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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花落未识君 (出书版)作者:尘印-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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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凤舞冷哼一声,手勒紧了缰绳,黑马嘶鸣著停下前进。舒流衣又惊又喜,忙下了马,牵著坐骑走到路边草地上一坐,腹中突地响起两声哀鸣。
干粮都在秋凤舞的坐骑马鞍後挂著。男人默默解开行囊,拿了面饼递给舒流衣,拎著空水囊略一观望,走去不远处一条溪边汲满水後,将水囊放到舒流衣面前。
舒流衣看著这一切,感激之余,心脏更酸胀得难受。以他昔日所为,秋凤舞不来报复他,已可说对他仁至义尽,竟还不计前嫌地出手救他,处处照顾他。
遭他嫌弃的那张丑脸下,其实藏著颗至情至性的心。而他这个有眼无珠的笨蛋,之前只顾纠结秋凤舞的容貌,对男人的真心视而不见。枉他还一直自怨自艾找不到真正的知己爱侣,明明今生最值得他珍爱的人就在眼前,却被他亲手推开。
一边咀嚼著满腔悔恨苦涩,他一边也暗暗下了决心,哪怕赔上後半辈子,也要设法挽回秋凤舞。
他低声道:「这种事,秋掌门吩咐我做就好了。」
秋凤舞冷漠依旧,一言不发。舒流衣也知道男人不可能轻易原谅他,用衣袖拂干净身边的草地,鼓足勇气微笑:「秋掌门,你也坐下休息吧!」
男人静了静,眼里逐渐腾起自嘲之色,反而走到远离舒流衣的地方,才开始慢慢吃起干粮。
凝望著秋凤舞颀长又寂寥的背影,舒流衣咬紧了嘴唇。他是真的想抚平自己昔日在秋凤舞心底刻下的伤痕,可秋凤舞是不是已不肯再信他?
他忽然冲动地欲将心中所想向秋凤舞悉数倾吐,不管男人相信与否,他只想让秋凤舞知道,他这回,是认真的。
「秋掌门,我──」
他才说了四个字,秋凤舞陡地旋身,跃上黑马,冷冷道:「休息够了,就上路。」也不等舒流衣,径自一踢马肚,策马西行。
舒流衣唯有苦笑,匆匆上马追去。
蹄声交错,载著两人越行越远,最终融入茫茫夜色之中。

其後的行程中,除了每天少得可怜的一两个时辰睡眠,其余时间都花在了马背上。有几次舒流衣实在太过疲倦,想多歇息片刻,秋凤舞却根本不理他,甚至又回到了最初的冷漠,不与他说话。舒流衣也只好咬牙继续上路。
他的脸,仍是每天都灼痛渗血,好在毒性并未再进一步加剧扩散。偶尔两次,舒流衣痛得太厉害,秋凤舞便不再赶路,为舒流衣敷药输气,试图减轻他的痛楚。
自始至终,男人都不愿和他目光接触,为他擦拭脸上脓血的动作,却始终温和轻柔,令舒流衣痴痴沈溺其间,浑然忘却了周围的一切,只盼光阴就此驻足。

瑶池之水,清澈无暇,如块巨大的碧玉,静躺在昆仑群山的怀抱中。
「师父,你回来啦!」
几名弟子正在总堂大门前梭巡,看到秋凤舞终於归来,都高兴地迎上前,帮师父将坐骑牵去马厩,见师父背後还跟著个头戴黑纱帽的男子,不免诧异地打量起来。
「你,你是舒流衣?」青檀与舒流衣相处时间颇长,很快认出了他的身形,少年面色顿时变得古怪。余人也都面露怒容,对舒流衣怒目相向。
秋凤舞自舒家回来後,气极呕血,此事本来瞒住了众弟子,但多年都未离瑶池寸步的师父突然间两次下山远行,弟子们均在私下议论纷纷,追问曾随秋凤舞下山的那名男弟子。那弟子拗不过同门连日盘问,只得道出师父去过江南舒家找人,还为那不辞而别的舒家大公子动了肝火。诸弟子现在见到这惹师父动怒奔波的罪魁祸首,自然没人给他好脸色。
舒流衣黯然苦笑。瞧这阵仗,他在昆仑的日子多半不会好过。见前面秋凤舞雪衣飘飞已走出老远,他低头,躲过一群弟子指责的眼光,快步追著秋凤舞颀长背影走向无香院。
院内,清寂如旧。大树枝繁叶茂,上空,碧天如洗。
宁谧幽静中,只听到风拂花落。几瓣白花悠然轻飘坠落,恰好掉在秋凤舞肩头发丝上,簌簌滑过黑发,化入尘埃。
舒流衣的鼻根,遽然间便不受控制地发了酸──为秋凤舞束上花环的那一刻,仿佛又重回眼前。白花黑发,漂亮得纯粹无垢。可他已经再也不能像那天一样,去夸一声「真的,很美。」
他悄然吞咽著嘴里无名的苦涩。前边秋凤舞已径自进了内室,关起房门,将他摒弃在外。
舒流衣僵立许久,摘下纱帽,慢慢向自己以前居住的那间客房走去。
房门只是虚掩,似乎一直在等著屋主回来。屋里每一样东西摆设,均和从前一般无二,案上搁著青玉笛,他中秋那天下厨後换下的一件长衫也依然扔在榻上……
一切,仿佛都封存在他离去的那一天,唯有落满每件物品上的尘埃提醒著他逝去的那段时日……
舒流衣心头百转千回,惆怅之余,喉头热热的,像有什麽东西在挣扎著想要冲出来,却又卡在半途,憋得喉咙生痛。


