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瞳_作者:西半球-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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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或魔之所以能够存在于这世界千世万载，并不是他们的力量足够强横，而是他们的信念，能够经得起时间之河的打磨。否则，没有了生存的信念，无论神魔，也会归于这世界无形的大道之中。”蓝光中的女子接过话来说道：“因此，如果你不想被永远封锁在灵魂最深处，就必须想起来。想起来，你想生存下去的信念！”
“我们能够帮你的也就这些，至于要不要活下去，还得看你自己！”红光之中传出这么一句话后，这两色光芒，便渐渐地暗淡下去，直到归于虚无。
想要活下去的信念吗？
蓝沁默默想道。
小沁，爸爸很为你骄傲。不过既然选择了当一名警察，就一定要认真地干好这份工作。而且，还要经得起诱惑。如果有一天，你腐败了，可别说你是我蓝某人的女儿。哈哈……
瞧你说的，小沁是你女儿，她是怎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小沁别听你爸胡说，妈已经给你准备好东西了，你自己出门在外，要学会照顾自己，知道吗……
蓝沁记起，在自己要走马上任的前一天，父母的叮嘱。
笨蛋，叫你把文件拿去复印，不是叫你拎去粉碎啊。
好啦，人家是新来的，又是小女生。做错了就错了，下次别犯不就完了。
我知道，陈局。我也就是说说。
她又记起，第一次做错事时，陈局长的回护，还有其它老前辈的谅解。
我叫金？克里斯特，如您所见，我是一名神父。但同时，我也是一个驱魔人。
不好意思，警员，没有表明身份是我不对，可是你也来得太迟了些吧，还是说，梧桐分局的办事效率都是这个样子？
与金和凌影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亦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蓝沁脑海中浮现的画画越来越多，而她的脸上，也缓缓绽放出一抹笑容。
她抬起头，朝上空无限的黑暗中看去。
“我不要留在这里。在外面的世界里，有太多的牵绊。父母等着我回去，局长的报告我还没有写，金和凌影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所以我，所以我……”
“绝对……不要留在这里！”
声音，从蓝沁的嘴中发出。同时，红蓝二色光芒在她的体表溢出。这两色光芒，不断地提升着自己的亮度，如同要向黑暗证明，它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我要回去！”
一声清咤，在蓝沁灵魂的最深处响起。
现实世界中。
“破印灭封！”
在不断轰炸的黑焰中，宋佳的声音响起。那黑色火焰里，有银光一闪，瞬间，黑炎与光球尽数被弹开。不，不是弹开，而是由佑姬操纵的黑色光球，分解成本源的力量，消散于空气之中。
破字印在银绸的带动之下，不断撞在袭来的光球之上。一旦有光球被破字印碰及，便分解成最本源的能量，这是“破天印”真正的力量，对万物进行最本质的破坏。除非力量可以压制得了破天印，否则，分解成本源能量是无法逆转的过程。
上古法器“破天印”只有两种能力，其一“天之障”，以天印回旋形成隔绝一切伤害的移动式防御结界，足以间使用者先一步立于不败之势；其二“破印灭封”，以破印分解任何结界、能量，甚至一切有形及无形之物，使其回归力量的本源。
