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现代神话-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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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就是这把剑。”赫尔墨斯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道，“现在克罗诺斯在地狱打造了一个不死兵团，一旦把他们放到人间，将是一场失去控制的灾难。现在他就是顾忌着‘斩神’，暂时没有出兵，他也想得到这把剑。”
“所以才会放你回来？”
“呵呵，是啊，我现在是风箱里的老鼠来回跑。”
“那你会站在哪一边？”
“还用问吗？能逃出来，当然不会回去了。”
赫尔墨斯说得很轻松，但阿波罗却觉得没那么简单。
如果要逃跑，赫尔墨斯上次回人间就是个绝好的机会，但他却选择回去了。
再说克罗诺斯怎么可能轻易放他回来？
总觉得赫尔墨斯那双微笑的眼睛里，还隐藏着什么。
阿波罗相信，他的心是和奥林匹斯站在一起的，自己担心的是，他瞒着大家在背后默默牺牲……
就像两千多年前，他瞒着自己，替自己背下了所有的罪行。
阿波罗突然倾向前，握住赫尔墨斯的手：“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问题，一定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承受。”
赫尔墨斯咬了咬牙，避开那双真挚的眼睛。
狠狠地抽了两口烟，用烟雾来掩盖自己。
“呵呵，我能有什么事啊。”赫尔墨斯无所谓的笑笑，“安心吧，我们还是来谈谈怎么才能找到‘斩神’重要些。”
他的性格还是那么执拗，还是说他觉得自己不值得依靠呢……
阿波罗心里叹了口气，只好收回了手。
“赫拉那里有给到什么线索吗？”
“有，当年去寻找‘斩神’的，除了三位现在被囚禁了的大神之外，还有另外一人——普罗米修斯。”
“普罗米修斯啊……”听到这个名字，赫尔墨斯也挠起了头，“果然是个麻烦。”
“是的，他已经隐居多年，长久以来一点消息都没有。现在要找他，简直如同大海捞针。我已经派了很多人去找了，但一直音讯杳然。”
赫尔墨斯想了一会儿：“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哦？真的？”阿波罗顿时眼前一亮，很快又黯淡下去，“可是，就算找到他，也未必肯帮我们吧……”
“没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赫尔墨斯把吸完的烟蒂在烟灰缸里摁灭，又从烟盒里头抽出一根，“谁叫他现在是唯一的线索呢。就算是威逼利诱十大酷刑，也要把他的嘴巴撬开才行。”
赫尔墨斯担心的是，在梦里，他并没有看到普罗米修斯和哈迪斯他们在一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没有走到最后……
“那好，我明天和诸神开会，看看派谁去请。”
赫尔墨斯摇了摇头：“阿波罗，请普罗米修斯的话，只能我们俩一起去。”
阿波罗想了想，也觉得有理。
“那好，我明天把事情交代一下，然后和你去找他。”
两人在书房里头，又交流了很多对付克罗诺斯的办法。
随着时间的流逝，赫尔墨斯烟盒里的烟越来越少，烟灰缸里的烟蒂越来越多。
阿波罗实在看不下去了，把他新点上的一根烟抢了过来。
“喂，你什么意思？”
“你很烦吗？今天晚上就没见你停过。”
“最后一根了嘛，抽完我就圆满了。”
赫尔墨斯还想把烟夺过来，却被阿波罗放进了嘴里，彻底打消了他的念头。
“有没有搞错啊！我抽过的你也要！”
阿波罗长长地吐了一口烟：“当初你教我抽烟的时候，还不是这样抽一口再递给我。”
