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饮春色醉 作者:楼小苏(小混蛋)-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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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华……”
聂遥刚要开口,来不及说什麽,沈萱华冷漠回头,忽而又笑了,娇媚道:“夫君,你就好好看著你的弟弟是什麽下场。”
突然,沈萱华一声令下,外面的剑客陆续冲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看著聂遥无动於衷的样子,聂白自嘲地大笑,愤然道:“大哥,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麽时候?我不信你不知道沈萱华是什麽人,不知道父亲到底是谁杀死的。”
“住口……你、你嫉妒她,你恨她!萱华不是这样的……”
聂遥早就变了脸色,慌乱地指向聂白,毫不为他黯然的神情所动容。
“大哥,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著离剑山庄毁在沈萱华的手里,你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吗?”
聂白正欲走近,却见聂遥斜眼看向沈萱华,厌恶道:“走开,我不信你,我只信她,我只有她……”
沈萱华但笑不语,左手做了一个手势,庄内高手立马拔出宝剑,命令道:“一个都不留。”
此话一出,聂遥表情惊恐地看向她,似乎是要阻止。可是,未等他作声,却被冷冷地瞪了一眼。
沈萱华笑吟吟地走到聂遥身边,低声细语道:“夫君安心看戏就好,过了今夜,再没有人对你心存龌龊念头,往後就只有夫君和萱华两人,好不好?”
不等聂遥的回答,沈萱华已经下令杀绝。赵五握紧谢宁双的手,飞快地走向聂白,沈声道:“我们杀出去。”
聂白苦笑,只得点头。可惜,正要提起内里时,他们才惊觉不对,只是片刻之间竟只剩下三成内力。
聂白脸色大变,惊问道:“你下毒?”
沈萱华笑得妩媚动人,答道:“你没有发现,今夜的香烛烧得不一样吗?”
聂白大喊:“大哥,你看到了吧,你连枕边人有多少本事都不知道。”
聂遥紧抿著唇,移开视线,不愿与他对视。
聂白冷笑,又道:“不,我说错了,你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愿相信。”
沈吟良久,聂遥抬眼看向沈萱华,黯然道:“聂白始终是我弟弟。”
沈萱华沈下脸,说道:“夫君,你说你恨透了他的龌龊心思,也恨透了父亲总觉得他胜过你。所以,只有他死了,你才是名正言顺的庄主。”
聂遥叹气,看了聂白他们一眼,又道:“我们原本就说好的,让聂白假死,放他一条生路。”
沈萱华面露为难之色,皱眉道:“可是,他砸了我父亲的灵位……”
说罢,她毫不掩饰眼眸里的恨意,冷冷地看向聂白他们:“所以,我饶不了他。”
此时,沈萱华一声令下,大堂众人已经齐齐围上,将聂白他们逼入死角。聂遥露出不忍之色,轻声唤道:“萱华……”
沈萱华不耐烦地推开他,根本不欲理会。
与此同时,见敌众步步逼近,赵五看了聂白一眼,低声道:“不要慌张。”
聂白点点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勉强地打起精神,却掩不住眼底里的伤痛。目光透过人群落在聂遥的身上,见那人的眼里只有沈萱华,他仍是不禁苦笑。
沈萱华的毒确实不简单,无色无味,却能压住内力,即便是赵五也不能使足十成。
“我尚余七分,等会儿一鼓作气冲出去,你们紧跟在後面。”
说到这里,赵五忽然想起什麽,又道:“聂白,切莫走神。”
聂白一愣,点头道:“我懂。”
众人未料到赵五的功力如此深厚,竟被他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路,可惜,谢宁双和聂白抵不住毒性,三人以寡敌众,仍是有些吃力。
赵五不敢恋战,杀势极为凶狠,不多久,他的面前已经倒下了不少尸体。可是,聂白和谢宁双却讨不到便宜,即便赵五设法回护,仍是免不了挂彩。
“住手。”
终於,聂遥看不下去了,他上前几步,厉声阻止,却发现无人理睬。
“萱华,怎麽回事……”
聂遥惊异地看向沈萱华,只见沈萱华缓步走上前,捡起砸碎的灵位,神色哀伤地低头抚摸。聂遥逼自己移开视线,却见另一边已经杀成一片,更不忍心看下去,终是大吼道:“统统给我住手。”
聂白大惊,下意识地看向聂遥,未察觉身後有人袭击,幸亏赵五及时赶到,一剑将他毙命。
聂遥见状,面露著急之色,却发现庄内护卫根本不予理睬。唯独沈萱华缓缓抬头,眉头紧蹙,哀愁道:“夫君,你不是恨他吗,难道连你也要帮他?”