第八章


秋凤舞伫立在门外,冷眼看了舒流衣好一阵,才踏进屋,将手里一个小碗放在桌上。
碗底是两枚黑乎乎的新鲜鱼胆,还带著点血丝,腥气扑鼻。
「一枚敷脸,一枚内服。」他冷冷交代完,扭头就走。
「啊?……」等舒流衣反应过来秋凤舞居然开口和他说话了,後者早已走远。
他拈起枚鱼胆,也看不出有什麽特别之处,但直觉秋凤舞不会害他,便忍著血腥味丢进嘴里,囫囵吞下。另一枚捏碎了,将胆汁涂到脸上,起初只觉有点清凉,过了片刻,脸上疼痛略有减缓,也不再渗血,想来这种鱼胆有镇痛止血的妙用。
秋凤舞这麽急著赶回昆仑,多半也是为了让他早点服用这鱼胆。这男人,明明被他所伤,依然见不得他受苦……舒流衣心头又是欢喜又是辛酸,半晌,终於振奋起来,出去提了一桶水,开始打扫房间。
忙碌停当,日头已然偏西。厨房那边,飘来米饭香味。他想了想,戴起纱帽,往厨房走去。
做饭的,还是原先那个聋哑老仆,正佝偻著腰背在洗菜,被舒流衣在肩头轻拍了下,哑仆回头。
「我来做饭。」舒流衣连比带划打著手势。他当初跟哑仆打过不少交道,那哑仆认出他,懂了他的意思,便把厨房让给他,还伸出大麽指对舒流衣一竖,又指著秋凤舞内室的方向,依依呀呀地笑。
舒流衣知道哑仆是夸他厨艺好,说秋凤舞喜欢吃他做的饭菜。他苦笑,再怎麽喜欢,也都成了过去。只要待会秋凤舞别把他做的东西丢出来,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做好数碟秋凤舞最爱吃的小菜,将饭菜摆上托盘,让哑仆给秋凤舞送去,舒流衣留在厨房收拾,一边忐忑不安地等著哑仆回来。
「不吃?」看到哑仆一脸迷茫地端著原封不动的饭菜返回,他尽管早已预料会是这结果,仍忍不住黯然神伤。
秋凤舞是真的连半点弥补的机会也不愿给他……
舒流衣木然坐在厨房的门槛上,久久没有动弹,直至黑夜将他的身影完全吞噬。

