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娘子我爱你-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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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这东西,立即滚蛋!从今之後,殷教主与你再无瓜葛!”
曲清愤怒地将殷向北令自己写好的休书丢到了韩毅脚下,他也没想到向来有仇必报的殷向北竟会这麽宽容韩毅,难道仅仅对方是他迎娶进门的“娘子”吗?
所以,一日夫妻百日恩,便连教主那样的人物也是逃不了儿女情长。
韩毅俯身将休书捡了起来,他看著纸上郑重其事的内容,愈发不明白殷向北到底在想些什麽。
“我可以再见见他吗?”
“教主不会见你的,即可离开吧!否则就算教主不杀你,我也忍不住要杀你了!”
曲清愤然拂袖,冷冷瞥了韩毅一眼。
“此事上,终究是我对不起他在先。这里有一剂给他调理身体的药方,相信有用。”
韩毅边说边摸出了一张早就写好的药方,以及那本他後续编撰的《阴阳人实录》。
“快滚!”曲清接过东西,目示左右,旁边站著的属下立即上前架住了韩毅,将他往外拖去。
韩毅脚步踉跄地被人倒拉著往後走,他的目光久久落在殷向北所休养的房屋门前,直到什麽也看不到。
(0。54鲜币)娘子娘子我爱你(双性生子 三十六 上部完)
离开了青阳山,韩毅被告知日後永远也不许再来到这个地方。
他拿著那张由曲清代笔写就的休书,遥望著青阳山的深处,那个让他和殷向北之间作为夫妻共同度过一段时光的地方。
忽然,韩毅眼前闪现著殷向北服下打胎药後在地上痛不欲生挣扎,以及哀求自己的一幕。
耳边亦响起了对方昏迷前的话语──你不是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我们的孩子,我若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又何尝不是!哈……哈哈哈!
我们的孩子。
韩毅茫然地走在山路上,嘴里一直呢喃著这五个字。
他并不能理解为何殷向北对自己这麽执著,就如他不能理解为何对方到最後居然坚持要生下这个孩子。
但现在,他似乎能有些理解对方的感受了,身为阴阳人,本是一件可悲之事。
即使如殷向北这样坐拥偌大的魔教,以及有著足以号令天下的武力,对方仍不过是一个畸形孤独之人。
或许那人想要的真的只是一份家庭的温暖,像常人那样过上子嗣绕膝的幸福生活。
然而韩毅没有给殷向北这个机会,也没有给自己这个机会。
寂静的山林中,少有行人路过,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归鸟的啁啾带来一抹凄凉之意,一身落魄的韩毅抬头看了眼天边血色的残阳,缓缓闭上了眼。
难以言表的悔恨与愧疚充斥满胸,人生匆匆,许多事,许多人,却已是难以挽回。
两年过去了,当初本是要向白道发起复仇的灭天魔教忽然沈寂了下来。
风水轮转,两年之後,白道七大门派重新振作,携手准备一举攻破灭天教所在的青阳山,彻底铲除祸根。
曲清布置完青阳山各处的防备之後,照例去了殷向北的住所探望他。
自从两年前殷向北所怀的孩子被韩毅以药流掉之後,对方原本强健的身体骤然变得虚弱,而最要命的是,自此之後,殷向北再不愿喝任何药水调理疗伤,这使大家都只能看著他益衰弱下去。
一进门,曲清便看到殷向北坐在窗边,小心地抚著花盆里的太阳花,独自嘀咕著什麽。
他知道殷向北一直为人孤僻,直到韩毅来了之後才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开朗亲和,但是韩毅走後,对方便又恢复到了当初那般孤僻冷傲的样子了。
“教主,属下给您请安。”
曲清看见殷向北一脸寂寂,忍不住在心中轻叹了一声。
“嗯……最近白道可有消息?”殷向北无精打采地看了曲清一眼,顺手放好了他一直珍视为朋友的太阳花。
他知道最近白道中人见他们没什麽动静便决定趁机来袭,对於灭天教来说,现在实在算是一个紧要的关头。
对於现在的殷向北来说,他委实感到疲累不堪,当年独自对战七大掌门的气魄也早在岁月中磨灭殆尽。
