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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山河望断(雍正) 作者:寻常巷陌-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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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百姓,是最好的百姓,也是最可怕的百姓,无论施加何等痛苦于其身,他们总能默默忍耐,直到饿殍遍野,易子而食,揭竿斩木,哪里是他们愿意的?可若是真把他们逼到揭竿而起的时候,就是真正无可救药的灭亡之日了。”
“……”弘晖沉默,跟着他父亲的脚步,一路向宫门走去,良久之后,才再次用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看着胤禛,他颤动着双唇,小心翼翼,“父王,我们,是不是,缺少些东西……”
胤禛大手抚上他脖颈,不断摩挲少年稚嫩的肩膀,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说的对,可我们缺的……不止……一些……”
雍王坐进轿中,再次感到那些沉重的东西向自己袭来。下情不能上达,肉食者缺乏监督,一言而治,这些是与孔孟共同缠绕滋蔓的东西,深入骨血,难以自拔,他甚至清楚地看到,直到二百年后,仍然未能解决,可他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力量去改变,他的力量又能改变多少。缓缓握紧了拳头,胤禛相信,天佑大清,既然命运让他重生,看遍百年风云之后重生,那就是赋予了他改变的权力,他不指望能改天换地天下一统,但他希望,这一点点的努力,能够如星星之火,即便在他身后,依旧冉冉不息。
在那一瞬,他突然第一次宽宥了自己,这是新的一生。既然生命已经改变,他就该重新拥有自己的生活。无论他做了什么,无论是母亲的寿享,还是爱弟的遭遇,既然已经做出选择,就没有再怨天尤人的立场。即便当真发生了什么,母亲不会怨他,胤祥自会与他共同承担。今生今世,这二十年,这样的康熙四十九年,他亦万分知足。


116、赌注【新】 。。。

“当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胤祥有些好奇地打量胤禵,这小子怎么突然忧国忧民起来。
“你那是什么眼神?爷心有所感不行吗?”胤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行,哪敢不行。”胤祥笑,却分明是戏谑。
胤禵隔空踹了他一脚,胤祥做了个躲闪的动作,看他哐啷一声把剑拔出来,又恨恨扔回去,“你没见咱从小路进程时见到的老百姓么,看着他们,再听听这些人狗屁不通的废话,我真想一刀一个废了他们!”
“行啊。”
胤祥云淡风轻应了一声,倒吓得胤禵差点儿栽倒,“别开玩笑!爷正怒着,你少来惹我啊……”
“你看看这个,”胤祥眼皮都不抬,从袖子里抽出一份折子来,递了过去。
“……我刚还心里念叨你这会出来真是大变样,这么沉稳,害得我以为四哥上身了……”胤禵愣愣瞅着他脸,“你就来这么一出啊……”
“四哥上身?你没听见他们背后议论你么,皇十四子刻薄气高至此,另一个竟说,‘尔未见其兄’。”
“啊?哈哈哈哈——”胤禵听明白了,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小心我回去告诉四哥去——”
“行了,如何?”胤祥剑眉一挑,终于露出十三郎的惯有的锋芒来。
“府道革职查办,押送京师,听凭上决,你说如何?!”胤禵话说得狠,可真要这么办了,又觉得扎手,“这福建提督蓝理这些年根脉颇深,拔出萝卜带出泥,可不好处置……”
“况且……”
“况且什么?”
