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正(修改版) 作者:大米高粱-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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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下面没反应而已。你忽略就可以了。
李蔚华把拳头塞到嘴里咬，小乐拿着睡衣过来劝他：“洗了澡要早点睡。明天还有戏。”见他不理，沉默了片响说：“如果有什么不开心，最重要当面谈清楚。不要一个人憋着生闷气。”
是啊，是该好好谈谈。不过不是现在，现在他脑子太乱，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他觉得该冷静冷静。也许等到回国他们可以好好谈谈。
他连澡都没洗，换了睡衣闭了灯，团在床上又开始琢磨：究竟是这次出国临时找来的小情人，还是长期以来一直有的情人之一？如果是的话。还有没有别人？
他想起来，他还和吴飞在一起的时候，吴飞，还有其他人曾经提过的片言只语。这个男人那时候有情人，还不只一个。都是珍贵的金丝雀，养在深宫里，偶尔才带出来吃饭，逛会所。
如果他一直还有别的情人，那么这时间空儿他是怎么错开的？
每天晚上，李蔚华有可能晚回家，陈卓肯定是下班就回家的，极偶尔才会有几个商务应酬。白天只要有空给他短信电话，一般也是在公司。如果李蔚华的时间错开了哪天没有工作，陈卓听说一定立即将自己的事务错开，匀出时间来陪他。
那么陈卓要会情人是找什么空当呢？果然男人说的去工作，在开会，商务应酬，都是不可信的吗？
或者是两不耽误？比如说现在，他确实是因公出国，公务之余也不影响他多一两个“特别助理”。
李蔚华一夜都没睡，黑暗里睁着眼睛到天明。心中如同转轮般，一忽而是这天晚上注意的每个细节，那个男孩子，以及陈卓，以及薛春雨，小钟的每一个每一个表情，一忽而是他还在病中的种种。陈卓在给他擦身，接尿，喂饭。哄他高兴，哄他睡觉，有时候自己发脾气，他从来不生气。
早上出门拍戏，李蔚华有点怔忪，该他出镜的两个镜头，NG了五六次，他一点状态也没有，最后张导不得不先拍其他人的戏份，让他调整。
李蔚华盘腿坐在那反省，心中暗骂自己。这种到国外出外景，每分每秒都十足珍贵。怎么能如此浪费时间。还是因为完全私人的原因。
一个好的演员，绝对不应该受私人情绪影响。
他是常年练习瑜伽的，此刻强使自己平心静气，呼吸吐纳。
到中午陈卓和那两个老头，以及其他的一班子西装男忽然来剧组探班。每个主要演职人员都要握手说说话，到李蔚华这里时李蔚华规规矩矩的问候：“陈董好，陈董辛苦了。”和其他的人都是微笑问好。陈卓几次看他，想和他说话，他只装作不见。
开了一部餐车来，里头热饭热菜的装着，让准备啃面包红肠的剧组人员欢呼雀跃。薛春雨安排几个主要演员和公司高层一块儿坐，偏偏李蔚华根本不搭理他的招呼，自顾自跑去和另外的配角演员坐在一起。
陈卓看着李蔚华粉底下也看的出来的青黑眼圈，心里焦灼的不得了。偏偏身边凑着个杨睿，一直在动这凑那，给陈卓递餐巾添饮料接食物残余，偶尔凑趣说上两句话。
吃完了饭陈卓只觉得心头一阵火气，让薛春雨回去找杨睿的经济人好好交流交流，这个艺人以为和高层凑的近就有什么好处？做事一点分寸没有。
想单独和李蔚华说两句话看来是不可能了，只得和众人怏怏离开。
下午拍戏的时候李蔚华状态调整过来了。几个镜头将就张导也过了，还开玩笑说：“蔚华你这眉梢眼角不经意的愁绪好像还蛮有一种特别味道。春神要收拾的烂摊子越来越多，可不就愁死了。”李蔚华冲他笑笑。
没戏的时候他就静静的坐着。谁和他说话有时候都听不见，看的出心不在焉。小鬼在旁边相机咔嚓咔嚓。李蔚华有一阵看住他问：“能让我休息一会吗？”
