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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盛唐(太子李建成重生)-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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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声轻叹。

然而这轻微的叹息却让李世民蓦地醒了过来,他本能地抬眼望向床上卧着的人,随后才回身望向魏征,眼底还残留着分明的失落。

“陛下醒了,”二人对视了一刻,魏征稍稍清了清嗓子,道,“已派人传殿下入宫。”

李世民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才徐徐颔首,“嗯”了一声。

魏征道:“殿下还是稍做梳洗,赶紧进宫罢。”

“也罢。”李世民回身看了看李建成,随即站起身来,看向魏征道,“便劳先生在此……”话说一半,无声地笑了一声,不再继续。

“自然。”魏征看着他,徐徐颔首道。

“多谢。”李世民收回目光,留下两个字,便匆匆推门而出。

房间很快恢复宁静,落针可闻一般的宁静。魏征垂眼凝视着床上的李建成,对方平躺着身子,面容侧向里内,一眼望去,只能看见一段苍白的脖颈,以及其上零散缠绕着的丝发。

许久,他俯下身子,伸手抚了抚李建成露在被衾之外的一段衣袖,其上被水渍晕染开一片深色痕迹,触手之下,还有些润湿之感。

低笑了一声,魏征摇摇头,叹道:“殿下,你这是……要将他逼疯罢。”

他言语间没有抬头,而口中的话,却分明是对着床上人说的。

然而等待了许久,没有回应。

魏征却似并不在意,仍是慢慢道:“实则殿下虽没能在玄武门置他于死地,然而此时此刻李世民此刻已然失了心神,取他性命,却不过殿下一句话而已。”顿了顿,终是抬眼望向窗畔的人,徐徐道,“这一点,殿下心中应该比我清楚罢。”

话音落了,空余下一室沉默。魏征静静地看着对方,仿佛在深信不疑地等待着什么。

终于,许久之后,床上的人开了口,轻声道:“先生……是何时觉察的?”声音带着些许嘶哑,低若叹息。

魏征闻言方才露出笑意,道:“心有所感而已。

*****

大病一场,卧床数日,李渊自觉一夕间已然老迈了许多。然而在看到李世民的形容之后,却发觉对方神情恍惚,目含疲态,举手投足间憔悴竟是更胜自己。

收回了心内的讶异,他靠在床榻上,待到李世民上前立定,方才在宫人的侍候下慢慢地坐起了几分,道:“世民来了。”

李世民应声请安,抬眼看了看一脸病容的李渊,却发现塌边已然立了一人,正是李元吉。

经历了玄武门前的刀兵相向,二人之间不免生了几分间隙。四目相对片刻,李元吉不冷不热地一抱拳,道:“二哥。”

李世民冲他微微颔首,方才上前走到榻边,对李渊拱手道:“父皇重病,儿臣未能及早前来探望,还请父皇治罪!”

“罢了,前几日见不得外人,世民纵是来了也无益,且不如……多陪陪你大哥。”李渊摇首叹了叹,道,“朕情形如此,想去看看他却也力不从心了。”

李世民闻言只是沉默。片刻之后,又听李渊道:“建成……情形如何?”

李世民垂下眼,道:“尚未醒来。”

李渊低低地“哦”了一声,道:“已是三日有余了罢……”

“是……”

李渊闻言沉默了很久,才慢慢道:“你三人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日李渊听闻李世民意欲进宫求见,心中便已有几分犹疑。实则若非万不得已,他这做父亲的,又怎愿让任何一个孩子离开自己身侧?