翌日正午前,小碗放上桌面,碗里照例两枚鱼胆。
「跟昨天同样的用法。」秋凤舞漠然甩下一句後,更不多看舒流衣一眼,拂袖离去。
是要每天都服用麽?舒流衣捏起枚鱼胆,却没有急著放入口中。沈思片刻後,反而折去厨房,做了几碟精致小炒,亲自端了走到秋凤舞紧闭的房门前。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最平缓的语调柔声道:「凤舞,吃饭了。」
门後没有任何回应。
舒流衣并不指望秋凤舞会回答他,所以继续自言自语:「凤舞,当初是我混蛋,不该嫌你丑。我的脸变成这样,是报应。就算你恨我一辈子,我也没怨言。现在我也不奢望你原谅我,只想能为你做点什麽。我知道,你喜欢我做的饭菜,今後,我每天都会给你做一日三餐。凤舞,我昨天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我是说真的。」
他说完,等了可谓漫长的时间後,才听到秋凤舞清冷的声音响起,平静无波。「舒家大公子,我不恨你,我只是看错了你。」
一句,便足以令舒流衣无地自容。他几乎想就此退缩,可看到托盘里的饭菜,还是再次鼓足勇气。「凤舞,开门吧!饭菜快凉了。」他不给秋凤舞回绝的空隙,续道:「你今天不吃,我也不会服那两枚鱼胆。」
他自己也知道拿这来要挟秋凤舞,未免太过无耻,然而除此之外,舒流衣委实想不出,还有什麽方法能管用。
一阵骇人静寂後,他眼前的木门终於大开。舒流衣欢喜之中又带著几分紧张不安,走进内室。
秋凤舞正盘坐在榻上,面无表情,对舒流衣视若无睹。
房内一切皆依旧,唯独不见了那盏莲花灯……舒流衣涩然垂眸,将饭菜放上小案,然後退到旁侧,看著秋凤舞默然执箸进食。
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舒流衣心头却不可思议地变得平和喜乐。忽然间,他觉得天下最重要的事情莫过於站在秋凤舞身边,看秋凤舞吃著他亲手烹饪的饭菜,哪怕男人始终一言不发……

舒流衣痴痴望,等秋凤舞慢慢放下碗筷,他上前收拾起碗碟托盘,轻快地走回厨房。
时日匆匆,离他重返无香院,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他也如愿承揽下了秋凤舞的一日三餐。秋凤舞对他仍然不假辞色,连眼神的接触也几乎是寥寥无几,舒流衣却甘之如饴。
只要能留在无香院里,日日得见秋凤舞,男人那形之於外的漠视也真的算不了什麽……
一阵轻缓脚步声朝厨房接近,舒流衣停下刷洗碗筷,抬起头。
来人竟是管丹枫,满身的风尘仆仆。她驾著马车走不快,刚赶回昆仑瑶池,来向师父复命。
「你的脸?……」看到舒流衣的面容,管丹枫神色很复杂。「师父是不是让你吃冥鱼胆了?」
冥鱼?大概就是他每天内服外敷的那两枚鱼胆的苦主吧!舒流衣点头。这些天下来,他的脸已不再流脓血,浮肿和溃烂也已消失,只剩下些细微的伤口裂痕,估计再服用段时日,这些小伤痕也会彻底消退。
管丹枫咬著嘴唇,很不甘,低声道:「师父真不该帮你解毒恢复容貌的。若是我,就让你烂上痛上一辈子。」
她说得再恶毒,舒流衣也无言以对,只能低下头默默洗碗,避开管丹枫针刺般的目光,然而女子的警告还是直钻进他耳朵里。「姓舒的,你要是再敢惹师父生气,我一定把你剁碎了扔湖里喂鱼!」
管丹枫扔下威胁後,又狠瞪了舒流衣两眼,这才走去秋凤舞内室请安。
舒流衣放下抹布,摇著头,无声笑。若是真有那一天,他也不用等管丹枫动手,自己直接跳湖以死谢罪得了。

之後的日子,仍如水平淡流逝。哑仆做完手头事,就在自己的小屋里休息。除却管丹枫偶尔会来无香院向秋凤舞禀报些事务,用警惕怀疑的眼光打量舒流衣,顺带一两句冷嘲热讽,便无闲人来打扰。
一个小院,围出个只属於舒流衣和秋凤舞的方寸天地。寂寞、冷清,却也安宁。舒流衣甚至冀望,就这样永远守著秋凤舞,在这小小的世界里坐看云起花落,直至终老。
可惜,现实总比希望冷酷。
这天上午,秋凤舞跟往常一样送来鱼胆,却没有立即离去,对舒流衣端详片刻後,难得地开了口,话音很冷:「再服两天,你的脸应该能完全恢复了,不用再吃鱼胆。」
舒流衣的心刚因之欢扬,下一瞬便被男人後面那句话击到抽痛。「以後,也不劳舒家大公子再替我做饭。」
「凤舞,你不要这样……」如果不是被秋凤舞冰冷的眼神震住,舒流衣真想跪下来哀求。这已经是他所能抓到的最後一点点微薄的幸福,难道也留不住?
「我不求别的,只要能继续做你的厨子……」他低声下气地恳求,卑微又辛酸。
「不需要。」秋凤舞无动於衷,转身往外走。
「凤舞──」舒流衣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男人已跨出门槛的脚步陡然顿住,衣袂袍角微微在颤动,忽然道:「没错。你做的饭菜是很好,可是当一个人吃惯好饭菜後,如果那个厨子突然就走了,再也不肯回来,那个人该怎麽办?再吃任何东西,他也忘不掉原来的饭菜味道,却又无法再吃到。舒家大公子,你知道这是什麽滋味吗?」
秋凤舞语气平静异常,舒流衣却大恸,想起管丹枫说过秋凤舞被他气至呕血不止,更是心如刀绞。「我懂。所以这次,我再也不会离开你的。凤舞,你相信我。」
「我信过你,结果呢?」秋凤舞怅然,也只是一刹那,转瞬又冷漠如初。「舒家大公子,你和我,都看错了对方。」
看著秋凤舞颀长挺拔的背影决然走远,舒流衣瘫坐在地上,颓丧地抱住了头。
这些天的平淡相处,让他误以为秋凤舞身上那层冰冷的壳正在逐渐缓慢融化,孰知男人竟是披上了更坚硬的冰层。这一个月来,倘若不是他以鱼胆相威胁,秋凤舞想必一口也不会吃他做的饭菜……
舒流衣蓦然感觉身上发冷,下意识搂紧了双臂。他的容颜即将恢复,也就意味他将再也什麽可拿去要挟,去接近秋凤舞了……

