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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非典型重生之太子-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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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怔了怔,来的时候心急没注意,此刻停下脚步他才发现帐内确实传来密密细语,女人温柔、娴静的声音中夹杂着皇父偶尔的回应,倒是异常和谐,完全容不得旁人插足。

他在心里笑了起来。胤禔之前无意的话语此刻莫名清晰的回荡在他耳边:汗阿玛自有后宫额涅们侍候着,况且又有宫人在旁,你又不是他的后妃……

这么说来,确实如此。

他都有些不明白自己这么巴巴的赶来,是为了什么事了。他脸上牵起笑,语气温和的很:“不,不用了,皇贵妃额涅这些日子想必也很担心皇父,就让皇父和皇贵妃额涅好好说说话罢,孤就不进去打扰了。”

梁九功一愣。

胤礽接着道:“待会儿宫侍会送水过来,皇父这些日子来也累了,前些日子也不曾好好沐浴,如今就劳你好生伺候着皇父了。”

“太子殿下客气了,这是奴才的分内之事。”梁九功应得很小心,他看看胤礽身后的何玉柱,又看看似乎要走的胤礽,忍不住道,“太子殿下不进去看看皇上吗?皇上……”一醒来就在念叨着您呢……

胤礽回头,渐渐暗淡的天色中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只能隐约看见他的嘴角是微微勾着的,而他的声音清晰的传来:“不了,梁公公且当孤不曾来过,莫要扰了皇父与皇贵妃额涅相处才是。”

“……嗻。”

梁九功站在帐子前,看着胤礽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风刮起胤礽的狐裘,衣摆飘摇,一瞬间,他竟有种胤礽的背影很是单薄的错觉。梁九功收起心神,继续眼观鼻、鼻观心的伫立在那里。

胤礽走的很快,何玉柱疾走几步才跟上胤礽,他的手里还提着那只食盒,只是没有了去时的热切和心急,兴许,就连里面的糜粥都不再那么热腾。他看着匆匆走在前面的胤礽,心里有太多的不明白,却只能默默地埋在心底。

胤礽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帐内,匆匆地沐了会儿浴,穿上单衣便上了床榻。

何玉柱见状自觉地将火挪到了最角落的地方,确保不会影响到胤礽后,方带着宫侍们退了出去,自己则留在帐外,随时等候胤礽的传唤。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一晚,早早上床的胤礽翻来覆去了一整个晚上,始终不曾睡着。

这一个晚上,胤礽耳边始终来来回回的回荡着胤禔的话语,以及在帐外听到的温言细语。而一闭上眼睛,浮现出来的,也都是一幕又一幕杂乱的、却让他怀念的过往。

他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了大半个夜晚,终于从种种混乱中理出了头绪。

这一晚,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58

之后;康熙病愈,搬回了乾清宫,恢复了每日的上朝听政,只是时而会由东华门出朝阳门;去太皇太后梓宫前举哀;酉时再从朝阳门出东华门,回到乾清门内偏殿。

那日之后;胤礽也依旧同胤禔他们一起,每日晨昏定省,几乎看不出异样。只是在面对康熙时,话少了很多。若是在往常,一手将胤礽带大的康熙定然能察觉此间的异样,只是;此刻的他心神也分了大半在故去的太皇太后身上,还有一些则分散去了皇太后那边。

他以往虽然每日晨昏定省,与皇祖母、苏麻喇额涅也很亲近,但与母后皇太后的关系却始终很冷淡。一直到皇祖母去了……也许是由于康熙察觉这已经是他最后一位尚在世的嫡亲长辈了,也或许是由于这些时日悲痛异常的两人之间的相互扶持……总之,这些日子以来,康熙与皇太后之间的关系已经亲近了许多。

如今的康熙很珍惜这种感觉。

伤痛总有逐渐平复的一日,当康熙逐渐从悲伤中走出来时,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或者说,之前就已经隐隐察觉到了,只是当时的情况让他无暇顾及太多。

康熙看了会儿奏折,搁下手中的笔,偏头看向梁九功:“太子呢?”

