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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剑鬼蛊师+番外-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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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不太会掩饰情绪的人,乖戾而绝对自信,花戮又是个性子冷漠的,所以他在他身边学剑,那就当真是学剑,再没有多余话说。
“嗯。”花戮毫不在意,“刚突破了第四层。”
“嗬,进展不错嘛!”花绝天瞥他一眼,手指习惯性地把腰间锦囊摘下来晃荡两圈,转身又回到屋里。不多时再出来,扔给花戮一个物事。
花戮探手接过,是个硬邦邦的馒头,他两口啃了充饥,然后长长一个吐息,重新入定,开始《梵天诀》第五层的修习。
寒天雪地,要堆积满身白雪,也不过只在顷刻之间。
绝心谷中师徒二人“和乐融融”,身着灰衣的男人坐在个木凳上,手里端着药杵,在一个石碗中不断地捣动。
花残托着下巴蹲在旁边,一瞬不瞬地看着花绝地动作:“师父,今天要教小残儿什么啦?”
花绝地没有看他,专心捣药,一说话便是声音暗哑:“今天教你做毒粉,要研磨精细,使得毒粉平滑均匀。”
“唔,小残儿明白。”花残一笑,脸蛋红红的,“毒粉越是精细,就越容易浸到敌人身体里,对不对?”
“明白就好。”花绝地面上的蜈蚣疤痕抽了抽,应该是个笑容,“当然也跟药材有关,等下我再给你几株毒草试试。”
“呀!师父最好了!”花残一跃而起,手舞足蹈。
饭后,花残接替了花绝地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拿出另一套工具,用花绝地给的毒草依样学样,认真研磨,花绝地没有在旁边守候,而是走到山壁之下,足尖一点,就掠了上去。
花残一抬头,看着花绝地轻灵的身影,眸子里闪过某种复杂的情绪。
片刻后,花绝地回来了。
花残只觉眼前黑影一闪,跟着就听见几声细小的哀鸣声,于是停下手里的伙计,抬起头。
在他前方三步处,有一只伤了腿的白色兔子躺在那里,看样子还是活的,它的鼻翼微微翕动着,气息十分微弱。
“师父?”花残仰起小脸,眼里满是疑惑。
“给你试毒的。”花绝地语气很冷漠,他看花残有些犹豫的样子,目光也冷下来,“怎么,你不忍心?”
“师父你说的好奇怪。”花残似乎很不解,“这个东西不是太弱了吗,如果毒性还没有察看完就死了怎么办?小残儿不喜欢它。”随即带着渴望地看着花绝地,“师父师父,小残儿不要这么弱的东西啦,一点都不可爱~”
花绝地微微一窒,跟着嘶声大笑。
“师父你在想什么啊,再取笑的话,小残儿就要生气了呀!”花残佯作不依,手里捣药的力气也加大几分,脸涨得红通通的。
“不不不,小残儿不要生气,是师父的错。”花残的心情仿佛真的很愉悦,“这回只是看看小残儿的毒粉细不细,不看药效,所以没关系,下一次,师父一定记得给小残儿带一只厉害的回来试毒,好不好?”
“好啊!那师父一定要说话算话!”花残立刻绽放大大的笑容,跳起来把手里的磨好的毒粉一股脑儿都倒在垂死的白兔身上。
白兔浑身一阵抽搐,皮毛中立时渗出鲜红的血来,而它的身子没来得及做更多抖动,就即刻化成了一滩黄水……
“好,师父一定说话算话。”看着惨死的白兔,和没什么变化兀自笑得开心的花残,花绝地眸光缓缓变得幽深,声音也愈发温柔了,“小残儿有这般进步,为师甚感欣慰。”
琴抱蔓啊琴抱蔓,你给了我花绝地多好的徒儿,这样残忍绝情毫无怜悯,真是……像极了我啊!哈哈哈哈!
