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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既见云,胡不归-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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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桃子精,你就这么希望那救世的任务能得以完成?希望我早早地乘风归去,不复再来?”杨笑澜的怨半真半假。来益州这段日子,冼朝阴晴不定,心情好时对她调笑几句,心情不好时冷嘲热讽几句,似是极为不耐。

同样都是女子,笑澜自问不大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讨好她,她对她发怒,她躲开一些,她亦是发怒。

她去蜀王府应酬,她一会儿怪她酒气冲天,一会儿又怨她心野贪玩。这会儿终于可以不去看闷死人的歌舞,听那些不知所谓的话语在家待着,她倒好,开始怪她没有积极寻找那传说中的面具了。

陈子衿看看两人,并不多言,冼朝的矛盾她是知道的,有些事情,心病尚需心药。她身份尴尬,自是不便说些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冼朝也知自己语气差了,软了声音。

杨笑澜暗叹一声道:“赴宴多了,又不曾带你们四处闲逛,确实不该,明儿我们上街去看看集市如何?这周围该有不少风景绝佳的地方,过几日,我们也四处游玩游玩。这样可好?”

翌日,蜀王妃长孙氏终得了杨秀的准,往城外的寺庙上香,回得城中,马车经过街市,无意间往窗外一瞥。一行五人,两名侍卫跟在其后,两位戴着面纱的曼妙女子均梳着复古的坠马髻,正与身高与她们相若罩着白色披风的男子叙话。两名女子面朝着马车的方向,透过面纱依稀能见到脸上的盈盈笑意,三人站于街市,自有一股萧逸的姿态在,颇有些卓尔不群的味道。其中一个女子伸出手帮着对面的男子整理下衣衫,那名男子稍侧过脸,却见青铜色面具的边缘。

竟是驸马杨四郎。

马车距离行人不过几步的距离,侍女见蜀王妃看得出神,已然吩咐马车停下,蜀王妃正好可以瞧见杨四郎微微发红的耳朵,不禁莞尔。若非细看,真不知男子也会有如此小巧的耳朵,那个男子竟还会因一个细腻的动作而脸红。如此情态放在一个戴着恐怖面具的将军身上,实在有趣。

许是她注视的目光太过深切,被注视的人惊觉,齐齐转头向她看去。蜀王妃着侍女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她送他们一程。杨笑澜隔远行礼,道谢后婉转地表示拒绝。蜀王妃这才命令马车走了,走时最后望一眼,只觉三人仍是一方温馨天地,不自觉轻叹一声,收回视线。

在二十一世纪就素知西蜀有峨眉之甲秀,青城之清幽,大山峻岭里还深藏着可爱的熊猫滚滚,冬日里,杨笑澜一行上蹿下跳,将这几个地方都游了个遍。

冬去春来,她又打听了附近有一处地热温泉,便携着陈子衿与冼朝,领着侍卫,带着野营用具,浩浩荡荡进了山去。挑一处温泉附近地势较高的山坡,在山花烂漫的平地处扎营,蜀中的早春已有鸟兽在林,打一些野味,拔了毛洗净,抹上香料做烧烤,合着自备的食物和酒,围着篝火,一群人唱唱笑笑,好不快意。

冼朝自是活泼,手中拨着曲项琵琶,与侍卫们一起哼着小曲,似迎风招展的花蝴蝶一朵,偶尔瞟一眼到杨笑澜的身上,眼波情长。杨笑澜只可惜了自己五音不全,否则此时能接过那曲项琵琶,高歌一曲笑红尘,那可真是“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岂不妙哉。此时,她只能与陈子衿坐在榻上靠在一起静静听着,这段时日里两人单独时间夜长,感情异常融洽。

吃饱喝足,将剩下的食物收拾好了,着侍卫们将屏风围在一个稍远的汤池边上阻风遮目,便让他们到别的汤池自行泡汤去。杨笑澜则带着替换的衣服,抹身的干布,竹盘酒具,领着陈子衿与冼朝一起到这人工打造的隔间里,唯有天上的星辰和手中的一盏灯笼照明,颇有些远离尘嚣的味道。

将身上的物件都放在防水的皮质包中,与陈子衿先一步脱去衣服浸入温泉,说来可笑,杨笑澜恐水,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去温泉里,若是泉水没过了胸口,她必定万分紧张,此刻这份干脆还是源于酒精。