梁九功躬身应道:“回皇上,皇太子仍在无逸斋中读书。”

康熙闻言看了看摆在一旁的西洋自鸣钟,此时已近午时,按说这个时候胤礽应该到达乾清宫了,此刻却完全不见身影。

康熙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重新拾起笔,蘸了蘸朱砂,复又打开一本奏折,继续批阅。

没一会儿,门外传来细微的声音,随后胤礽走了进来:“儿臣胤礽给皇父请安!” 恰在此时,指针正好指在正中偏左一刻上,自鸣钟铛铛响起,恰是午时。

康熙手中的朱笔一顿:“起了吧。”

“是。” 胤礽起身,安静地站到御案边,目不斜视,静静地等着康熙的指示。

康熙又批阅了一份奏折,察觉到有些异样,这才抬头:“胤礽,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胤礽低眉垂眼,恭敬地回道:“回皇父的话,儿臣在等皇父指示。”

康熙神色不动,就这么沉默地盯了胤礽片刻,转头吩咐梁九功:“为太子赐座,看茶。”

“嗻。”

不待胤礽言谢,也不等胤礽坐下,康熙便将其中的几分奏折推到了胤礽跟前:“这几份奏折你且看看,若是有疑义,不妨提出来;若是没问题,你便批复了吧。”

“是,皇父。” 两人一吩咐,一回应,似乎无论康熙说什么,胤礽都只会安静地应“是”。与以往相比,安静了许多,也……寂寞了许多。仿佛旁边坐着的人并不是他那个会对他撒娇、会关心他的胤礽,而只是一名普通的臣子。

康熙的眉头小小的皱了起来,用眼角看了看低着头看着奏折的胤礽,似乎想说什么,末了却只是轻叹一声。

安静的室内,哪怕只是一声轻叹也足以让所有人听清。胤礽握着的笔的手一顿,险些在奏折上划下一道朱红色的痕迹,他眼明手快地将笔移开,这才避免了丢人丢到外臣家。

康熙默不作声地将一切收入眼底,偏头示意了下梁九功,待他带着一众宫人出去后,这才搁下朱笔看向胤礽:“胤礽。”他的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和气,只剩下威严。

胤礽心里一颤,心知皇父这次是不打算让他蒙混过关了,深吸一口气后,他也搁下了笔,抬头回视康熙:“是,皇父。”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朕说吗?”康熙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他,容不得他有半分隐瞒。

胤礽回视着康熙,目光闪了闪。有什么话要对皇父说的吗?自然是……没有的。那个晚上察觉的事情,他没有完全将皇父当成皇父看待的事情……如何能对皇父说出口?即便可以说出来,他也完全说不出口。

难道,要跟皇父说“您亲定的皇太子,发现自己喜欢上了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您”吗?

儿子喜欢上父亲……这是天理不容的!

说不出口,也绝对不能说出口!

于是,面对康熙此刻的询问,他只能一径地沉默。

康熙等了等,却什么都没等到。他又叹了口气:“罢了,儿子长大了,也有心事不想让皇父知道了……”说这话时,他的语气无比惆怅而无奈,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顿时让胤礽心生不忍,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康熙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胤礽,若是以往,他说了这话,胤礽定然会不忍心,继而将心里话吐露出来。然而这一次,却没能奏效。他看到了胤礽的犹豫,也看出了胤礽最后坚定的目光,知子莫若父,可以说是一手将胤礽带大的康熙,只要有心,便能从胤礽的细微神色中就能猜出他内心的想法,这一次也一样。

康熙在心中长叹一声,收回了与胤礽注视的视线,复又低下头拾起笔,准备继续批阅奏章:“罢了罢了,你也长大了,有心事不想让朕知道也实属常情,只要不影响到你自身安危就好。若是扛不住了,就来跟皇父说,别憋在心里。”朕是你皇父啊……若是有事都不能让你倚靠,朕还配当你皇父么,胤礽?

