是该道歉,”她淡漠的去接他手中那一把钞票,“这是你的错。”
原本拿着钱的手一抖,手的主人一个扬手,数十张纸钱从他指缝滑过,掉进地上已经堆积成潭的雨水里。
南邵逸牵起身旁女子的手,朝着自己车门的地方走去。
一阵凉风适时刮来,沾了脏水的纸钞轻轻一抖,终究没有被吹起。
她弯下身子去捡那些钱的时候,那辆硕大的黑车已经一个急转,撞开路边用作路障的标牌,压过双黄线疾驰而走,眨眼就变成火盒大小的黑块。
“卡擦”一声,超市巨大的灯牌忽然熄灭,四周猛然陷入一片黑暗。远处昏黄的灯光将单薄的女子背影拉的很长,被雨水打湿的衣衫下,包裹着一颗抖动不已的身躯。
、chapter4: 猝然
市中心的车道行车不多,大多数车都龟速前行,不愿和下着雨的黑夜滑腻的地面抢与死神的一次会面。只有一台硕大的黑车穿行在车流间隙里,速度快的让人侧目。偶有看不下去的车主摇下车窗想要高声吆喝一句,却被大开的窗户里脸色阴郁的男人和那与其气质相配的冷峻黑车吓得不敢多言,暗骂一句“找死”后讪讪的打方向盘,给对方腾出地界。
车内冷气十足,挡风玻璃被蒙上薄薄一层汽罩。蜿蜒成串的雨水从玻璃上划过,留下清晰的一条缝隙。副座的麦昔言看着驾驶座上男子沉凝已久的神色,终于开口说道:“邵逸,我有些冷。”
车内的冷气和车外的寒气夹杂,让她抖动的不能自已。而驾驶座上的男子却毫无察觉,任着他旁边的车窗大开着,给他的头脸和方向盘洒上成片的水。
被唤了一声的男子终于反应过来,微微缓和了脸色道一句抱歉,调高了室内的温度,关上车窗,体贴至极。
可是麦昔言的心中却久久无法平复。按照她对南邵逸的了解,他从未如此失态。受过美国严谨的高等教育又接受过英国绅士主义熏陶的他以往连慈善活动都是尽心尽力。而今日却明显为了一个平庸的女孩动了肝火。
她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其中一点也不寻常。
“你和她发生过什么事吗?”她碾合双唇,润了润干涩的声带,开口询问,“刚才那个女人。”
博大精深的华夏文明,传承了几千年的语言里有这样两个词:渊源。因为人跟人的相遇相知真是奇妙的事,而后人不能一言以总结,于是摇摇头,道一句这些都有渊源。
她的出现让他知道什么是心计,什么是卑鄙,也知道了心伤和大彻大悟。所以他一丝一毫也不想知道这个女人的近况,甚至不愿意再见到她,谁知在刚回国的这几天便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遇见。他觉得这烦闷的天真是会适时的插上一脚。
他空出一只握方向盘的手,去试了试麦昔言手上的温度却被对方一把抓紧,不愿放手。他索性也不挣扎,任着对方握住。
“没有什么,别多想了,之前有些不愉快罢了。”他捏紧了她的手,给予她温柔的鼓励。
而他的思绪却早已回到了八年前,只是一些不愉快吗?心口被一刀刀划过的伤,察觉真相的伤,祖母离世的伤,真能坦然面对吗?
若能面对,今日却为何失态至此?
南邵逸问不了自己,因为脑中全是那女人消瘦的脸。八年前的她还是娇蛮的少女,倔强不服输,明媚的像刚采摘的柠檬。凝着水汽的嫩嫩的黄、恰到好处饱满的弧线,圆润、晶亮,看起来一副讨人欢心的摸样。但也只有他知道,那剥开前令人爱不释手的东西咬下去每一口都是涩骨的酸。
她让他爱上了她,也欺骗了他所有的感情。怎能不恨?可为什么他看到现在的她心中却五味杂陈,连带着这城市每一丝窒息的空气,每一刻呆滞的感觉都让人烦闷起来?
