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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花落未识君 (出书版)作者:尘印-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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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噩之间,秋凤舞那天的话突然又在耳边响起「……而我,也不会让同一个人伤我两次。」……
他遽然想笑,却只咳了一声,喃喃道:「你做到了。」
男人果真是心如铁石,言出必践。只有他还傻呼呼地以为自己终於感动了秋凤舞,可以和秋凤舞重新开始……
他微微笑了,任由戎骞旗抓起他的胳膊,拖著他走出了无香院。

雄壮如龙脊蜿蜒的大山间,车马辚辚,旌旗猎猎,首尾绵延数里。队伍中间是辆华丽马车,门帘低垂。
戎骞旗就坐在车厢内,审视著几乎堆满了半个车厢的好几大箱衣物、字画、用具、珍宝黄金……都是舒流衣去昆仑时带的东西,之前两人离开昆仑派总堂时,管丹枫奉师命,率领几个师弟把这些箱子抬上了戎骞旗的马车。
「呵,算他识时务。」戎骞旗虽在笑,眉眼狠戾,望向坐在车厢对面的舒流衣时,他才真正露出几分笑意。不论如何,舒流衣最终仍是回到了他的手中。
他耶律亓看中的东西也好,人也好,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他得意地坐到舒流衣身旁,伸手轻抚舒流衣脸庞。「流衣,你我终於又在一起了。」
舒流衣自从进了车厢後,就一直坐著怔怔出神,这时总算恢复了些生气,侧首凝望戎骞旗,茫然道:「为什麽非要带我走?你明知道,我已经不可能再像最初那样喜欢你的。」
「就算不喜欢,你也还是我的。」戎骞旗霸道地捏住舒流衣下颌,笑道:「我说过,你是属於我耶律亓的,难不成你已经忘了?呵呵,我的东西,绝不容别人夺走。」
「原来只是这样……」舒流衣也笑了,阖眼不再言语,任凭戎骞旗凑过头来,狠狠地咬住他的嘴唇,掠夺走他的呼吸。
意已阑珊,心如死灰,又有什麽可在乎。身边这个人,是谁,又不是谁,都已没了意义。

舒流衣就在一天天的行程中,在戎骞旗面前,急速地消瘦下去。明明三餐都未间断,可他就是飞快变得清瘦孱弱,之後饭量越来越小,最後食不下咽。
离开瑶池的第九天,舒流衣已经无力维持坐立,躺在雪白的貂皮坐垫上,睁著双眼发呆。他的脸,比貂皮更白,找不出丝毫血色,眼窝也和双颊一样深深凹陷。
随军的医师在给舒流衣喂薄粥汤,一汤匙进去,很快就呕了出来,他额头冒汗,抖著手继续喂食,舒流衣却根本无法进食,全都呕在了坐垫上。
「到底得了什麽病?」旁边的戎骞旗再也看不下去,一把揪住了医师的衣襟,怒道:「再医不好舒公子,你就别想留住脑袋吃饭。」
医师惊得魂飞魄散,直叫戎王开恩。「小人再想办法。」
戎骞旗恨恨放开医师,烦躁地道:「都针灸了好几回,为什麽没半点起色?我看是你这庸医没用,连病症也抓不准。」
医师羞红了一张老脸,壮著胆子顶嘴:「回禀戎王,舒公子他得的是心病,还得心药医。小人也只能尽力而为──」
「滚!」戎骞旗越听越怒,一脚将医师踹下马车,回头俯视舒流衣,心痛之余又按捺不住嫉妒。「流衣,你就这麽在乎秋凤舞?离开他,你居然就不想活了?」
听到秋凤舞的名字,舒流衣木然的眼神突然生出了些微光亮,但也仅是瞬间,又复黯淡。
「咳咳……」他无力地轻咳著,每喘息一下,额头鬓角都在冒冷汗。戎骞旗不忍再朝他发火,拿了巾子默默地替舒流衣擦去嘴边的粥汤。
马车还在行进,单调的车轮马蹄声里,只闻两人的呼吸。良久,戎骞旗终於伸出手,沿著舒流衣脸庞轮廓轻缓游走抚摸,指尖所触,几乎是皮包骨。
秦淮河上,那个眉目多情慵懒微笑的风流俊公子仿佛已如那年摇晃破碎的水中月,逐渐褪去了颜色……
他倏然觉得好恨,拧紧了巾子。「流衣,我真後悔送那张喜帖给你。如果你没有去昆仑派喝我的喜酒,你也不会认识秋凤舞,更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而他,或许也就不会失去流衣……
「不关你的事……」舒流衣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摇了摇头,轻声道:「就算不去昆仑,说不定哪年哪月,我也会和他相遇。这是我的命。」
半生都在人海中辗转寻觅,一次次地沈沦,又一次次地失落,当他以为自己终於找到了可以让他停驻的那一个人,不顾一切奔上前,却不料那只是万劫不复的不归之路。
是否老天爷也认为他太过风流,所以给了他这样的宿命?
舒流衣绽开一点虚弱的微笑,眼中很亮,若有水光。「骞旗,你说,喜欢一个人,究竟该怎麽做才好?」


