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云,胡不归-第1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这职业嗤之以鼻。可惜,出身这个东西,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事情。”五公主道:“哼,出身低贱,可以以劳动换取生存,何至于要做此营生。”“劳动换取?呵呵,公主是有封地。公主知道从北魏开始的均田制么,男子15岁以上,授种粟谷的露田40亩,妇人20亩。男子授桑田二十亩。桑田世业,不必还给国家,可传给子孙,可卖其多余的,也可买其不足20亩的部分。产麻地男子授麻田10亩,妇人50亩,年老及身死后还田。但实际上田宅的分配只是一种理想状态,田宅家产传男不传女,女儿要嫁出去的是泼出去的水,真正能拿到田进行耕种的又有多少呢?还要我说更多关于女子的生活不易么?这世道,女子能从事的职业本就不多,既然有容貌之资,为何不加以利用?有需求便会有市场,如果没有男人们眷恋声色,她们想要以此谋生倒是也不容易呢。”杨谅最先摆脱乍听此言的惊骇,轻轻鼓掌道:“倒是不曾想杨四郎身为男子还这么为女子着想,难怪备受女子们喜爱。听说四郎的母亲系出风尘,言传身教,果然不同。”“住口!阿客,放肆!”独孤皇后是知道杨四郎的生母乃是风尘女子的事情的,杨笑澜却不知道,乍一听闻有点发愣。可是在座的几位女子都以为,她是猝不及防的被伤害,母亲出身青楼这种事情,基本上没有人愿意被提及吧。独孤皇后语气转重,厉声道:“阿客,还不向四郎道歉!”杨谅被母亲一吼,吓了一跳,一向和颜悦色的母亲竟然为了一个臣子一个外人教训他,他狠狠地暗藏无限阴毒的瞪了杨笑澜一眼。“还不道歉!”“哼!”杨谅一跺脚,袖子一甩,居然就无视独孤皇后的话走了。杨笑澜心道,幸而今日是我,若换成了未死了的正主儿,还不给气到吐血么。第一次,第一次她对杨宁不再是愧疚,不再是因她的到来而导致他死去的愧疚,不再因占用了他的亲人、他的人生而愧疚。独孤皇后看向杨笑澜,倒是带着点歉意,张口要说点什么。笑澜先一步笑笑道:“没什么。”因汉王的这一出,在场的人都有些意兴索然,等吃了午饭就草草收场,独孤皇后本想留杨笑澜下来,想想又做了罢。倒是大公主杨丽华牵着宇文娥英一路陪她走到宫门,几度欲言又止。待杨笑澜要走了,杨丽华终说了出来:“四郎,阿五无意冒犯令堂,阿客……年少莽撞,还请……不要放在心上。丽华就代他们向你赔个不是。”杨笑澜一愣,道:“大公主别这样,你们是主,笑澜是臣,身为臣子的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盼你们别放在心上就好。”“四郎……”杨笑澜客气而疏远的话令得杨丽华心中一涩。瞧着杨丽华黯然转身的样子,杨笑澜自觉方才的话有些过分了。她是对五公主和汉王不满,可大公主对她向来关切,迁怒在她身上算是个什么事情。也忘了应该注意点什么女女授受不亲、尊卑有别,就拉住杨丽华的手,歉然道:“公主……”冰凉的手掌被杨笑澜热乎乎又细嫩的手给抓住,杨丽华面上飞过一朵红云又淡了开去,只别过脸问:“何事?”“抱歉,方才那样说,很是抱歉。”“为何要道歉?”杨丽华的声音沉了下来,也不知在失落些什么。“笑澜确实对汉王、五公主心中不快,但那与大公主无关。我不该用那种语气同你说话,故而道歉。”“因为我是公主,是主的缘故?”杨笑澜一呆之后又笑了,不曾想一直温柔可人的大公主也会有别扭的时候呢。