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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陌路之爱 作者:半江明月-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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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没人接,应子扬有种不祥的预感,他顾不上等电车,而是租了管理员的车直接往回开。
等他回到御场殿口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应子扬直接将车子开到山口处,可是入口处的铁门紧锁,旁边的值班室也没有人,山路上看不到任何脚印,应子扬没有办法确认,沈青是不是上去了?
他从没有这么焦躁不安过,沈青究竟是去哪里了?
“沈青……沈青……你在哪?快回答我。”他不敢走开,他们约好了的,如果走散要在原地等,沈青对这儿人生地不熟,他想象不出他会去哪儿。他又想到方才电台里播过,这一带最近不大安宁,有暴走族出现,沈青又是长得那样漂亮的一个人,会不会……
应子扬越想越觉得害怕,他想找个人来问,随便什么人都好。于是他一家一户的敲门。
“あのごめんください?(请问有人在吗?)”他不清楚敲开了几户人家,只知道没有一个人来回答,就在他快要放弃时,有一位太太开了门。这位太太穿着厚厚的居家服,她并没有请应子扬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对他说,“どんな事がありますかさん(有什么事吗?先生?)”
应子扬很急,顾不上什么礼仪,直接问她有没有看到一位年轻漂亮的男子,那位太太摇了摇头,应子扬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于是又让她好好想想,这位太太凝眉想了会儿,然后不大确定地说,“数時間前、見えて二人の男は前して话して、私はただを急いでいるのを横目で見た。そのうちに傘をさした男子が一頭マル蟪ん姟⒍摔猡堡皮い俊€y色の耳の釘に至っては、またひとつ、私は見ていなかった。よく知っているはずだ。(几个小时前,我看到两个男子在前面说话,我只是匆忙看了一眼,其中那个撑伞的男子有一头栗色长发,耳朵上还戴了一枚银色耳钉,至于另外那一个,我就没看清楚。)”
栗色长发,还戴着耳钉,应子扬脑海里立即想到了南风遥,阿遥的头发不就是不久前染的么,而且他也有戴耳钉的习惯,不过同他在一起的男子是谁?会是楚?还是……想到这,应子扬拿出手机翻出楚幕天的照片给太太看,太太摇头说不是,说这个男子身形很瘦。应子扬又翻出沈青的照片问,“それならこれか(那是不是这个?)”。
太太仔细看了,仍是不大确定,“私は彼の背中を見て、不正確なんですけれど、その彼の髪がこの人とは同じなのは、すべての?姟#ㄎ抑豢吹剿?谋秤埃?荒苋范ㄊ遣皇撬??还??耐贩⒏?飧鋈耸且谎?模?际呛诜ⅰ#?庇ψ友镏本跞衔?飧鋈擞Ω镁褪巧蚯啵?谑撬?糇纷盼剩?挨ⅳ胜恐?盲皮い郡?嗓Δ?丐饯吾幛嗓长诵肖盲沥悚盲郡危?悄??恢?浪?呛罄慈チ四亩?浚?包br》太太摇头说不知道,说她那时正好有电话打来她接电话去了,等她接完电话后就没看到他们了。
应子扬谢过了太太,坐回了车里,车里没有开空调,他却不觉得冷,此时他心里急得不行,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一定要找阿遥问清楚。
南风遥依然不接电话,应子扬气得想摔电话,“靠。”他从不爆粗口,但显然沈青的失踪让他一贯的斯文维持不下去,耙了耙头发,他又打了楚幕天惯常用的那个手机,依然显示无人接听。
“混蛋,沈青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们没完。”应子扬无力仰倒在坐垫上,心里烦躁得不行,随手开了车窗,冷风直灌进来,车里仍然放着广播,DJ有着醇厚的声线,配上日文那种特别的声调,听在耳朵里越发添堵,他其实对日文很排斥,对这个国家的人和事都从骨子里有一种淡淡的否认。
下で放送されて読んでいた。天気予報が、静冈県富士山区は、今日明日には暴雪が席巻して……(下面播放一则天气预报,静冈县富士山区从今天到明天会有暴雪侵袭……)



