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请深爱-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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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唯一可以想到的方法就是朝上爬。房间的窗外可以看到客厅阳台的一角,虽然客厅已经烧得不成样子,但是这里因为隔着玻璃,并没有明火烧来。
她要活下去,就算是摔死在路上也不愿意被活活烧成一具僵尸。她心中只闪过这个想法,双手已经抖的快要握不住窗沿,好不容易蹲坐上窗台,往下一看只望到黑漆漆的树丛,这九层楼的高度让她来不及恐高,因为在火势面前,生死只是一瞬的事。
试了三次,手太滑总是摸不住不锈钢制的扶手,她干脆一把撕烂了衬衫的下摆,将布料卷在手上。
抬腿去踩阳台的护栏时她的泪没有管制一样成串的往下掉,一只腿踩在护栏,一只腿还留在窗台上的她就保持着这个小心翼翼的姿势许久,一直到眼泪冲刷掉眼睛里的黑灰,她才止住哭继续朝那边爬。
新建的小区并没有什么人家,大多数户主干脆连窗户都没安直接将它搁置在夏天暴晒,好等到秋凉后再装修。她隐隐约约听到楼下有人大声喊着什么,几户正在装修里的人跑了出来,也在打着电话求救,可是那远水怎能解救今天呆在屋里是烧死,爬上屋顶也可能摔死的她呢?
她在这世上活的并不如意,十九岁未婚生子,二十一岁上大学。好不容易毕了业参加工作,却发现赚的钱只能勉强的维持生计。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她不怪任何人,也没有太多抱怨。可是她的南风那么小,若是自己死了,世上就只有乔沁知道这孩子是谁的了,可是显然乔沁是绝对不会说出来。那么她的孩子,她被家里人都讨厌的孩子将来的归途在哪里?会是孤儿院吗?
不!她不能让南风离开自己,她也离不开南风。这不过是一层楼高的建筑,她只要爬上去就能暂时安全,接下来求救也方便许多。
她趴在下水道的管子上,用力的揉了揉眼睛,直到将已经红肿的双眼擦的生疼,她才憋一口气,缓缓朝上爬。
总共十楼的建筑,失火的房子位于第九层,楼上一户人家并没有开始装修,阳台没有扶手阻隔。她一步跨过及腰的护栏,瘫坐在阳台的地面上。
她并没有停留很久,她要想办法下去,可是一打*门,只有滚滚的黑烟。天又黑了一层,四周几乎看不到任何事物,更妄论去辨别楼梯。看到虽然烟雾很大,却没明火烧起来,她也稍稍放下心,继续坐在阳台上等待。
手机正在此刻响了起来,南风已经去陈奶奶家吃了饭,打电话问她能不能看一会儿动画片。她草草的嗯了几声立马挂断电话,生怕孩子知道了担心。电话刚挂,她就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放声痛哭。
幽怨的哭声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回旋成恐怖至极的声音,好像一个落魄的女鬼最不干的发泄。她太累了,这么多年一个人苦苦支撑,直到今日才有借着恐惧有了发泄的机会。
所有人都指责她,更多人骂她,各种不堪入耳的话洪水般涌来,可是他们知道什么?旁观者永远冷眼自己眼前的假象,不愿去探究事实的真相。
就算她是不小心怀了南风,可若是父母能稍稍的给予一些关怀,她至于这样?若他们不是都将心放在当时要死要活几次自杀的乔沁身上,她也不至于堵这个气生下孩子。
为了赢得一点点的关心,乔汀你真是傻得可怜。她暗自讽刺着自己。
还有那个男人,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转身而去,一个人在地球的另一端活的风生水起,她怎能不恨?她恨的快要疯狂!