纵使冼朝也有五分醉意,可要她像那两个人那样褪了衣衫赤裸相对,她却没有办法坦然。平时高兴时,她也会给杨笑澜一个浅浅的亲吻,但总是克制着,不使这吻往深里头去,她怕自己一时情迷,就此许了笑澜。她也知自己对笑澜的抵抗力日益减弱,若是笑澜不守着与她的约定,铁了心要得到她,她定然没有法子抗拒。只是,不知当说笑澜守信还是缺心眼,这些日子将让她规矩些的约定守得极好。好到……她有时也觉得恼恨。

“桃子精,水里温度正好,微烫又不很烫,舒服得很,快下来。”杨笑澜与陈子衿靠在用布垫好的温泉边缘,伸手招呼冼朝下水,脸上扬着慵懒的笑,许是酒精的关系,笑里带着三分娇媚的女人味。

冼朝走到两人边上,隐约可见水中两个姣好的女体,她那张好看的脸带着红晕,不知是因着酒还是羞。

陈子衿也笑着道:“师妹,泡在水里,也可解赶路之乏,快些下来。”她知冼朝害羞,将笑澜拉着远些,好让冼朝从容宽衣,笑澜跟着她过去,口中却埋怨道:“我闭了眼睛就是,不会偷看。”

陈子衿见冼朝正紧张脱衣,顺势笑着亲笑澜一亲,道:“我信你,师妹可不信你。”笑澜被她亲得心头火热,探手将她揽入怀中,一只手渐渐地下移,待再要去亲,却给她重重将手拍去。咬了一口笑澜的耳垂,听得她嘶的一声,陈子衿轻声警告道:“注意些。”

笑澜回头看了眼已然没入水中的冼朝,也觉得与陈子衿太过亲热有些不妥,就让子衿与冼朝说话,自己取来酒壶、杯子,放在竹盘之中,浮于水上,逐一倒满了酒,让子衿与冼朝分别取了。为免冼朝尴尬,她就靠在离两人半米远的地方,望繁星满天,自斟自饮,时不时听到两人的轻声笑语,还有关切的目光传来,幸福感阵阵升腾。

又泡得一会儿,冼朝酒力上来,觉着有些头晕,三人这才上了岸,分别穿好了衣服回了营帐。待杨笑澜与陈子衿洗漱好,冼朝已倒在一张榻上,呼吸平稳,已然睡着。

因在野外搭帐篷的缘故,带的榻子并不大,一个营帐里放了两张,若是两张榻子拼一拼,三人睡得更是宽敞。眼下,这三人具是喝得多了,又不好叫人进来,故而也懒得挪动。

陈子衿脱了外衣只剩贴身的内衫,刚在另一张榻子上躺下,杨笑澜钻入被中径自欺身压了上来,眼神炽热,一个急促地吻,一个急促地应。在温泉、酒精和两人肌肤相亲的作用下,均有些急不可耐。

终还是陈子衿清醒些,趁着换气的空档,按住了笑澜,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冼朝,在房内还有其他人情况下与笑澜欢好,这事想想便觉得羞人。

岂知笑澜在耳边以细若可闻的声音道:“她睡着了,我们轻一些就行。我想你,你不想我吗,嗯?”

带着酒香的灼热的气息,更像是一种魅惑。出来玩的日子,均是三人同帐,举止克制,陈子衿自问,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诉说着对笑澜的渴望。眯着眼,咬着唇,犹豫着到底是依了还是不依,一手抱着压着她半边的笑澜,一手在她背上无意识地画着圈。每一圈都像是一道涟漪,撩拨着笑澜本就蠢蠢欲动的心。

这分明就是欲迎还拒。

熟练地解开两人仅剩的衣服,让两具滚烫的身子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子衿勾着笑澜的脖子,嘴角带着一抹动情的笑,无声地说了一句“坏蛋。”那一句坏蛋,简直要将笑澜引燃。

纵使两人再轻拿轻放,轻手轻嘴,冼朝仍旧是被一阵奇怪的声音从梦里唤醒。迷糊间,她依稀听到一个带着些许痛苦的呻吟,待清醒些,下意识地侧耳去听,这呻吟,断断续续似是已经极力压制,可终究还是漏了些许出来。伴随着这揉和着痛苦与欢愉的声音,还有床榻轻摇的吱呀声与短促浓重的呼吸声。

