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现代神话-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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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丘比特差点儿噎死，“什么谈恋爱，别瞎猜！”
“哟，你的粉红小心都快跳到外面来了，还敢嘴硬！这种事我什么时候会看走眼啊？快告诉妈妈是哪一个姑娘，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懒得理你！”丘比特拿起一块面包就走了，“就算我真的在谈，也不用你操心，我又不是两三百岁的小神了，什么世面没见过？”
丘比特说完就走了，留下维纳斯在那里若有所思：“有什么不好说的？难道不是个姑娘？”

丘比特回到公司，就被赫尔墨斯叫到了办公室。
丘比特心里也有底，知道他一定会提起昨天顶撞赫拉那件事，不过疑惑的是，他还是那副春风满面的样子，似乎没发生过什么事。
“昨天我在外面，赫拉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要把‘太阳能轿车推广计划’的预算削减一半。”
“啊……”那恶婆娘果然报复了！
“你顶撞赫拉的事情我听说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摆平了。”
“怎么摆平的？”
“我同意赫拉把预算削减一半，然后打了个电话给你妈，把你最近的恶劣行径揭给她听，要她免费帮我们做‘新型太阳能轿车’的形象代言人，这样就省去了一大笔请明星的费用。”
“你可真会算……”
“还有，后面三个月工资你不用拿了。我跟赫拉说了，那点钱当是你向她赔罪。”
“啊，凭什么，明明是她先欺负我的……”
“小伙子，闯祸是要付出代价的。”
丘比特只好闭嘴不说话了。
“听着，我们现在预算少了，但是新车的推广不能滞后。我要你用这点钱给我租曼哈顿最好的展馆开新车发布会，还要拟一份发布会当天需要邀请的媒体和名流的名单，最后还要安排当天晚上在一家五星级的饭店开庆功酒会。今天就起草一份计划书给我，没有完成不许离开。”
“老大，我没有三头六臂啊……”
“你还站着做什么，赶快做事去！”
丘比特被赫尔墨斯这么一喝，才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赶紧灰溜溜地逃走了。

接下来丘比特没日没夜地忙了足足一个多月。
一份计划书就被赫尔墨斯驳回了五次，宾客的邀请名单改了又改，和营销部门开会到深夜，白天还要亲自去看市区内的展馆和酒店，因为资金不足要把价格一砍再砍……
眼看丘比特一个人干五个人的活，赫尔墨斯倒像个没事人似的，不是在办公室里喝喝咖啡看看报纸，就是到现场去当个指手画脚的监工。
没错，他就是要丘比特累得要死要活，累得这小子没时间闯祸！还要给他个机会做出点业绩来，堵住赫拉那张喷火的嘴！

好不容易熬到了新车发布会的前一天。
会场选好了，酒店定下来了，宾客邀请好了，就连发布会的演讲稿都安排妥当了。
丘比特看着已经成型的场馆，终于欣慰地叹了口气。
“谁准你在这里偷懒了？快，去看看送过来的鲜花摆在什么位置好！”
丘比特屁股还没沾凳，就被赫尔墨斯使唤去做其他的了。
这时门口一阵骚动，一群黑衣人护着一位贵气十足的大美人走进了会场。
美人进场后，挥退了身边的保镖，就向赫尔墨斯走来。
“赫尔墨斯，怎么样，我没爽约吧？你叫我过来彩排，我推掉重要的试镜就过来了。”
“女神殿下，您能光临真是我的荣幸。”赫尔墨斯礼貌地行了个吻手礼，“好久不见，您还是那么光彩照人。”
“呵呵，你也还是那么地口甜舌滑啊。说吧，明天要我做些什么？”
赫尔墨斯指着前方的平台：“明天您坐太阳能轿车出来，然后站在那里展示，中间的圆台会自动旋转一圈，把轿车360度地展现在观众面前。”
“好，我先上去找找感觉。”

