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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悍匪[强强]-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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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缓缓滑出树荫的遮蔽,悄悄跟住罗战的车。
罗强从行李包取出一把锋利的改锥,一把厚重的机械钳。
他瞥见自己脚上穿的敞口布鞋,皱眉道:“老子忘了让你带双鞋。”
这人平时只穿布鞋,就没替换的鞋子,而且穿鞋喜欢趿拉着,鞋子永远都买大一号。
邵钧在驾驶位上弯下腰,解下一只大厚皮靴,头也不回地扔到后面,再解下一只,都扔给罗强:“我鞋结实,硬头的,你穿我的。”

罗战把车停在鸟巢东路一栋二十多层高的公寓楼下,提着钱箱急匆匆奔进楼。街上行人密织如梭,没人注意到发生在隐秘处的罪恶,以及即将上演的生死一线的惊心动魄。
罗强脸色蓦地沉下去,稳稳地拎起工具箱,正要闪身追上,被前座的人一把揪住领口!
邵钧薅着他的领口,十指几乎钳着他的脖子,眼底发红,像是突然就后悔了,不愿意放人。
罗强眉眼间看不出一丝情绪,攥住邵钧的手,一下、一下地掰开手指。
邵钧哑声问:“你去这一趟,还能回来吗?”
罗强说:“老子知道你在这儿等,当然回来,老子又不会跑了。”
邵钧声音发抖:“你知道你今天要是有个好歹,折在里边儿,对我意味着什么?我怎么办?”
罗强平静地说:“老子知道,你把我个犯人私自弄出来,如果不能全须全尾原样带回去,我这人要是没了,你的警徽警衔警服就都甭想要了。”
邵钧一愣,心里千般万般的委屈骤然爆发,红着眼睛骂道:“我他妈都到这份儿上了,还在乎警徽警衔吗?”
“罗强,我是为你,我他妈都是为了你!我在乎的还不就是你!”

罗强顿了一下,攥着邵钧的手,说:“信我吗?……信老子就放开手。”
邵钧怔忡地望着罗强的眼,像着了魔,手指慢慢松开,却还留恋着罗强胸口迸发的温度,心都被这姓罗的混球搅成馓子了。
罗老二办事利索,心狠手辣,哪一回失手过?谁能伤得了这号人?
邵钧心知肚明,其实没什么不放心的。可他若是不担心,心里不揪着难受,任其为所欲为,那他就不够爱这个人。感情就像鼻息里的呼吸,像血管里流淌着的黏稠,像浸入心脉的毒,已经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这个人的一部分。 
罗强如果看不明白这人在纠结什么,他也就不够了解邵钧这小孩。
罗强拍拍邵钧的脸,顺手捏一把细乎的腮帮子,低声哼道:“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邵钧睫毛湿漉漉的,固执地扭过脸去,这时候没有抓起罗强亲上一口。
亲什么亲?
搞得跟忒么要吻别了似的。
俩人这是要“分别”吗,罗强难道回不来吗?!
想亲啥时候不能亲?回来以后抱着这混蛋亲个够,咬个够!邵钧昂着下巴,撅着嘴,坚强地维持着他的骄傲……

罗强下车,压低帽檐,跟随罗战的脚步,闪身进入大楼,冰冷的视线扫过歌舞厅里妖艳扭动的人群。
他的面孔冷酷如冰,眼神锐利,身形像没有生命的幽灵穿过乌烟瘴气的舞池,脚步悄无声息,黢黑的影子被嘈杂舞动的人群迅速吞没……
在三馒头面前,他是一个罗强。
出山做活儿的时候,他是完完全全另一个罗强。
他紧紧盯牢前方的目标,眼瞅着目标钻入员工通道的窄门,竟然企图逃脱跟踪?
罗强这时突然折返,反身跃上旁边的铁架子旋梯,迅速上到舞厅二楼,打通二楼的通道,从位于公寓楼后身墙上的小窗跃下……他神不知鬼不觉地重新下到一层楼外,从舞厅的员工后门摸入。
漆黑的楼道伸手不见五指,完全依靠周身脸颊、脖颈和手指上汗毛的撩动来判断前方的热源,依靠味道来判断敌我。
耳畔风声一紧,一股子热浪扑面而来,带着他最熟悉的一个人的气味儿!
罗强鼻子灵,罗战是职业厨子,做饭的,鼻子更灵。熟悉的气味轰然扑面,罗战在黑暗中蓦地瞪大眼。他对着这个味道完全不可能下手。
可是罗强就下得去手。
罗强闪身贴墙,手起“刀”落,一记掌刀毫不留情地劈下去,砸上罗战的后脖梗子,再一掌横切气管,面前就算是一头两百斤的大肥猪,四百斤的大黑熊,也不可能招架得住,倒地至少昏迷个把小时!