三日后,花残再次进入那片遍布毒物的密林,这一回,花绝地要他自己采用所需毒物以作研毒之用,他自然不负所望,直闯中心。
在以往炼蛊的所在,花残挖出密封的罐子。
刚一开封,就有条胳膊粗细的长蛇一窜而起,猛然缠到花残的脖子上,红信嘶嘶有声,在他粉嫩的脸颊上舔个不停。
“呵~银练不要胡闹。”花残笑着,用手按下蛇头摸一摸,“才几天不见,又长了这么大个子,我可要养不活你了。”
被唤作“银练”那蛇像是听懂了花残说的话,尾巴勾起缠在他的手腕上轻轻地摩挲,十足讨好的动作。
“好了好了不要撒娇,下来让我好好看看你。”花残手腕抬了抬,银练蛇也不敢再多做什么,乖乖从花残身上游下,在地上盘成一圈,伸长了给他看。
这时候的银练蛇,早已不是半年前所见筷子粗细大小,虽说还是通身透明,可在这无数毒物的集中喂养下,鳞上已然泛起一层银光,看起来相当漂亮。
只是这变化着实有限,花残炼蛊多年从未见此情形,心中既有些兴奋,又有些遗憾。
银练蛇见花残看完了,又禁不住挨着花残的腿蹭来蹭去地撒娇,花残摇摇头,从大树后方又起出个陶罐。
打开来一看,是一只蜘蛛腿蝎子尾蜈蚣角蜥蜴头蛇鳞的怪物,正是他花费半年好不容易新炼成的五毒蛊。
见到这五毒蛊现身,银练蛇更加激动,一双竖瞳紧盯着它不放,虽说不敢私自扑过去,可蹭得却越发卖力了。
花残看它那样子,轻轻笑了笑,将手伸到罐子里,把五毒蛊抓在手里,在银练蛇眼前晃来晃去,而银练蛇的脑袋居然也跟着摇来摆去,简直是垂涎欲滴。
逗弄够了,花残直接把五毒蛊放到银练蛇嘴边,笑道:“贪吃鬼,喏,吃吧吃吧,看能变成个什么!”
银练蛇喜出望外,才不给花残后悔的机会,一昂首猛地吞下!
那平滑腹部顿时鼓起个小包,蠕动翻滚,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没了动静。
这时候,银练蛇身子仿佛被镀上一层密密的银水,光华灿亮,一片片银鳞如同破碎的月光,让人见之心醉。而原本的透明感也变作华贵,就像纯银打造,美不可方物。
花残慢慢露出个明媚的笑颜,全然不似小孩模样:“我的银练,若是我要你带个信,你可能做到?”他说着咬破指尖,伸到蛇口中勾动蛇信,眼角倏然带了一丝魅气。
雪峰之巅,方圆十里除雪地中央练功男童外空无一人,花绝天每月初皆会下山,这整整一座千仞高山,就只剩下花戮。
此刻,花戮行功正在紧要之时。
他周身已然没有雪花飘扬,热气蒸腾形成白色的雾,萦绕在他周围,模糊了他的面容,如梦似幻。
他的手掌后翻,高举于头顶之上,手臂一弯一直旋即交换,左右数次。
终于,似乎力量蓄足自两边绕过收起,再合于胸前,继而双掌交叠,直至座下雪化,方才长吁一口气,收了功。
这时候,他睁开眼,正对上一双金色竖瞳,现出蛇类特有的冰冷光芒。
花戮面无表情。
这蛇通体纯银,隐在雪地之中竟是严丝合缝般,若不定睛看去,决然无法发现,只有一双眼是别种颜色,冻得人心里发颤,再细看,又觉得跟这雪地说不出的合衬。
这蛇似乎很有灵性,花戮与蛇对视,静静等待对方反应。
差不多一刻左右,蛇咧开嘴,竟像是在笑一般,随即大口一张,吐出个浑圆的鸡蛋大的珠子。
花戮本能伸出手接住。
珠子纯白,和蜡丸类似,像是被什么封住,里面仿佛有些东西若隐若现。
花戮手指用力,想要捏开它,可那蛇动作更快,它吐出信子,在珠子上一舔,珠子霎时化开,露出一张薄薄的羊皮纸。
拿起来一开,上面空无一物,花戮淡淡扫那蛇一眼,蛇纵身而起,再舔过。
字迹顿显。
下一刻,花戮的眸光闪了闪。
那羊皮纸上,赫然写着一行俊秀小楷,不过几个字而已,却是端正齐整,又隐含犀利笔锋,正现出主人性子。
“我的哥哥,可还记得我么?