维纳斯走开没多久，阿波罗也来了。
“哟，这个会场布置得真好！”阿波罗站在赫尔墨斯身边，搭着他的肩膀拍了拍，“辛苦你了。”
“这次是丘比特的功劳，你去鼓励他一下吧。”
“为什么要我去？我想在这里和你谈谈明天的事情。”
赫尔墨斯看了他一眼：“你去不去？”
阿波罗怏怏地收回了手：“去就去呗。”

阿波罗奉命走到丘比特那里，他正和工作人员忙着布置会场鲜花。
阿波罗不动神色地走到他身后，拍了他一下。
“干吗？”
“你这次的工作很出色，会场布置得很好，加油好好干！”
阿波罗例行公事地意思两句就走了，完全没留意到身后的人发生了微妙的化学反应。
向来看他不顺眼的阿波罗竟然肯定了他的努力，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心头像是有一阵春风吹过，一下子就把腰酸背疼给吹走了。
丘比特顿时忘记了连日来的劳累，像是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手脚轻松精神爽朗，卷起袖子更加卖力地干活。

来来往往工作的人，并没有留意到这件细微的事情。
然而站在台上练习走秀的维纳斯，却把这个细节收在了眼里。





黑暗中的告白

午间休息的时候，维纳斯才有机会坐到丘比特身边，拿出手绢帮儿子擦擦额角的汗珠：“宝贝儿，可怜的，忙得都瘦了一圈了。”
“还好吧，我干得很开心哪！”
维纳斯心里轻叹，傻小子，别人一句敷衍的话，就能让你卖命地干活了。
“你去奥林匹斯也有一段时间了，我都没问你过得好不好。”
“很好啊，你没看到公司多重用我吗？这会场都是我安排布置的。”
“呵呵，除了工作以外，感情方面呢？”
“你怎么又扯到这个了？三句不离本行的！”
“妈妈只是想知道，你最近喜欢上谁了？”维纳斯指了指在台上熟悉环境的阿波罗，“是不是他？”
“开玩笑！”丘比特像是触电一样弹了起来，“我才不会喜欢那种自大狂呢！”
“哦，是吗？那你的眼睛为什么老是有意无意地望着他？”
“我……有吗！”
“不要狡辩了，我不会看走眼的。你还真是有眼光啊，阿波罗是宙斯最优秀的儿子。”维纳斯从包包里头摸出一盒香烟，优雅地夹了一根点燃，“不过，妈妈是绝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的！”
“为什么……”丘比特脱口问道，然而马上就意识到自己间接承认了，又懊恼地闭上了嘴。
维纳斯长吁出一口烟：“很简单，他不会爱上你的。”

丘比特回头看向前面的展台，站在旁边指导阿波罗站位的，正是赫尔墨斯。
赫尔墨斯在告诉阿波罗怎样面向媒体，可能会遇到什么问题，阿波罗很快就心领神会。
他们看起来合作得很顺畅，特别是阿波罗，总是出神地凝视着赫尔墨斯，露出愉悦的微笑。
“看到了吗？这就叫做默契。”维纳斯也看着台上那两人，不停地玩弄着手里的火机，“不论他们还是不是情侣，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年，心里自然而然地搭起的一座桥，对方在想什么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明了。我是不知道赫尔墨斯为什么会选择哈迪斯啦，不过这么多年来，阿波罗一直没有放弃过。这是一种强大到可怕的执念，你觉得你有可能战胜它吗？”
丘比特一边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个，一边听身旁的老娘念经。
“人都是一样的，总是喜欢‘得不到’和‘失去了’的东西。赫尔墨斯的厉害之处，就是他在最开始的时候老是让阿波罗‘得不到’，千辛万苦追到手之后，又很快地‘失去了’，于是他也就成了阿波罗心头永远的痛。如果你现在冒冒失失地去追求他，只会换来两个结果，要么被拒绝，要么遭到玩弄之后被抛弃。同样身为爱神的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是的，这些他都懂的，但是……
有些事情，你做过之后可能会后悔，不去做的话又总是不甘心！