“只把你当作是娥英的阿娘,可没想过你是主。公主可是要提醒我,公主是主,笑澜是臣下么?”“自然不是。”“笑澜有个疑惑。公主可知,那五公主为何一直针对笑澜?我和她不熟,也不记得有过言语上的冒犯。”杨丽华嫣然一笑,道:“四郎可记得去年新春救下了母亲大人后,父亲大人有意要将阿五许配给你,你是怎么回答的?”还能怎么回答,自然是嫌她小……原来……。“就为了我嫌她小?不是吧!那她是真的小啊!而且,我确实不喜欢那么小的女孩子啊,感觉很奇怪诶,你不觉得嘛?我靠,都没办法交流……”“晋王妃嫁给晋王时,不过十三岁,也不算小吧。丽华当初嫁人的时候,也是这个年纪呢。”“好吧……可是我真的没办法接受啊。我也不想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杨笑澜放开杨丽华的手,有些无奈地挠挠头。“如果五公主还要记恨我,那就随便她了。她又不喜欢我,要嫁给我做什么。真是不明白。”“四郎真不明白么?身为女子,尤其是像我们这样出身的女子,并没有太多选择呢。可能阿五觉得,若是四郎的话,会是一个很好的归宿,也未可知。”“呵呵,呵呵。”杨笑澜不知该怎么答,只能干笑几声。“若不是娥英年纪小,也想嫁给杨四郎呢。杨四郎杨四郎,你几时会做娥英的阿耶?”宇文娥英想着等下杨笑澜就要离开,突然觉得不舍,扯着杨笑澜的手问道。大概是常常进宫之后,宇文娥英时常会问起这个问题,杨丽华和杨笑澜倒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窘迫了。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突如其来的逼婚,杨笑澜俯下身,捏捏宇文娥英的脸蛋笑道:“还是娥英最想着我,那不如,我就娶了娥英吧。”“不行不行,娥英年纪小,你说好要娶我阿娘的,不能赖皮哦。”“娥英,我们该回宫了,莫要阻了四郎的归路。”杨丽华语调温柔,眼波脉脉,和杨笑澜探来的眼神对视,彼此都是不自觉地一笑。“四郎,路上小心。”“啊……是。公主请回吧。”杨笑澜站在宫门处愣了半晌,想着就算是有朝一日回到了现代,杨丽华携着宇文娥英,散发着母性光辉的这一幕,在她的记忆深处该是永远挥之不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困~~~洗洗睡去。
、第二十九回 春暖花开
燕草矮了碧丝,秦桑低了绿枝。又是一年芳菲时,春风拂过,桃花红,杏花香。
开皇六年的三月,有洛阳男子高德上书请杨坚为太上皇,传位皇太子杨勇,太子惶恐,群臣皆惊。这做皇帝的最怕什么?谋朝篡位啊!就连自己的儿子想要自己的位子也是万万不行的。不知这高德是杨勇的党羽还是觊觎皇位的某位王爷的手笔,完全挑战了杨坚的神经。杨坚是否雷霆震怒犹未可知,只下诏称:朕承天命,抚育苍生,孜孜不倦为国操劳,不效近代帝王(如周天元、齐武帝)传位于子,自求逸乐。彻底绝了某些人异想天开念头的同时,也稍稍带上了对杨勇的忌惮。
不过,桃花开时,发生了一件让隋文帝杨坚大为高兴的事情,岭南被陈朝封为石龙郡太夫人的冼夫人的曾孙女冼朝以非官方的名义造访隋朝。名为回归师门,实则是政治上一次试探,陈叔宝沉溺酒色已久,而中书舍人傅縡的被杀,让冼夫人也不由得不重新审时度势起来。作为一江之隔的隋主杨坚政绩有目共睹,谁又会觉得他没有统一江山的野心和壮志呢。
冼朝的到来受到了杨坚盛大的宴请和由衷的欢迎,对于杨坚来说,冼朝代表的是冼夫人,冼夫人代表的是岭南诸郡的态度,只要在南下平陈之后得到冼夫人的支持,何愁岭南不定呢?