“那也是被你抢走的好不好……”
“赫尔墨斯，别抽太多了。它能让你暂时忘却烦恼，却不能解决问题。”
是呀，如果烦心事，光靠几根烟能解决就好了……
赫尔墨斯心里像一团乱麻，不知道如何是好。
以前以为阿波罗对自己念念不忘，只是一种执着的假象。
但是现在，已经不能用“假象”两个字来逃避现实了……
继续装不知道，眼睁睁地看着他继续沉迷下去？
规劝他忘了自己，无疑是在他心上再插上两刀。
大敌当前，自己却如此心烦意乱……
或许有一天，自己跟着克罗诺斯一起消失了，他的思念也就会跟着断线了。
就让所有美好的回忆，都藏在心底吧。
“我困了，想睡觉。”赫尔墨斯淡淡地笑道，“你也去睡吧，再不睡天就亮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嗯……”阿波罗只好点了点头。
那样的笑容，让人看着心疼。
他想要见到的，是那个快乐幽默、无忧无虑的赫尔墨斯。
想要让阳光重新回到他脸上，即使自己只能远远欣赏。
如果他只是希望哈迪斯回到他身边，那自己也会竭尽全力地去营救那个人。
只要能让他幸福，自己将不惜代价。
哪怕那幸福的笑容，不是为自己而绽放。
普罗米修斯
第二天，阿波罗将外出寻找普罗米修斯的事告知诸位主神，并让雅典娜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代理大小事务。
交代完之后，就和赫尔墨斯一起出发了。
两人飞上了蓝天，离开了都市，远渡重洋，飞往世界的另一边。
一直飞到一个崇山峻岭的地方，赫尔墨斯才渐渐向下。
俯瞰之下，座座高山一脉相连。
山脚绿草成茵农耕繁忙。
山腰是一片片茂密的针叶林。
山顶则是常年白皑皑的积雪。
赫尔墨斯从天上察看了一番，决定往山腰的针叶林飞去。
两人一起停在了那里，抬头一看，那一颗颗高大的红杉树，少说也有上百岁的年纪，像是守卫着高山的卫士，昂首挺胸地屹立在那里。
山顶上的风呼呼吹来，让人感到一阵阵寒意。
“这里是……高加索山脉？”
“是的，当年宙斯惩罚他的地方。”
“这怎么可能？”阿波罗疑惑道，“普罗米修斯在这里受了这么多年苦头，怎么会留在这个伤心地？”
“你不了解他，他一直都没有获得真正的自由。”赫尔墨斯叹了口气，“宙斯对冒犯他尊严的人，下手也是非常的狠。”
“确实，在你去奥林匹斯之前，他的性格也是相当暴戾的……”
赫尔墨斯想，宙斯多多少少也继承了克罗诺斯的脾气吧。
普罗米修斯偷盗神火，是发生在他出生以前的事情了。
那件事让宙斯十分震怒，那时候的火种就像现在的核机密一样重要，宙斯为了突显神袛的优越感，故意不恩赐人类火种。
身为人类之父的普罗米修斯，同情人类过着野兽般的日子，趁着阿波罗驾马车上天，在他车子的后辙盗取了一点火苗。
从此这点火苗点燃了人间，宙斯想拦都拦不住。
这事让宙斯感觉很没面子，觉得普罗米修斯擅作主张，根本不把他这个老大放在眼里！
即使真要赐给人类火种，也得由他这个神王说的算，什么时候轮到他出风头了！
这下好了，全人类都在歌颂普罗米修斯的丰功伟绩，称赞他是勇者是英雄，根本没把他这个神王放在眼里！
就为了这么一点面子问题，宙斯开始报复人类报复普罗米修斯。
他先是让火神赫菲斯制造出了一个完美的女人，取名叫“潘多拉”。
让雅典娜教会她说话，让赫拉教会她纺织，让维纳斯教会她勾引男人的手段……
等她学会了一切女人应该学的东西，宙斯给了她一个盒子，让她去勾引普罗米修斯的弟弟。
弟弟见了美女之后神魂颠倒，全然忘了哥哥的忠告：切勿接受宙斯赠与的任何礼物！
美女很快就得手了，顺利地和男子结了婚。
然而在新婚当晚，新郎不慎打开了潘多拉带过来的盒子……
一时之间，装在盒子里头的无数毒虫汹涌而出，飞向了世界的各个角落。
它们代表着疾病、灾厄、烦恼、痛苦……
人类的好时光就此结束了。
宙斯的阴谋得逞了，只要人间有疾病有灾厄，就得求助于神灵。
人类也因此继续敬畏神崇拜神，时时处处地依赖着他们，做他们忠实的仆人。