第十章


听到舒流衣重拾昔日称呼,不再疏远地唤他戎兄,戎骞旗本该十分高兴,可舒流衣话里的伤感又令他胸口微酸,沈默著无言以对。
舒流衣也没指望戎骞旗能告诉他答案,低咳著慢慢地道:「我十六岁时,第一个喜欢的人,是我的西席。他是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也很循规蹈矩,做什麽,都要照著圣人教诲。呵,我心里常常暗笑他迂腐,可我,就是喜欢上了他。咳,骞旗你知不知道,我向他表明心意的时候,他看著我的眼神像是见了鬼,打了我一记耳光後就跑了,从此都没有再回来过。我那时就想,是不是做错了什麽?想了整整两天,我终於想通了。我没有错,只是他并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戎骞旗从未听舒流衣谈论过年少时的事情,闻之只觉鼻酸,低声道:「所以你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寻找?」
「每次,我都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舒流衣沈浸在昔日回忆里,声音变得益加温柔起来。「玉郎是第一个说过愿意和我在一起的人。我那时真是欢喜得不得了,恨不得时时刻刻都与他黏在一块,可是那天他从孔学士府里回来,心情很不好。孔学士要招他做东床,他说舍不得我,但要是拒绝孔学士,他的仕途也就完了,再说他是家中独子,总不能让虞家绝後。」
「陈年旧事,你就别再费神去想了,好好睡一觉吧。」戎骞旗不想舒流衣再伤心耗神,况且听心爱之人追忆旧情人,多少有点刺耳。
舒流衣却置若罔闻,兀自微笑:「玉郎他待我很好,就是对名利看得重了些。既然他热衷官场,那我就放手让他去。隋棠麽,和他完全不同。脾气暴躁,嘴巴又毒辣,呵呵,可我就是喜欢他想什麽便说什麽的性子。可惜他自小就订了亲,未婚妻家又遭变故,举家来投奔他。他是个有担当的,有些事,不能像我这样随心所欲。唉,他那未婚妻我也见到了,真是个楚楚可怜的美人,对隋棠又那麽爱慕,隋棠要是退婚,只怕她真会自寻短见──」车身一个剧烈颠簸,他一阵咳嗽,再也说不下去。
戎骞旗急忙吩咐车夫停车,又叫那医师进来施针。
医师忙碌半晌,舒流衣总算顺了气息,倦然闭目,沈沈睡去。
戎骞旗瞧著舒流衣憔悴之极的容颜,心下烦忧。他身边除了个行军医师,也没带什麽珍贵药材,回上京後倒是可以召御医为舒流衣医治,但还需走上个把月。以舒流衣眼下的身体,哪里还有力气撑到回京。要是轻骑上路,固然能早些抵达上京,可舒流衣又决计受不了马上奔波劳顿。
他思量再三,仍是一筹莫展,最终颓然靠在了车厢板壁上,长叹。

