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奸到底-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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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长长地叹口气，悠悠地说：“我坏吗？我这不都是你害的……”
这话落入已经走到门边的小护士耳里，更把她刚刚退了些的脸羞得更红了，匆匆拉了门出去，正正撞入一个人的怀里，药瓶什么的差点儿落了一地，连忙往后退了步，头没抬就连声道歉。
陈宇看了眼一脸通红的小护士，又看了看四平八稳大张着腿躺在床上的张扬，心里猜到了一些，笑了笑，对小护士说：“没事，你先出去吧。”侧身让出条道，等小护士一溜小跑出去后，走向床边，同时冲刘伟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借口去倒垃圾，拿了垃圾桶就出去了，随便把门带上。
张扬懒懒地扫了陈宇一眼，说：“你来啦。”这一周来，陈宇天天都地来几次，再忙至少也会抽一个小时时间来陪他，虽然他已经没像以前那样对他有厌恶和恐惧感，但也没什么好感，只直觉地觉得不是很想见到这人，自己和他的关系绝不像他说的那样，是亲密的‘恋人’。
对于这个问题，张扬在这些天来，也有着自己的看法，他发现自己明明是对女人更感兴趣一些，比如刚刚，看到小护士的胸，他会有冲动，作为一个会对女人冲动的他来说，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在失忆前会是个同。
但是，他也没办法否认陈宇的说法，这一周来，除了陈宇外，再没有任何人找过他，连个电话都没有，这让他又不得不相信陈宇说的，他是一个宅男，一直没什么朋友，和他在一起有近半年了，除了陈宇这个密友外，他没有再和任何人有联系，自己是个孤儿，父母早在三年前去世，所以，除了他，他再没有其他的任何可以联系的或是会来关心他的人。
陈宇拉过椅子坐到张扬的床边，打量了他一会儿，目光停留在他微凸的那处，笑问：“今天精神很好嘛。”
张扬一惊，随手拉了被子盖在腰间，淡淡地说：“还不是那样，有什么好不好的。”
“是吗？”陈宇笑笑，将左腿放到右膝上，双手叠放在腿上，望了张扬，说，“我刚才去找过医生。”
“哦。”张扬懒懒地应了一声，闭上眼睛。
“怎么，不想知道医生跟我说了些什么？”
“如果是和我有关的，你不说医生也会找我的。”
陈宇看着张扬，一时没有说话，两人间沉默了一会儿，陈宇拿了个桔子剥起来，一边闲闲地说：“觉得这里住着怎么样？”
“挺好。”
“怎么个好法？”
“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张扬感觉自己那处完全冷静下来，于是双手撑着床坐起来，拉了个枕头垫在腰间，斜头看着陈宇说，“你看我这才一周，都胖了。”
陈宇抬头看了他一眼，将桔子扳开，递到张扬面前，说：“想出去吗？”
张扬接过桔子，刚拿了瓣放进嘴里，听到这么问，有些惊讶地扭头看着他，问：“出去？去哪儿？”
陈宇笑笑：“回家啊，医生说明天再给你做次检查，没什么异样就可以出院了。”
“这么快？”张扬有些失落，他低头拿桔子慢慢吃着。
“怎么？这里有什么让你留恋？”陈宇收敛了笑，目光变冷冽。
“没，没什么啊。”张扬捏着手里的桔子，他感受到身周空气的变化，扯了个笑，解释说，“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我还什么都想不起来。”
“医生说回到熟悉的地方可以帮你想起以前的事，”顿了顿，他看向张扬，“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摇摇头，张扬说：“没，你看我这伤口都恢复的很好，明天早上就可以拆线了。”说着，把头上的伤凑过去给陈宇看。