聂遥犹豫片刻,神色肃然道:“你放他走。”
沈萱华却摇头,温柔地看向聂遥,轻轻地勾动嘴角:“如果夫君执意帮他,那麽萱华只能不客气了。”
说罢,沈萱华的目光逐渐冷冽,不出片刻,聂遥已经被围住。
聂遥凝神望向自己的妻子,许久不能言语,脸上不见震惊之色,唯有伤痛而已。而沈萱华抚摸手里的灵牌,神色带著淡淡的笑意。
“萱华是不是应该感激夫君的情意?不过……”
她的目光一冷,眼中满是恨意。
“若非公公率领所谓的正道人士杀进毒仙谷,萱华也不会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倒是没有‘缘分’和夫君相识。”
说罢,沈萱恶狠狠地命令道:“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闻言,聂遥恍恍惚惚地往前走去,还未靠近沈萱华,已经被人挡在外面。一时间,仿佛无人识得离剑山庄大少爷,庄内护卫竟然剑锋相向,唯独听从沈萱华的命令。
刀剑无眼,纵然换了聂遥,也不过落得一身挂彩。他的眼里只有沈萱华,一步步地走向对方,丝毫不顾剑刃划破手臂和衣衫。锦缎衣裳已经破破烂烂,脸颊、头颈、肩膀都有血痕,兴许是留有顾虑,无人胆敢刺中要害。
“大哥……”
聂白见状,不由得惊呼出声。他急於赶去,却被面前的三个人挡住,明明使出了十足的力道,内力只得三分而已。
“萱华,你不是这样的……”
沈萱华惊异地看著聂遥,不禁皱起了眉头,手指下意识地动了动,却又绷足了力道。
“一个不留,包括聂遥。”
话音刚落,聂遥犹如重击一般,险些就要站不稳。
、谁饮春色醉之二 09
此时,聂白好不容易摆脱对手,持剑跃向沈萱华,剑锋几乎就要刺到她的面前,聂遥惊呼道:“不要……”
话音刚落,沈萱华突然从旁人手里躲过一把剑,剑气飞虹,犹如行云流水,竟然不输聂白。聂白还来不及惊讶,就看到她的剑势已变,招式灵巧而又狠绝,百招之後已经不敌。
“怎麽可能,你练成了……”
沈萱华丝毫不顾聂白的震惊,扬唇一笑,悠然道:“剑谱虽精妙,若无毒仙谷的内功心法,也不过是空有架势罢了。否则,离剑山庄为何从未有人练成?”
说罢,沈萱华不再多说,招招直逼聂遥。聂遥手握宝剑,却拔不出来,幸亏聂白挡在前面,才不至於丢了性命。
“大哥,你还没看清楚吗?这就是你的妻子,她害死了父亲,夺走了剑谱,庄内护卫都是她的人,到了现在的地步,你还信她吗?”
聂遥握紧宝剑,仍是不作声。
“大哥,我确实气你作践我的心意,可是,我们毕竟兄弟一场,血脉相连,我总是没法恨你的。”
话到这里,已是聂白的极限。可惜,聂遥仿佛什麽都听不见,目光深邃地望向沈萱华,全然不顾那人的剑锋对准了自己。
剑锋抵在聂遥的胸口,沈萱华眉头紧蹙,一瞬间竟有些犹豫,她的目光似是不解,却又不愿对上聂遥的视线。
“她根本不是你心里的沈萱华,难道你真的疯了吗?”
聂白顿时变了脸色,奋力杀出一条路,等到他冲到聂遥的面前,沈萱华已经露出了杀意。
聂白抓紧了聂遥的手臂,急忙道:“大哥,离剑山庄不能毁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聂遥仍是没有丝毫反应,看著眼前的沈萱华,目光柔情似水,却又饱含伤痛:“萱华,我们恩爱多年,你连我也恨?”
沈萱华扬唇一笑,挑眉道:“毒仙谷的内功心法与剑谱上的武功一脉相承,这又是谁的错呢?”