“你随意。躺下都行。”
李蔚华知道自己没法和这位著名有性格的摄影师计较。谁让他们已经签了很细致的合同条款，让小鬼来跟拍他呢。
下午六点，导演把预定的镜头拍完，早早的让收工，几个年轻的艺人唧唧喳喳的议论着要去参观游览，又说查过都有什么地方好吃好玩。李蔚华也掺了一脚，一众七八个人一起，还找了个当地导游带着去玩。
陈卓下午也早早结束行程，五点多就回到酒店。到七点过，望风的小钟说看见导演和部分工作人员已经回来，陈卓忙打电话给李蔚华，电话接起来时那边一片喧闹欢腾，有音乐有说话有欢呼。李蔚华告诉他说和几个人一起出来游玩，现在在酒吧里吃饭。又说有公事就忙你的吧。挂了电话。
在酒店大堂意外看见李蔚华，说实话陈卓那一刻一身冷汗之余，是庆幸的。
幸亏是和一众商务伙伴一起出门去吃饭。只是顺便捎上了隋之。如果只有隋之，那真是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隋之是陈卓出国之后第二天临时叫过来的。本来这次他只带着身边的那个女士郑月一起，也是情人之一。
郑月是著名自由撰稿人，做的还是财经这一类。是陈卓情人里头最有知性气息和共同语言的一个。跟他的时间也最久。五六年前江湖落拓之时做了他的情妇，后来渐渐熟悉之后，随着郑月在财经信息分析和撰稿上成就越来越大，两人性伴侣这方面的意味越来越淡，偶尔商务会议带出场倒是从不掉面子。
一起出门连房间都是分别单独开的。况且，天天被蔚华撩拨，现在他似乎对女人已经提不起兴趣。
将隋之叫来是临时起意。蔚华暂时不适应性生活，他就找原来的旧情人们纾解。这个漂亮男孩在床上的温柔可意又放浪狂野，令人能尽兴享受。这个半个月出差的空儿，蔚华又不会知道。只要忘记这个男孩曾经像百变星君一样换了N种性格来讨他欢心，仅记住现在这个温顺可人话又少的样子，上床而已，还是很合心意的。
万料不到居然会被李蔚华当场抓包。
李蔚华一走他就急着确认尾巴收拾干净没有，幸好，能做的小钟都已经做完了，现在只看蔚华有没有往那方面怀疑而已。
然而李蔚华的情绪和表情，分明是已经怀疑。陈卓一晚上都处在想解释又不敢提起的状态，他要走，不敢硬留，连多给他电话都不能，只怕越描越黑。
等到晚上十点过，薛春雨过来请示：是否把明天早上的会议改到明天下午，其他行程一律顺延。陈卓叹了口气，说：“改成后天早上，其余的行程一律顺延。”
小钟的电话线报：“李先生看上去还好，和大家一起玩呢，据说比早上情绪好多了。”
一直等到午夜，才听说他们玩回来，各自回了房间，再挂电话时那边声音模糊的告诉他在洗澡准备睡觉了。非常冷淡又非常坚决的告诉他：“你不要过来。我们剧组都住一层楼，中午你们去探班大家就奇怪了。”
第三天也没有截住他，清早天不亮据说就先出去了。再去剧组探班时，人人都觉出奇怪来。张导见他来了，就没有排李蔚华的戏，可是李蔚华坐在旁边安安份份的看别人拍戏，只在他再打过电话时接起来：“你工作行程安排不紧张嘛？还有时间再次探班。是因为助理够多吗？也不能什么都让助理干吧，那还要董事长干什么。”
陈卓行程今天早上就该转飞英伦，见他拒绝多谈，只得先安排工作，还有五六天的工作量，马上就能回去。
、第 78 章
李蔚华他们在外景地也就呆了三天，先于陈卓回国。回来就忙着赶前尘的镜头，这个电影拍的一波三折，现在星世纪很着急赶在农历新年上映。到陈卓回来那天晚上；他赶戏赶的很晚才回家。
见陈卓坐在他二楼厅里，李蔚华开口就是：“陈董您到别人家里怎么连招呼都不打的？起码要敲门问过再进来吧？”
陈卓带着纵容的神色送上笑脸，答应着回到小门外，带上门，然后开始敲门。
李蔚华心头火起，把门锁这边扣上了，然后告诉他：“太晚了我要睡觉。陈董没什么着急的事我们改天再约。”
陈卓在那边急了：“蔚华，开开门，你先开门好不好？你在生什么气总要告诉我知道。”
见他装无辜，李蔚华“呯”的一大脚踢在门上，喘着气低吼：“我现在很累！没精神陪着笑脸听你说谎！”