舒流衣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直到翌日午後才悠悠苏醒。似乎因为休息充足,气色竟透出些红润。戎骞旗却从医师惊恐的眼神里看出了端倪,心猛地一沈──这情形,莫非是回光返照?!
医师颤抖著执起银针,想再为舒流衣针灸。舒流衣摇头,只望著戎骞旗。「不用了,让他出去吧。我只想静一静……」
戎骞旗纵有再多不愿,面对舒流衣近似哀求的神情,也无法拒绝,轻挥了挥手。医师如蒙大赦,忙离开了车厢。
「多谢你,骞旗。」舒流衣微扬起嘴角,真心向眼前这个自己曾爱过的男人道谢。
戎骞旗先是诧异,随即面露痛楚之色,转过了头,脸上的肌肉都在轻微抽搐,过了好一阵,他才涩声问:「流衣,你说实话,倘若我不是辽人,你我是不是还能在一起?」
舒流衣咳了两声,无奈地道:「就算你是宋国人,从你娶妻那刻起,我们就不可能再有将来……」
「我後来不是告诉过你,这门亲事是假的?」戎骞旗有些焦急,想再解释,听到舒流衣一字字道:「骞旗,我和你交往,都是真心实意。你所做的每个决定,我也从来都当是真的。」
戎骞旗顿时像被人狠抽了一鞭子,浑身轻抖著,说不出话来。
舒流衣却恍惚地笑了:「我非也是这样,喜欢骗我。他疑心重,总是不肯完全相信我,以为我接近他,是为了他泰源号的产业,一直,一直找些事情来试探我,呵……也好,像我非这种心性,即使日後得知我死了,他也不会太过伤心。」
「你胡说什麽?」戎骞旗颤声打断舒流衣,「等回到上京,我马上找最好的御医给你治病,调养段时日,你就会康复的,流衣,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他越说越快,不知道是想安慰舒流衣,还是想欺骗自己。
「你何必再自欺欺人。」舒流衣微弱一句,让戎骞旗紧咬牙关收了声。
他凝望著戎骞旗,目光格外温柔。「骞旗,你的心肠,其实比他们都硬。我走後,只求你别迁怒舒家,还有,别把我的死讯告诉认识我的人,尤其不能让小南知道。他太多愁善感,养的小猫病死了,他都要伤心好几天。被双亲逼著完婚的前一晚,他在我怀里哭到眼睛也肿了……我不要他再为我难过……唉,也不知道他成亲後有没有像个大人?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怕冷?那年冬天,一到阴天,他的脚就冰冷,要我抱著捂上半天才会变暖和……」
这个小南,戎骞旗倒是曾听舒流衣提起过,是舒流衣结识他之前的最後一个情人,中书侍郎家的小公子冒画南。听著舒流衣喃喃自言自语,他心里不是没有嫉妒,可此时此刻,如何再狠得下心叫舒流衣闭嘴莫再提旧日情人,只能颤抖著伸出手,握紧了舒流衣骨节凸出的手腕。
舒流衣将之当成了戎骞旗无声的承诺,不觉欣慰地微露笑意,轻咳,移开目光,望向车窗外──锦帘半卷,掩映著昆仑山脉,绵延起伏,似无穷尽……
他茫然出神许久,才小声道:「骞旗,我之前还以为我这辈子不会离开昆仑。我还对凤舞说,今後都是他一个人的了,连下辈子,我也愿意一起给他……」
却原来,竟是会错了意,表错了情。奉上所有,只换来如此不堪的结局……舒流衣安静地从身体最深处呼出一口气,缓慢阖上了双眼。
他已太累,只想就此永远沈睡过去,不用再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乃至绝望。如有来生,他宁愿化为草木。无情无识,也就无悲无痛……
「流衣?!」戎骞旗骇然瞪大了双眼,疾探舒流衣鼻息,所幸仍有呼吸。他一颗狂乱跳动的心这才落回胸腔,伸掌抵住舒流衣心口,断续输入些真气,却激不起对方内息的半点回应。
舒流衣是真的已经了无生趣,一心求死……认清这点,戎骞旗双拳紧握到指节苍白,牙根也咬到发酸。
不甘,却更多痛心。
「舒流衣,秋凤舞不喜欢你,可我爱你啊!你听到没有?」他抱著最後一线微薄的希望,俯首凑在舒流衣耳边大声说话,试图唤起舒流衣的生机。
舒流衣闭著眼,唯有灰白干裂的嘴唇微微在动。戎骞旗贴近,用足耳力才在车马行进声中听清了。
「你这样,就算是爱我麽?……你只是不肯放手,不甘心看到我爱上别人……」
戎骞旗面色铁青,极力压抑住沈重的呼吸,半晌,他慢慢松开了紧握的双拳,目光在舒流衣脸上逡巡流连著,柔和而酸楚。
「流衣……」他终於下定决心,毅然道:「你听著!秋凤舞那天对你说的话,都是我和桓重霄事先教他的。我知道光凭手下大军,未必能从秋凤舞手里夺回你,所以就耍了点小计谋,骗他说你中了蛊毒。」