好在雅典娜在盒子底下放了一颗希望的种子，带给人类战胜困难的安慰和勇气。
与此同时，普罗米修斯也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
宙斯用金刚钉将他钉在高加索山顶的大岩石上，每天让凶猛的鹰鹫啄食他的肝脏，到了夜晚肝脏渐渐愈合，第二天又重复同样残忍的事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无止尽地对他进行着摧残……
赫尔墨斯后来是从雅典娜那里知道这个故事的。
雅典娜敬佩普罗米修斯的勇气，但她却不敢去说服宙斯放了他，只好请赫尔墨斯出手相助。
赫尔墨斯同情普罗米修斯的处境，经过很长时间的精心策划，把宙斯伺候得服帖了，才旁敲侧击地请求他。
宙斯刚开始老不乐意，最后赫尔墨斯又是说又是劝又是哄又是骗，才让他点头答应了。
但条件是，普罗米修斯不准再重返人间，不许再当他们的领导人。
还有更苛刻的条件，那就是，必须有人自愿站出来，代替普罗米修斯接受这种残忍的惩罚。
而且普罗米修斯放出来后，也得终生带着脚镣，后面拖着高加索山的石头，让他永远记得自己是个罪人。
赫尔墨斯知道，宙斯并不是有意要放他走，只是用这么苛刻的条件为难自己，让自己知难而退。
哼，就是一个又爱面子又小气的臭老头！
赫尔墨斯当时也是一肚子气，但他还是照做了。
毕竟，这是释放普罗米修斯的唯一办法，而且只要满足了这些条件，宙斯也没有借口反悔了。
赫尔墨斯联系到了当时最富盛名的大英雄，宙斯在人间的儿子赫拉克勒斯，他同意帮忙，射下高加索山上的恶鹰。
难能可贵的是，普罗米修斯的老朋友，人马喀戎知道此事之后，竟然愿意去高加索山把他换下来。
在这两位朋友的搭救下，普罗米修斯终于获得了人身自由。
从此以后隐声匿迹，天上人间再无他的身影。
赫尔墨斯知道，他还在这座山里。
以他的性格，是不会抛下自己的朋友在这里受罪的。
只要他的朋友喀戎不得解放，他就一日不会离他而去。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这片针叶林，那是因为山脚有人类居住，他不会再和他们一起生活；而山顶又是一片光秃秃的，不便于隐藏自己。
普罗米修斯对宙斯的怨恨，恐怕比这幽深的森林还要深。
现在宙斯身陷困境，想要普罗米修斯出山救他，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但是，赫尔墨斯还是相信他会帮助自己的。
“普罗米修斯是一位贤者、智者、勇者，不是宙斯那样的小气老头。来，我们一起喊他出来吧。”赫尔墨斯拉着阿波罗的手，一边走一边喊，“普罗米修斯——”
“普罗米修斯——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阿波罗也跟着喊了起来。
两人的声音传遍了森林，然而除了一棵棵沉默的大树，什么都没有。
喊了大半天，始终不见有回应，赫尔墨斯灵机一动，又换了一种叫法。
“普罗米修斯——宙斯出大麻烦了——快来救救他——”
阿波罗连忙阻止道：“你这不是添乱吗？明明知道他最恨宙斯了，还叫他出来救宙斯……”
赫尔墨斯小声说道：“你先等等，这么做一定有效……”
果然，话音未落，森林就有了动静。
森林里的树好像被赋予了生命一样，靠近赫尔墨斯的一根树枝忽然动了，好像巨人伸出了手，一下就把他拍飞了去。
“赫尔墨斯！”
阿波罗吃了一惊，就要跑过去扶他。
“别过来！小心后面！”
阿波罗回头一看，一棵参天巨木正举起粗大的枝杈向他袭来——
阿波罗一抬手，一道利光就将它折成了两半。
“可恶！老子把你们烧成灰烬！”
“不！”赫尔墨斯赶紧从地上爬起，跑过来劝阻，“不要伤害它们！”
被赫尔墨斯这么一喊，阿波罗一不留神，倒被旁边另一棵树放倒了。
随后那几棵树一拥而上，压得阿波罗不得动弹。
“喂！普罗米修斯！你就是这么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的吗！”