这两种能力强悍非 常（炫…书…网），法器自身暗含其大道法则于其中，就算神魔遇上也会头痛。当然，无论再强大的能力，也是相对的。或对手拥有比宋佳具有压倒性的力量之时，任何能力都只是个笑话。
然而，没有恢复全部力量的佑姬。目前来说，也不过比与法器融合的宋佳强上几分而已。
在宋佳破字印的横冲直扫之下，绝障魔域开始崩溃。而处在控制中枢的佑姬，也只能微微一叹。
她干脆放弃使用魔域的攻击性能，决定自己亲自出手。毕竟，比起结界来，佑姬更加灵活，攻击也更为集中。
可当她正要浮空而起之际，佑姬却全身一震，竟然软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不可能，区区一个人类，竟然企图用意志将我驱逐？”佑姬微一细究，便知道了其中原因。她本也是决断之人，立刻放任宋佳破坏结界的事情不管，眼一闭，便以意识潜入灵魂的最深处。
此刻，灵魂深处的世界已不再是一片黑暗。佑姬出现在这里的时候，那最深处的红蓝二光，强烈如同炽阳，即使是她，也不愿意接近那两色光芒之中。
“想出来？天真！”佑姬冷哼一声，素手轻挥而出。
瞬间，在蓝沁的身旁，立刻出现无数道粗大的黑链。它们扭曲着包裹着蓝沁，同时开始朝着蓝沁收缩。
“不会再让你把我留在这里……”蓝沁说道，回应着她的信念。那红蓝二色的光，开始扯动着黑色的粗链。
“佑姬，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还给我！”
蓝沁并没有看到位于远处的佑姬，可是她本能地察觉到，这个夺取她身体的魔女就在近处。
她大叫着，朝着感觉中的方向伸起了手。本来像嵌在水泥板中不得动弹的她，此刻，却能够渐渐地抬起手，尽管动作缓慢。
第一次，佑姬感到有些慌张了。此刻的蓝沁，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已经开始超出她的控制之外。佑姬一咬牙，禁锢之力再发，那锁住蓝沁的黑链便要多了些。
黑链交错，把光和蓝沁都封锁了起来。灵魂深处的世界，又归于黑暗。佑姬松了一口气，突然，一道光从黑链的缝隙中刺了出来，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还给我！”
蓝沁的声音，又从重重包裹的黑链中传出。同时，崩断的声音响起。
一道黑链从中而断，紧跟着，道道黑链不停断开。而其中的光芒，便冲开了黑链的囚禁，再次照耀这个世界。
光芒中，蓝沁的手，坚定地伸向了佑姬的方向。光芒中，蓝沁的脸上，一红一蓝两色瞳孔清楚地映照出佑姬的模样。
“还给我……我的身体…。。灵魂……一切！”
同一时间，秘境之内，鬼神封印之前。
那如同死物般的雕像，突然溢出道道红色的波纹，整个秘境便这么开始震动起来。那红色的波纹中，散发着惊人的威压，即使以赤凰之主的力量，也不得不退开数步。而修为略差的孙鑫，已经整个人跪倒在地上，那红纹所透出的压力，像山一般压在两人的身上……
“怎么回事，那东西像是要活过来一样……”两手撑着地面，支持着自己不倒在地上。孙鑫艰难地抬起头看着摩逻珈王的雕像，不可围住地说道。
“是共鸣！”赤凰之主急急说道：“那个女人的力量开始觉醒了，而为从远古时便侍奉于左近的天龙八部众，又怎么会不跟着觉醒。佑姬！该死，若不是她，又怎么会逼得那女人发现自己体内一直潜伏的力量……”
“是谁，是谁在召唤我！”冷不防，一个炸雷般的吼声打断了赤凰之主的话。
声音发自石像之内，跟着卡嚓一声，石像的头部裂了开来，露出一双内有暗红双瞳的怒目。
“吾主……我感受到您的气息，是您在召唤我吗……召唤八部众之一的我……”
“我是……记起来了，我是八部众之……摩逻珈王！”
佑姬本体
灵魂的世界中，在那最深处之地，红与蓝两色强光不断扩展着自己的领地。黑色的空间，像玻璃般先是出现裂痕，然后片片粉碎。
“不可能……不可能是这样的！”佑姬大叫，那强光中带着致命的力量，她不甘，却知道，这个身体不再属于自己了。