“他似乎与……有牵连。”
胤祥嘴角越挑越高,露出自信却令人心生怖惧的笑意,“就是要他们,有牵连。”
“咱们忠君为国,持孤臣心,劳天下事,一切……听凭上决。”

“福建提督蓝理等罢官去职,就地锁拿,财产封存,押送进京,听候皇上处置。”
“奉谕,开官仓,泉州地方所属,按户发放钱粮,前督抚私纳,尽数退还。”
“此次民乱,非自黎庶起,此辈山寇、原系农民。今一旦为寇、田亩无人耕种、必至荒芜。如此、则米价益贵、无有生路矣。乱民虽党结成害,扰乱地方,然小民无知,为膏粱谋,其情可悯,惟一二元首,煽动地方,唆使百姓,组织劫掠,率领流窜,实不可恕。天恩浩荡,特奉上谕,仅诛乱首。一旦匪首入罟,爪牙余众即刻赦免,凡返乡还农者,人给谷种,一丁一粮,两户一牛。若有能幡然醒悟,献贼人而解群忧者,另行厚赏。”
到府三日,一连串的旨意命令便以雷霆之势威压南府,大小官吏战战兢兢,黎民百姓左右观望。
胤禵一边转着手里的扇子,一边扭头看十三阿哥,上上下下看了几圈,眨眨眼,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胤祥翻了个白眼给他。
“别说,你虎起脸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胤禵抱着肩冲他扬扬下巴,起身绕着他转了两圈,“又跟四哥不太一样,那山大王黑脸的时候,让人心里害怕的打哆嗦,可你这么一笑,啧啧,怎么看着慎得慌……”
“你老实点儿行不行,晃得我眼花。”胤祥无奈地蹦出一句老话来,手指惯性地去攀腰上荷包的绦子,触手才想起来已经将旧物送了人,只好返回去摩挲节次分明的扇骨,“多操心大事吧,天天跟着胡闹,真当四哥远在天边就奈何不了你了?”
胤禵满肚子兴致被一句话戳中要害,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举起手靠在椅背上表示认输,“知道了知道了,您是大爷,惟您马首是瞻,我老实听着还不成吗,成天就知道拿哥子来压我……”
“不过这能行吗?那些刁民能煽动百姓起来闹这杀头的勾当,自然有威有党,能这么容易就被你诛了?”静了片刻,胤禵手指在白瓷杯盏上画着圈,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放心。
胤祥抿嘴笑了笑,并不答话,放下扇子,又援笔在草拟的奏折上写了几个字。
“喂——”
“十四弟,你与人交,一身豪侠气,肝胆两相照,自然不懂。”胤祥说的平白,目中也并无特别的感触,只是如此而已,“但对于老百姓……忍无可忍了,出来个带头的,就能一呼百应,可日子又能过下去了,那出头的……”
“以前跟汗阿玛出巡,我还见过敢拦御马的呢,看着那么呼呼啦啦百十来人,可真问起来,全都缩回了,就剩几个年轻人当出头鸟……你别说,咱大清朝人口再多,可基数就是个零!”
胤禵敛了眉,低低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这样吧,要不要打个赌,几天之内,第一个匪首落网?”胤祥眉眼仍含着笑。
“三路乱民都算?”
“对,都算。”
“唔……若你此计可行,我赌十日吧……”胤禵想了想,将腰侧宝剑拍在案上,“秋鸿之剑,可为注耶?”
胤祥眼睛亮了亮,黑漆漆的点在眉下,若胤禛在此,定能看出那是骗他宝贝时的熟悉光彩,“那我就压五日之内。”
“五日?你可当真自信的紧……”
“赌注嘛……”
“若你输了,我也不要别的,那把扇子归我就行。”胤禵摇头晃脑截断他言语。
胤祥微怔,看了看手中的扇子,“不过一把普通折扇,离你秋鸿可差得远,忒不划算,换一个吧。”
“我可不怕吃亏,就那个。”
“别的都好说,这个……不成。换一个吧。”胤祥抚上扇骨,熟悉而温暖,仿佛扇叶内里旧色的桃花在他手心盛开,带着浅笑轻轻摇了摇头,却坚定不可更易,“上次得的战马如何?”
他根本就是故意炫耀吧!胤禵瞥他一眼,心里默默吐槽,年岁日长,这俩人焦不离孟的脸皮愈发也厚了,他那哥哥现在简直都懒得掩饰偏心,明知道他最好弓马,还巴巴就把难得的千里驹直接牵到了十三面前。
胤禵很打算显示一下骨气,可是……光滑油亮的毛色,两人合力拖曳岿然不动的力气,筋骨分明线条流畅的肌肉,驯服温顺的脾性,尤其是那双湖蓝色的眼睛……当初害得他咬着被子满床打滚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啊……
“一言为定!”现实在前,泪流满面。



117、平乱【新】 。。。
 
“启禀十三爷!衙外有一男子来投,自称福建匪首郑尽心,前来领罪。”不过两日,便有人来回事。
“当真?!现下人在何处?”胤禵瞋目结舌,胤祥喜形于色。
侍卫小意回话,生怕这样放肆要求惹怒了二位天潢贵胄,“已押在前衙,但那贼人扬言,请见二位皇子,得了保证,不追究其余百姓从人,才肯令民出山,并坦露所截粮食武器藏处。”
胤祥轻轻皱了皱眉,又迅速恢复平稳神色。
胤禵却眉毛挑起,显然对此人饶有兴趣,他侧过身,对胤祥笑道,“倒像个汉子,人家划下了道,我们便去见见?”
