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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重生之棋逢对手 作者:殷无射-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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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额上吻了吻,也不嫌一夜出的汗味,低沉的嗓音好像钢琴声一样动听:“烧退了,再睡会儿,早呢。”

其实生生病也不错……殷朝暮迷迷糊糊地想,安心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87

87、嫁给我吧(三) 。。。

早上起来的时候,身上出了汗,黏黏的,但退烧后那种灵台一片清明的畅快,反倒清晰很多。殷朝暮从被子团儿里扒出来,窗帘还拉着,阳光透过来的光线亮得刺眼,九十点种的样子。

床边歪着个椅子,椅子靠背上挂着一件男式西服,深蓝与浅灰交织的银亮条纹,让这件西服看上去带点隐晦的华丽——一件对气质要求极高的衣服,殷朝暮几乎在看到的瞬间就回想起昨夜不甚清晰的片段。

顾疏回来了?他还抱着人又哭又闹折腾了一晚上?呃,不太真实……

揉揉太阳穴,翻身下床,走到外面一看,小客厅里没人。孙金如的大嗓门儿和木木叽叽喳喳的喧闹劲儿,根本就窝不住,估计有事出去了。厨房里传来刀子剁在案板上闷闷的声响,他转个身,就看到身材颀长的男人正挽了袖子带着一次性手套剁腔骨。

男人的侧脸非常耐看,线条跌宕起伏。衬衫穿在他身上,明明不算出彩,却偏衬出淡水粉的舒服感。尤其不说话默默干事情的时候,刘海稍长,在额前一晃一晃,肤色清冷,逆着光投下的剪影干净修整。殷朝暮看着看着,想起最初顾疏给孙木木介绍自己名字时的解释来——

草木扶疏的疏字。

这个男人安静的时候,就是有这么一种疏疏朗朗、云淡风轻的气质,让人感觉很可靠,很安心。他可以说参与了顾疏从少年到青年这一段最重要的人生历程,亲眼记录过他青春勃发、意气用事的时期,也记录过相遇时默默忍耐对上自己却忍不住出口讽刺的样子。

原来不经意间,彼此的牵扯与纠葛,已经这么深。

“嗯?起来了?”顾疏剁完肉,由于手上脏,只能用大臂上的袖卷蹭蹭就要滑入眼睛的汗珠,一转头,便看见殷朝暮站在门厅下,微微笑着。对视那一眼,彼此都有种幸福在心中滋长。“烧退了么,等我熬上汤,再去量□温。”殷朝暮也不走过去,只点点头。“熬汤?”

“嗯,猪骨煲,我还记得你给了65分,刻骨铭心啊。”

殷朝暮失笑,眉眼弯弯,“没办法,高标准、严要求。”

“只可惜我做了好久,你巴拉巴拉劈头盖脸一顿批评,最后还狠心打出65这种分来。真的挺打击人。”

殷朝暮端正了态度,一只手撑在下巴,“实话说,厨师就是要知道自己不足,才能在下次……!”话没说完,顾疏两步走过来在他睡得红润的脸上亲一下,然后满意地看到那一双圆溜溜的眸子,“你啊,脑子不懂得打弯儿,难怪不讨长辈喜欢。”

虽然是鄙视,但言辞中却喜滋滋地仿佛在夸奖一样。殷朝暮被他提起伤心事也有点难过,随即挺直了背扬起脖颈,语气淡淡:“不讨就不讨,我没给错……喂!”

顾疏收回捏着人脸的手,看他再度瞪圆的瞳孔,心下好笑——明明长这么可爱,却总一副倚老卖老的样子做出卫道士的表情长篇大论,像只不懂得缩头的小乌龟,顶着厚厚的壳无视任何攻击。真的很搞笑!

“顾疏!你刚切过肉好吧!”

扣起食指,指背在他额上轻轻敲了一记,那人果然下意识扑扇着睫毛,漂亮得让人心痒痒。“殷小龟?”