她的目光落在聂遥的脸上,不紧不慢地吐露答案,冷笑道:“何况,谁与你恩爱多年了?”
聂遥顿时脸色苍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顷刻间,沈萱华已经朝聂白袭来,聂白原本就耗费了不少内力,如今更是越发吃力,渐渐地落於下风。
“不要让我看到你。”
沈萱华不再掩饰眼底里的恨意,剑锋刺向聂白的肩膀,趁著聂白吃痛跪倒的时候,剑锋又朝聂遥袭去。
明明只有半寸之间,聂遥竟然不闪不躲,沈萱华紧抿嘴唇,狠心地刺下去,却在鲜血喷出时愣住了。
聂遥被推在地上,剑锋刺穿的是聂白的胸口。沈萱华回过神来,猛然拔剑,血溅满地。
“聂白。”
此刻,赵五被十多个人团团围住,根本来不及赶过去。他的脸上是从未见过的焦急,谢宁双见状,身上的杀意更浓,不顾一切地冲上前。
总算逮到了脱身的机会,赵五立马赶到聂白的身边,轻轻抱紧聂白的身体,却见沈萱华愣在原地,竟然没有趁势追杀。
聂遥淡淡地看了聂白一眼,终於握紧了手里的剑,剑锋对准沈萱华。
“聂白,你不要动。”
赵五正欲给他止血,却被聂白阻止了。
“没有用的……”
聂白的脸色惨白,声音更是有气无力。
赵五仔细检查他的伤口,刀锋贯穿他的胸口,然後又猛然拔出,鲜血已经止不住了。
“大哥真傻。”
聂白轻笑,摇了摇头。
赵五皱眉,轻轻地抚摸著聂白的脸颊,感觉到对方的身体越来越凉,手指不禁颤抖。
“你比他更傻。”
聂白笑不作声,贪恋地看著赵五,余光瞟见聂遥和沈萱华,无奈地皱起眉头。
“二十多年的兄弟情,当年的种种爱恋,如今总算了结。”
聂白一声轻叹,正欲继续说什麽,胸口接不上气,痛得他满头冷汗。
“赵五,你亲亲我吧。”
半晌,聂白忽然笑了,语气和缓地说道。
赵五眉头微皱,眼底里满是痛惜之色,他俯身吻上聂白的嘴唇,两人的嘴唇碰在一起,说不出的绵绵情意。
聂白轻轻地闭起眼睛,不愿再看四周的血红,心满意足地品尝此刻的滋味。终於,他渐渐失去了力气,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你先歇息,我过会儿就回来。”
赵五放开聂白,吩咐谢宁双看紧他。聂白明知无望,仍是憋住最後的力气,笑著点点头。
不多久,大厅里已经尸横遍野,曾经的恩爱夫妻刀剑相对,沈萱华的剑刃还流淌著聂白的血。
“今夜,谁也别想活著离开。”
赵五随手捡了一把剑,满身杀意地走向沈萱华,他的语气极冷,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沈萱华淡淡地笑了,妩媚动人,我见犹怜,一如数年前。犹记得当年客栈初见,她惊慌失措地跪在自己面前,柔弱的身体不住地颤抖,恳求道:“公子,救救我。”
後来的多年相伴,沈萱华美豔动人,柔情似水,一双美眸尽是款款深情,仿佛天地间只有聂遥是她的英雄。只可惜,此刻的四周满是血腥味,她手里沾满聂白的鲜血,一招一式之中毫不见手软。这一刻,聂遥终是梦醒。
对於聂遥的神情,沈萱华仍然视而不见,满腔仇恨地大笑:“若有整个离剑山庄陪葬,萱华九泉之下也对得起父亲了。”
说罢,她的眼眸中尽是狠毒,片刻间已经凌厉杀来。赵五轻盈跃起,兵刃相对,“乓”地一声碰撞。
满目鲜血,统统杀红了眼,究竟是谁疯了?
这一日,赵五的酒楼尤其热闹,大堂的几位客人都是老面孔,身著粗布劲装,长相十分粗狂。
“小兄弟,拿几坛好酒。”
赵五正忙著收拾桌上,便让谢宁双进去张罗。不多久,谢宁双捧著两个酒坛走出来,上面搁著一盘牛肉。
其中一人著急地拿过酒坛,来不及用杯子,已经喝了一大口。
“不错,就是上次的那种酒,小兄弟,你那位朋友来过了?”