——花残”
这般语气这般称呼,在花戮的记忆中只有一人拥有。
花戮站起身,在金色竖瞳的注视下,走到木屋边、山顶唯一的一棵雪松之下。他屈指成爪,在树上抠下一块树皮,挫指成刀簌簌削了几下,就成就一根细长“笔杆”,在羊皮纸上刷刷写下几字,扔到迎上来的长蛇口中。
那蛇一口吞下,冲花戮点一点头,便蜿蜒而走。
花戮目送它离去,不到一炷香时间,大雪便掩盖了一切痕迹。
花残阖眼在密林深处吹笛,神情很是安详,在他的脚下,密密麻麻无数毒物。
倏然间,他睁开眼,银练蛇已然游到面前,蛇瞳里尽是讨赏之意。花残轻笑,抬手拍一拍银练蛇头顶,算是鼓励,跟着手入蛇口,拉出那条羊皮纸来。
纸上回复极尽简洁——:“记得。花戮。”
唇角的弧度更扩大些,花残手一挥,声音里满是愉悦:“我的银练,这些吃食,都是你的。”
银练蛇发出一声喜悦的嘶鸣,纵身扑到毒物堆中,大口大口地啃噬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电脑坏了,不然应该昨天更新的,晚了一点,十分抱歉。
顾澄晚
花残看着躺在床上的青年,面上现出愉悦的笑容。
这青年穿着一身青衣,体态修长。他细眉凤眼、翘鼻薄唇、面色莹白如玉,相貌生得极是秀美。只是眉宇间隐隐一道靑气,是中了剧毒症兆。再加上神色憔悴、嘴上有些干裂,看得出是个失意人。
花绝地拖着松松垮垮的灰衣,站在花残身后,沙哑着嗓子问道:“小残儿,师父给你找来的这个活物,你满意不满意?”
花残伸出手抓住青年的脉门,“咯咯”地笑:“他的内力很不错啊,体质也很好,小残儿很喜欢~”说完扔开青年的手,转而跳到花绝地旁边抓住他的胳膊晃荡两下,“师父最好了,小残儿最喜欢师父啦!”
花绝地身子僵了僵,不着痕迹地将自己左臂从花残手里抽出:“那他就是你的了,弄死了再给你找。”他点一下头朝门外走去,到门口时回首,“我去炼毒,你自己摸索,不懂的随时来问。”
“小残儿明白,师父去忙吧!”花残伸出小拳头晃两下表示决心,“小残儿会好好努力的!”
顾澄晚醒来的时候,觉得无数清晰片段蜂拥而来,冲得大脑几欲发炸,一瞬间,锥心刺骨的疼痛流过四肢百脉。愤怒、委屈、哀伤、恨意……终于化为一片平淡。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睁开眼。
“嘿,你醒啦。”首先传入耳中的,是一把稚嫩的童音。
视线还有些迷糊,顾澄晚吃力地眨了眨眼,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不过十岁左右的孩童,软软的黑发在脑后散散地束着,白白嫩嫩的脸蛋,很细致的五官,滴溜溜圆漆黑的眼珠子。笑得很灿烂。
他穿着灰扑扑的短裤短衫,可却也遮不住那一身的灵动气息。
见到这么个半大孩子,顾澄晚眼里的警惕褪去了些,虚弱地开口问道:“这……这是哪里?”
他记得,在昏迷以前,自己不辨方向神志恍惚地走着,直到脚下踩空,跟着耳边风声响起,就失去了所有知觉。
“这里是‘绝心谷’,住着我和师父两人。”那孩子笑嘻嘻地答道,“你从崖上掉下来,师父见着了,就接住了带你回来。”
顾澄晚愣了下,点点头:“那,敢问令师身在何处,在下要感谢令师的救命之恩。”
花残只一打眼间,已然将这人看了个通透。
与昏迷时的羸弱感不同,从他说话语气、待人接物的姿态,都能看出他不是一般人家养出来的子弟,温文尔雅进退有度,该是个极出色的人物。然而气色不好,一是为毒素所致,一是为心伤所致。
心下这般想着,花残脸上却一点不露,做足了十岁孩童的模样,笑得天真无邪:“不用啦,本来我们也没安好心。”
顾澄晚听着怔住,这等话从这稚气未脱的男童口中说出,怎么都有些古怪。
却没等他再问,花残又笑道:“师父把你送给我啦。”说出的话,纯真得近乎残忍,“我该学高深些的毒术了,但正差个活物,你正好掉下来,我们就省事了。”
然后他看见刚刚醒来的青年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轻颤,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在听完花残话后,顾澄晚陷入一瞬间的怔忪。他原不是个懦弱之人,更非受了打击便要寻死之辈,若不是所有生存理由被全盘否定,他也不会失足坠崖。可如今,大难不死自然是好,但却要变成他人猎物、堕入暗无天日的境地了么?