这天黄昏,舒流衣还是强打起精神,为秋凤舞做上好几样可口菜肴,送去内室。
再吃,也没有几顿了。秋凤舞於是也没有回绝,照常吃。
第二天、第三天……当觉察到时日比他预计中已过了四五天,舒流衣脸上的细微伤痕依然没有痊愈消失的迹象,反而有几处本已愈合的伤口再度绽裂,还依稀渗出淡淡血丝,秋凤舞审视舒流衣的目光,变得凌厉深沈起来。
舒流衣不敢与秋凤舞对视,收起食具匆匆离开,犹觉秋凤舞在後盯著他,如有针芒在背。
他打扫完厨房,回到自己房内,关紧房门点起蜡烛,才松了口气。时已入夏,他背心的衣裳,却被冷汗浸得微湿。
桌上的小碗中,还放著秋凤舞今天上午送来的鱼胆,业已干瘪枯涸。
舒流衣拿过小碗就把鱼胆倒进了床脚的痰盂里。自从秋凤舞与他摊牌的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有服用过男人每天送来的鱼胆。
可仅仅如此,还不够。
他站到镜台前,拔下束发的玉簪,用尖锐的尾端在脸上寻找著适合下手的地方,最後找到一处接近愈合的旧伤口,将簪尾深深刺了进去,再一划──
血丝伴随疼痛滑落面颊,舒流衣却微微得意地笑了。
「啪」!门扇猛地发出巨响,随著被震成粉末的门闩四分五裂飞散开来,冻结了舒流衣的笑容。
秋凤舞站在门外,墨眸内怒火狂烧。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看到秋凤舞露出如此震怒的情绪……舒流衣没能再往下想,就被秋凤舞一掌扇上脸面,整个人飞跌出去,摔到了墙角,耳鸣眼花,半天爬不起身。
居然这麽快,就被发现了。他摸著被打肿的脸,尝到嘴里的血腥,边咳边笑。
秋凤舞黑发激扬,难以置信地拎起舒流衣。「你还笑?」
「你、你怎麽会来看我?呵……」他还以为,秋凤舞除了送鱼胆,绝不会再踏入他的住处。
秋凤舞瞪著舒流衣还在淌血的脸,眼里怒火一点点地敛去,慢慢松开手,放下了舒流衣。「我刚才去问过大夫,你脸上的毒,不该拖延到现在还没好……」他倏忽低声一笑,伤感又无奈,一字一句,缓缓道:「舒流衣,别再做这种蠢事。」
舒流衣浑身都情不自禁地战栗起来,梦里已幻想过多少次,秋凤舞肯重新唤他一声流衣。此刻终於听到,恍若隔世。
他不管秋凤舞会不会动怒,伸手,紧紧抓住男人的手掌,竟没有被甩开,他想笑,却觉眼角发热,似有泪下,急忙抹去。「凤舞,上回是我错过了你。这回,我真的是想和你携手到老,你就再信我一次。」
男人缄默无言,只是微垂纯黑色的眼眸,目光复杂地看了舒流衣一眼,然後抽回手,喟叹,平心静气地道:「舒流衣,我知道你看重美色。你扪心自问,你如今对我,是真的喜欢,还是心怀愧疚想补偿我?或者,是在同情我长得丑?」
「我──」舒流衣急著想分辩,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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