一个激灵,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涨得通红,偷偷将被子蒙住自己头脸,想要不去听那些声音,可越是不想听,入耳却越是销魂。在被窝里转了身,蒙得时间久了只能拉开一条缝透一透气,眼睛不自觉地往边上望去,借着帐子一角昏暗的烛光,只见榻上的两人赤裸着的上身覆着一层薄汗,似是被一团湿气笼罩着,忽然子衿翻身将笑澜压在身下,她从没见过子衿如此妩媚的表情,又听到一声难以抑制的轻哼,也不知是哪一双白皙的手将被子拉上,冼朝最终只能见到那床被褥里的蠕动,和时不时流淌而出的嘤嘤之声钻入她的耳中,下意识地捏紧了双手,将自己继续埋在被中,心跳如鼓。

若是被人知道了,自己竟在一边听房,还偷看了……真是不要再做人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蒙在被中的人才掀开了被褥,冼朝只觉得一股子潮湿的□随之溢出。听着喘息声的渐渐平稳,冼朝的心跳也逐渐恢复了正常,可在被子里蒙久了的她,却觉得自己也像是被那团潮湿的空气传染了一般,身体里有股热流涌动,双腿间已是一片湿滑。


、第五卷 两件物事
 第一百一十九回混沌

迷迷糊糊间听到鸡叫声;冼朝翻一个终睡了过去。待她醒转,累得她一夜难眠的始作俑者杨笑澜已穿戴整齐;翘着二郎腿在那里一边看着她一边嘻嘻呼呼地吃着泡饭。要说这泡饭,也是这杨笑澜从她那时代带过来的习惯;在府里有专人伺候饮食吃不着这些,但出门之后;早上想吃些热点;杨笑澜便会提议要一口干净的锅,就着酱菜来煮泡饭吃。这个吃法;在荒郊野外;也算得舒服。

杨笑澜看着冼朝伸了个懒腰;脸带怨气;不情不愿起床的样子;觉得很有几分可爱,笑道:“桃子精,醒醒,醒醒。该不是喝醉了吧,有没有头疼?昨儿你……”

“你闭嘴!”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又说到什么昨儿,那鼻息声就仿佛萦绕于耳畔,不堪回首的画面重现,冼朝红着脸不敢看她,只想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

杨笑澜哪里晓得冼朝所想,若是晓得,怕是见着冼朝要绕道走才是,还以为冼朝睡得不好,吐了吐舌头,便不再言语。

陈子衿端了水进帐让冼朝梳洗,笑道:“笑澜怎地又惹了师妹不快。那么大人了,真是……”待要帮着冼朝,冼朝却躲开了,只道:“师姐且忙去吧,我自己来。”

“你看,并非是我的不是,是她自己别扭。”杨笑澜放下碗,擦了嘴道。陈子衿只觉得奇怪,想到昨夜之事莫不是让她给看了去,大惊失色地朝笑澜看去,只见笑澜的脖颈处有个暗红色的印记,忙趋上前将她的领子拉过来些掩着。

冼朝也正留意着两人的神情,陈子衿这一拉,叫她看了个正着,当即嘲笑道:“倒是不曾想,师姐下口竟这样重。”此话一出,陈子衿以为她方才的别扭只是因为见着了笑澜身上的印记,先松了口气。

杨笑澜没觉出这气氛的异样来,照旧没心没肺地笑着接口道:“你师姐她不仅下口狠,连……噢……”身上一疼,显是给陈子衿掐的,这才看到了她投来恼怒的眼色,噤了声,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就听得帐外一阵喧腾,还有犬吠的声音。

这里,怎地会有狗叫声?三人皆是一怔,还是陈子衿将面具给杨笑澜戴上,将她推了出去,却听笑澜迟疑道:“我……怕……狗……”

“恐水恐高还怕狗,你有什么是不怕的?”陈子衿摇摇头不放心,还是跟在她身后道。

“你呀。”杨笑澜不忘贫嘴。

出了营帐,只见五个侍卫执着武器围着一条看起来像狗的未知生物。说它像狗,是因为光看那嘴脸,活脱脱一只很萌很可爱的拉布拉多犬,可是细看之下,身上的毛比拉布拉多要长,蹬着的四条狗腿没有爪,跑起来跌跌撞撞,身上还有一对小翅膀。