“你乖乖地听我话,我就不会让你死得很快。”花残不打断他的思量,只把事实用娇嫩童音徐徐道来,“你中了毒,做我的毒人,我能让你活很久,若是毒术练成你还没死,就帮你解了它,放你走。”
顾澄晚听到,猛然抬头,眼里精光闪烁。
花残又嘻嘻笑了,嫩生生的小手摆了摆:“别看我,毒人可没这么好做,撑不住死掉了,也是寻常之事。”
“为何对我说这许多?你要是打断了我的手足,也能用我试毒。”顾澄晚定定看着花残,等候对方回答。
那男童翻个白眼:“哪里要那么麻烦?师父能把你做成活死人,包你百依百顺。”他见那青年面色一白,又笑了,“可我不喜欢,用毒之时,我还想听你说说感觉,才好做些改动、更进一步呢!”
顾澄晚深吸一口气,平静了情绪,一拱手说道:“我会谨守本分。”也绝对会熬过去的。
这孩子不辨是非不知善恶,说起话来狠毒之极,日后必成大患。不过,这原本与自己也没什么干系,死过一次还能见着白日,便也只想活着走出去,看看那人下场。
“既然你要做足本分,就要与我同起同卧,我也好时时照看,以免浪费了我的毒呀。”花残得了承诺,弯起眼,笑得很是可爱。
谷中与世隔绝,岁月如梭,一晃又是一年过。
花残十一岁,除了长高一寸,倒也没什么其他变化。
脱下青色绸衣,换上粗布麻衫的青年靠坐在屋外一把藤椅上,闭着眼,呼吸微弱,像是个死人一般。淡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给他增添了一抹光华,与一丝血色。
他的唇,是深紫色的。
花残端着个瓷碗走过来,推了推青年的手臂。
青年皱了皱眉,发出一声细弱的呓语,他醒了。
“阿澄,这是今日的药。”花残把碗递过去,红扑扑的小脸上有一丝兴奋,“快点喝吧!”
阿澄是青年的名字,从花残要给他个称呼的时候,他自己便这样说道:“你可以……唤我阿澄。”
顾澄晚坐起来揉一下额角,一点也不推拒地接过来,张口饮下,一抬眼,看到花残亮闪闪的眼睛。
“怎么样怎么样?什么感觉?”花残的声音渐渐脱离孩童的稚嫩,脆生生的。
顾澄晚两手成拳摁住腹部,拳头直掐到肉里,脖子上的青筋一抽一抽的,好半天才平息下来。这样的痛楚,一年来他早已习惯。
“此毒入口后一息左右便有绞痛,始自腹止于颈,顺手臂经脉直上,有热感,热流过处皮肉僵麻没有知觉,内力只余三成。”他的声音很平静,将自身所感一一叙述。
花残手指点点下巴:“很好,跟书上说的症状一样。”手一挥,“你休息吧,等下一次毒发了告诉我。”
顾澄晚点头,重新躺了下去。
站在药架子旁摆弄毒草的花绝地哑声问道:“‘化血丹’也做成了?”
“阿澄的反应好厉害啊~”花残扭头开心大笑,“一个时辰后,阿澄若是再毒发一次,就是做成了!”
花绝地回过头,瞥了躺着极力忍受痛苦的顾澄晚,若无其事地说了句:“这个活物用了一年了,小残儿。”
“可是,阿澄做得很好,小残儿喜欢阿澄~”花残声音低了些,软软地撒娇,“如果师父在抓来的没有阿澄这么合小残儿心意怎么办?下一个活物很快死掉怎么办?师父……”
“他的血里已经大半是毒,等毒液替代了他的血,就会被炼成毒人。”花绝地的目光有些阴森,“小残儿,他可以继续为你试毒,但是,要将他变成你的毒人才行。”
早在八岁以前,花残就翻完了花绝地收藏的所有毒术典籍,自然明白了许多。原本花残为毒部首座,学的是蛊毒之术,蛊毒不分家,蛊为活物、毒为死物,花残以蛊为主以毒为辅,成就了一身本事,雄霸“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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