、香雪寒2

电台里的DJ还在不停地说一些预防措施,可是应子扬却无暇听下去,因为楚幕天回他电话了。应子扬拿起电话就问,“南风遥是不是在你那儿,让他听电话。”通常应子扬连名带姓直接称呼他这般好友,就意味着他生气了,而且气还不小,对于这一点熟识他的人都清楚,而且也领教过他生气的后果,楚幕天自然也不会在这点上存心挑衅,很老实地回答,“在,你等会儿。”
电话那头听见楚幕天喊南风遥接电话的声音,南风遥在那头回了句,正洗澡呢。
“听到了吧,阿遥一时是走不开。”楚幕天说话都是带着笑,明显他心情很不错,应子扬一想到沈青为了这么个人要死要活搞得自己不成人形,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由替沈青叫屈,“几天不见,你这日子倒过得是如鱼得水,完全是只闻新人新不见旧人哭。”
应子扬很少用阴沉到底的声调同一干好友讲话,人前人后,他总是习惯性地保持沉默,冷眼旁观,他从不插手别人的感情,只除了南风遥,所以楚幕天觉着很新奇,挪揄道,“我怎么听着这话特酸,究竟是我的哪个旧人能得你这么青睐,说与我听听。”
这人无药可救了,应子扬觉得跟一个风月场所的高人谈感情无异于对对牛弹琴,所以不想同他继续啰嗦,厉色道,“让南风遥接电话,我有事要问他。”
天逐渐阴暗下去,冬日昼短,天黑得早,他心里越来越没底,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但愿是他想多了。
“阿遥,你出来接电话,子扬看样子是有急事找你。”楚幕天很识相,走到了浴室门口,敲了敲门,浴室的门并未锁上,经他这么一敲,这门就自然开了,南风遥披着厚厚的浴袍走了出来,他的头发还滴着水,水滴沿着精致的轮廓滑落到性感的锁骨,浴袍是没有领子的胸前大敞,露出一大片白皙精致的胸膛,嫩红的两点若隐若现。
“他能有什么事啊?这么急,我还在洗澡呢。”南风遥丝毫不在意楚幕天露骨的视线,这几日的厮混,身上哪个地方没有被他看过,摸过,右手拿着干毛巾擦拭着头发,边走边问。楚幕天隐忍下了想剥了这人的衣服的冲动,将手机按了免提,说,“子扬,你有事就说吧,阿遥出来了。”
应子扬逐渐失去耐心,他几乎是立刻就直奔主题,“你今天是不是见过沈青?”
这话一出,楚幕天和南风遥俱是一怔,楚幕天丝毫没有反应过来,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喃喃道,“沈青?他怎么来了?”沈青不是应该在国内么,什么时候到日本来了,而且还见到了阿遥,他莫非是来找我的么?
而南风遥怔住了,是没有想到子扬知道了这件事,难怪沈青会在日本,现在看来那个多管闲事的人是子扬,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子扬要帮那个沈青?难道子扬看上了沈青?此刻在南风遥眼里,应子扬的问题不算问题,而应子扬参与这件事才是大问题,如果他要出手帮着沈青,自己可就没那么大把握能赢,况且还有个莫泠在一盘虎视眈眈。
应子扬见电话那头半晌没动静,极不耐烦提高了声调又问了一遍,而这次回答的是楚幕天,“沈青他来日本了?什么时候的事?”此刻他心里挺复杂,如果不是子扬提起,他还真忘记了沈青是谁,现在一提起,脑海里立时就浮现出沈青那双深邃清冷的眼,那双眼睛里始终都看不到自己的身影。这股挫败感随同沈青这个名字又一次袭上心头。
“南风遥,我再次问你,你是不是见过沈青?”应子扬疾言厉色,虽然楚幕天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听着这压抑到极点的声音,也能想象得出来子扬的表情,楚幕天觉得很新奇,他还从没有见过子扬这样质问阿遥。
南风遥一直保持沉默,不说话,他没有看楚幕天,而是低垂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擦头发,这两人俱是保持沉默,让应子扬的耐心彻底告罄。
“好,很好,不说是吧,我告诉你们,沈青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们一刀两断。”应子扬从来没有对他们这么失望过,为他们两个人的自私而替沈青不值,沈青啊沈青,你眼巴巴地赶来,就只是为了见这么个根本就将你忘记了的人吗?你真是个笨蛋,为什么当初不听我的劝,我告诉过你的,楚没有真心。“你到底去了哪儿?”