然而为了阻止他二人自相残杀,他却也别无他法了。这其中诸多无奈,非在其位者而不能懂。

只是李渊不曾想到的是,他最为忧心的事,竟还是发生了。故而当听闻李世民玄武门遇伏,李建成吐血坠马的消息时,李渊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下一刻便是人事不省了。

醒来之后,事情大致如何,李渊虽已了然几分,然而终究是想从他们口中亲口听闻。

只是面对着太子李建成昏迷不醒,吉凶未卜的情形,他已然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此问一出,室内当即沉默了下来。

见二人皆未开口回应,李渊叹了叹,道:“不说也罢,朕亦非全不知晓。只是不曾想到,建成一向宽仁,竟会下了杀手。”

“父皇,大哥无心犯旁人,旁人却未必如此!二哥觊觎皇位之事,在宫中早已不是秘密。若非如此,父皇又怎会让二哥只身去往洛阳?”李元吉闻言当即上前,斜睨了李世民一眼,道,“若不先行动手,难保日后死在玄武门的,会不会是大哥了!”

听罢李元吉一席话,李世民脑中顷刻又浮现出了梦中所见,那血染的玄武门,心里紧跟着便是一阵抽痛,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再度浮了上来。

他暗暗握紧了拳,自嘲地笑了一声,叙旧才慢慢道:“我不会对大哥下手。”

李元吉冷笑道:“当年借杨文干一事告大哥谋反,意欲取而代之,此事二哥莫非已然忘了么?”

李世民闻言怔了怔,却只是道:“我……从未想过取大哥的性命。”

苍白无力却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分明已然无意替自己再做辩解。

他要的从来不是李建成的命,也从来不是那高高在上的王位,而是那人的依靠,那人的垂青,那人的赞许……甚至只是一个微微颔首间的认同,如此他便能不计所有地再度追随着那个背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所要的到底是什么,从未如此时此刻一般清明如镜。

然而,任是他在这几日恍惚的等待期盼之中思索了千遍万遍,却仍是想不出,二人究竟是如何,走到了今日这般刀剑相向的地步?

一步错,步步错;相互紧逼,无人肯退。

却不知二人之间究竟是谁执念太深,让一切终至于如此。

可李世民知道,这绝非他所愿。多少年来,他对自己大哥的感情已近刻骨铭魂,戒不掉,斩不断,满心满意也再不可能容得下旁人,至死方休。

也许一切并不需想得太明白,也许如此,便够了。

只是这种心情旁人又如何能懂?纵是想说与那人听,却不知还是否有机会……

“以建成之性,此事或许还有内情,朕日后自会查明。”扭头见李世民神情有些反常,李渊微微皱了眉,对李元吉道,“元吉你先去罢。”随即又转向李世民,“世民你留下,朕还有话要同你说。”

*****

魏征立在床畔,看着李建成,慢慢道:“殿下既已醒来,为何只作昏迷?”

李建成面朝着里内,闻言没有动,只是低低道:“只是未曾想清……下一步该当如何罢……”声音里似是有几分嘲意。

魏征道:“殿下并非犹豫不定之人。”

“是么?”又是一声低不可闻的轻笑。

魏征亦是笑了笑,借口道:“只知于此事,殿下却无法做出决断。”

李建成此番没有回答。

“殿下该知,秦王若要这太子之位,此时不过顺水推舟而已,不费吹灰之力。”魏征微微一顿,道,“殿下若要下手,便再不可迟疑。”

李建成仍是不语。

魏征察言观色,等待了片刻,话锋一转道:“只是不知臣前日同秦王所说的话,殿下是否还记得分明。”

李建成默然片刻,才道:“劝李世民继位……你那时便知道我已醒来了罢。”

“臣不过一试秦王而已,”魏征不答,只道,“然而一试之下,臣不禁有疑。秦王三日衣不解带守在殿下床榻,弃登位之机而不顾,他之所欲,可当真是这太子之位,殿下……可曾想得清明?”

一言已罢,魏征笑了笑,极力想要洒脱几分,却不知为何只觉得唇边有几分苦涩。

李建成闻言分明是怔了怔,半晌之后,才开口轻轻道:“先生曾三番两次劝我先下手为强,早除李世民以绝后患,如今怎生又替他说起话来了?”