但是他既然身为教主,只要他活著一天,便会不惜一切保护他的教众。
“属下来便是特意向教主禀告此事的,七大门派的弟子已经在青阳山附近扎营,看来不久便会攻过来了。”
“哼,一群趁势逼人的家夥,若论单打独斗,却不见有谁敢应战?!咳……咳……”
想到白道素以光明正大自称,但是每每对付他们却是不择手段,以多欺少,殷向北不由怒上心头,他重重哼了一声,胸口一时却闷堵得慌,禁不住连声咳嗽。
这两年来,不知是不是当时孩子流掉时太过伤身伤神,殷向北也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日渐空乏虚弱,虽然其间曲清为他找了不少大夫,大夫们也开了不少调养身子的药给他,可是他一看到黝黑的药水,闻到那股药味就会不觉想起被韩毅欺骗时的痛苦。
他变得再也无法服药,就算勉强喝下去也很快会因为突如其来的惊恐与愤怒而全数呕出来。
说到底,阴阳人也是人,心结不解,注定只能继续伤下去。
殷向北很清楚自己或许会因此走上一条药石无用,日渐衰弱的死路,但是,他对自己的身体也已是没有办法,只能无奈地任由自己的身体虚弱下去。
“教主,您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这几日殷向北似乎病得更厉害了,曲清时常看到他闷咳不已,脸色也更为蜡黄。
殷向北继续咳著,冲曲清摆了摆手,好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无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殷向北还不是这般杂碎可以轻易打倒的。不过毕竟他们人多势众,若是硬拼必定会造成我教不少死伤。唉……届时你可要懂得保存势力,该撤离时带教众们离开,日後有机会再为我报仇。”
“教主,您在胡说什麽?!”
曲清竟从殷向北的言语中听出了决然的死志,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来,跪了下去。
“哈哈哈,我只是说说而已,万事皆得考虑周全,万一有什麽变卦,也不至措手不及。”
面对势力强大的七大门派,殷向北很清楚依照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要像当初那样威风凛凛地以一当百,独自逼退白道众人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若他拼死一战,或许还能为教众们博取逃脱的时间,为灭天教的基业留下日後重燃的星火。
没有谁会愿意轻易就死,殷向北自然也不愿意,但是为了忠心跟随自己的教众们,自己这条本就荒谬存在的生命或许也算死得有价值了。
他笑著扶起了曲清,却又压低嗓子说道,“不管日後究竟如何,你可千万要给我保密啊!老子可不想被人嘲笑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活著不行,死了更不行!哈哈哈……”
曲清此时已是无法言语,他眼中噙满泪水,满目酸楚地看著兀自大笑的殷向北,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这两年来,韩毅并没有回到梦溪谷,似乎是为了一赎当年亲手害死自己无辜孩儿的罪孽,他开始云游四方,无偿为人治病疗伤,而被他救活的人早已是不计其数。
很快,韩神医这个称呼就传遍了整个江湖,几乎人人都知道了这位仁心仁术,救人无数的神医。
虽然一心都在悬壶济世上面,但是江湖中的动静韩毅还是知晓一二的,当他受邀为玄机门的掌门公子看病时,他从旁人口中得知了近日七大门派攻打灭天教的消息。
两年过去了,他没再去过青阳人,也不知道殷向北现在是否还过得好。
当年的事情,他很想为对方做出补偿,但是他也知道依殷向北那脾气,又岂会给自己这个机会。
所以,他只有将自己满心的悔愧化作救人的动力,只求多救一人,为自己那惨死的孩子多积一份阴德,也替殷向北多积一份阴德。
这一日他替掌门公子把完脉,正好听见堂屋中几名刀客打扮的男子在闲聊。
“几年前说起那灭天教倒还是厉害的,不过现在却是不行了!”
“七大门派一旦攻到门口,魔教的人都吓得屁滚尿流,不投降的统统当场格杀,真是痛快!”
“只是不知那传说中曾经以一人之力力敌七大掌门的魔教教主是否出手了?”