于是尖叫中，佑姬的身影消失在蓝沁的灵魂中。
当挡在孤井前的最后一面黑色光墙被破天印粉碎之后，宋佳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蓝沁。接着，蓝沁体表华光大作，一道黑色的影子自她体□出。影子最终停留在天空上，扭曲着，渐渐形成人形的轮廓。
黑色华衣，裾角轻扬。绝色的佑姬脸色苍白地出现在高空中，她依然是她，只是她再没机会成为蓝沁。
佑姬身体轻颤，她无法相信，仅是一个人类的信念，竟然把修练上千年的自己从蓝沁体内驱逐了出来。
脑后生风，尽管在震惊中，但佑姬的灵堂还保持在最高的警戒状态。她身影像幻影泡沫般消失在原地，然后破印带着银绸穿过了佑姬的虚影。
再出现时，佑姬看到宋佳手一挥，破印带着激荡的风声横扫而来。
“哼！”佑姬冷咤一声，整个空间出现微微的震荡。破印之后那拉得笔直的银绸，也出现了波纹般的晃动。
操控着破天印的宋佳立时脸色一变，在她的感觉中，佑姬那漆黑的魔气正随着破印身上的银绸逆袭而至。
宋佳银牙暗咬，天印挥出，交缠在破印的银绸之上。天之障立时发动，将佑姬的魔气挡在了数米之外，但这样一来，破印也不得不回收，却是暂失再攻之力。
虚立空中，佑姬却未曾攻击宋佳。反而，她回转头，看向蓝沁，妙目中神光电闪，诸多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但最后，她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经过这一回之后，佑姬很清楚，自己再没与蓝沁融合的机会，蓝沁自身的信念和意志，已经在她的灵魂深处筑起了坚固的堡垒，即使以佑姬之能，也无力攻入那堡垒之中。
这一想，恨意暗生。那种只差一步，却功亏一篑的感觉，让佑姬美目中怒意狂升。
既然得不到，就毁了它！
蓝沁拥有可以接触生命灵魂的奇妙力量，只是这种力量她尚无法，也不知道怎么使用。可是假以时日，那将是功参造化的大威能，佑姬本想占为已有。然而现在却永远无望，她立刻决定杀了蓝沁。
身体微微一倾，后头风声又起。佑姬回头，看到破印挟带银色瑞光再至。
宋佳一看到佑姬有所动作，马上发动了攻击，她很清楚，远处的蓝沁对于这个世界有着重大的意义。不用自己师兄吩咐，宋佳也知道自己必须保护蓝沁，在这一刻，蓝沁的命，远比她自己重要！
破印灭封威能全开，那将万物还原为本质的大道之力，就是佑姬也不愿意轻易接触。魔女冷冷一哼，宽大的华袖拂出一股罡风，带得破印微微一偏，从她的身旁擦过。
她避开破印锋芒，侧闪身体，一手却抓往破印后的银绸。佑姬的手一触银绸，顿时有漆黑的气息染上银绸，将其上的光符压得暗淡下去。破天印真正的力量在于两印之上，而银绸则是连接破天印与使用者之间的意念导物，佑姬的眼光也甚是厉害，一眼就看穿破天印最弱的一环。
银绸上的光符一暗，宋佳与破天印之间的联系便变得模糊起来。宋佳暗叹一声，足尖轻点地面，人便像箭般冲向虚空的佑姬，人未至，天印却破空而起。佑姬一征，她只道天印是用以防御，却不想宋佳却以之攻击，她怕天印内有乾坤，不再轻易以身犯险，只得放开抓着破印银绸的手，飘身让过天印。
却没想到，人在半空的宋佳悄然一笑。佑姬手一放，她与破印之间联系重新建立，这一次她不敢大意。半空中，宋佳双手一挥，破天二印竟交缠在一起，而她的人，却朝着地面的蓝沁落去。
佑姬看得暗恨，那破天二印互相交缠，天之障的防御结界布满二印的银绸之上，使得她再无法像刚才那般轻易切断破天印与宋佳之间的关系。这分明，宋佳方才以天印攻击，实是讹了她一回。且趁着她飘身让开，宋佳更是抢得机会，落到蓝沁身旁，这不是一石二鸟之计是什么？
破天二印交缠在一起，震起风声威压，在空中左扫右荡，完全发挥长兵器的优势。那二印之上所带大道之力，却让佑姬不愿与之接触，至多，佑姬以自身魔气虚空硬撼。但每一次交手，佑姬都自觉吃亏。人家是全力出手，她则不敢放开手脚，相较之下，她的魔气每一次硬拼宋佳的攻击，便被还原了数分。