胤祥并不看他,只率先起身,整整袖口,云淡风轻立刻暴露,显出睥睨桀骜神色来,“总不能叫人小瞧了去。”
二人衣冠齐整,并坐堂上,两旁一喝,气象森严。
向下望去,正有一汉子倒剪双手,被衙役按倒跪在地上,却挣扎着挺直了身子,仰头直视座上。那人并不像想象中虎背熊腰,不过常人身量,一头乱发如草,面相很老,但仔细分辨,也不过三十多的年纪,脸色黧黑,唇角干裂,只面上线条刚毅,瞪着一双虎目,奕奕有神。他本是阶下之囚,受制于人,但腰背笔直,毫不见馁弱气,周身竟有一股不屈于人的赫赫威风,让官差也心生三分敬意,在明镜高悬之下,天家皇子面前,居然堂正煌之,不输骨气,令二人不由叫一声好。
“堂下所跪,可是闽西匪首郑尽心?”
“堂上所坐,可是二位皇子殿下?!”那汉子竟不答话,反倒一声喝问。
“刁民放肆!”胤祥胤禵尚未答话,旁边侍候的福建总督就先怒不可遏的斥责下去,他额上冒汗,眉目狰狞,“两位皇子屈尊降贵来我鄙邑,你竟敢如此无礼,可是皮痒肉痛?!”
背上力气瞬间加重,汉子并不理会,仍旧直视座上客,目中有光,“当真是二位皇子?”
总督范时崇更加冒火,还待发作,见胤祥轻轻摆手,立刻静音,“正是,本府乃今上十三贝子,此是十四贝子,你有何事,只管报来,是非公论,自有吾等做主。”
“罪民郑尽心,叩见两位十三贝子爷,十四贝子爷!”刚刚还宁折不弯的黑汉子听见此说竟然立刻伏倒在地,连连叩首,小民不通规矩,嘴里叫着不伦不类的尊称。
“行了,看你也是个汉子,别弄出这副软相,你请见,我们来见,有话说话。”胤禵挥了挥手,两旁官差放开束缚,仍是持刀立在一旁,不敢掉以轻心,以防万一。
郑尽心挺直腰身跪在地上,激动地膝行上前两步,离得更近些,立刻被左右官差压住,动弹不得,“罪民既来投案,就没想着活着回去!不过早听说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聪慧英明,只想冒死求问一句,殿下所发布告,算的数不算!”
“怎么如此问,朝廷公告,自然算数。”
“咱们知道皇上他老人家想着咱们,可赈灾的粮食都叫那些狗官克扣了,明明免了的税仍然在收,非逼得咱们庄家人没有食吃,卖儿卖女都换不上债,只能往海上逃,可做海寇仍是个死!那些狗官满口喷粪,他们说的话咱们不信!傻子才信他们!”
激动不已的郑尽心喷火的双目像能把两边官员戳穿了,胤禵一手撑在案上,“那如何才信?”
“说书的都说皇上他老人家天子坐明堂,明察秋毫的,他最念着咱们老百姓了!二位阿哥爷代天子而来,想必说话作数,你们说的,我信!”胤祥胤禵从未想过这些攻击官府的造反寇匪对天家竟怀有如此的信任和敬意,这种信任甚至是毫无道理而盲目的,眼下,郑尽心正使劲在金砖上口头,发出咚咚咚的响声,“罪民前来投案,底下都不让,可我还是来了,我说这次公告是二位皇子发的,或许可信。我郑尽心一条贱命不要紧,只要二位亲口说一句,不追究我手底下那些苦哈哈的老庄稼户,他们都是被我喊起来的,对官府没坏心,也不敢为非作歹,闹了这么些日子,只要有吃的,日子能过下去,保证回去该耕地耕地,该放牛放牛,老老实实过日子!罪民愿以身家作保!”