黑暗中,罗战脸朝下迅速扑倒,吭都没吭出一声。
眼瞅着那一副高耸挺拔的鼻梁就要狠狠撞向地面,罗强眼疾手快,一把捞起,避免某人那一张俊脸毁容成月球表面。将来罗家这小混球嫁不出去,可就真砸当哥哥的手里了。
他薅着罗战后脖领子,把人弄进通道的杂货间,从鼻子里喷出怒气,伸出皮靴脚,照着屁股蛋一脚踢上去!
罗强嘟囔着骂道:“小王八蛋,屁股都让人搞成蜂窝了,缝不回来就趁早甭要了!”
靴头并没有狠踹在屁股上,而是悠着劲蹭了一脚,在罗战西裤上印上一枚明晃昭然的脚印,就像往罗战身上盖了个戳,宣告占有欲和归属权。
“还他妈穿成这风骚样儿,得瑟……”
罗强从罗小三儿衣领和裤腰处翻出那一道道他都不认识的花花绿绿的商标,那一身羊毛大衣、西裤皮鞋的,这心里顿时生出恨铁不成钢的滋味儿。
幸亏老子来得及时,你小子穿成这油光鲜亮的,去送死吗?
为了那个条子,你他妈的想捐条命赔给人家?老子答应了吗?!

罗强脚踝打了个弯,一脚把人踢掀过来,昏暗的灯下是罗战数日来饱受煎熬的一张脸,眉头痛楚地拧着。
罗战一看就瘦多了,这些日子不痛快,不好过。
罗强蹲□,一只手掌摸过去,覆盖住罗战的额头,摸了摸头发梢,然后缓缓滑下,覆住罗战昏迷中不停起伏抖动的喉结,轻轻地按着……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望着罗战,看了足有一分钟,才站起身。
牵挂了这么些年,每一回探监日哥儿俩都是隔着一层大厚玻璃,只能看个影儿,听个声儿,罗强坐牢之后这还是头一回,有机会摸摸他弟弟。
他亲手把人从头到脚胡噜了一遍,自个跟自个的心确认,眼前的人是小三儿,还是当年那个跟他最亲的小三儿。坐在红漆木头门槛上等哥回家的小屁孩,没缺胳膊也没少条腿,完好无损。
为了三儿,罗强豁得出去。三儿一辈子两手没沾过血,没背人命,身家是清白的,到了这份儿上,罗强能让他弟弟也沾上血,一辈子黑到底吗?绝舍不得。  




70

70、第七十一章 绝处偷欢 


整栋楼被公安的人包围;谭五爷尸身四周拉起黄色的警戒线。
这座住宅小区共有五座井字高楼;每栋楼二十五层;楼里住着上千人。这一出事;现场堵得人山人海,里外水泄不通。杂七杂八的社会车辆和出租车停在路边儿;甚至有司机专门跑下来看死人。
正是这些围观看热闹的人,客观上掩护了邵钧在现场的存在。警察越来越多;邵钧拼命压低帽檐,眼角紧张地扫视周围的动静,生怕从哪个地方冒出个把公安局里的熟人;认出这车里坐得是邵国钢家的公子。

邵钧心里也急,不断伸手摩挲裤兜里的手机,想要不要给罗强打个电话。
罗强叮嘱过他,千万别打,别回头老子好好的屁事儿没有,你一个婆婆妈妈的电话打过来,再暴露我!
邵钧正想着,头顶“嘭”、“嘭”两声!
他浑身一激灵,抬头看,一个穿协警黄背心的小青年用手狂拍他的挡风玻璃:“嗳,嗳,干嘛的你?”
邵钧镇定地摇下玻璃:“怎么啦?”
协警一挥手:“这条道戒严,不能停了!你调头,停马路那边儿去!”
邵钧操着他那一口很diao的腔调,嘟囔着:“青天白日一条大马路的,干嘛不让我停车啊……”
他从帽檐下投出冷冷的一瞥,环伺四周,发动车子,迅速一溜烟走人。

