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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剑鬼蛊师+番外-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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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花残所料,以往练功内力循环,是疾是徐全由自己控制,从不曾刻意冲击过此处,如今一试,简直销魂蚀骨,痛不可当,若真在打斗中发作起来,那可真是要了命去。
想必是中了毒。
花戮初上此山时,花绝天曾喂了一粒药丸给他,说是疗伤之用,花戮当时便有怀疑,只是为了学艺不得不隐忍下去,而后久为发作,便以为是想岔了,却不曾料到,原来有这般长潜伏之期。
没有辜负毒部首座的好意,花戮打开青绿色叶片,将药丸服了进去,再运功几个循环,脐下刺痛全消……看样子,花残所断无错。
刚收功,忍不住又吐出一口鲜血,花戮从旁边扯下一块手巾擦掉,略为沉吟,便拿起“笔”在新取出的布条上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字上去。末了扔向那灵蛇,灵蛇身子一长,一口衔住后一跃而出,扭扭腰钻进雪地里不见了。
另一边,花残收到花戮的信笺,才一打开,就挑了挑眉。
真没想到,那家伙还能说出这许多话来,着实难得。心下觉得好笑,跟着便凑近烛火,仔细看了起来。
可待到看完了,花残的眉头也不禁有些微皱起来。
居然搞出这么大的麻烦么……他心中暗忖,一回头看见安分躺在竹床上的顾澄晚,眸光一转,柔声说道:“阿澄,这一下,怕是又要麻烦你了。”
如今的顾澄晚嘴唇已经变成了漆黑的颜色,原本清朗的眼里也渐渐变得死气沉沉,再找不到一点光亮。他看着这些天又长大了一点的男童,只觉得,他面上浮起的那一丝轻笑,让人看了没来由地心里发怵。
一晃两年,身子肉嘟嘟的花残抽高了身体,已然是个十三岁的小小少年。他手长脚长身子纤细,五官长得开了,慢慢有了秀美雏形。他逐渐褪去了小时候活蹦乱跳的玩闹之相,变得愈发乖巧,虽说不再对花绝地亦步亦趋,然而每当投过去的目光中,却始终带着浓浓的依赖和深深的崇敬,让花绝地心中冷笑,面上慈和。
而此时的花残早学会毒术的基本,剩下的,就只是每一个毒术师自己精研毒药,只待师父认可了,就能出师。
花绝地便放手让他去做,只不过每当花残弄出什么新门类的毒药毒物,就要亲自去看一看、察一察。
天光明媚,在充斥淡淡草叶清香的房间里,少年纤柔的身体正在忙碌。
这是花残居住的地方。毒药气味多魅惑,他不喜爱这么浓烈的味道,就每隔些日子用青草叶冲洗一遍,才肯满意下来。
顾澄晚,就躺在他自己的竹床上——以一种敞开胸膛的半□状态。
久不见阳光,青年的皮肤白得现出些浅浅的青色,除了嘴唇以外,他身上几乎所有的颜色都变得淡了,就连原本漆黑的眼珠,也因而成为灰扑扑的状态,如烟似雾,极是朦胧。
“阿澄,感觉如何?”花残温声问道,说话时,他手里拈着一根长针,仔仔细细地□顾澄晚两乳正中心,膻中穴。
“有气凝成一团,胸闷,呼吸不畅。”顾澄晚的声音一如最初,十分平和。
花残偏头想了下,把旁边小桌上的布包拿起,里面分作很多小囊,每一个里面都有一根或几根银针,粗细不一,长短不等。他取出一个约莫三分长极细一根,也未将之前那根银针拔起,就又将这一根戳入头顶百会穴,再问:“现在呢?”
“内力通畅。”顾澄晚答道。
“很好。”花残点头,把两根银针起出放到一边碗里,五指灵活一动,就又拈出三根,抖手插在右臂天泉、曲泽、内关三个穴道,再三根,插入左臂肩贞、天井、阳溪三穴,“怎么样?”