要说这冼夫人是何许人也,为何有如此大的面子和威信呢?说起她还得追溯到梁朝时期,冼夫人乳名冼百合,生于高凉郡南越俚人冼氏首领家庭中,辖地千里,统领部落十几万家。冼夫人少年聪慧,自幼追随父兄逞强斗勇,经历过多次部族间的战斗,巾帼不让须眉,颇有男儿气概。后又得到异人传授武艺韬略,不但能挽弓射箭,更深谙行军布阵之法。之后嫁给高凉太守冯宝为妻,多次识破谋反者的奸计,组织平叛,最难得的是她凡事能以百越的稳定和平为大前提,事国以忠,亲民以德,行政以仁,治兵以义,广受百越人民的尊敬和爱戴。
而冼朝是冼夫人最钟爱的曾孙女,自小受冼夫人亲传,又得到佛门高人的指点收为弟子,端的是冰雪聪慧、精灵剔透。听说冼朝主意极大,年方十八还不愿许配人家,又得到冼夫人的首肯让她自行选婿,尽管求婚之人挤破了门槛,仍旧是待字闺中。冼夫人的孙子孙女此次同意她西来大兴,为的也是让她多开眼界,看看能否遇上心仪之人。
杨坚和独孤皇后自然顺应其父母的愿望,最好是哪位大兴的王孙公子娶了冼朝,那不就等于得到了大半个岭南么。杨坚连着两天在宫中设宴,招满朝适龄男子前来陪伴,可那冼朝甚解其意又丝毫不领情,谈笑间对那些男子们又半是玩笑半是嘲讽,竟没有一个是看中的。
宫中的宴席,并没有杨笑澜的份儿,所以她能翘着二郎腿,躺在后院那棵桃花树下,或者是和她骷髅大队的大中小队长们切磋比试,每天打得大汗淋漓,好不快意。大队长得知这招亲的好事没有找杨笑澜时,还为她不平,他们的四郎,少年英侠、谈笑风生,也是个并未娶妻的大好男儿,为何皇帝厚此薄彼没有让杨笑澜陪同呢。杨笑澜知道他们的心思后,安慰他们说自己并不想娶妻,对那冼朝也没有什么大想法,还是不去凑那个无聊的热闹为妙,陪使者神马的还不如和兄弟们练武、陪师姐念经来的有趣。
可是很明显,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过的。那一日,杨笑澜正太太平平地在后院里享受她春日微寒的阳光和浅浅淡淡的桃花香。就听若松来报,使者来了。杨笑澜没好气的问道:“使者?什么使者?善恶赏罚使者?缥缈峰的使者?来就来呗,关我什么事情!”
若松不解地答道:“郎君,不是善恶赏罚使者,也不是缥缈峰使者,若松从未听过他们的名讳,他们是何方人士?今次来的是那岭南的使者,冼夫人的曾孙女。听说是来认师门的,毗卢遮那师傅请郎君过去一续。”
“冼夫人?不早说!”杨笑澜一个翻身就爬了起来,她小时候就看过一个电视剧就叫做冼夫人,剧情什么的记不真切,但是那演冼夫人长得好看倒是一直记在心间,如今能见到真人……的曾孙女,也算是一桩奇闻了。
急急忙忙跑到正殿,师父、师姐、独孤皇后都在,赶紧止住了脚步,轻声埋怨道:“死人,怎么没说皇后也在!”若松委屈道:“郎君也不曾问啊。”杨笑澜没好气地刚想踢他一脚,就给一把年纪还老眼贼尖的毗卢遮那师傅瞧见了,呵呵一笑,道:“笑澜来的正好,来见过你世云师姐的徒弟吧。”
世云师姐?尉迟炽繁的姐姐?的徒弟?杨笑澜凝神细看那跪在毗卢遮那师傅面前的蒲团上,眨着眼睛一脸笑意看着她的年轻女子,淡粉色的深衣恰如好处的凸显出玲珑的身段,黛如远山,明眸生辉,玉面芙蓉,薄唇微翘,弯着的嘴角边还有一点美人痣……美人痣!“啊!”杨笑澜的脑海中骇然出现了那个桃子精的样子。
“怎么?笑澜和冼朝是旧相识么?”独孤皇后显然是听见了笑澜的那声惊呼,面露好奇之色问道。
“不是,并不相识。”杨笑澜连忙否认道,“笑澜只是惊讶于这位娘子的姿容,一时失态,还请多多见谅。”
冼朝低头轻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太师傅口中那位深谙佛理的师叔杨四郎吧。冼朝无盐之容,也入得了师叔的眼么?”