邵钧拣了个路口转弯隐蔽处停下来,只露个车屁股,停下来以后又觉着不好,他这么溜了,罗强出来找不见他,着急了,暴露了,又没人接应,可咋办?
他这前思后想得,当真是关心则乱,一咬牙掏出手机,拨了罗强的号码。罗强的手机和号码都是他事先为做活儿特意为对方准备的。
手机铃声从身后响起来的时候当真把邵钧吓得从椅子上蹦起来天灵盖差点儿撞上车顶!
他猛一回头。
罗强的手机孤零零地躺在后座上。
邵钧两掌狠狠砸在方向盘上,撅着嘴,低声咒骂。
这混球忒么的早就算好了,知道三爷爷忍不住了肯定要打电话,故意不带任何联络工具,就让他这么心烧火燎地干等……

也难怪邵钧着急,他了解刑警队勘察凶案现场的路数:外围协警封路封锁现场,核心队员定然已经持枪进入大楼,封住楼道各处出口,罗强怎么可能跑得出来?!
邵钧想着,想着,脖子上的汗都下来了,眼睫毛湿漉漉的,心里突然特别发慌,害怕自个儿再也见不着罗强这人。
感情到这份儿上,真是只有濒临险境生死之间才能深刻地体会,自己得是有多么在乎这个人,要命地在乎着……
邵钧打火发动车子,打算再去现场转一圈儿,希望能接到罗强。他刚要踩油门,耳后方的车门让人轻轻拍了一声。
熟悉的身影夹裹着烟火味儿和血腥味儿闪进车厢,罗强仍然保留着冷酷的表情,眉心处甚至残留着剑影刀光的煞气,风尘仆仆,胸口带着沉沉的喘息。
罗强:“走。”
邵钧怔怔地,失去位置的心忽然就摆回了正位。
罗强平静得可怕,哼道:“等急了?”
邵钧:“……”
谁等急了?邵钧心里踏实了,从后镜里甩给罗强一个骄傲的眼神,牙齿狠狠咬住烟蒂,把尚带火星的烟屁股用舌头潇洒地一卷,卷进嘴里,享受似的嚼了几口,学罗强的样子。
车子缓缓滑进车道,不急不徐地开走,迅速消失在茫茫车海之中……

罗强丢下昏迷的程宇从屋里出去的时候,刑警队的人已经开始逐层扫荡整栋楼,搜寻嫌疑犯。罗强是慢悠悠地从井字楼另一侧的消防楼梯下去,拎着工具箱,中途还装作在楼梯间里检修电线,从警员眼皮子底下溜走,混到歌舞厅一群男女之间,涌出大门……
罗强这时候敞着腿坐在车里,扬起脖颈,深吸了几口气。
他突然想起什么,拣起手机,迅速发了两条短信,随后把手机卡卸掉,碾得粉碎,碎屑从车窗丢开。
他剥开翻转着穿的外衣,露出胸前一片喷溅上的血迹,浓烈的腥气充斥车厢。
邵钧什么都没问。
还问什么?
只要这王八蛋回来了而且还活着就成,其他的邵钧什么都不想问。 
罗强脱下大皮靴,丢还给前座的人,换上自己的布鞋。
他心里突然不忍,有些愧疚,冷静的躯壳之下是汹涌着的强烈的情绪,从身后一把捏住邵钧的脖颈。
罗强的手缓缓向下滑,覆在邵钧胸口上,哄孩子似的揉了揉,嘴唇贴着邵钧的头发,难得温存,像是安慰对方,你放心…… 

当日,两人没有停留,开车迅速出城。开到事先计划好的地方,他们换了辆车,重新坐回邵钧自己的车子,神鬼无踪,让人追查都查不到影儿。
他们在一处荒郊野外歇脚。邵钧很熟悉清河郊区的地形,把车开到附近山脚下一处有水的地方,大河在这里化作几条琐碎娟细的溪流,清澈的泉水在布满青苔的大鹅卵石上潺潺流过。
车子停在坑洼的石头滩上,河边点起一堆篝火,销毁掉带血的衣物和工具。
罗强瞧了一眼邵钧,手指一点,提醒道:“你的靴子。”
邵钧:“嗯?”
罗强:“回头记着把靴子处理掉,我穿过,上面有血。”
邵钧:“嗯。”
罗强不放心,又叮嘱一遍:“别忘了。”
邵钧:“……知道了。”