“你说完了吗？我要去工作了。”
“站住！”维纳斯喝住了想要溜走的丘比特，“我说的都是认真的！”
“我说，喜欢谁不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情吧？”
“怎么可能是你自己的事情！”向来淡定的维纳斯有点儿控制不住了，站起来抓住儿子的肩膀，“要是你受到了伤害，我会陪你一起伤心的！这世上其他的感情都需要付出代价，只有我对你的爱是无私的！”
“我知道……但是有一些感情也是你给不了我的。”丘比特微笑着问母亲，“你熟谙恋爱的技巧，是情场的赢家，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是我想问，你爱过他们吗？”
维纳斯被他这么一问，沉默了。
“如果你爱过，那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情；如果你没爱过，那你没资格教训我。”
维纳斯终于松开了抓住丘比特的手：“滚吧，臭小子！不要哪天摔倒了哭着喊着来找我！”
丘比特反而张开双臂，给了维纳斯一个大大的怀抱：“我爱你，妈妈。”
维纳斯长叹了口气，只得拍拍他的后背。

新车发布会当天，会场里头宾客满座，展台前方挤满了采访的记者，到处都是镁光灯闪烁。
奥林匹斯公司推出了三款平民型普通轿车和一款豪华纪念版跑车，采用最新科技的单晶硅聚能板，全部以太阳能为动力，既环保又实用。
“太阳，给予我们这个世界无限的能量，为人类带来光明和温暖，从光合作用到钻木取火，再到我们今天的新型太阳能轿车，都是来自于太阳无私的奉献。正如我们奥林匹斯财团，致力于为人类创造更环保更舒适的生活。”
CEO阿波罗对太阳的伟大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就好像今天推广的是他自己一样。

公关部的赫尔墨斯在后面补充道：“我们已经在全美和欧洲建立了1746家经销商、维修点，您可以在家门口就购买到自己喜欢的车型。下一步我们还将把这些新车推广到亚洲和南美洲，让科技惠及全球。”
“奥林匹斯太阳能轿车”的代言人，当红巨星维纳斯在接受采访时也表示：“我一直是环保支持者，新车还在预售时我就订购了一辆。噢，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我的新车，那种感觉一定很棒！”
在三位大神的大力吹捧和媒体的造势下，新车发布会相当成功，不仅许多名流富豪订下了豪华版，普通民众也对普通轿车跃跃欲试。

一行人马不停蹄，开完了发布会后，紧接着又是晚上的庆功宴会。
早上发布会邀请的名流们悉数光临，还有许多是奥林匹斯财团创造了太阳能轿车的幕后功臣。
今天最忙的要数丘比特，发布会和宴会都由他负责，即使现在其他人都在庆功了，他还要里里外外地安排妥当。
最耀眼的是阿波罗和赫尔墨斯，他们的光芒丝毫不亚于大明星维纳斯，一是身为奥林匹斯的高层却很少露面，二是他们都是英俊帅气风度翩翩。
丘比特闲下来喘口气的时候，就看见他们俩像是满场飞的两只蝴蝶，不断地有人上来庆贺祝酒，阿波罗就一直把赫尔墨斯拉在身边，恨不得让瞎子都能看出他们两人有暧昧。
这场景就好像千年以前，他们以情侣的身份出席诸神的设下的宴会，去到哪里都是人们艳羡的一对。
但是这在丘比特看来，却显得十分刺眼。
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走到他们身边，想着怎么才能让他们分开一些。
看见他走过来的赫尔墨斯却像看到救星一样：“你帮我顶着，我去一下洗手间。”
显然他感觉十分无聊，就只有阿波罗在那里瞎高兴。
丘比特拿着赫尔墨斯递给他的酒杯，傻站在阿波罗身后，那家伙正在跟一些政要瞎侃什么，还不知道赫尔墨斯走了。