杨笑澜低声问子衿道:“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为何,那类犬生物见到陈子衿,吼起来格外凶恶。陈子衿也觉得有些害怕,只说了声“我亦不知。”就给杨笑澜拉到了身后。

杨丰见那东西对着陈子衿乱吼一气,便示意大家取出随身携带的折叠弩弓来瞄准。岂知,那东西在杨笑澜面前一下子温顺了起来,先是摇头摆尾做乖巧状,复又在笑澜的面前抬起了头,呜呜呜地叫。

侍卫们交换了个眼色,丝毫不放松戒备,举起了弩弓,慢慢靠近。

呃……杨笑澜看了看明显在卖乖的类犬生物,又看了看它的眼睛,意外地发现那双透彻的眼睛里满是湿润。“喂,子衿,这东西,应该不是因咬不到我而伤心哦?”

陈子衿听她说得奇怪,探头来看,可她才露出半边脑袋,那类犬生物又冲着她嗷嗷直叫。

“咦,她这是在怪你长得太好看了么?”

陈子衿气得又掐她一下。

“四郎,要不要……?”杨丰请示道。

“先不要。”杨笑澜只觉得这东西虽有些诡异,但她却没半点害怕的感觉,弯下腰,对着那生物脱口而出“馄饨……”。

谁知那东西竟像是知道在叫他似的,噢噢回应,还在笑澜的腿边小心翼翼地蹭了一蹭。

“呃……你叫……馄饨?那个,馄饨,你有没有洗过澡啊?没洗澡别往人身上靠诶。”

陈子衿与随后出帐的冼朝按捺不住,笑出声来。一边的侍卫也缓了紧张的气氛,拿着弓的手均松了。

“嗷嗷。”馄饨对她的嫌弃表示不满。张嘴轻咬笑澜的靴子,一张口,吐出一粒发着莹莹暗光的珠子来。

咦,杨笑澜小心地用师侄与大拇指拈起了珠子,子衿与冼朝看得分明,“夜明珠!”

“夜明珠?这样稀奇?”杨笑澜想了想,将那珠子在草地上滚上几滚,又取清水洗净,放在暗处,果见它散着微光,照亮一方。吩咐侍卫给这个长着翅膀的叫作馄饨的类犬生物准备些肉食,只见它挣着小翅膀吃得欢快,倒也可爱。

“笑澜就将那夜明珠收为己有了?”冼朝几次去逗那馄饨,馄饨都给予凶狠一瞥,好生没趣。

“桃子精可有更好的主意?难不成,我还给它塞回到嘴里不成?”

“哼,”冼朝指着馄饨道:“欺善怕恶。”

陈子衿扑哧一笑,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呀,是混沌。”

“什么?”

“这个,当是混沌。古书上有记载说,有种凶兽,犬状,带有羽翼,遇见善人而抵触,遇见恶人而欢喜。是故名为混沌。不曾想,这世间竟还真有此兽。”陈子衿解释道。

“混沌,馄饨。”杨笑澜失笑,“原来是混沌!唔,我还是喜欢馄饨这个名字,就叫它馄饨吧。”

“你待养它?”冼朝讶道,没料想杨笑澜轻轻易易就决定养这么个凶物。

“唔,它投我以明珠,我还不得报之以鲜肉?”杨笑澜冲着混沌笑道:“馄饨,你若是要跟着我,可得先要记着,这两个都是你的女主人,你要听她们的话,否则,我可不敢收留你。明白么?”

混沌抬头,分别看了陈子衿与冼朝一眼,颇有些不情不愿地噢了一声。

杨笑澜抚掌大笑,“还真是个拎得清的馄饨!”

“笑澜真打算带它回去?”陈子衿正容问道。

“子衿觉得不妥?”

陈子衿本想说不妥,可这杨笑澜本就是阿修罗王,传说中的恶神,哪里会怕什么恶兽。而那混沌,能听懂人言,分明是个有灵性的。这么想来倒是笑了,也不再多言。

又在此地住了几日,那馄饨每夜就睡在帐门角落,偶尔有小兽经过营地,它必定恶狠狠地去打发了,杨丰等人四处打猎,它比起猎狗更是好用,实不辱没凶兽之名。自笑澜关照它须得奉子衿、冼朝为主后,这家伙就不再对两人恶声吼叫。

而杨笑澜与陈子衿再没有像那晚那般忘乎所以,三人依旧沿袭着早前的模式,太太平平一觉到早。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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