山崖峭壁上挂下一道小瀑布,形成一条一米来宽的薄薄的水帘子。水倾泄到石滩上,长年累月的侵蚀,注出一块浅潭,水声清脆。
罗强边走边剥掉里面最后一层衣物,把自己剥到一丝不挂,跳进水潭。
邵钧钻到车后座上,收拾打扫车厢中的残迹,不时回头瞟一眼某人。潭水最深处没到罗强的大腿根。罗强径直走到山崖下,将自己的身体罩在小瀑布里,让冰冷刺骨的山泉把他从头到脚浇了一个透!
罗强仰起头颅,向崖顶望了望,目光出神。
几丈高的山崖上裸露出块块岩石,岩缝里爬满植物,处境极其艰难,仍然顽强汲取着山巅鲜润的空气,自由自在地生长。
罗强张开嘴,让冷水砸上他的脸,他的喉结,胸口,冲洗伤口和残留的血迹。他浑身肌肉让水柱砸得生疼,肩头和胸口的皮肤冻成某种暗红色,冲下来的水顺着通红粗糙的指尖流走,像是洗掉他双手沾满的鲜血。
罗强攥紧两只拳头,放开喉咙,在浓密得让人透不过气的水雾里长长地、一声一声地嘶吼,发泄胸口处积压多年的一团野火……

他出狱了,为了心里头牵挂的人。
他现在就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上,看一眼前路的风景,再掉过头一步一步地回去,还是为了心里牵挂在乎的人。 

两个人一个在潭里,一个在岸上。
邵钧痴痴地看着罗强,两眼模糊失神。
罗强也望着他,整个身体裹在水中,冷峻的眉目让激流冲刷得更加深刻,清晰,像一块青色的完美的雕像。胸口和腹部每一道线条都无比锋利,小腹上一丛微卷的浓发让泉水梳理得平滑,黑亮,在水面上打了个漩涡,毛丛里露出雄伟壮硕的阳具。
空谷幽响,四周静得能听到对方胸腔中鲜活有力的心跳。
邵钧脸色苍白,喉结滑动,伸手去解脖领上的扣子。
他的手指甚至不停发抖,极度忙乱而兴奋,扯开衬衫,露出光洁的胸膛,然后毫不迟疑地脱掉了裤子。
他头一回在罗强面前抛掉全部的高傲和矜持,将自己从头到脚剥个精光,内裤从指尖狠狠地甩脱,像在绝境中发泄满腔的愤懑!

邵钧急促地呼吸,光脚踩着坑洼硌人的碎石头,迫不及待跳进水潭。
他才一跳进去,“嗷”得惨叫一声,像一条光溜溜的小白鱼儿,几乎直挺挺从水面上蹦出来!
刺骨的寒凉让他下半身立时浮出一层小痘,血都凝住了,太冷了!!!!!!
这水简直太他妈冷了罗二你个大混球你不知道水冷吗!你还泡在里边儿,“守株待兔”,等着我跳,你这不是坑我吗?!

邵钧嚎叫着在池子里扑腾,明明会水的,几乎快要让齐J高的一潭子水呛个半死。罗强这时候猛地钻出水帘,迈开大腿向邵钧冲过来,一把将几步之外的人抱进怀里……
邵钧极度受凉挣扎的毛孔瞬间被罗强宽阔的胸膛裹住,一股热气化了他的心。罗强的脸在一层水膜覆盖下有些虚幻,动情时痛楚的眼神甚至不太真实,让他发抖。罗强狠狠吻住邵钧的嘴,随即就得到了最热烈沸腾的回应,热烘烘的口唇交缠在一起,吸吮着,啃咬着。罗强咬邵钧的嘴角,亲他的脸,他的眼睛,他的脖子,亲自己最钟爱的小孩,用热辣的胸口晤热邵钧冰凉的身体。邵钧眼睛发红,鼻头都红了,也不知是冻得,还是着急,或者是过分激动,脸色又红又白,身体战抖得像一只兔子!
两个人互相攥着对方的身体,用力抚摸,摩擦,亲吻,像亲不够似的,无比地迷恋。
幕天席地,山水之间,漫长的人生仿佛最终汇聚到时光的一点。此时片刻的激荡和温存,胜过人间过往与未来的万水千山,山巅天际划过一道漂亮的虹。

罗强能感觉到邵钧在他怀里冷得发抖,手指尖发白。他扯开不停啃着他的人,突然一低头,拦腰一把,把人扛起来!
“嗳……你……啊——”
邵钧让罗强从水里拽了出来,整个人天旋地转。他光着屁股,挂在罗强肩膀上。
他在罗强身前乱蹬,随即就被罗强毫不客气地一手揽住大腿,另只手一巴掌抽到屁股蛋上:“别瞎挣吧。”
“啊——”邵钧低声怒吼:“你打我?!”
罗强扛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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