鬼使神差,她拿起手机,拇指用力的去按手机键盘,每一个数字亮起的时候她的身体都不由自主的抖动一下,好像键盘上那细密的按键是她这么些年破碎的心,一定要捏的紧紧才能防止它们再又散开。
最后一个数字按完,听筒里只有嗡嗡的声音,和着这里的晚风嘶拉嘶拉的响,穿堂而过。
、chapter10:恨
半分钟那么久,电话终于接通,传来生硬死板的嘟嘟声。她的心突然就静了下来,她已经安全了不是吗?再危险再难过也挺了过来,她的日子明显的好了起来,最近工作攒下的钱可以勉强支撑几个月,之前找的几家代课信息也都给了回复,她一周只要抽空去赚三天钱,还是可以负担的起自己和南风的。
她计划好了自己今后的生活,若是有人愿意对南风好,她也可以重组家庭给南风找一个爸爸。若是南风不愿意那她就一个人带着他。明天就要开学了,之前跟导师联系过,他答应若是自己表现优秀可以考虑继续读博,那么南风在附小读书的事情也就有了八成把握。
她想,就这样算了吧,何苦继续纠缠。
放下听筒,就要挂断的瞬间看到那边已经显示接通,低沉的声音没开听筒也听的很清楚。
“是我,乔汀。”她擦干眼泪,再次将电话捧到耳边。
久久的沉默,电话线的两端都只有沙沙的声音,一阵一阵的折磨双方的耳膜。
“谢谢你给南风的礼物,他很喜欢。”她继续说道。
对方终于开口,出声却是冷漠不堪,“我没有给他任何礼物,那些只是补偿。”
“你补偿不了的,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苦。你不会知道,不会知道的。”她忽然哽咽着嘶哑的声音,只顾喃喃的重复这句话。
“若是你苦,该找的应该是你的丈夫,何必要来找我。难道你想与我重续前缘?那么你是想做我的情人还是干脆离了婚跟我?”
乔汀嘴巴张的大大,眼泪一滴一滴砸在键盘上,不一会儿就*了举着话筒的手。
坐着的地面被强大的气流震动,楼下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将这诡异的沉静打破,她被气流冲撞,直接滑行出去,一头磕上了护栏坚硬的墙壁。拿着的手机被惯性冲击扔了出去,撞上护栏又弹进她怀里。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也被这巨大的爆破音震动,一向沉稳的性子也按捺不住,连对着话筒唤了几声。
乔汀感觉自己的肋骨快要被撞碎,胸腔中可以呼吸的空气越来越少,一张嘴全是血腥的味道。她的耳朵里充斥着巨大的鸣响,好像那声爆炸是旁人点燃了鞭炮塞进她耳朵里一样。
一直到听筒那边低沉的呼唤,她才反应过来去拿了话筒贴近耳朵旁。对方不知道电话已经被人重新接起,还在焦急的唤着她。
他喊的是汀汀,不是乔汀。他语气急切,并不冷漠。他不希望她死,就算他根本不知道她此刻面临的是什么。
她一直隐忍的坚强被撕碎,防护着心脏的盾牌就这样被一声温软犹如记忆一般鲜活的声音给刺穿。她的痛,她的无奈,她的想念和怨恨就在这刻被一声“汀汀”所唤醒。
“我很害怕,着火了,四周都是火。我下不去,好多烟。”她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希望对方能从这只言片语中迅速的找到根源。
“你在哪儿?目前安全吗?”对方显然比她想象的还要冷静,他迅速的做出判断并直接询问。
“我在楼上,我想走下去,可是看不见。”她朝着黑暗中望了一眼,可是预想的害怕并没有那么的强烈,这部小小的话机此刻支撑起了她,给了她正视黑夜的力量。
“你等一下,不要挂电话,给我些时间定位。”听筒里传来一些响动,像是一个人跑了起来,接着又像是成群的人跑了起来,不时有人低声交谈,又迅速的敲打仪器。
她仔细分辨着听筒里的声音,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她趁着对方安静的瞬间,问道:“南邵逸,你在哪儿?”