那边陈卓静默了一会儿，再传过来的声音平稳安定：“那蔚华你先休息。休息好了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李蔚华在门这边握紧了拳头，拼命压抑着才没有再次去踢门。那个平时听起来沉着稳定令人安心的声音此刻就象讽刺，一口恶气憋在胸口，憋的他眼睛都红了。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他转身靠住门板，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好像被抽掉了似的，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他心里开始懊悔，这和他设想的完全不同，他的反应实在可以算是糟糕的那种。他其实想过无数遍在他回来的时候要很沉稳镇定的面对他，然后直视双眼问他有没有什么要谈的。
要谈的其实只有一句话：“你究竟把我当作什么？你众多情人之一？对不起，我不喜欢，我不愿意。”
作为某位老板众多情人之一，安静顺从的等待宠幸，是珍重还是离弃全由对方做主，这样的经历有过一次就够了。李蔚华绝对不想重蹈覆辙。
然而他恼怒的乱发脾气，就像是和主人赌气撒娇的小东西，先就没有把自己摆正位置。他缓缓的靠坐下去，用双手捧住脑袋，深深的叹口气。
他安静的坐了一会儿，抹掉眼泪，深吸一口气爬起身来。这四五天来，拍戏赶工十分忙碌，为了不耽误大家的进度，他强使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去，另一方面，最初的惊讶和不知所措过去，对陈卓毫无疑问的背着他有另外的情人这件事，稍一触及，他整个心里就会弥漫着难以言述的钝痛。虽然不可避免的脑子就会饶到这件事情上去，然而他用工作，用其他的事情打岔，来麻醉自己，拒绝去深入思考。
然而，该面对的必须要面对，逃避没有结局。有些话不说清楚，甚至你以为感情早已经结束，在对方眼里事情还是不清不楚。
李蔚华，亏你还是个艺人，亏你立志要演好各种不同的角色。从容镇定，彬彬有礼的把话说清楚你都做不到吗？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工作室去。那里有一面墙上安着三米见方的大镜子。他迫使自己站好，挺胸，收腹，下颌微微内收，平静的和镜中人对视。
头发有些散乱，脸色惨白，眼上青黑深陷，嘴角不自然的朝上朝里抿着，身上的衣物刚才被揉的有些皱褶。看上去状态实在不好。
他轻轻的整理衣物，理顺头发，挺背收腹，放松肩膀，调整出看上去最有精神又不僵硬的站姿；他运动面部肌肉，调整出一个完美的微笑来：“陈董，真对不起。也许因为去年的那件意外，很多事情我们没有说清楚，就住到了一起。我忽然发现，也许我们对彼此的关系有不同的定位。”
他觉得这个开头或许不好，然而他还是调整着声线，力求不要颤抖，也不要低沉下去：“你曾经和别人介绍说，我是你的男朋友，我心里也以为我们是非常正式的恋爱关系。正式的，传统的恋爱关系，没有第三个人。”
李蔚华只觉得喉咙里干涸的厉害，他咽了口唾沫接着往下说：“我不能接受我只是你众多情人中的一员。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如果……”
“……如果……”他艰难的想要接着说下去：“如果你只是想要听话顺从的小情人……”
千言万语梗在心中，他说不下去。他想说我不是图你钱图你权为自己谋求发展，我从一开始和你在一起，就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如果留我在身边只是做你的情人之一，对不起，我不愿意。
然而他不确定自己这样说话有没有说服力。他破格转约，破格得到高规格待遇，甚至复出是靠重新启动未拍完的电影；还有一部万事具备，专在等他的电视剧。不管意愿如何，他毫无疑问的享受着照顾。