将手机丢在了一边,应子扬脚踩油门,决定去警察局报案。他不能再等了。
富士山顶越来越近,似乎抬手就可以触到,沈青以匍匐者的姿态,像一个朝圣的苦行僧一样,用尽自己所有的虔诚,伸出自己的手,想要触摸信仰的真实存在。但是他的手太小了,不够长,不够厚实,也不够有力,甚至不够幸运。他曾经在父亲的棺材面前,想到了生和死这个问题。
那时候的父亲两鬓微白,可是脸上却依然光滑细嫩,岁月给他留下了很矛盾的痕迹,而命运给了他复杂跌宕的人生,就连死亡,也不忘讽刺,那个人明明只差一步就可以逃离母亲,逃离这不公的宿命,可是一步之遥,却是毕生遗憾,至死他都未能摆脱。他想要坐车逃跑,可是却没有料到最后会死在车轮子底下,头破血流。
我绝不会像他死得这样不体面,这是沈青发下的誓言,可如今看来是做到了。这世间能有几人像他这样,死在纯白里,不带走世间任何一点污浊,这雪温暖了他的心,让他不至于害怕黑暗。
呵,只是为何还是有些遗憾,爱是什么?他答不出来,这个问题,也许要等来世了。
他的一辈子,结束在他最美的时候。二十岁,一个人才要开始的时候,却是他的结局。
孤零零的从来的地方来而到去的地方去,这一刻,他才明白,至始至终,谁都不能陪伴谁永远。
雪下得大了,模糊了眼,沈青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了一把雪,他笑了,像个纯洁的孩子,不识人间愁滋味,无忧无虑。
静冈县警察厅,应子扬正耐着性子将事情发生的经过讲给一个警部听,但是显然这位警部压根不想帮忙,以失踪时间不满足立案条件为由,让应子扬拿出更加充足的证明然后才予以立案。应子扬气得不行,他不大清楚日本的法律,跟这个人完全没法沟通,气急败坏之下他扬言要向国际刑警求助,这位警部才开始慌了,他生怕应子扬将这件事情闹大,到时候可就是国际问题了,毕竟对方是中国人。
警部说可以协助调查,应子扬这才松了口气,他不管是用什么由头,总之人家肯帮忙就行,到底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别人的地盘他做不了主,也不熟悉。虽然这件事一向让无所不能的他很受打击,但此刻他没有别的办法,南风遥不发一言,他没有办法确认沈青究竟是去哪了。
所以在警察出动的时候,他特意坐上了一架直升机,他直觉沈青或许是上山了。
但是天不助他,静冈大部分地区今天有暴雪,漫天的风雪打着圈儿袭卷着直升机,直升机始终在办低不高的半空盘旋。应子扬提议靠近富士山,机师摇头,说富士山上空有强大气流盘旋,直升机无法靠近,而且风雪太大了,视野里几乎看不清东西,能见度太低了。
应子扬很苦恼,他紧握着手机,绞尽脑汁的在想沈青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发光,他想起了以前电影上的一个桥段,觉得很可行,于是问机师直升机上可有监视信号之类的仪器,机师回答有,应子扬让机师尽最大可能靠近富士山,然后用手机拨沈青的手机。
沈青的手机性能很好,防水防摔,最重要的是上面装有GPS定位,当初楚幕天怕沈青一走了之,背着沈青换偷偷换了他的手机,沈青对这方面不了解,看到外形一样就没多注意,但是应子扬在沈青住院时曾经仔细研究过那部手机,他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的端倪,并没有告诉沈青。
很快电脑监视器上面出现了信号,信号源头就在他们前方,于是应子扬确定,沈青真的上去了,可是他很害怕。