……思绪,回到了那晚──「我在自己和流衣身上,都下了蛊毒。只要其中任何一人死去,另一个也会毒发身亡。师父您若是不在乎他,只管动手杀了我,哈哈哈!」他大笑。
「什麽蛊毒有你说得这麽神奇?」一个清朗嗓音倏忽响起,满含不屑。青衣男子挑高了眉毛走进大厅。
戎骞旗听出这人就是总堂的大夫,他还是第一次得见大夫真容,不免多看两眼,却被青衣男子冷然回以一瞥,眉宇间那股邪气令戎骞旗也为之悚然。
秋凤舞听了戎骞旗所言後就在发愣,见青衣男子入内,他才蓦然惊醒,道:「桓重霄,你去看看流衣,是不是真的中了毒?」
桓重霄明显露出不悦之色,但不忍拒绝秋凤舞,微颔首转身离去。
戎骞旗又是一惊,内心剧震──毒王桓重霄的名头,江湖上谁人不知?只不过听闻毒王十多年前就已销声匿迹,退隐江湖,原来竟是隐居在昆仑剑派!他那个信口胡诌的蛊毒,哪能骗得过毒王!戎骞旗不禁在肚里大叫失策。
桓重霄很快返回,背对著秋凤舞,意味深长地望了戎骞旗一眼,才向秋凤舞摇头道:「我给那小子把了下脉,确实中了奇怪的蛊毒,连我也未曾见过,我无能为力。」
秋凤舞黑眸里顿时杀机四溢,又强自压下。他脚下的砖石却迸出声轻响,细纹如蛛网,向周围急遽扩散开去。
「依我说,你就让戎王把那小子带走吧!」桓重霄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慢条斯理地道:「那小子风流成性,当初还不把你当回事。现在看著像是老实了,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又会故态复萌。秋凤舞,你也不用太当真,否则将来,伤的还是你自己。」
戎骞旗算是明白过来,心头暗喜。这毒王显然对舒流衣毫无好感,不待见秋凤舞与舒流衣在一块,所以便顺水推舟撒起谎来,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秋凤舞目光凄厉,从桓重霄慢慢地望到戎骞旗,最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戎王,你赢了。」……

「後来的事,流衣你也都清楚。」戎骞旗黯然道:「那些话,是我和桓重霄教他说的,好让你对他彻底死心。我还以为这样做,你从此就可以安心地留在我身边……原来只是我痴心妄想。」他长叹,继而涩然苦笑:「流衣,我不想看著你死。你回瑶池去罢,我不会阻拦你。」
他以为舒流衣得知真相後,必定会欣喜若狂,谁知舒流衣依旧动也不动,连眼皮也没睁开,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著。
强大的恐惧一下子湮没了戎骞旗,他用力摇了摇舒流衣,「流衣你听到没有?秋凤舞没有不要你!」
舒流衣终於睁开眼睛,眼神却空空洞洞,完全没有戎骞旗预料中的欢喜。他就木然看著戎骞旗,倏地微笑,轻声道:「骞旗,你不用再来骗我安慰我。我真的累了,你就让我睡吧。」他倦怠地再度缓慢垂下了眼帘。
戎骞旗愣住──舒流衣竟然不信?因为怕再次绝望,所以干脆拒绝给自己任何期望?他呆了半晌,猛地抓住舒流衣衣襟,硬把人半拖起身,一掌,打得舒流衣嘴角溢血,厉声道:「舒流衣,我没闲心来哄你!你给我听清楚!我手下数万大军正奉我密令攻打昆仑派,你到底想不想要秋凤舞活命?」
「你……」舒流衣此时似乎才有所清醒,想说话,却咳了不少血。
戎骞旗忍住了替舒流衣拭去唇边血丝的冲动,阴冷著脸径自道:「秋凤舞虽然把你交给了我,我并未打算放过他,只撤走了随行的三千精兵,让昆仑派上下以为我已经退兵。其实我暗中早已下令大军继续进军,不论死伤多少将士,都要杀了秋凤舞!」
舒流衣周身都开始发抖,骤然用尽全力扣住戎骞旗的脖子,嘶声道:「快、快叫他们退兵!」
戎骞旗说了这麽多,无非想逼舒流衣重新振作起来,此刻被舒流衣掐著脖子,他又是伤怀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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