杨笑澜偷偷翻了个白眼,道:“一直听说世云师姐有个明艳动人的徒弟,却不曾料想今日有缘得见,实是笑澜三生有幸。”
冼朝扑哧一笑,道:“师叔过谦了。”
独孤皇后心中微微有些不喜,平时不见杨笑澜那么会说话,怎么见了冼朝倒口若悬河起来。这两人是当着她的面打情骂俏么。尉迟炽繁却不免心生疑惑,她都不知道亲姐世云有徒弟,杨笑澜又怎么会知道,以两人之熟识看笑澜的表情便知是非常明显的睁眼说瞎话。
独孤皇后说道:“冼朝要在大兴待一段时日,既然笑澜与冼朝一见如故,那不若代本宫好生招待,若有怠慢之处,本宫决不轻饶哦。”
“笑澜欣然从命。”杨笑澜恭敬答道。
独孤皇后冷冷斜了她一眼,欣然是么!“那你便好生作陪吧。”又转头对毗卢遮那师傅笑道:
“上师真是师门大喜,近有华首师父与杨四郎这般通达佛理之人,远又有冼朝这般如花似玉的人儿继承衣钵,真是佛门大幸呢。”
毗卢遮那师傅合什道:“亦是我大隋之幸,皇后殿下的荣光。”
“今日冼朝重返师门,你们好生叙旧,本宫先行回宫了。”言罢,独孤皇后又瞥了杨笑澜一眼,看到她心里又是莫名又是一阵寒意。
这独孤皇后走了,正殿里气氛才稍适缓解,原来尉迟世云收冼朝为徒,连毗卢遮那师傅也是不晓得的。
“师父师父,那你怎么知道她就是世云师姐的徒弟,不是冒牌的?”杨笑澜不解地问道。
此话一出,腰后一痛,竟是被冼朝掐的。“喂喂,痛啊!我是你师叔,你怎么能没大没小?”杨笑澜背后吃痛,往尉迟炽繁身边一缩,尉迟炽繁见她皱起来的脸,好笑之余替她揉了起来。
“哼。”冼朝冷笑道:“你都说我是冒牌的了,怎么又变成我师叔了?”说完面上又带了几分委屈看向毗卢遮那师傅“太师傅,弟子与师姐确实为师父亲传弟子,却无作假的可能。还请太师傅明鉴。”
“呵呵呵。”毗卢遮那师傅撵着胡子呵呵直笑,道:“假不了假不了,我们宗派的功夫皆是口耳相传,若无师徒之义,世云绝不会传给她人。你年纪轻轻,没想到修为倒好。”
“多谢太师傅赞赏。”冼朝得到承认立刻笑眯了眼,还挑衅地瞪了杨笑澜一眼。
杨笑澜冲她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见到冼朝,以这样一个身份,她是意外的。
“笑澜,你师姐体弱,你就代为师好生招呼你师侄吧。”
“噢。”
毗卢遮那师傅待杨笑澜答应了,就走了出去,而原本还替杨笑澜揉着后腰的尉迟炽繁一声不吭的也跟了出去。
“师姐……”杨笑澜又迷惑了,先是皇后莫名其妙,怎么师姐也……莫名其妙是会传染的么?
冼朝见两人走远了,才冷然道:“别想了,她是见我们这般亲热,心里嫉妒了。”
“啥?我们有亲热过么?师姐性子那么好,怎么会嫉妒。”
冼朝暗骂了她一声白痴,又白了她一眼,道:“我有话问你。”
“什么?”
“杨四郎,一年之别可有想念?见到冼朝,是否心中欢喜?”春日和煦的阳光下,冼朝一展她那如花的笑颜,眼神一挑,说不出的风流妩媚。杨笑澜小心肝砰然跳动几下,心中不免大叫,不得了不得了,这桃子精的媚功果然非同小可,佛祖在上,赶紧派个法海拿着钵来收了她吧。
作者有话要说:冼朝是个搅局的,她的到来会使很多事情明朗化~~~~~
、第三十回 谁喜欢谁?
这春日的阳光虽然温暖,有人踏青有人赏花有人问柳,有人在芙蓉园里迎着烂漫的花朵颂诗,可是这阳光却丝毫照不到深宫里面,尤其是木锦苑。宫人琴娘很是无奈,这小公主宇文娥英这几日很是抑郁,动不动就问她为何杨家四郎没有进宫,叫她如何作答是好?宫里流传的消息是,最近杨家四郎都忙着陪伴岭南来的冼朝,两人一直在一起,打马闲晃,逛遍了大兴城的每一个角落,更有传言说这杨家四郎已经和那冼朝谈婚论嫁了。在琴娘的心目中,尽管这杨四郎年纪尚小,可已经是宇文娥英半个阿耶、大公主杨丽华的半个夫婿,如今这般又叫她如何说起呢?
当琴娘看到大公主杨丽华时,只能暗叹一声,她是随着大公主的老宫人了,宇文赟死后随着大公主回宫,帮她照顾宇文娥英。她是看着宇文娥英长大的,这孩子,小时候因杨坚的关系不受宇文赟喜爱,稍大了些,又因宇文赟的关系不受杨坚待见,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