陈宇微凉的手指在他的伤口上划过，笑了笑，说：“是挺好的，我问过医生了，回去后注意饮食，过阵子会复原的，如果怕留疤，等伤口完全愈合后可以去美容医院做去疤，那就不会看到了。”
张扬哈哈笑道：“大男人还怕这点儿疤啊？你当我是小女人哦。”
陈宇说：“我可没这么说，有疤我也喜欢。”说着，拉过张扬的头在他的伤口上亲了一口。
张扬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恶心感，但却又不意思做在脸上，只能强拉出一个笑，把手里剩下的桔子递给陈宇：“给你。”
陈宇笑笑，接过桔子拿了瓣放到嘴里吃下去，说：“我明天上午会来陪你做检查，随便接你回家。”
“不用，你忙的话，让刘伟送我回去就行了。”
“有什么事比接你更重要呢？”陈宇笑道。
两人又不尴不尬地说了会儿话，陈宇让刘伟去买了饭，陪张扬吃过饭后才离开。
☆、14
在陈宇的陪同下，张扬四处张望着跟着他进入公寓大厅，等电梯时，他一脸疑惑地拉了拉陈宇的衣袖，小声问：“我以前住这儿？”
“是啊，怎么了？”陈宇笑笑地看了他一眼，转头继续看电梯下来了没。
“呃……”张扬皱着眉又四周张望了一番，不安地说，“我觉得这里很陌生，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叮’的一声，电梯下来慢慢打开了门，陈宇拉了张扬的手腕，将人带进电梯，按下要去的楼层数，等电梯门关上后才说：“你现在失忆，觉得陌生是正常的，等以后你想起来就好了。”
张扬咬着唇，想了一会儿，说：“真的是这样吗？”
陈宇扭头又看着他笑了笑。
电梯很快在23楼停下，陈宇率先出了电梯，张扬跟着出去，依旧不安又好奇地四处张望，希望真的可以找到一些能引起他记忆的物事。
陈宇在左边房门前停下，拿出钥匙开了门，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进去吧，看看里面能不能让你想起些什么。”
张扬点了下头，沉着脸走了进去。
屋子的装修很漂亮，张扬一边慢慢走进去，一边在陈宇的指引下换了拖鞋，他发现鞋柜里放着的十多双鞋子，上两层是擦得锃亮的皮鞋，下二层是各式休闲运动鞋，最下面一层还有二双棉拖鞋，张扬换好鞋站起来，扭头问陈宇：“这里，就我一个人住？”
陈宇笑了下，说：“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张扬尴尬地笑笑，没回答，率先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细细看着每一处，手在经过的墙壁、桌柜上轻轻划过，一切都是那么陌生，丝毫没有自己的气味。
从客厅走到厕所，洗漱台上整齐地放着两个漱口杯，四把牙刷，还有两个不同牌子的剃须刀和剃须液，他随手拿起其中一瓶看了看，打开瓶盖嗅了下，很舒服的气味，张扬难得地啜起一丝笑。
回过头看向浴缸，边上的小台子上摆放着两种牌子的浴液和洗发水，慢慢走过去偏着头细细看着那些瓶子，拿起其中一瓶同样打开嗅了下，很舒服的茉莉花味，轻笑着放下，又拿了另一瓶，这瓶的气味让张扬微皱了下眉，似曾相识的气味，回头看了眼，正对上斜依在卫生间门边看向自己的陈宇，是他的气味了，没错。
张扬低下头将手里的瓶子放回原处，看向墙上的毛巾架，上面整齐地挂着几条毛巾，有两条是干净的浅蓝色，很素的颜色，另外几条大小不同的毛巾都是色彩艳丽或是卡通图案的，这让张扬感觉即熟悉又陌生。
这里的一切，让张扬有些相信自己真的曾住在这里过，人虽然失忆了，但喜好却不会改变，看着眼前的物事，他是想相信陈宇说的都是真的，可是另一方面，对于陈宇的部分，他却怎么也没有熟悉的感觉，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厌恶的感觉，虽然是那种似有似无的感觉，但却是来自心底，每一触及就会让他感觉心悸。
张扬在小小的空间里，一会儿笑，一边皱眉，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是要在这里将所有的一切都记起来。
“怎么样？想起什么了吗？”陈宇微沉的声音传来。
张扬抬头看向陈宇，笑了笑，摇头，缓步走出卫生间，进了隔壁的厨房。