“两臂不能动,内力全封。”顾澄晚很是配合。
“运力试试?”花残盯着顾澄晚的脸,一瞬不瞬。
顾澄晚闭眼,随即面色惨白,“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跟着又是好几口,吐不尽的那些沿着嘴角汩汩而下,看起来更是凄惨。
花残嘴角含笑,像是看着什么精美的物事,满是欣赏,他抽身从旁边木箱里掏出一枚丸药丢入顾澄晚口里,顾澄晚许是并非第一次做这个,很快盘膝运力,这一回,六根银针“扑”地射出,血止住了,连带着脸色也好了些。
花残似是满意了,轻轻地笑了笑说:“阿澄休息罢,今日没你的事了。”说完在木箱中一阵摆弄,做出个有鹅蛋大小的珠子,不,这般笨重,该说是个小球才对。
他做好了,用手指在桌上轻敲几下,便有一条小蛇从他衣襟里面钻出来,口一张,硬生生把那小球吞了下去。
花残勾起唇角,拉开窗户将小蛇丢了出去,随即坐到桌前,拿起药杵仔细研磨起毒粉来。
一日后,远方峰顶。
雪中打坐的花戮猛然睁开眼,接住灵蛇吐出的……小球,任凭灵蛇将其化开。
里面是一个瓷瓶一张羊皮纸,那纸上赫然写着——
“我的哥哥,黑色打通气脉、红色补血、白色解黑色毒,可要使得小心一些~若有不慎,且吞绿色丹药,可解百毒,能吊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有好几个读者都要求兄弟之间尽快见面了,我想了一下,还是在这里做点解释罢。
见面尚早,这兄弟学艺包括各自境遇还会写一些,而后才是彼此寻找的过程……这文大概比较长,粗略估计,总不会少于三十万之多,我又是个惯常写感情慢热的,因此,还请大家不要着急。
鬼面少年
祁连山下有张着大旗的破旧酒肆,老板是个束身削肩的俏寡妇,纤纤水蛇腰不盈一握,扭啊扭啊的扭花了一众江湖豪客的眼。
“小娘子,给爷来两壶酒一大盆牛肉!”一个满面髭须的大汉一只脚踩在长条凳上,蒲扇大的手掌重重往桌上这么一拍——就直震得桌面儿上几个菜碗扑腾乱跳。
“李二患!别仗着有几斤气力就太嚣张了!”有个酸秀才模样打扮的瘦削男人尖刻地嚷道,“也不看你那德性,我们这儿可就听你瞎嚷嚷了!”
“陈德兄说得有礼!李兄你的嗓门儿也的确太大了些!”
“别的不说,李兄你长得就够骇人了,还来个‘震天响’,我们这群爷们儿倒是没事,可若是吓坏了小娘子……你要拿什么赔去?”
“就是就是,要惜花嘛!”
众人也是跟着调笑,一下子淹了两人间的火药味,弄得“酸秀才”恨恨喝干了面前的茶水,倒也没有公然再叫嚣什么。
而那被称为“李二患”的汉子被挤兑得面色赤红,还没来得及发火,就被个娇滴滴的声音打断了:“我说几位爷儿们,您们这是在吵什么哪?是怀玉招待不周么?”说着一阵香风袭来,就有个丰腴女子翘腿坐在那汉子面前桌上,一只手轻抚在李二患胸膛上,另一手还托着个大盘子,装着对方之前叫的酒肉。
这一手干脆利落,着实漂亮得很!众人正要喝彩,却见那女子身子斜斜这么一下压,凑在李二患黑脸前面,柔柔媚媚地说道:“李爷,您要的牛肉和酒……怀玉给您弄好啦!”