就在赫尔墨斯走开不久，突然从地下传来一阵摇晃，整个宴会流光溢彩的照明，霎时间全都黑了！
热闹的宴会炸开一声声惊呼，人们乱成了一团！
“啊——怎么回事？！”
“是地震……是地震！”
“大家不要慌！都蹲下！”
丘比特眼前也是一片漆黑，还来不及适应在黑暗里看东西，就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抱住，保护在了宽厚的怀抱里。
那个人一边高喊着让大家镇定，一边护住自己不被那些夺路逃命的人撞到。
仿佛人潮里头的中流砥柱，虽然有些站不稳，但丘比特感觉自己是安全的。
他抱得那么紧，好像自己是他的珍宝一样，紧贴着温热的胸膛，丘比特的心跳也开始加速，仿佛混乱嘈杂的场面都被屏蔽掉，耳朵里只听见砰、砰、砰……
“我喜欢你……”
虽然知道这拥抱并不属于自己。
那个人愣了一下，随后手臂就渐渐地松开了，虽然还是保持拥抱的姿势，却没有了刚才那快要让人窒息的紧。

停电，持续了还不到一分钟。
很快，备用照明就打开了，地震也结束了。
刚刚发生的，好像是一场梦。
地震强度不是很大，只是杯子碎了一地，宾客们虚惊一场，现场一片狼藉。
阿波罗放下了丘比特，忙着安抚受惊的客人，让工作人员护送他们回去。
丘比特也只好清醒了过来，加入到帮忙的人群中。
就这样，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一直忙到了深夜，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服务员在打扫满地的碎玻璃片。
丘比特刚打算离开，突然有一只温暖的大手，从后面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谢谢你……对不起。”
满是歉意的深沉嗓音，从一开始就已经猜到的答案。
丘比特没有回头看，只是愣在那里，看着高大的他，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
然后，转身，离开。
一直到他的脚步声消失，丘比特才回过神来。
原来，所谓爱神，也有失恋的时候。





危机

天很蓝，云很淡，风很大。
丘比特站在顶楼的晒台上，倚着栏杆静静地望着远方。
正午的时候原本太阳很猛，但此时也像阿波罗躲着他一样，竟然悄无声息地藏到云层里面去了。
长风蹂躏着淡金色的短发，惹得他一阵心烦：“滚一边去，烦着呢！”
刚刚还戏弄他的风突然停了，四周变得很安静。
像这样安静地发呆，什么都不想，最舒服不过了。

然而不久，就有人走了过来，站在他旁边，悠然地点了根烟。
“某人怕你想不开，叫我上来看看你。”
丘比特好像没有听见，继续发他的呆。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办不到，除了你他谁也不爱……”
这下换赫尔墨斯装听不见了，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你为什么不爱他了呢？你们以前明明那么相爱过，怎么说不爱就不爱了呢！”丘比特大声地质问赫尔墨斯，“你们之间的共同回忆呢？你还记得你们是怎么相遇的吗？记得他是怎么追求你的吗？记得你们在一起时最开心的事情吗？他到底有没有在你心里面停留过……这么多年来，你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吗？”

丘比特吼出来的，不仅是他的疑问，也是阿波罗一直以来藏在心里的话。
此时的他，就站在晒台的门后面，心情忐忑地等待着赫尔墨斯的答案。

赫尔墨斯淡淡地看了丘比特一眼：“那你要我怎么做？抛下哈迪斯和他破镜重圆吗？还是瞒着哈迪斯和他偷情？”
丘比特哑住了一会儿，又问：“为什么你最后会选择了哈迪斯？”
赫尔墨斯扔掉了手里抽完的烟，踩灭了上面的火点，视线投向了远方：“其实你说的那些……我都记得的，我把人生中很多美好的第一次都给了他，怎么可能忘得了呢？我记得我们交往时的每一个细节，记得他送我的第一件礼物，记得他去冥府救我时的誓言，记得我们第一次紧密地拥抱在一起……那时候我真是很傻很天真，以为我们可以这样一直爱下去，如果不是他反叛宙斯，我都不知道原来我们之间的差距那么大……”

赫尔墨斯说到这里，深吸了口气，怅然若失：“当他把眼光盯向宙斯的宝座时，身为枕边人的我竟然一点儿也没发现，而他也没有想过宙斯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们在各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可笑的是，每次当我伤心不安彷徨失落的时候，在我身边的默默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