胤礽一震,缓缓低下头,垂下眼帘,不敢再看康熙,握着朱砂笔的手用力到微微颤抖。对不起,皇父……儿臣……请再给儿臣一段时间,儿臣会努力将这段畸恋放开,重新回到父慈子孝的状态的……请……再给儿臣一段时间……

两人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转而专注地批阅奏折,偶尔胤礽遇到问题时会如同以往一般询问康熙,而康熙也很耐心地引导着胤礽自主思考,强化他处理政事的能力。

依稀间,又似回到了不曾察觉到异样的日子。

国事纵有许多,但有人陪着一起处理,速度便快了许多,未时时,康熙和胤礽便将所有奏折都处理完了,看了看时辰,康熙想起一事,便道:“这些日子,朕也不曾好好考校你,今日时辰尚早,不如朕便考校一二。”

胤礽愣了愣,欣然道:“是,皇父!”

“学问方面,朕今日便不考校了,不如,让朕看看你近日的骑射是不是退步了?”

“皇父一试便知!”胤礽微微抬起下巴,脸上自然地流露出一股骄傲。无论是满汉蒙学问,抑或是骑射,他都有足够的自信,不会被皇父轻易难倒。

皇父说的话他都记着,无论是皇父说的要每段话要背上一百二十遍,还是勤于骑射,善于思索,懂得钻研……他都一一照做着,不是由于皇父是皇帝,而只是由于,皇父是皇父罢了。

他不愿看到皇父失望的脸,哪怕一丁点都不允许。他还需要更加、更加的努力……而那件事……那件污秽的事,他会深埋在心底,直到连他自己都遗忘。

逐渐的。 彻底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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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原本说要周六更新的,结果没做到,原本应该三更的,结果也没做到,真是对不起QAQ我发现自己的码字拖延症变严重了,还卡文了TUT严肃求抽打!!!! QAQ我调整下状态,尽量把欠着的字数补上来


 59

“咻——哒!”一箭以猛烈之势劈开之前扎进箭靶的箭矢重新稳稳扎进红心处;上面残存的几分力道令其犹自晃动不已。胤礽呼出一口气,收起弓;下意识地回头。

康熙就站在他左手方;穿着暗绣五爪五龙的暗色便服;安静地看着他的动作。胤礽一回头,便与康熙的目光正对着;里面透出的期许之色让胤礽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唇角。

下一刻,又顿住;视线不自觉地往旁飘了飘。刚这么做完,他便意识到不对,下一瞬又转回视线,与康熙四目相对;嘴角也再次扬起笑;只是这次的笑容已然没有了之前的灿烂与自然:“皇父,如何?”

康熙在他移开视线的时候便黯了眸子,沉沉地看着胤礽,随后在胤礽再度看过来时,恢复了常态:“尚可。”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脸上带着几分赞许,仿佛之前的黯然只是日光投射的阴影所造成的错觉一般,了无痕迹。

胤礽对此自然全无所觉,他收起弓和箭,以目前最自然的神态走到康熙跟前,微微抬头,问:“接下来要去围场吗?”通常而言,围场是考校骑射之术最佳的地方,到底行不行,看看能射到几头猎物就知晓了。

若是往常,康熙定会欣然应允,只是今日他却摇了摇头:“你老祖宗刚去没多久,就不要徒增杀戮了……”他说着,不自觉地暗淡了神情,皇祖母的宾天对康熙造成的心伤至今不曾渐弱半分,这位康熙最敬重的人,长久以来一直依赖着的人,这辈子他都会铭记于心。

胤礽想起刚去不久的老祖宗,心里也是一阵悲伤。

一时间,两人俱有些沉默,伤感的氛围萦绕在两人周围,最终被回过神来的康熙打破:“今日朕的政务也处理完了,且去你毓庆宫坐坐,说起来,朕也好些时候不曾过去了。”

胤礽也配合地岔开话题,应和道:“是啊,皇父真的很久不曾过来了……对了,前些时候,儿臣作了幅画……”

“噢?你是想让朕给你点评一二咯?”康熙走到胤礽跟前,调侃道。

“那是自然,能得到皇父的点评,以及夸赞的话,实乃莫大的荣幸。”胤礽也微微翘起了嘴角,这话表面上是在恭维康熙,实际上却也在夸赞自己。

康熙自然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潜含义,嘴角勾起一道弧度:“口气倒是不小,朕可就拭目以待了。”

“绝对不会让皇父失望的!”

