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倾城(gl)-第6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枪眵鹊挠白泳驼庋谥谀款ヮハ缕拼疤映觯僖膊恢ハ颉!!
杨鸾失去人色的脸上泛起了凄厉的酡红,她拾起那件衣服,突然在其中发现了一块遗失的小木牌。上书简简单单三个大字——“沧浪阁”
新嫁娘颓然瘫坐在了地上,沧浪阁。。。那人是来自临安沧浪阁么?抬眸的瞬间,发现窗外突然雷声大作,那窗子再也没合上,在凄风冷雨中奋力飘摇。
、第八十一章 入京 。。。
一夜杀戮逃亡;暴雨倾盆。
雨还是不停,晨曦的光也照不透厚厚的阴霾浓云,天黑得像是不会再亮似的。催喝声中,数十个神秘黑衣人策马狂奔,骏马跑得四蹄腾空;逃入了一片枯死的树林。。。
昨夜慕绯夺到龙血后惊动了整个赵府,虽有从铸剑山庄一路随行而来的十五位精锐剑客,但桃花岛岛主杨湛为了保护女儿早有防备;在龙血失窃后布下天罗地网去截。。。正面顽抗不仅寡不敌众;而且一旦此事震动江湖,后果不堪设想。众剑客只得一路浴血突围;夜色和大雨成了最好的掩护。
剑影森寒;滴落的鲜血很快被雨水冲刷,却冲不散那可怕的血腥味道。
杀气没入枯林深处,似乎终于甩开了身后的追杀。只听“兮律律——”一声勒马,领头的人儿第一个跳下马来,她浑身都被雨水浸透,扎在胸前的小包袱里藏着那殊死夺来的灵药。面容掩在遮雨的斗笠后,眼前尽是一片落雨珠帘:“快下来!”慕绯对着身后喊道:“快扶他们下来看看伤势!”
众人勒马暂歇,果然有三个黑衣剑客由同伴扶着下马,浑身是血,一落地人就瘫软下来。
“绯儿!”一个面容冷肃的男子唤回慕绯真名,狠狠按着同伴流血不止的胸口:“阿俊他已经不行了!”慕绯闻声奔来,握着他的手颤声道:“阿俊,阿俊师兄!你忍忍,你忍忍我们去给你找大夫!”
刚刚逃出甬州地界,荒山野岭哪里能找到大夫!名叫阿俊的剑客笑了笑,涣散的目光里似是痛苦至极,又有些许释然:“不。。。不拖累兄弟们了。。。”另一个黑衣男子这时也赶到慕绯身旁,哑声道:“还有。。。小唐和阿飞,他们已经去了。。。”
慕绯愕然望去,果然不远处两个身中数箭的男子倚靠着树干上,他们身上的血迹还不曾凝固,静静阖上的双眼却再不会睁开了。。。慕绯心中惊痛难忍,身子晃了晃,指尖用力抚摸着相思剑上精致的饰纹,几乎要握不住宝剑。雨水浸透的湿冷从脚底蔓延,而眼前所有拼死保护她的师兄们,一个个都立如雕塑,一起默送逝去的同伴,等着她的号令。这一路艰辛,都与她一样无怨无悔。
“展瑞,宋子成,宋子奇!”慕绯强忍泪深深呼吸,忽然唤了其中三人的名字。三位黑衣男子闻声上前,三人皆是面容冷峻、剑不离身的盛年男子。这展瑞和宋氏兄弟都是南少卿任庄主时就拜师入门,武功仅次于宫凌和龙阳。若是慕绯不在,就属他们三人有统领之能。
慕绯也不多言,在众人面前卸下了胸前拼死护着的包袱,拿出藏放龙血的妆奁,竟是不由份地塞到了展瑞手里!“你这是做什么!”男子大惊失色,忽见慕绯手上有血迹绵延,沾在大红色妆奁都无比醒目:“怎会有血,你受伤了?”
“不碍事,箭擦破一点皮肉而已。。。”慕绯神色冷醒如常,仿佛没看见自己的伤势似的,她眸光如利刃般环顾四周,低声道:“拿着龙血,你们亲自把它带回山庄,别再跟我上京了!”
“这不妥,我们既然出来了便要与你一起找齐了灵药!”名叫宋子成的剑客抬高了声音,暗影中的脸色坚硬如铁:“我们出了甬州地界就有镖头接应,重金打点了三个镖局,送龙血回庄绝对稳妥!”