“出手是出手了!不过却败在了四派掌门的联手之下,听说当场便被四派的掌门合力杀了。”
“哈哈,这下好了,只要殷向北一死,魔教便算是灭了,实在是可喜可贺之事啊!”
几名男子快意的笑声听在韩毅耳中那麽刺痛,他失神地听著殷向北战死的消息,眼前不断晃过那些曾与殷向北一起相处的日子。
从最初啼笑皆非的误会,到後来令人愤怒而无奈的被迫下嫁,以及对方叫著自己娘子时那一脸的温柔,韩毅与殷向北之间有著太多不可磨灭的记忆。
曾经有过的恨,如今已变得微不足道,韩毅的心中只剩下了满腔的悔愧,他颤抖著摸出了一直随身携带的休书,将那已经被揉皱的纸紧紧贴在了胸口,对方那带著霸道和宠溺的语气似乎又响起在了耳边。
一声“娘子,娘子,我爱你”,对他来说曾是那麽屈辱那麽难听,如今,却是想听也听不到了。
伴随著堂屋里那越来越热闹的说笑声,韩毅满心孤寂地越走越远。
身为神医,他救过那麽多人,最终却救不了那个伤害过自己却也真正地爱过自己的人。
(0。44鲜币)娘子娘子我爱你(双性生子 下部 一 )
在玄机门待了两日,替掌门公子开好最後一副药之後,韩毅便准备辞别此处,去青阳山凭吊殷向北。
虽然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对殷向北并无感情,但是直到听闻殷向北死去的消息之後,韩毅也不得不承认,那个蛮不讲理的魔教教主在他心中似乎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听闻韩毅要离开,刚从外面赶回来的玄机门卢掌门立即劝住了韩毅,此次与魔教大战之後,正道伤亡也不乐观,还需要如韩毅这样的神医多尽一分力才是。
“韩神医,此次围战魔教,虽然大功告成,但是与殷向北那厮对战的孙掌门与全掌门伤势不轻,还望神医您能伸出援手啊。”
韩毅听见卢掌门这般言语,心中却不由想象起了殷向北悍然鏖战的模样,那人想必当时定是势如疯虎,一直与人斗到断气为止。
於公而论,他并不能责怪正道中人将殷向北这代表魔教势力的魔头杀死,但是,於私而言,好歹那人也与他同床共枕过,也曾真心地希望与自己过上幸福美满的“夫妻”生活,他的心中又怎可能丝毫无所芥蒂。
韩毅踌躇了片刻,终於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
“好,那我就随卢掌门前去为几位掌门医治吧,不过此番医治之後,韩某想暂且退隐一段时日。”
“先生的去留,我们自不敢阻挠,若非万不得已,也不敢麻烦神医。”
卢掌门听见韩毅答应了前去医治几位掌门的请求,当下便拈须笑了起来,眼中却是多出了几丝得意。
受伤的几位掌门如今都暂且在青阳山附近的太平府休息,韩毅随卢掌门一路赶来,到达此地时已是过了小半个月。
“几位掌门在何处,韩某这就替他们诊治。”
在路上,韩毅忽然想起正是这几位掌门围杀了殷向北,那麽若自己能医治好他们,借机向他们询问殷向北葬身何处,说不定还有机会能替对方收尸立冢。
卢掌门见韩毅此时如此热心,仍只是微微一笑,带著韩毅径自去入了太平府东街的一所大宅院。
这大宅之中,四处都有人严守,并不似普通人家。
而进了堂屋之後,韩毅便被卢掌门引见给了曾经携手围杀殷向北的数位德高望重的掌门。
他一看这几位掌门的面色,便察觉对方似乎并没有太过严重的伤势,并非如卢掌门所说那般。
“老夫乃是点苍派掌门孙萧统,这位是华山派的田掌门,青城派的佟掌门以及魁阳门的锺掌门。”
为首的一名黑发黑须,面容清臒的老者走了上来,卢掌门也赶紧揖手作礼。
“孙掌门,这位便是韩神医了,想必这世上也只有他才能保住那人的性命了。”
韩毅听见他们话中有话,又见四位掌门丝毫不似有重伤在身,顿时更为生疑。
他正要说话,却见那孙掌门眉间一舒,拉住韩毅的手对他说道,“韩神医,此次老夫们请你到这里来,其实并不是为了替我们疗伤。”
“韩某也看出大概了,几位掌门神清气爽,的确不像有伤在身之人。”
韩毅冷静地看了眼将自己诓骗到此处的卢掌门,心中却在思考这几位正道高手何以会为骗自己这样一个小小的大夫出此下策呢?必定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果然,不出韩毅所料,接下来孙掌门便又对他说道,“那麽老夫也就不多绕圈子了,此次请韩神医来,乃是想请你替我们保住一个人的性命。”
“谁?”