确定了信号来源的具体位置,在半山腰,直升机可以靠近,但不能停留,应子扬片刻不敢耽误打开了机窗门,爬下了救生梯,他安全地落地,摸索着上前,走了大约十分钟的样子,耳机里传来声音,说是到了。应子扬便停步,右手拿着手电筒,左手用来拨沈青的电话。沈青这个人很不懂时尚潮流,手机铃声忒没创意。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多少男子汉,一怒为红颜,多少同林鸟,已成了纷飞雁……《凡人歌》一曲,照写的是芸芸众生,应子扬听到这首歌,突然眼泪直流,突然明白,沈青向往的是什么,不是名不是利,而是只想有个人陪他,这个人可以不必太有钱,也可以不必太有权……只是如此简单的愿望,却无人成全。
发现了手机,被白雪覆盖着,一遍复又一遍唱着那首凡人歌,在它的旁边,没有那个痴人。
应子扬小心翼翼地撑着树木,拿起了那支手机,他把手机放在离自己心脏最近的兜里,仿佛这样做,就可以温暖那个人,告诉他,有我的心跳陪着你。



、陌路爱

多数人的生活很枯燥呆滞,只有少数人的生活像电影那样充满着不可预知性,这些人往往对这种预知性无可奈何。
冬去春来几回,转眼又是一年秋,九月的天气,空气里都散发着桂花的芬芳,天空变得蓝一些了,不再是阴沉沉的,今天看来又是个好天气,应子扬站在七楼办公室眺望远处,这里不是这间医院最高的地方,确实整个视野最开豁的地方,眼前能望到那一大片充满生机的绿油油。
自从日本回来后,他就养成了个习惯,空闲下来总会朝那片草地上望上一两眼。三年前,曾经有个漂亮的男子,在那儿,仰头的姿势至今记忆犹新。
从不曾奢想过,那个人还活着,可是还是习惯性地想要看上一两眼才甘心,这间办公室里,墙上挂着那个人唯一留下来的一张画像,他偷拍了那个人的照片,没有洗成照片,而是请人画成画,装裱,假装沈青还在,一直不曾离开。
自欺欺人好过自我麻痹,他拥有沈青的照片,拥有沈青的手机,也有沈青留下的那盆仙人掌,够了,足够了,这一辈子,能这样思念一个人,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再见,沈青。
门合上了,一室寂静,阳光透过窗户撒在仙人掌上,仙人掌的刺像獠牙,张开防备。
今天是楚氏集团子公司开业三周年的庆典日子,这三年楚幕天兴致所及创办的公司发展迅猛,一跃成为本市电子行业的龙头,在全国也是声名鹊起,尤其今年开春,楚幕天在上款游戏软件发布会上高调宣称,他将邀请国内其他三家知名软件公司共同开发一款3D网络游戏。
楚氏向来只做软件开发,此次涉足游戏开发,可谓引起不少关注,要知道目前许多大型网络游戏都是由国外引进来的,而国内自主研发的游戏很少。不是说楚幕天有多么爱国,或者说想与老外一较高下,他只是从一个商人的角度出发,电脑普及的时代,玩网游的人多不胜数,凭毛他不能捞一把呢。
楚幕天将这一捞钱的想法搁在心里,对外打的是振兴电子科技,自主研发网络平台这一杆大旗,理由端的是冠冕堂皇震撼人心,为此很多媒体都纷纷赞他有志气,这游戏还没出世,宣传倒是做足了,这不众人望穿秋水望眼欲穿,终于要见到这游戏的真面目。
上午九点,天高云淡,秋高气爽,楚幕天一身正装现身,他今天穿得很正式庄重,笔挺的阿曼尼铁灰色西装,配上酒红色条纹领带,腕间带着名贵手表,凉薄的嘴角噙着充满自信的浅笑,深邃的蓝眸里微荡着涟漪,他向来是喜怒不行于色的人,尤其在公众场合,但是此次,难得一眼就让人看出,他的心情很不错。他风度翩翩地同每一个与他打招呼的人交谈。
他的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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