慕绯眉梢紧紧蹙起,正色道:“镖头毕竟不是山庄的人,花再多银两我也不放心!众位师兄,你们是山庄除了我、龙阳师兄、宫凌师姐以外武功最高的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为我受伤折损。。。你们可懂么?”
一众黑衣剑客都沉默了下去,展瑞涩然道:“绯儿,我们这样回去,怎么向掌门师父交代?”
离开半个月余了,再次听到“掌门师父”四个字时她的心倏地狠狠一抽,忆起那人诀别时的眉眼和话语,强烈席卷的思念逼的她无法呼吸。。。慕绯几乎克制不住情绪,道:“不用向她交代,她逐我出师门。。。恐怕不在意我的死活了吧!”
宋子奇接话道:“掌门师父这般对你,你仍希望我们回去保护她?”他猜中半分,自然猜不透南雪衣此举的深意。慕绯冷下心绪,滑落的泪融在雨里,谁也看不出她的脆弱。。。
“虽然丢下了墨成香的木牌,但此事对桃花岛杨家是奇耻大辱,我怕以沧浪阁的名头都压不下去。。。”她沉声分析道,少女含泪的眸子如闪耀的碎钻:“而剩余的紫罂粟、风息草、千金散和月下金莲四种灵药,都不是像龙血这样靠人多就能抢出来。我一人,都暂且想不到法子混进宫,何况带着你们。。。”
众剑客面面相觑,究竟是保护慕绯还是回去保护山庄,每人心中都有不同的念想。
“所以慕绯恳求各位师兄,求你们亲自将龙血交到她手里,保全师父,保全铸剑山庄!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说着,慕绯双膝一弯竟是跪了下来,一地枯枝败叶也被她的气息摧的翻卷,作势就要深深一拜。。。
“这是做什么,快起快起来!”展瑞与宋氏兄弟三人忙上前扶她,“绯儿千万莫跪,我们允你就是了!”其余男子也纷纷围拢上来劝说;他们看着山庄年龄最小也最受宠的师妹,神色忧虑而又无奈。
“你一个人。。。千万要保重知道么!”宋子奇的手轻轻搭上慕绯单薄的肩头,怜香惜玉道:“北方天寒,恐怕还下着雪!”
慕绯淡淡一笑:“我知道。”
展瑞又道:“盘缠可带够了么?”
“带够了,你们一路向西,而我朝临安方向去。在运河边寻船家走水路北上。。。”慕绯喃喃计划着:“两个月,最多两个月,我一定要入宫!”说着,她又走到阿俊师兄身边,缓缓蹲下,手心抚上男子断气后还未阖上的双眼。。。暴风雨停了,第一缕天光终于照亮了深山枯林,碧海蓝天的温暖,他终究是再也看不到了。
慕绯禁不住泪如雨下:“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保全三位师兄的身体,回家乡好好安葬!”
众剑客异口同声:“一定!”
慕绯一跃上马,她一手握紧缰绳,一手轻轻举起相思剑,向众位师兄挥别。剑柄的琉璃珠染着初升的日光,忽然褪去了妖娆血色,如一点明媚的朱砂,倒映在少女清霜般凛冽的眉眼之间:
“雪衣,我不是一个人离开,一个人回宫,你一直陪着我的,对么。。。”
※※※※※※※※※※※※※※※※※※※※※
两个月后,京郊十里外,赤城县。
一束清影站在破败不堪的知县衙门外,棉靴踩着一地残雪,她特意穿上那身绯红牡丹纹棉袍,背负行囊,手持宝剑。那般明艳夺目,而又翩若孤鹤似谪仙。皇宫的寒风似乎都吹到了这里,刀割一样掠过她的脸,呵气成冰,也冻结了一路风霜,一路疲倦。。。慕绯抬眼望去,县衙的牌匾在风中摇摇欲坠,竟无一人守卫打扫。枯藤败叶,有寒鸦立在屋檐,满目疮痍。
慕绯握紧了相思剑,微微喘息着走了过去。眼前的场景在她原本平静的心绪里投下了巨浪,若不是一路打听过来,知道知县大人容兮明尚在人世,还能升堂断案,她定会以为舅舅已经不在人世,不然衙门怎么像个荒凉破庙,毫无半点人气。
她忆起年幼时,每次陪母妃回容府省亲,那光耀气派的门楣,门口巨大的镇宅石狮子,府内的私家园林楼台。外公容奎是两代太子太傅,藏书阁的书架子高的看不见顶。她幼年顽皮,曾被书砸伤,曾在容府迷过路。。。她几乎忘了外公的模样,但仍懵懂记得那慈眉善目的笑颜。所以当年外公被东方端华治罪后落得种种不堪的名声,慕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的!