厨房收拾的很干净，整齐有序地摆放在柜子里或是架子上的各式锅碗瓢盆以及各式电器，却没能引起张扬太多的感触，他拉开冰箱门，里面是一些水果和饮料，还有住院以来就没喝过的啤酒，他随手拿了罐，扭头看向一直跟在身后的陈宇：“你要不要？”
陈宇摇摇头，说：“不要了，你也少喝点儿，才出院。”
张扬拉开拉环，一边将冰箱门关上，喝了口啤酒，说：“又不是什么大病，怕什么？”
信步走到橱柜边，悠悠地问：“你很会做饭吗？”
“为什么这么问？”
“不然这里怎么这么多东西，啥都齐全了，你可别告诉我这里都没人做过饭。”说着，伸手拉开头上的那格橱柜，一整柜的方便面，这让张扬只觉得满头黑线掉了下来，转身面对陈宇痞痞地说，“你可别告诉我，装得这么漂亮的厨房，就是用来让你煮方便面的？”
陈宇做了个无奈的耸肩，撇了撇嘴，说：“这些，可不是我吃的。”
张扬张大嘴不相信地看着陈宇，惊讶道：“那是谁吃的？”
“你说呢？”
张扬回身拿了包方便面下来，撕开口子闻了闻，很香，禁不住咽了口唾沫：“还真香，”扭头看向陈宇，坏笑道，“要不，我们来一碗？”
陈宇做了个呕吐的动作，翻翻白眼说：“你自己吃吧，我可不奉陪。”说完，转身出了厨房。
张扬把方便面放回桌上，有些不舍地又看了两眼，还是跟着陈宇出了厨房，一边又灌了一大口啤酒。
左右看了看，张扬冲坐在沙发上的陈宇说：“睡房在哪儿？”
陈宇斜着头看着张扬：“怎么？天还没黑就想了？”
“啊？”张扬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随手将被自己喝干的啤酒罐朝陈宇砸了过去，嘴里叫道，“想你个头啊！艹！”
陈宇斜头躲过张扬砸过来的啤酒罐，叹了口气，凄凄地说：“你怎么就改不了粗暴的性子呢？在家里不要丢掉垃圾，行不？”
张扬重重哼了一声，扭头往里面走，自己找睡房去了。
☆、15
张扬推了两道门，找到了主卧，一进屋就有种舒服温暖的感觉，房间的整体色以浅蓝为主，屋里正中是一张大床，铺着米色菱形格子的床单，看上去很柔软，他想也不想走过去就扑在了床上，深深吸了口带着淡淡茉莉花香的床褥，闭上眼，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就在张扬晕晕欲睡的时候，感觉到床的一边陷下去了些，同时，一只手搁在了自己腰上。
张扬懒洋洋地哼了声：“别闹。”
“这么早，就想睡了？”一个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吹着气说。
“嗯。”张扬懒懒地挪了挪身子，想把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甩掉，“很困，别闹了。”
陈宇笑笑，想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皱皱眉，在张扬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要睡就脱了好好睼？别凉着。”说完出房间去接电话。
张扬感觉人离开了房间，四肢并用地爬到床中间，把鞋踢掉，胡乱地将裤子蹬了，就钻进被窝里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张扬感觉到床剧烈摇晃起来，房间里充满‘呼呼’的声音，像是装满货物的大型卡车开过，嘴里嘟囔了一声，突然意识到什么，瞬间惊醒，一骨碌坐起来一边往外冲一边大叫：“地震！地震了！”
房间不停地摇晃着，发出‘咯咯’的怪声，就像一只大手正在用力摇晃巨大的钢精，桌上的杯子、电视在摇晃中不断掉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张扬红了眼从卧室冲了出来，没有遇到一个人，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孤零零呆在海啸中的船上的小老鼠，不知道应该往哪里逃。