他们之间的很多事，都是这个男人在帮他，要求一份对等的感情……
他咬着嘴唇瞪视着镜子中苍白的像鬼一样的脸孔，忽然想到：的确，陈卓从来没表达过喜欢他。他们之间是怎么开始的呢？
最初那点朦胧的好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根发芽？李蔚华记忆里最清晰的，是在错手杀死马二的那个炎热的下午，这个男人象救世主一样，把他从干燥炎热尘土血腥的噩梦中捞出来，之后甚至从未让他为此操一点心。
就在那个下午他发现了这个男人在注意他的身体。
当时他有心理准备。如果这个男人要求什么，他会毫不犹豫的满足他，然而男人表现得十足君子。
如果仅仅是这样他也许只是恩人，值得敬重，有机会要报答。
他忽然想到了在温泉里他们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他那时候表现得太过于轻浮主动，当时脑子一热的就毫不犹豫的帮他口了，过了很久，他们真正上过床之后，李蔚华才在心中反思自啐，其实从很早他就已经慢慢动心，在渴望着这个男人那份温柔对待。温泉那次，几乎算的上是下意识的勾引。
这个男人是怎么看待他的？如果他们两情相悦，那么这就是互相勾搭调情，最多日后彼此取笑；如果男人对他根本不是他所期待的那种感情，那么毫无疑问，他从一开始就表现得轻浮下贱。
这样的他怎么去要求一份对等的感情？
他觉得心脏扭曲疼痛的几乎要将空间撕裂，不得不伸手捶打自己的胸膛。
尽管那时候他曾经想过，从此以后安分规矩绝不多事，绝对不上赶着讨好以谋求好处，日久见人心，也许可以使这个男人对他改观。
谁知道他会慢慢在一次次的接触中放松了心防，更加渴求着对方的感情，第一次他们真正上床，他的表现是否会被视为淫浪？
出事后他的那份关爱照料，深情温柔，或者只是出于责任？谁会和一个连做爱都排斥的人恋爱呢？
哈。嘿嘿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李蔚华一手捂住眼睛，笑声渐渐淹没在喉咙里。他安静的等待着那份钝痛过去。
不哭，李蔚华，要像个男人，不要动不动就哭。李蔚华用手背擦抹着眼泪鼻水，竭力使镜中那个人不要显得这样狼狈。他搓揉着脸颊露出一个笑容来：别装了李蔚华，受不得一点委屈的清高白莲花范儿不适合你。
“咳咳。”他清清嗓子，在镜子前面放松身体来回走了两步，对着镜子勾出一个玩世不恭的微笑：“诶，陈董。真不好意思，以后您不必这样小心翼翼，带着另外的情人去HAPPY嘛，理解。你给我机会，我付出身体，咱们两不相欠了。以后您要是还有兴趣，也可以保持关系。床上运动而已，男人，谁没点需求呢？”
李蔚华看着镜子中歪着嘴角的鬼一样的脸孔，忽然觉得一阵恶心，他忍了忍，一股热意直冲脑顶，下意识他一拳砸过去。
镜子卡擦一声响，裂开了几道纹，将镜中的人也分割成了好几块，奇形怪状。一阵锐痛缓慢的传入脑海。李蔚华下意识的摇摇头，收回拳头。
有一块碎玻璃片掉在地上，发出一片脆响。
小乐和美智小崔几乎是马上就跑上来了，见了他流血的右手，连忙找药箱。
李蔚华坐在椅子上，木然的任凭他们冲洗包扎。美智手法很专业，很快就帮他处理好了，小乐架着他想把他送到卧室去：“华哥，我们先躺下，好不好？你先躺下，然后你想说说话，还是做什么，我陪你，好不好？”
李蔚华冷然的对忙着收拾的小崔说：“不用收拾。放着明早于姐会打扫。你和美智先到楼下去。没什么事情不要上来。”
他挣开小乐的手，自己走回卧室去。小乐紧紧张张的跟在他身后，被他猛一转身几乎吓到。
李蔚华没有说话，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回过身来，他几近平静的开口：“对不起陈先生。我想我们对于男朋友的定义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