家道破落,昔年容家是最得父皇重用的外戚之家,母妃容兮然艳绝三宫,倾城绝代。舅舅容兮明金榜题名,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才子。。。
昭华四年夏,慕绯一周岁寿辰前夕,容奎下狱惨死,容兮明贬官七品,容家被抄,莫须有罪名牵连官员近百。朝堂动荡,皇后东方端华因弄权而失宠,懦弱的父皇却不忍废后。容兮然大受打击,有了统领六宫之权却幽居不出,她与东方端华曾经交好的佳话传说从此不复存在。。。
慕绯一步步走向衙门口的鸣冤鼓,她拿起鼓槌,一下下用力击落。。。鼓声震天,却再也敲不醒上天对容家颓败的怜悯,却敲不回逝去亲人的性命!绯衣少女的动作愈见疯狂,一双泪眸怒火汹涌。为何东方端华会这样痛恨容家,昭华三年、昭华四年。。。莫非就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的出生,给容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十里外就是帝都玉京,九重宫阙,她回来了,是否也与那真相也更近了?
“何人在击鼓喧哗?”尖利的叫喊声打断了思绪,县衙大门在这时轰然大开,一队衙役鱼贯而出。这些人都是约莫二十多岁的男子,灰头土脸,神色贪婪。领头的衙役瞥了慕绯一眼,叫骂道:“一大早的还让不让官爷睡觉,狂妄刁民,还不快滚!”
“刁民?”慕绯森冷的目光钉在他脸上,讥诮道:“你们知道我是谁么?”
“你是谁?”衙役们瞧着眼前肤若凝雪、眸如寒潭的绯衣少女,突然爆发出一阵淫靡的狂笑。领头的家伙更是肆无忌惮地凑了上来,乌溜溜的贼眼几乎要透穿慕绯的身子:“小美人儿,哥哥们语气是重了些,你是不是要见我们大人?我们大人可忙得紧,不如有什么苦恼的,先跟哥哥们诉一诉?”
说着,他那双贼手竟一把捉向慕绯,慕绯眉心一蹙,握着相思剑的手腕猛地朝他推去,厚重的剑鞘重击在那人胸口。“你们就是这样当差的吗!”慕绯厉声喝道,足尖一抬狠狠踹在了淫贼□。。。“啊!”领头差役惨叫一声跌在地上,痛得面容扭曲。
“大胆!”众衙役拔出佩刀,慕绯淡淡扫了他们一眼,手腕轻抬,她剑鞘中便突然跃起一道骇人的剑芒,剑光血红,半空中瞬间划过一道凄厉的影!“啊——”那些胆小之辈顿时吓得退开,慕绯一把接过出鞘的相思剑,人已经跨过了县衙的门槛。
“女。。。女侠!”那些鼠辈惊惧地匍匐着,尾随着,只觉有强烈的杀气从少女手中的剑上散开,像是层层叠叠的海浪,又像一种无形的气场令人不敢靠近。。。
“我要见你们大人,还不快去通报!”
、第八十二章 孽缘(上) 。。。
“不必通报了!”一个沙哑的男声忽然传来;语气虽重,却听起来委顿无力,像是来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大早的不得安生,是谁擅闯我府衙,你走上前来!”
一瞬间的错愕;慕绯几乎不敢相信那声音是来自舅舅!她循着容兮明的声音快步走去。。。只见知县审案的公堂为五楹大厅,楹柱上悬有一联曰“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上书“清正廉明”的巨大匾额下;果然有一个披着小杂花雅青色官袍的男子斜靠在案上;案台上卷帙浩繁,而他一手撑着额头;半阖上的双眼似睡非醒;神色萎靡。
慕绯只觉一口血气涌到胸口,这就是他么,那个在自己幼年时欢喜地抱过自己,手把手教过她写字,在清风朗月下教过她吟诗作对的风雅少年!他老了,衰老得令人难以置信。粗糙的官袍衬得他肤色蜡黄,两鬓早生华发,眼神如一口枯槁的井。。。记忆里他只比娘亲小了几岁,不过才三十许啊!