一边叫着陈宇的名字，一边跌跌撞撞地冲到大门前，随着房屋的不断摇晃，他用力地拉拽着门，他想要离开，想了尽快逃离这让他肝胆剧裂的恐惧之地，可是，房门怎么也打不开，地板不停地晃动，耳边除了‘咯咯’的怪响，再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张扬绝望地退离大门，不知道应该躲到哪里，甚至想到就此死去，那就什么也不会再怕了……
张扬抱着膝盖将自己蜷作一团，坐在厕所的角落里，晕晕沉沉，如同回到了五年前那个破败的小屋。
他不敢抬头，将自己的头深深埋在手臂中，没有眼泪，没有呼喊，浑身颤抖地蜷曲在那里，等待着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有力的大手将他拉进了一个温暖宽大的怀抱中，张扬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他颤抖着，双手紧紧将自己环抱着，任由那人将自己搂在怀中细声安慰，任由那人轻抚着自己的头发、后背，在他的头顶呼出温热的气息，这一切都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这一切都让他觉得自己已然麻木冰凉的心又有了些活气。
在对方的安抚下，张扬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他依然紧紧环抱着双臂，像个婴儿般整个靠在那人的身上，不顾颜面，不顾身份地大哭了起来，任由鼻涕眼泪在他的脸上横流。
陈宇搂着张扬，一边轻声安抚他：“没事了，乖，已经没事了，不会有事的，乖。”一边耐心地任他在自己的怀中哭泣。
过了很久，张扬的情绪终于慢慢平复下来，在陈宇的搀扶下回到房间，他不敢躺下，坚持地坐在床上，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陈宇，却不说话。
陈宇被他看得有些懵了，强笑了笑，伸手在他头上摸了一把：“怎么了？还很害怕？”
张扬吸了吸鼻子，点点头，眼睛红红地盯着陈宇，一脸的可怜巴巴。
摇摇头，陈宇说：“乖，你等会儿，我去打水给你洗把脸，看你这脸脏得……”说完转身准备去厕所拿毛巾。
张扬一把拉住陈宇的衣角，坐在床边也不挪窝，只定定地看着陈宇。
陈宇回头望着张扬，过了会儿，轻叹口气，朝他伸出只手说：“来吧，一起去。”
张扬伸手让他拉了，在陈宇的拉动下站起来，两人手牵手进了主卧的副卫。
陈宇先让张扬坐到浴缸边，打开水笼头，将毛巾投湿，仔细地拧干手回到张扬身旁细心地将他的脸擦拭干净，又回身清洗了毛巾再来给他擦手。
张扬一直很乖地坐在那里，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陈宇。
陈宇将毛巾拧干放好，转头见张扬依旧盯着自己看，笑笑，坐到他身旁，问：“怎么了？很害怕吗？”
张扬望着陈宇的眼睛，出了会儿神，低声说：“你不害怕吗？”
陈宇低头将张扬靠近自己的那只手抓住，放在手心里把玩了会儿，扭头对上张扬的眼睛，说：“怕，在我看到你之前真的很怕。”眼中流露出悲伤和痛惜。
“你怕什么？”
抓起张扬的手在自己的唇边亲了亲，陈宇看着他说：“怕再也看不到你，你能明白吗？”
张扬看着他想了好一会儿，摇摇头：“你怕的不是地震吗？”
陈宇肃了神情，看着张扬认真地说：“地震是很可怕，但这是我们人类无法避免的天灾，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不过无论如何，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经历这些危险了。”
张扬转头看着前方，目光有些迷离，悠悠地说：“我好像记起了些什么，曾经，我似乎经历过一次地震，我被埋在一个小空间里，一个人……四周，什么也没有……一片漆黑……”他的手在空中作出一个摸索的动作，“我叫了很久，直到再也叫不出声……没有一个人回应我……没有一个人来救我……我想，我就会这样慢慢死去……”
“不！不会的！你不会一个人，不会就那样死掉。”陈宇一把将他搂在怀中，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