这数分魔气佑姬一个呼吸间便能补全，可若久战，却必是对她不利。突然间，她发现这个手持上古法器的小姑娘，似乎比挥舞着朱红枪的赤凰之主尚不好对付几分。
“怎么样，老太婆。怕了吧，我这破天印尽管不及师兄的神兵赤凰，但被印上几下，保管你也吃不消。不信的话，你尽管试试，还是说，你害怕了。老太婆？”
地面上，宋佳一付站着说话不腰痛的模样。她一边驱动破天印攻击，一边还有余暇，左一句“老太婆”、右一句“老太婆”地激怒着佑姬。
佑姬哪会不知道这小姑娘是在激怒自己，无奈只要是女人，对于年龄总是比较忌讳，即使是佑姬也不例外。
“牙尖嘴利的黄毛丫头！”佑姬轻骂道，一掌正面硬挡破天印。瑞光黑气激荡，破天印被扫开，但佑姬也不好过，大道之力源源而至，逼得她退开少许，才散去入体之力。
再一看地面的宋佳笑颜逐开，佑姬立时恨不得将这个可恶的丫头撕成碎片。
突然，佑姬和宋佳齐齐一征。接着，她们看到地面的蓝沁，这时却缓缓地站了起来。此刻刚夺回自己身体的蓝沁，意识还尚未清晰，她两眼迷茫地看着四周，犹如置身于梦中。
趁着宋佳这一分神的功夫，佑姬却动了。以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佑姬避开了破天印，朝着地面的蓝沁射去。
佑姬一动，宋佳立刻暗叫不好，破天印在她的意念下回袭。可很明显，佑姬的速度比破天印更快，电光火石间，佑姬已经出现在宋佳的身后，蓝沁的跟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宋佳缓缓回过头来，却看到佑姬对她笑得无比灿烂。然后佑姬的手，握成了拳头，瞬间击打在宋佳的小腹上。宋佳像被马力全开的货车撞中一般，她飞了起来，小口一张喷出大蓬鲜血。
而这时，破天印才袭至。但佑姬索手轻摆，便拍开了破天印。
当宋佳落回地面的时候，佑姬已经一掌朝着蓝沁拍去。
“不要！”
“住手！”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前一个是宋佳的。她此刻只觉体内血脉沸腾，佑姬侵体而入的魔气搅得她气血浮动，一时三刻却无法再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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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姬确实是住手了，她不得不住手。因为她感觉到，儿子敦平的气息，被人嵌制着。
下一刻，离佑姬百米之处，一道金光破开地表轰了起来。强光中，两道人影升起。
光芒消散，金出现在佑姬的眼中。但此刻的金，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气息压力，他全身的体表弥漫着淡淡的金光，在他的额头正中，十字形的光纹更不时有圣光溢出。然而这一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此刻正提着敦平。
敦平垂着头，看得佑姬一颗心直往下沉。
“如果你还想要自己的儿子，最好别动那个女人。”金沉声说道，他每说一句话，便有光焰从他嘴里吐出少许，就像是此刻他的体内，充斥着最纯粹的圣光之力一般。
佑姬顾不上金的变化，她盯紧了敦平。最后轻叹一声，手离开了蓝沁的脖子。敦平是她的儿子，在尚是婴孩时便为奸妃与之分离，最后，更是被绫子所杀。尔后一口怨气不消，使敦平也化身成为厉鬼，最终与佑姬一起为安培晴明所封印。
千百年来，佑姬自觉对不起这个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