郑尽心骂的正气凛然,说的光明浩荡,黝黑的面膛发着微微的红光,无畏气魄从他举手投足,甚至每一根乱发散发出来,逼的堂上官员似乎都缩小馁弱了三分,仿佛天地间只剩这么一个汉子。
胤禵愣了半晌,目中盈溢着无法掩饰的欣赏激越,不过听到最后一句仍是微笑起来,“现在你的身家已经在我们手里了,没得作保了。”
郑尽心一愣,张了张嘴,一下子有些报赧,和不知所措。
胤祥没理会弟弟的玩笑,反而更加严肃,他环视一周目光略过所有官员吏民后,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庄重口气对堂下“匪首”道:“你自放心。吾二人代天子巡征,专理此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今日能来自首,便是有洗刷前恶之心,交代尔等所匿之地,百姓散去,官府绝不再议,并按户返还克扣银两,补发谷种耕牛,农且农,工且工,既往不咎。”
“好!罪民信了!死得其所!”
“谢两位殿下!谢两位殿下!谢两位殿下!”
郑尽心再次以头抢地,浑身钢筋铁骨嘎嘣作响,被衙役压了下去,空余庭上淡薄的悲怆。
二人相顾无言,回到后堂,面无表情地将宝剑留在案上,自己推门离去。
胤祥看了看他,终究什么都没说。
修长的手指划过冰冷的剑鞘,不过几日,三路乱民一路已定,胤祥却感觉不到成功带来的喜悦,适才那细微的惆怅从心底不动声色的划过,此刻独处一室,他突然无比思念远在千里之外的兄长。强烈的被压抑着的念想毫无预兆地爆发出来,在浑身血脉中胡乱冲撞,想到四哥,他觉得胸口正在怦怦跳动的心脏像被人轻轻揉捏,酸楚而温暖,独自立在广厦华堂之中,灯火爆出的烛花将他照成一条长长的阴影,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一盏小灯,兄长的笑容蜷缩其下。在这气候迥异的闽南之地,胤祥却无可抑制地想象着北地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跳动在四哥襟袍之上,想象着阿兄冰冷的手指拂过熟悉的明黄色荷包,给寡淡无味的旧物重新染上丹桂的幽香,想象着他坐在炉火通红的书房里,转头对着南方,轻轻地笑……
郑尽心是英雄,但英雄只有一个。
七日之后,剩余两路的匪首仍然没有下落。官兵搜捕,只抓到些小喽啰,听说带头的已经逃到山里去了。
胤祥命人加大了悬赏,东线乱民头目蔡元良等人的脑袋能让普通七口之家吃上快一年,而若是生擒,则三年无忧。毕竟匪首不归,民乱难息,即便有零星逃回来的,终究不成气候。
当时胤禵神色动了动,却终究没说什么,这些日子,他也不再是往日没心没肺的十四阿哥了。
几日之后,就有一伙儿老百姓簇拥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站在了衙门口,立刻被衙役“请”了进去。竟是与郑尽心并称的蔡元良,就这么简简单单在睡梦中被当年追随他的伙伴们卖了。
自有山民陈词,又找来人辨认身份,果然不错。老庄稼户们大抵更想过上简单的安定的生活,不愿意再跟着头领风里来火里去的干着杀头的勾当,出卖了当初领他们造反的首领,却并不是完全的问心无愧,粗糙黑脸上还有些羞怯,也不太惦记着那些丰厚的赏金,毕竟谁也不愿意以后半辈子挂上卖主求荣的标签,最终还是几个人共同领了算是拿回去充公。
而被绑得结结实实地蔡元良跪在地上,眉毛嘴角都耷拉着,衣衫破碎,神色很是萎靡,或许并没有想到自己当初振臂一呼云集响应的风光之后,竟会落到如此田地,出卖他的还是他心心念念为之谋生活的老街坊邻居,掉脑袋的必然结果眼下倒不再是最重要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自打他们来了,周边便呼啦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对着一群庄稼汉和地上的匪首指指点点说说笑笑,不时欢呼几声,吓得里面人一哆嗦。拿郑尽心和蔡元良比较简直是必然的事,对前日事都有所耳闻并演化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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