“臣之所为,自始自终,唯有殿下而已。”魏征对着他拱手一拜,正色道,“殿下若当真要杀李世民,臣便是殿下手中之剑。”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只是,若殿下心底所想并非如此,臣却不是万万不愿眼见殿下做那违愿之事,以免余生遗恨。”

李建成闻言忽然不再开口,这一次,是长久的、仿佛无止无尽的沉默。

魏征复又上前一步,垂眼深深地凝视着床上的人,哪怕对方的目光并未同他相对。

迟疑了许久,他慢慢道:“殿下对秦王……已是用情至深了罢。”

*****

李元吉走后,李世民道:“不知父皇还有何事吩咐?”

李渊道:“建成吐血昏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世民迟疑了许久,道:“大哥便身染隐疾,每过一些时辰便会心痛如绞,此疾症随他已有许多年,无药可解,唯有止痛一法。”

“竟有此事?”李渊微微挑了眉,道,“为何朕竟从不知晓?”

李世民道:“大哥从未与人说及,我也只是无意中撞见,方才得知。原本不过心痛而已,却不知为何……至于吐血。”

李渊闻言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低低咳嗽了几声,又是半晌沉默。然而待到开了口,却是忽然问道:“世民,这天子之位,你想要么?”

听他蓦地问出此言,李世民初时一愣,却很快笑道:“自然是想的,这天底下怕是没有人不想罢。”顿了顿,垂下眼去,道,“只是珠玉在前,我便不会有此心。”

李渊闻言一怔,随即笑了笑道:“朕大病之后,身子已然大不如昨,禅位于你们,也是迟早的事。你……当真不争?”

李世民摇首道:“若大哥坐了这江山,我便誓死替他拱卫;他若疑我,我便一身白衣任他处置。”这话便是那日入宫面圣时,他意欲对李渊说的话,如今虽过了许多日,却也不算太迟罢。

“朕信你今日这一席话,便收回遣你入洛阳的成名。”李渊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只是……若建成不醒,又当如何?”实则不止他同李世民,便是满朝文武都明白,若太子易主,其人只会是李世民。

最坏的打算,身为父亲和君主,他必须考虑。

李世民闻言却笑了笑,只道:“大哥……不会死的。”这话说得天真,更仿佛了几分执迷不悟的意味。

李渊微微一怔,忽然觉得这样的神情是无法伪装出来的。于是他默然了片刻,道:“朕即刻再遣几名御医前去看看,你这几日想来也疲惫了,且下去歇息罢。”

李世民宽慰地笑了笑,道:“多谢父皇,儿臣这便告辞了。”说罢转身离去。

*****

李世民回到太子府时,日已西斜。

他轻轻地退开李建成房间的门,抬眼望去,床上的人仍是在床上。仰面平躺着,一动不动。

有些失落,然而却也并未出乎意料。

徐徐走过去,在床畔跪下,李世民握了对方的手,拉至唇边,用双手紧紧地握着。

李世民感受着掌心冰凉的触感,只觉疲惫如同潮水一般地涌了上来。他慢慢闭了眼,无声地叹息。

然而方一合眼,眼前便有无数的画面闪过。玄武门,马,长弓,羽箭……血。

整个人忽然开始颤抖,李世民猛然睁开眼,朝李建成望去,却恰好对上对方的目光。

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的目光。

然而,却也确确实实地落在了自己这边。

李世民一霎间竟是无法动弹,许久之后,他才徐徐地站起身子,伸出手去触碰对方。不知究竟是自己尚还身在梦中,还是眼前所见不过幻觉。

直到抚上对方侧面的一瞬间,李世民指尖颤了颤,然而那种再熟悉不过的触感,却也让他终于得以肯定。

大哥醒了。大哥醒了。

自己数日的等待,数日的煎熬,终于有了结果。

“大哥……”李世民定定地看着对方,轻轻地唤出声来,却发现开了口,声音竟也是颤抖而沙哑的。

李建成没有应声,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眼神,已非方才那般波澜不兴。

李世民终于俯下身,紧紧地拥住他,仿佛稍一松手,对方便要消失不见。不过三日暌离,然而生离死别间,却竟有了隔世之感。

李建成任他拥着,在对方分明的颤抖间,徐徐闭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李世民将脸深深地埋入了自己的颈窝,低声道:“大哥,我愿将性命交予你手,却不知你可愿信我一回?”