容兮明瞧见有人靠近,只是稍抬了抬下巴,他目光在慕绯身上一掠而过,似是根本看不清她的模样:“何事滋扰本官?有状就诉,无状退堂!”
慕绯一步步朝他靠近过去,清眸中泪光凄迷,划落唇角的泪被她生生咽下,像是吞咽了这些年所有压抑的苦痛。。。“你是容兮明容大人吗?”慕绯颤声问道,“你不认得我了么,舅舅。。。”
男子涣散的目光惊电般凝聚起来,颓颓欲倒的身子晃了晃,他起身看向慕绯,干涸的嘴唇剧烈抖动着:“什么。。。你唤我什么?”
“舅舅!”慕绯抬高了声音再度唤他,她冲上前握住了那双因震惊而冷透的手,走近看时,赫然发现容兮明的瞳孔里有一片病态的混沌,丝毫不见该有的人形倒影!慕绯骇然:“你看不到吗?你的眼睛怎么了?!”“绯儿?”他的声音喑哑恍惚,手从慕绯的掌心里倏地抽开,自言自语道:“是你,你活着,活着?”
慕绯因激动而哽咽:“舅舅,我是绯儿,您的外甥女!我没死,是我回来了,是我回来了啊!”
容兮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枯瘦的手攀上慕绯的脸庞,他瞪大了双眼,想要用力看清眼前模糊的轮廓。。。她绯红的衣裳有寒霜与残雪的气息扑面而来,耀眼明艳,像是冰火交融的绝美。约莫十六七岁了,墨眉如画,樱唇雪肤。无论欢笑悲喜,眸子里都含着柔软而又夺目的光彩。
他正痴痴端详,这水月镜花般朦胧的面容突然清晰了起来,只见一个凤冠霞披的女子突然从漫无尽头的深宫中走来,她满身珠翠闪耀,颊上的桃妆胜过万紫千红!可她只是怅然望着远处,凝眉深锁,像是永远被困在皇城的囚鸟,她的脸与慕绯的脸重叠在一起,最后,容兮明终于分不清眼前归来的人是胞姐容兮然,还是沈慕绯。。。
“啊。。。”容兮明悲呼一声,终于撑不住跌坐在大椅上,泪水潸然滚落。
※※※※※※※※※※※※※※※※※※※※※
当晚月色空濛,斜斜照进窗棂,也好似在人影上披了一层霜雪似的。慕绯在容兮明破落的家宅里吃了晚饭,就由他带着自己进了小书房。舅母李氏是个三十多岁的贤惠女子,眼角眉梢都被岁月染上了不少细纹,但仍隐隐可见年轻时的清丽温婉。容兮明育有一个十三岁的独子,唤作容子安。那少年性格孤僻,根本不愿开口唤姐姐,望向慕绯的眼神总是充满了莫名的戒备。
慕绯哑然失笑,如果当年宫变后她不曾遇见南雪衣,也许她的命运,就是寄居在舅舅家长大成人。。。
夜里,舅母精心备了茶点送来,供失散多年的两人彻夜长聊。
舅母转身离去后,慕绯阖上茶盏,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舅舅,你现在可告诉我了么,究竟是谁害的你眼睛变成这样?”“要说害,也是我自己害我自己!”容兮明空洞的目光逡巡在慕绯脸上,似叹似笑道:“绯儿,你舅舅我并非只是一介文弱书生啊。我为了容家,为了扳倒妖后,与多少居心叵测的人来往交易,这些年哪一天不是在刀尖上走着坐着!家姐当年不顾百官阻挠,向先帝求得一张免死令,那之后,我又如何能在东方家的天下活下去?唯有毒伤了我自己的眼睛,让外人看着,我这七品芝麻县官连审案、公务都要靠人念给我听!你可知东方端华最喜的就是仇敌生不如死,所以听闻我成了废人,她反而要留住我的命!”
慕绯的脸色霎时惨白:“舅舅!”
“绯儿,”他搭上慕绯的肩,指尖怜爱地卷起肩头的青丝墨发,声音却有些沉重狠戾:“一个能对自己狠得下心的人,她才能对天下人狠,心中无绝境,才会是坚持到最后的王者!”
一番犀利言辞反而让慕绯有些不知所措,涩然摇了摇头道:“舅舅,我回京不为复仇,更不为江山。方才饭桌上已经告知了你和舅母,我只想进宫取最后四种灵药,救我师父性命。。”说着,她低眸只看手中的相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