“啊?”小龟迷茫,不知道这是叫谁。顾疏缩着肩膀笑,趁势又扣一记——“还是只笨小龟,啧。”

“说了不要动手动脚,刚切过生食啊!你到底有没有下厨的基本素养!”

顾疏拎起刀子切菜,殷朝暮跟过去,看了没几秒就皱着眉指点起来。譬如刀工太烂、譬如手法不对、譬如某些能吃的也被粗枝大叶切下去……诸如此类。他往日品鉴的都是名厨大厨,自然不好坦白了往死批评,此刻两人关系亲昵,不用顾忌,有什么说什么。可怜顾疏本来就只学了一道菜能拿上台面,基础手法全是二把刀,虽然想在爱人面前小露一手,但弄巧成拙,落在殷朝暮这位大家眼里,简直处处都是错、半点不可取!

“你这么切,番茄的汤汁溅得哪里都是,而且刀子停留在食物中的时间太久,容易把之前切菠菜的味道串进去。再快一点,切太慢了……”

“咣——”

殷朝暮被他突然把刀子摔进案板的举动惊得一怔,就看顾疏沉默地褪下手套凑到水龙头下面冲手。

“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走,回卧室,量体温。”

“为什么?先把汤熬上再量也不迟。”

“很迟……”顾疏把他抱在怀里,双手虚环住他的腰。殷朝暮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把头枕上去,唇瓣正好贴合在顾疏下颔线上,感受着他肌肤因出声而震动,无端便添了几分暧昧。“宝贝,你乖一点,头不疼了是吧?那就老老实实去坐好,等着开饭。”

殷朝暮其实是因为顾疏回来而欣喜兴奋,才蹭到厨房添手添脚,两人彼此都心知肚明。方才就都心猿意马,只好借着说话来掩饰,最后还是顾疏撑不住直接把人搂怀里。

抱着就很好。两个人都舍不得动。

“别乱喊。恶心啊你!”

顾疏一直低低的笑,偏头蹭他的脑袋,“这就恶心了?其实没喊错啊。”

殷朝暮脸开始发烫,但心里却舒服得好像蜷在阳光下一样,懒洋洋得不想动。

“昨天……其实我知道记者会不该去,但我总得有一天站出去,我没偷过戒指……顾疏,很抱歉。恐怕要给你添麻烦了。”

顾疏一手在他背上抚了抚,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殷朝暮枕在他肩颈窝处,接着说:“我说是单恋,不过可能瞒不过去,你最好早点做准备。”

顾疏低头在他脸上小口小口吻着,分心说:“做准备?什么准备?”

“就是……嗯,准备下说辞……”殷朝暮躲了躲没躲开,索性也拉着他手臂吻唇边的肌肤,两人都有些懵。顾疏的眼睛很干净,或许因为眼尾偏长而显得慵懒,但当他眯着眼盯人,就会变得特别锐利,像夜里深邃星空下炸开的一蓬星火。而一旦笑起来,那黑白分明的颜色又会同雨水洗刷过那样,散发出清冷和瑰丽的魅力,眉眼温润如画。

但很少有人见到他这种表情,殷朝暮见得也不多。所以每次顾疏这样看他,就有一种冲动,想要离得再近一点、再近一点。他把人拉低,凑上去,唇齿呼吸间的气息不知何时变得甜腻惑人。

“不用准备了。”顾疏说完,黑亮的睫毛垂下,两人唇瓣离得极近,都克制着没有吻上,但这种类似于呢喃的话音窜进耳朵,无疑使时间流淌得更慢。“嗯……不准备怎么行呢……”殷朝暮脑子团团浆糊,费力理着自己之前的思路,突然想起堪称关键的对戒来。

“你那枚戒指找回来了?我听记者说结案了,是不是在你那里……”顾疏没做声,只若有所思地摸摸他的额头,岔开话题:“老师送木木去师母那里,不回来。晚上我带你回家,行吗?”