还有,她已为人母,亦为人妻。该让人恨?还是该?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在他心中涌动,让他察觉不出今日是因为又见到她而生气抑或是因为那刺目的包装盒。
“嘶。”副座的麦昔言冷吸一口气,伸手去搬被他紧握住的手,低声抱怨,“邵逸,你捏疼我了。”
“抱歉。”他立马松开手,搭回方向盘上,认真的跟着车流行进。
车流、灯光在他脸上倒影成稍纵即逝的影像,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身上干净舒缓的气质和立体好看的五官,这个男人是她一眼就看上并决定终身跟随的。
是谁说先爱上,就先认了输,此后注定受制于对方。麦昔言在这场苦苦求来的爱情里一直扮演着主动的位置,主动提出约会,主动表白也主动表示愿意一世跟随。这是个奇怪的现象,老家父辈的人总说“女追男隔层纱。”一直生活在国外的她虽说接受的都是开放精英式的教育,却也有着东方人独特的内敛自持。第一次向人告白,却被冷然拒绝。不死心的又去,依旧被拒。
呵!好在她有着一颗愈挫愈勇的心脏。那时连身边的朋友都看不下去的指责,说麦昔言这世上好男人多了去了,你为何偏在一颗树上撞死?你的条件又不是差!
这世上就是有奇怪的情绪,让你不甘心也不愿放弃。于是终于成就了十次告白后成功的麦昔言。
她在这情感中一直处于敏感的状态,好像这男人本该不是他的,而是哪天从凌霄宝殿神祗聚会的场所抢来的一样,需要日夜的保护。今天这女人的出现让她察觉到一丝让人心脏咯噔一跳的异样,她必须查清楚,若是多想就尽早断了念头,若不是,她却再也不敢想。不敢到想尽快忘记这不愉快的记忆,一头扎进自己营造的沙堆里,做只翘着屁股不管不顾的鸵鸟。
车缓缓滑行进入一个高档的小区,停在一栋楼下。南邵逸体贴的打开车门,用手挡在车顶的地方,防止她撞伤。随后一个贴面吻。他就要离开继续坐上自己的车。
“邵逸!”她终于开口唤他,“这么晚了又下着雨,不如就住在这里吧,不要再回去了。”
南邵逸搭在门把上的手一滞,随即又继续打开车门。他转过身来,对着她说:“今天有些资料要看,改天吧。”
依旧是潇洒的摆尾,车渐行渐远,留给她一脸的浊气。
麦昔言神*的站在公寓楼下,拿出小镜子端详自己的脸。一张小巧精致的面颊,妆容完美,姿态端庄。她凑在路灯下看了许久后才回过身,朝楼道走去。
一辆巨大的黑车在空无一人的商业街穿行,经过一地来不及清理的饼干米粉残骸时刻意的停了一下,随即又快速的走开,好像那半秒钟的停留是亵渎一般。
、chapter5:噩梦
入夜,却是无法入眠。闭上眼全是那个男人的脸。光怪陆离的城市、夜半的森然超市、黑着脸的店员全数换上了他愤怒的脸,他们围在她身边,一遍遍的质问她当初为何不告而别。随后那场景又变成了大红色的纸钞,它们密如丝线、成片的洒落在她的头脸和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
乔汀在快要窒息时猛然惊醒。转脸就看见南风靠在她肩膀,两只腿直接横在她的肚子上,睡得香甜。她无意识的泪成片的洒在他稚嫩红润的小脸,引得尚在睡梦中的他直皱眉毛。
她将南风的腿移开,转过身子将他抱在怀里。因为闷热,孩子的头顶有细密的汗珠,双颊也晕出了红色。但是毫无世俗纷扰的他依旧睡得很香,浓长的睫毛一起一伏的跳跃,像是岸边飘荡的水草。
这个孩子,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她曾经也十分惧怕他具有狂妄自大等不好的品质,但是好在他十分的懂事,乖巧成熟,也体贴的不像话。
一阵凉风吹来,挂在床边晾着的纸钞晃了几晃,将成片的阴影投在南风脸上。那些沾了脏水了钱又黑又皱,她却如获至宝一般小心的擦干并熨烫妥帖。这是他给他儿子留下唯一的礼物。她已经想好了,要给南风置办几套衣服,他的文具盒书包也可以换成高档一些的,若是还有充裕,她可以去买南风想念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