说话时,胸口那一抹饱满若隐若现,李二患咽口唾沫贼眼直盯着那处,可那怀玉寡妇却不让他享受太久,猛地一拧身,玉臂一展,就平平把托盘放在了桌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李爷您慢用,奴家不打扰爷儿们,这就告退了~”又一声娇笑,怀玉寡妇去也匆匆,身影一闪,就没入帘子后面去了。
这些汇聚在此的江湖豪客们才反应过来,彼此尴尬一笑,转个话题,气氛又活络起来。
通常那些个武艺初成的少年英侠们,下山历练想要在江湖上闯些名声出来的,总会找一些也有名声的前辈比武,赢了自然是一鸣惊人,输了的,若是籍籍无名的山野小子,顶多被人说说“不自量力”罢了,就算出来的是名门子弟又输得太难看,也不过给江湖人增加点闲聊的乐子,记不了多久。
江湖多纷扰,少年侠客层出不穷,永远也没有休止的一天。
三月前,有个少年人闯入了武林之中,开始挑战。最初踢了几家赫赫有名的武馆镖局的场子,将那些个老镖头馆主全部击败,可他们都是做买卖的,只能算半个江湖人,这几场比试便也如同一粒石子儿落入江流,连个小水花都没有打出来。
而后,少年人又与一些二三流的门派过不去,每战必胜,这才稍稍有了点名气,引了一些人的注意。
黑衣、身量不长、面上覆着狰狞鬼面具、总爱在比试前立下“生死状”,便是武林人对这少年的粗浅印象。
武林人有怪癖的不在少数,虽说少年打扮古怪了点,但也不会惹来太多是非,如今取得的十多场胜迹,也只让人当他作世家培养的优秀子弟派出来打名气的,或是哪个山野隐士教出来的,大家心照不宣,多看看他比武喝彩几声就是了。
然则这一看,就让人吃了一惊。
鬼面少年使一柄雪亮长剑,剑锋每出有如惊涛突起,卷起巨浪狂潮,十分凶猛,偶尔翻动手腕打出一记掌风,也是有如风吹劲草,刚强无匹。这般小小年纪现出如此雄浑霸道之内力,真真让人叹为观止。
少年每战完飘然而去,直至三日后,便约下一场,全不与旁人多说话接触。这等实力做派,一下子便将之前揣测全盘推翻。
大大小小总共战了有三四十场后,鬼面少年突然发了个帖子,邀战的对象,竟是祁连山上那个祁山派的长老游春慕,那人剑术高超,是一流的高手,个性也是极为温和。照理说,一般这样德高望重之人,是不愿与小辈比试的,输了固然是丢脸到家,即便胜了,也是胜之不武、浪费光阴,只有这一位,但凡有人挑战,总会欣然接受,并细心指导,现在出名的许多后辈,都曾受过他的指教,因而得了极好的名声。
这鬼面少年,居然在三日前,也挑中了他!
游春慕也自门下弟子口中知道一些这鬼面少年的消息,收到邀战的信函后自然也就答应了,之后便将比武之处顶在祁连山顶,与往常一样告之天下。
武林中似乎颇有些人对这少年有兴趣,祁山派跟着连收几十封书函表明要上山观战,其中更有一些身份较高的武林人士,让祁山派只好大开场地,设置许多座位,以便迎接他们的到来。
而这些聚在祁连山下的江湖豪客们,都不过是居于江湖上三四流的好手,虽得不到祁山派的热情款待,也不至于被拒之门外,就三三两两约好了,只待时辰到了,就一同上山,找个好位置观战去。
这一日,祁连山上——
祁山派的居所是一座约莫占地几十亩的庄园,收容了数百名弟子在内,是个极大的门派。
庄园外有扫干净了的场子,约有百米方圆,周围安着几张红木大椅,上面坐的是几个长髯白发的老者和黑鬓庄重的中年人,正是祁山派掌门人、另两个长老和到来的祁山派的客人们。
与这些人隔了几尺的地方,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围了好大一圈,喧声连天,都挤着往前直要看向场中。
场子正中间站着个黑衣的少年,他面上覆着恶鬼的面具,抱剑而立,从辰时起他便保持着姿势,到此刻,已然接近午时。
又一刻过,人群像是被什么惊动了,自发分出一条宽敞过道,有一穿着宝蓝色长衫的男子慢慢行来,从容稳重,步履生风。
他天庭饱满,可见其心胸宽广,两眼有神,又见其内力惊人。
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高手,风采武功俱佳。
“少年人,对不住,让你久等了。”他先行拱了拱手,全然没有架子。
其实他来得不晚,只是鬼面少年来得早了。可这一句“对不住”说出来,便足见其谦谦风度,让人如沐春风。