一边小小的斗着嘴,一边走向一旁的两座肩舆,摇摇晃晃地朝着毓庆宫而去。

毓庆宫整个呈长方形,前后共四进,正门前星门,过院北祥旭门为第二进院落,正殿惇本殿,第三进院东西两侧各有二十来间围房,直抵第四进院,正殿即是毓庆宫,呈工字殿。黄琉璃瓦歇山顶,前檐明间开门,后檐明间接穿廊,与后殿相通,后殿西次间为藏书室,东山墙接悬山顶耳房一间,与东围房相通。

整个后殿隔断分成数间小室,其门或真或假,难以分辨,兼之构思精妙,素有小迷宫之称。

最后一进院有后罩房,东西两侧有耳房,与东西庑房转角相接。

康熙与胤礽进的是毓庆宫的后殿,推开一扇门,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色书籍,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书案,上面摆着文房四宝,依稀还压着几张纸。

显然这里是胤礽常来的地方,刚推开门便能嗅到一股墨香味,开着窗户的缘故,味道不是很浓郁,但足以让康熙明白胤礽平日的刻苦。

他带着几分自豪,几分骄傲,率先迈进了这间书房。举目四顾,墙上挂着几副字、几副画,有几副是前几朝名人的画作,也有几副的字迹很眼熟,康熙一眼便知,那些是胤礽自己的字迹。

胤礽字迹的旁边,还悬挂着几副象征君子的竹画,遗世而凛然,却又带了几分凄然与孤零,康熙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片刻后,道:“胤礽,把这几幅画作取下来吧,纵然君子之道很好,但这几幅,总有一种不祥之感。”太过清冷了。

胤礽愣了愣,顺着康熙的目光看过去,虽不觉得这几幅画作当真有什么不祥之感,却还是应了一声:“是。儿臣这就令人取了收走。”

“嗯。”康熙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再没见到让他觉得不舒服的东西后,才满意地转头:“你新画的画作呢?”

“在这里。”胤礽走到桌边,指着桌子上摊开的宣纸道,顺手将上面没放好的笔重新悬挂起来。

康熙踱步过去。

桌上摊开的纸上黑墨点点,画的并非意境高深的高山峻岭,而是宫中一景,每日可见。

康熙的目光一扫,最后却停留在桌上另外卷起的几卷纸上,他扬了扬眉,带了几分兴味:“那些也都是你画的?”看纸张的数量,可不小啊……不愧是他家太子,每日课余还不忘练字、作画。即使还没看到那几卷纸里的内容,康熙的心中已然升起了满意。

只是站在他对面的胤礽却不知他心中的想法,听闻他这话,目光很自然地跟着看了过去。初时,他还没觉出什么不对,直到视线扫过了摆在一旁的几卷时,他才猛地想起一事,心头狂跳,就连垂在身侧的手指都紧张地蜷缩起来。他用力捏了捏掌心,有些慌乱的转开视线,僵硬着抬头对康熙道:“是的,不过都是些闲来消磨时间的,皇父还是……”他这么说着,伸手便要去将那几卷纸取过来藏好。

竟然忘记将这张纸丢掉了,真是要命……要是让皇父看到了,那还得了?!

康熙见状却眯起了眼。本来他压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此刻看胤礽的表现……分明是有什么不愿让他看到的内容在。胤礽还有另一件完全不愿让他知晓的事情,又或者……他心思一动,立即将这件事与这些日子来胤礽的异常行为进行了联系。

兴许,这其实是一件事?同一件不愿让他知道的事?

那究竟是什么事呢?竟让胤礽如此提心吊胆、小心翼翼?

说不出是出于对胤礽的真心的爱护疼惜多一些,还是心中莫名的酸涩多一些,总之,康熙出声喝止了胤礽的下一步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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