李建成没有说话,只是伸出还有些乏力的手,反手轻抱住对方。

——自己当真想要他的命么?

——自己若当真亲手杀了他,余生当真不会有半分悔意么?

——自己对他……当真已用情至此了么?

没有答案,也不需要答案。因为自己的指尖已然徐徐用力,扣上了对方的肩背。

如此,便足矣。

*****

三月的终南山,一片烟花明媚。

两匹快马自远而来,一白一蓝,衣衫猎猎,直至到了山腰处的楼观台,方才提缰止住。

二人下了马,同门童说了些什么,便双双敛袍而入。

直至虽那门童进了一间里屋,眼见了那屋内的人,李世民不禁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未料远负盛名‘药王’的,便是先生!”

原来今日二人特地前来拜访的“药王”孙思邈不是别人,却正是数年前二人挥师东进,欲取洛阳的途中,李世民为李建成请来的大夫。

孙思邈仙风道骨,见状却似并不讶异,只笑道:“草民行未更名坐未改姓,不过混迹了多年,略有些虚名。而念及数年前不过区区无名之辈,殿下不曾记得,也实属常事。”顿了顿,转向李建成,道,“昔年的世子已然是今日的太子,气度仪容果然亦是今非昔比。”

李建成拱手道:“先生见笑了。”

孙思邈道:“若草民不曾记错,殿下似是有痼疾在身,却不知多年已逝,情形如何?”

李世民在一旁道:“不瞒先生,今日我二人便是为此前来。”

孙思邈颔首,随即替李建成把了脉,又听二人将病情种种交代了一番。末了他沉吟片刻,问道:“自打那日昏迷数日后,这病便再未曾犯过?”

李建成道:“正是。”

孙思邈微微敛眉道:“察殿下脉象并无不妥之处,此事蹊跷,草民此时亦是无法断言。只能斗胆猜测,殿下心痛之疾,原是胸中淤血所致。而饮下的毒酒,却意外将这淤血化解,故初时会时有吐血之状,而后便已然无碍了。”

李世民闻言豁然开朗,忙道:“先生所言极是。”

孙思邈笑道:“说来惭愧,数年前替殿下诊治时,草民尚还医术浅薄上不得台面。若彼时能给出根治的方子,兴许早便能药道病除。”

李建成只是微微笑着,闻言道:“得药王一言,也算是解了心结了。”

孙思邈闻言朝他望去,亦是一笑道:“殿下所言极是,心病,唯有心药能解。”

隐约感到他话中有话,李建成微微挑了眉,想问什么,却终究只道:“多谢先生提点。”

二人辞别孙思邈,离了楼观台后,李世民打马追上李建成,道:“大哥,方才药王所言,你可相信?”

李建成回身看他,道:“世民何出此言?”

李世民笑道:“依我看,大哥此行只为医病,症疾因何而起,却似是并不关心,想来是心中早已明晓。”

李建成闻言笑了笑,回过身去,道:“自然是知晓的。”

李世民打马同他并辔而行,饶有兴致道:“大哥可愿透露一二?”

李建成抬眼看了看他,随即将目光投向远处,笑道:“来日方长,何必急在一刻?应是终有一日,会教你知晓的……”

心病确需心药解,而你我的时日,却也长到足够……

李世民还欲说什么,却发现对方忽然提了提马缰,在这山腰处立定。

随着他的目光望去,但见层峦叠嶂,苍翠相间,山河雾列,烟霭如波。

远处一抹残阳如血,染得天地间俱是一片壮阔浩瀚。只是看着,便教人心头随之一阵。

“世民。”耳畔忽然想起李建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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