“生死状。”鬼面少年话不多,每字每句极尽简洁。
游春慕慈和一笑,从旁边童子手里接过一张羊皮卷,上面酣畅淋漓几行墨迹,正是写着“比武打斗各安天命,生死互不相干”的字样,底下已经有个鲜红的指印,是游春慕印上去的。
鬼面少年抬眼一扫,咬破左手拇指也印上去,“生死状”便立成了,交由现任祁山派掌门示众,并作公证。
事毕,人群又往外分开几圈,留下个足够宽敞的空地,留待两人比武之用,游春慕与鬼面少年各据一方,相对而立。
顿时鸦雀无声,两人身上逐渐升起极强的压力,衣袂发丝无风自动,气氛沉寂,让人喘不过气来,只好紧盯在两人身上,静待哪一方先行动手。
鬼面少年也不客气,只僵持了一息时间,他便拔出剑挺身而刺,剑势犀利异常,他整个人化作一团卷起的风,一瞬间冲到游春慕身前。
游春慕在他出剑的刹那,便失去了从容之态,变得严肃起来。他没有料到,这区区少年身法竟会如此之快,只好抬剑挡于胸前,抵住对方来势,而他人却“噔噔噔”连退数步,唬得他身后人群也又飞快向后让了好大距离。
少年一击不成,即刻后退。
鬼面少年此招一出,满座肃然,再听不到交头接耳之声,而只有呼吸交错,心跳缠绵。
游春慕挡了攻击,立时尝到少年出乎意料刚猛的力量,不禁皱了皱眉,然而他亦是身经百战,祁山派的“祁连剑法”就如同这祁连山势一般连绵起伏,柔肠百转;又有如山下那祁连河水,滔滔不绝,不见其源头,不见其终结。
他拔出剑,揉身而上。
鬼面少年半点不怯战,挥剑出手仿如白日里的月光,晃得人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从哪里出招、往哪里收招。
只见着剑光爆闪,“乒乒乓乓”长剑互击声响十分脆亮,两道人影来往穿梭,一时间分不清你我。
蓝影黑影缠成一团,只闻其声而未见其人。
撕斗良久,不知谁人宝剑发出悠远长吟,两道身影乍然分开,稳稳分站两头,这一回,位置却是交换了的。
没来得及喘息,两人同时纵身,便又斗在一起,游春慕到底年长经验也足,在又一番长剑交击之后,他身子一晃,右手持剑抵在鬼面少年剑上,自己则矮身而下,自少年右腋空隙穿过,他微微笑着伸出手指,就要点住少年穴道,赢了这场比斗!
可下一刻,游春慕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的心口,自后向前穿出一柄利剑,在这一刻,吃到痛楚的他,反射性地朝身后击出一掌——这一掌落实了,就打在这柄剑主人的腰腹之上。
鬼面少年缓缓把剑抽出,剑尖鲜血淋漓而下。
游春慕的身子一颤,软软地倒在地上。
没有人看到他是怎样到了游春慕的身后,只有黑影淡淡而过,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已经消失了。
“这……这简直就如同鬼魅一般!”人群里有人嘶声叫了出来。
满场哗然!
鬼面少年一手握着剑,慢慢放回鞘中,他的嘴角滑下殷红的血,一滴滴落在他的脚边,星星点点的。
收好剑,他转过身,足尖一点,自人群头顶飞跃而出。
满座众人,竟没有一个过去拦他。
祁山派长老败北,亡于鬼面少年之手,少年从此销声匿迹,仅留下个引起无数骚动的“剑鬼”名号,和一段虽说经常,但也着实让人遗憾无比的精彩比试。
长老遗言,这场比武公平无伪,所有祁山派弟子均不得为难于“剑鬼”,违者逐出门派,永不录用。
世家子弟
绝心谷——
“主人。”在又一个夜晚、灵蛇归来之时,顾澄晚带点犹豫地开口,对着靠窗玩蛇的花残轻声唤道。
这是他四年来,第一次以“主人”称之。
“嗯?”花残看着天外明月,含着浅淡笑意的面容在月色映衬下,显得如玉般皎洁。
顾澄晚却并没有被这表象所迷:“主人可是能与谷外传信?”
花残轻轻地笑了:“阿澄,我等了这许久,你总算肯张口问了,这便也是说,你要求我了么?”这般说法,竟是已然承认了。
“……是。”顾澄晚提起的心微微放下,旋即仿佛做了什么极艰难的抉择,低声请求,“属下想给一人传信,不知主人可否相助。”
“那可要看你给谁人了。”花残微微勾唇,似笑非笑,“与我传信的,是我亲缘极近之人,只要‘银练’食了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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