赫尔墨斯愤怒地冲着森林深处大喊。
“我可不记得，有过你们这帮朋友。”
从幽暗的森林里头，传来了一把宏亮的声音。
“我也没说过自己是个贤者，事实上，我和宙斯一样，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所以，你们请回吧，我还没宽宏大量到去营救自己的仇人。”
“哦？忘了我们了？”赫尔墨斯笑道，“那好，我不跟你谈交情，我跟你谈交易！你还记得在山顶上受罪的喀戎吗？我是来交换条件解放他的！当然，如果你还当他是你朋友的话。”
听完赫尔墨斯的话，普罗米修斯有所表示了。
压在阿波罗身上的树慢慢地挪开，各自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阿波罗拍了拍身上的枝叶，走到赫尔墨斯身边。
两人一同望着远方，期待普罗米修斯出现。
在一阵沉寂之后，森林里缭绕的雾气中，出现了一道身影，缓缓地向他们走了过来。
铁链被拖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带着后面石头摩擦地面的沉重声响，一步一步，十分吃力……
最后，终于出现在了阿波罗和赫尔墨斯面前。
眼前这个男人，和宙斯差不多年纪。
身穿古典长袍，身材瘦削修长，手里持着一根长长的手杖。
大概是长年少见太阳光的缘故，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然而双眼十分矍铄，饱含着睿智的深沉，坚定的冷静，和岁月凝固的沧桑。
他，就是当年给人类带来光明的勇者，为人类制定道德规范的贤者，令宙斯都感到嫉妒的智者——普罗米修斯。
艰险之旅
“你们回去吧，我是不会再帮宙斯做任何事情的。”
面对普罗米修斯的拒绝，赫尔墨斯二话不说，蹲在他的脚边，取出一根金钥匙，“哐啷”一声开了束缚着他的脚镣。
“这算是我的见面礼。”赫尔墨斯站起来说，“如果你告诉我盖亚的住处，我们马上释放你的朋友喀戎。看到了吗，这位是新任神王阿波罗，他可以代替宙斯行驶一切权力。从此以后，你们就自由了。”
“自由？”普罗米修斯不以为然地笑道，“真是抱歉啊。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囚禁，我已经习惯了，自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至于那条脚镣，它不是用来束缚我的，只是提醒我不要再与奥林匹斯为伍。”
面对普罗米修斯的不屑，赫尔墨斯的好意倒有点像自作多情了。
“我知道宙斯做过许多错事，你心里记恨他也是可以理解的。”赫尔墨斯仍然尽力说服他，“但是现在我们所做的，不是只为他一个人。克罗诺斯如果回来，对天界和人间都会是一场浩劫。普罗米修斯，你身为人类之父，难道愿意看见自己的孩子遭受劫难吗？”
听到赫尔墨斯说起人类，普罗米修斯长叹一声：“人类，已经不是我当初见到的模样了。那时候的人们，淳朴、真诚，艰难而执着地活着。每天辛勤耕耘，冒着危险狩猎，却要把自己收获到的最珍贵的东西敬献给神灵。我同情他们的遭遇，一心想要他们摆脱神袛的控制，让他们真正地获得自由。可是现在想想，有一点信仰和敬畏是必要的，就像绵羊畏惧野狼，鸟雀畏惧苍鹰……现在的人类已经失去了敬畏和信仰，变得无知、自大、贪婪，横行无忌为所欲为，这样的一群人，是否还值得去救呢？”
“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如果有一天人类自己毁灭了自己，那我无话可说。但是现在大难临头，你却躲在山林里头袖手旁观，难道就有意义了吗？不要怪人类变了，普罗米修斯，其实你也变了！你从一位为人类的夜晚带来光明的勇者，变成了只会像缩头乌龟躲在这里的懦夫！”赫尔墨斯转身对着阿波罗，“走，我们找错人了！没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