“殷向北。”
地牢的尽头才有了点点的灯火,韩毅跟随在孙掌门的身後,内心禁不住一阵激动。
他没想到殷向北竟然没有死,那麽或许自己还真能救他一命,难道这就是上天给他赎罪的机会吗?
走近关押著殷向北的牢房时,韩毅迫不及待地走了上去,借著幽暗的火光,他终於再次见到了这个已有两年不见的“夫君”。
若不是孙掌门说殷向北还活著,那麽韩毅还真会以为那个躺在墙角的是一个死人。
满身鲜血的殷向北一动不动地蜷曲草垛上,双腕双腿都被锁上了铁镣,口中更是被塞了一根染满血渍的木枷,似乎是为了防止他自尽所用。
“韩神医,这厮自从被我们关到此处之後,便不肯降服正道。奈何他乃是魔教重要人物,手里掌握著许多极为重要的机密,万不得已,我们也只有对他刑求逼供。只是他当初伤在我们手上,已然身受重伤,到这里来之後亦不肯好好吃饭服药,几次拷问下来便奄奄一息,我们也曾请过一些大夫替他疗伤,却是无甚作用。现在,只能指望韩神医能吊住此人性命,至少让我们从他口中套出我们想知道的讯息,也好为正道出一分力。”
孙萧统说这番话时,言语郑重凛然,丝毫不似有私心存在。
韩毅此时却像什麽都没听到,他俯下身,不顾殷向北身上骇人的血污,轻轻抱住了对方。
“你们是要我治好他,让他继续受你们刑求拷问吗?”
“不错,正是这个道理,此人乃是魔教妖孽,死不足惜!”
身後的田掌门嘿嘿一笑,以为韩毅这没背景没身份的大夫必然会答应他们的要求,已是笑得十分得意。
岂料韩毅面色一变,一边抬袖小心地擦拭去殷向北脸上的血污,一边冷静地说道,“诸位都是名宿大侠,怎会想出这麽歹毒的法子?让我治好他,然後交由你们刑求他,接著,待他受不住时又让我替他疗伤,再由你们继续刑求,这样反复的折磨,想必再顽强的人也会有屈服的一日吧。虽然,他身入魔教是错,但是这也并不能成为诸位掌门践踏人命的理由!”
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个斯文的区区大夫居然敢在他们这几位大掌门面前痛做斥责,脾气暴躁的田掌门顿时便想出手教训他。
孙萧统倒是镇定依然,他混迹江湖这麽多年,形形色色的人都看得多,像韩毅这般迂腐之辈倒也是常见,对付这种人最好还是来软的,省得麻烦。
只听孙萧统轻轻一笑,上前说道,“韩神医有仁术,亦有一颗仁心,实在是令人佩服。不过,江湖本就是血雨腥风之地,今日我们虽然对殷向北并不仁慈,但是却为了让正道中人日後少流更多的鲜血。先生之仁,委实不适合用在这江湖啊。唉……若非这厮执意不肯说出一些机密,我们又何尝愿意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他。毕竟,殷向北也是的一名有胆有识的好汉。”
“既然孙掌门还敬重他是条汉子,何不就此取了他的性命,让他好过些。”
韩毅无奈地叹了一声,已是可以想象出这段时日里依殷向北那性子会吃多少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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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了殷向北的性命,对孙萧统来说是迟早的事。
灭天教能屹立江湖百年不倒,乃是因为魔教之中藏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