赵五轻笑,点头答道:“是,他来过了。”
另一人并不急著喝酒,慢悠悠地撕了一块牛肉,抬眼看到酒楼的布置,忽然问道:“原先的红灯笼怎麽都不见了,那块白布是做什麽用的,你们这里死人了?”
赵五面露愁苦之色,叹了一口气,答道:“舍弟上个月刚过世。”
那几个大汉道了一声“节哀顺变”,便不再多问,随口又转移了话题。
“对了,咱们几个今晚就住在这里了,按照规矩得说几件江湖事,是吧?”
赵五笑著点点头,搬了一个凳子坐下。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给你说的事吧。”
“是啊,就是关於离剑山庄的,一个多月不到又有变故了。”
赵五脸色微变,只是,很快又恢复从容,轻笑问道:“离剑山庄怎麽了?”
几个大汉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其中一人说道:“说到离剑山庄也真奇了,自从老庄主死了之後,庄内事情不断。先前听说大公子把二公子关起来,各派弟子正往那里赶去,没想到一夜之间就变成废墟了。也不知发生了什麽,整个离剑山庄就被一把火烧光了。莫说庄内弟子,就连两位公子和少夫人都死了。”
“能把离剑山庄一夜铲平也不容易,要不是烧得尸骨无存,兴许还能知道用得是何等妖法。”
“唉,可怜两位公子少年英豪,少夫人也是绝色美人,竟然就这样死在火海。”
赵五沈默不语,半天才道:“世事无常,我先前也没想到舍弟会一病不起。”
几个大汉虽然粗枝大叶,却晓得人情世故,看到赵五黯然伤神的表情,便不忍多说。
“罢了,、咱们不说这个了。对了,你那位朋友什麽时候再来,也不知道咱们兄弟下次路过的时候能不能尝到这酒。”
赵五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道:“他去了很远的地方,近日恐怕不会过来了。”
“是吗?那太可惜了,来,咱们干一杯。”
赵五陪他们喝得痛快,直到几个大汉醉得差不多了,独留他仍是十分清醒。他手里摇晃著酒杯,自言自语地笑道:“这酒怎麽就喝不醉?”
这时,谢宁双走到他的旁边,目光紧紧地盯住他。
“我没事。”
赵五站起身,轻笑著搂住谢宁双的肩膀,与他一同上楼。
两人走进二楼的小房间,空荡荡的屋子只有一个灵牌,面前插著三支香,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谢宁双没有走上前,只是站在门边而已。赵五点了三支香,插在香炉上面,然後又倒了一杯小酒,放在灵牌的前面。
“聂白,我们回家了。”
赵五轻闭双眼,依稀看到一张爽朗的笑脸,只是身上沾满鲜血,背後更是一片火海,赤红的火焰中晃过两张脸孔。
半晌,赵五睁开眼睛,面前只有一个香炉,一杯小酒,灵牌上面一个字都没有。他轻声叹息,还未露出痛惜之色,忽然感觉有人从後面抱住自己。紧紧搂住自己的那双手白皙纤细,却微微地颤抖。
赵五不由得笑了,温柔地握住了那双手,亲昵地安抚道:“别怕,我们已经回家了。”
谢宁双的身体不再颤抖,只是仍把赵五抱得很紧,脸颊紧贴他的背,竟是不知不觉地犯起困。
待到谢宁双睡熟,赵五总算可以脱身,他环抱住谢宁双的腰,让他安心地靠在自己胸口,两人走出小屋子的时候,大厅的客人早就醉倒了。他们慢悠悠地走进屋子,淡淡的熏香遮掩了身上的香味,却仍有丝丝缕缕吹入身体,深深地刻在血肉之中。
小小的酒楼只有酒,没有菜。只卖酒,不住店。这里只有两个人,一个老板,一个夥计。这里没有痛,没有恨,只有淡淡的香烛味,思乡哀愁,萦绕於鼻息之间。
之二 完
、谁饮春色醉之三 01
苏城破有很多朋友,而赵五只有两个。
冬夜,赵五早早拴上大门,搂著谢宁双躺在被窝,懒洋洋地喝酒暖身。两个人盖著一条被子,一半搭在赵五的腰部,一半盖到谢宁双的胸口。谢宁双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