“美国,弗罗里达。”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气喘吁吁,却也能安然的回答她的问题,“你有没有不舒服?千万不要睡,要醒着,马上就有人来救你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听着对方难得的慌乱,“啊,你那边是早晨吧,我肯定打扰你睡觉了。”她突然说。
双方又陷入沉默,那边又陷入一团糟的忙碌,她听到南邵逸用着纯正的美语和什么人交谈,语气正经而刻板,还有些威胁的意味。
还好南邵逸起来的早,是个兢兢业业的人。若是像从前的她一样一睡死就任凭天打雷劈也不醒的性格,这个电话必然会错过的。
她高二升高三的那年暑假,他每天清晨拎着早餐骑着自行车到她家楼下,再一遍一遍的打她的电话。少则两三次多则四五次,每次手机和耐心都要被折磨的咯吱作响时她才从梦中转醒,讪讪的接了电话说声“sorry”。
“电话就放在枕头下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叫不醒我啊。”她委屈的啃着他带来的已经凉透的烧饼,坐在他自行车的后座昏昏欲睡,“肯定是我所有的精力都用去学习了,脑细胞不够用。”
“你脑细胞什么时候够用过?”他因久等而有些生气,板着脸教训她,“怕到时候还没考上大学就死在沙滩上了。”
她郁闷他的措辞,拿着刚吃完烧饼油腻腻的手就去往他纯白的T恤上蹭,口中也不甘示弱,“有你这样说我的吗?我考不上大学对你有好处吗?你就这样对我以后我考上大学就把你踹了,再去换个温柔体贴的来。”
“姑娘,你饶了我吧。”南邵逸不停的躲闪,连带着车子也猛烈的晃动,可是后座的姑娘完全不顾及生命安全,似乎把他的衣衫糊成油彩画更加有趣,“换了我可以,但也给我留条命呀!”他不满的大叫。
“说!”乔汀忽然大吼一声,想要上去一把掐住对方的脖颈却因为手的长度不够,而勉强搭上他的肩膀。
“什么?”南邵逸显然不能理解这姑娘诡异的性子,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尊崇忠诚、斯文典雅,勇猛果敢、慷慨豪放!”
“这些是什么?”
“中世纪的骑士精神啊。”
“姑奶奶,我这好不容易放个大暑假不能出去旅游也不能睡懒觉天天守在楼下给你当外卖小哥,顺带家教老师、司机加苦力的,还不够骑士呀?”
、chapter11:忘却
中世纪的骑士精神由于体现了当时社会最高的人格品质和道德风光而备受推崇,并成为绅士教育的原型,以此成为家喻户晓的家庭教育。
“我的骑士,可惜我不是你的公主。”乔汀坐在巨大的黑暗里等待营救,忽然就想起了那个精致小巧的女人。她肯定和自己不一样,不会笨的事事让人教,更不会害他每天在楼下等,不会拉他去吃脏兮兮的路边摊然后取笑他*子,一吃就闹肚子。
她是个平凡傻帽的姑娘,需要一个可以解救她的骑士。可是他的表现太逊了,分明像个尊贵典雅的王子。乔汀从不觉得自己是公主,也不需要穿着绑腿靴字正腔圆讲话的假发王子,她需要的是一个真实勇敢的个性。
“你再坚持一下,我已经联系了人去救你,他们马上就到。”骑士、或者王子时隔八年再次和她说话,声音明显沉稳许多,却也带着不可察觉的隔膜。她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还是这残酷的世界。
“我已经打了求救电话,他们就要来了。”她有些疑惑。
“他们太慢,赶过去来不及。我找了一辆消防车和一队特警,十分钟就能到。”
“可是——”
“在中国连救护车都会出现状况,会堵车、会拒开、会乱收费。你为什么不能聪明一些,知道给自己备条后路的重要性?!”对方显然已经厌烦了她无止境的絮絮叨叨,直接一语道破。
可是,可是她们这种生活接近崩溃的人除了相信会有人救、相信道路会顺畅外还能相信什么?已经没有后路的人还谈什么准备、理想和愿望?
他总是很有本事,就是身在国外也能一个命令指挥许多人。就连分开这种事,也能顺理成章的进行。甚至只靠一个电话解决。
那时候她被家人锁在房间里,除了三餐不得踏出房门一步。做医生的母亲态度强硬,非要她堕了肚子里的野孩子,而她却坚持到底,死撑着不肯。
她只有十八岁,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如何又能照顾一个即将到来的生命?她不过是想等着他来,像以往一样无所不能,帮她除去所有的烦恼和障碍。其实那时候她想,如果他要求她生下这个孩子,她也会心甘情愿的和他私奔,去天涯海角、海阔天空的任何地方。
她等来了他,却只是一个电话。他说我们分开吧,我要去美国了。
我们分开吧,在我还怀着你的孩子的时候。你何等的残忍?
她道一句珍重便直接将电话摔回给站在旁边冷眼看戏的乔沁,对她吼一句快滚。
刚刚从鬼门关被拉回来的乔沁苍白的脸色忽然散放了光彩,她头一回没有讽刺她,而是捡起自己的手机,骄傲的走开,关门时还不忘给她上了锁。
接着就是一系列的检查,孩子一个多月了却还只是那么小一个肉瘤,五官性别什么都没有,她认真的屈服于现实,决定带着这个牺牲品埋葬自己的爱情。
预定了手术的前一天夜里,她睡得极其安稳。半夜起来喝水时听到父母的一阵争吵。一向呆板的父亲竟然头回语气强硬甚至有些愤怒的对作为一家之主的母亲说话。
“你是医生,也亲自给汀汀检查了,你既然知道她身体不好,这对她伤害很大,甚至会终身不孕,为什么不告诉她让她自己选择?”
母亲的声音一如寻常的嚣张,虽然刻意压低过却还是可以看出她并不乐意竟然有人敢对她大声说话。她冷哼一声,“要是真是那样也只能怪她自己的命不好,或者怪那个作孽的人。我只负责让她正常的读书到大学毕业。”
“她命不好?那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当时忙于工作忽视了孩子,她的身体会这么差?”
双胞胎是奇怪的物种,两个人心灵相通,甚至可以感知对方的喜怒,可是在出生之前他们却是最大的敌手。在争夺母体的营养上,乔汀输的彻彻底底,并成为弱势的一方。这一步错,就步步错,长到这么久以来她看着姐姐因为聪明而得宠、因为漂亮而得宠、因为乖巧懂事而得宠,而自己却不得不被送到奶奶家生活,在成长中最重要的时刻远离父母,成为虚设的有家的人。
她决定要将这孩子生下来。因为这个孩子若是被她给杀了,还是可以投胎去别的地方,可是若是她没了这个孩子,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她至亲的血脉可以瞒着她密谋杀掉她的骨血,甚至罔顾这巨大的伤害,让她伤透了心。她不信骨肉至亲会残忍至此,她要给予自己的孩子所有的关切和教育让他学会坚强勇敢、诚实善良。让自己所没有的一切都在他身上实现。她要做一个好母亲,和他们都不一样。
她忽然下定了决心,在前途一片黑暗的情况下趟上了这条未知的路。
坐在顶楼的乔汀是已经成长为一个成熟的单身妈妈的人,她可以一个人将自己和南风照顾的好好的,也可以和家里维系一段微妙的感情,甚至可以和睁眼就见不得的乔沁说上几句话。她终于在自己这黑暗的人生中点亮了路灯,寻到了指引。
那么还有什么遗憾呢?
“南邵逸,你有没有什么遗憾的事?”她觉得自己的头昏昏沉沉,连说话的语气都怏怏的。
对方久久没有回复,安静的诡异,连信号断断连连的声音也听不到了。她便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眼,已经是全黑的一片。这个她一直舍不得换号称省电王的旧手机,竟然在这个时候没了声息,真是注定。
也罢,算是一件憾事吧。她将头靠在膝盖上休憩,眼前忽的一黑,人就失去了意识。
、chapter12:剪影
再次醒来时人已经躺在病房里,全身的伤痕都已经包过,刚一醒来就有医生围过来替她检查身体,肋骨断了两根,肺里吸进了大量的毒烟,全身他处还有一些磕碰出的青紫。带着眼镜刻板的医生在她一旁仔细的确认她身上的伤势,而她已经在心里庆幸了许久。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活了过来。
医生刚走,许多西装革履的人便带着硕大的果篮冲了进来,他们拿出手中的名片争相塞进她的手里,嘴里呜呜啦啦的介绍些什么,无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