“回家?你那里也被记者围住了吧,回得去么。”

顾疏摇头,“不是,是回去看看我妈。你愿意吗?我以前就想带你去看看,可惜当初……总之,我想带你回去一趟,给她烧点东西。”

殷朝暮没说话,想起今天是顾疏母亲的忌日了。

“房子里面我收拾过,也有定期打扫,不脏。你要是不愿意多待,咱们烧完就走。”顾疏说着,有些局促地笑了笑,连左手都微微开始握住,“当然不想去的话就算了,我自己去也行。”

殷朝暮叹口气,把他左手握住展平了。“没关系。”

其实顾疏可能并不知道,上辈子两人结下死怨的开始,就是因为他移植器官而无意中促使顾母自杀。大概那时候对还是个少年顾疏来讲,自己肯定不止是“无意”了吧。刚被自己当面毁了画作的少年,多半暗中以为是刻意打击他、瞧不起他、践踏他。当然殷朝暮那一次确实是巧合才会接受顾母的肝脏,只是这种“巧合”与“不放在心上”更伤人。

上层的人无意识一个举动,对食物链低端靠吃浮游生物维持最低能耗的小鱼小虾而言,都不异于一场定生判死的地震。那种绝对的不公平与差距巨大的残酷现实,每每起来,总让人黯然。若非重头来过,就算顾疏成就再高,两人也不会走到一起。从根上就低贱贫寒侵略性强的穷学生与骨子里就带着高贵傲慢的少爷……他们的第一世交集,实在太糟糕了。

还好,他们有这一世重新认识彼此的机会。

“那你去客厅坐着,饭马上好。”顾疏嘴里这么说,环在他腰上的手却半丝力道也不减,殷朝暮笑了一会儿,“那你先放手啊。”

顾疏:“嗯。”

手臂一点点滑开,就在他完全脱出怀抱的瞬间,顾疏反倒拥得更紧了。

两人望进对方眼里,都失笑。

想那么多干什么呢?现在这样,就挺好。

那一刻,晨起相拥的两位恋人心里想的是同一句话,要和对方过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一条条痛心震惊的留言,作者他深深埋头表示:不解释,我认罚。没什么好说的,没做到承诺,我错了。各位要拍就拍吧,刷负……唉,也随你去了。不乞求得到谅解,关于更新,再不敢口出妄言了。

啊,我错啦,骂我吧,消消气,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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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嫁给我吧(四) 。。。

晚上八九点,两人稍稍做了一下变装,带上中午买好的纸钱、线香等祭奠物品,骑车往三环走。原计划开车过去,但殷朝暮看到老楼下面歪着的那辆眼熟的自行车,就改主意干脆骑车过去。一方面省的被鹰眼狗仔们抓包,另一方面……他很想再坐一次这辆车。

顾疏用塞在坐垫下的抹布将车子仔仔细细擦干净,等他坐好才骑上去。其实几年来他已经很久没再用过自行车这种交通工具,而且殷朝暮也彻底长成了男人,一个男人的重量带在后面,车子轻,压不压的住把还是一回事儿。然而这人装逼的属性简直娘胎里带来的,殷朝暮踏踏实实坦然坐在后座,顾疏脸色平静好像自己是高手一样,结果车子一动就走了蛇形,七扭八歪恨不得撞死在平地上!

殷朝暮“……”

事实证明,装逼高手虽然手生,但不愧是高手,很快震住场子,勉强稳住车后就敢往大马路上骑。好在后半截路平稳得很,殷朝暮双手因开头那段“颠簸震荡”不得不死死环住顾疏的下腰,几乎都要怀疑最开始的不平稳是顾疏故意搞出来的。

车子在一个老旧的居民小区停下,小区旁边建筑他看着眼熟,再往过一段儿路就是C大与先醉先爱。殷朝暮曾经以为顾疏每次从孙金如家里回来半途上拐进去那个小路口才是他家,却没想到顾母嗜赌家贫,竟然还有勉力在普通住宅区买房子的魄力——而不是选择在那条暗娼黑街租房住。

入夜后的小区看不出全貌,但显然静谧安宁,居民显然素质都不错。

殷朝暮心下感叹,所谓孟母三迁。大概世上再愚昧无知的父母,在自己孩子的问题上,都能称得上机敏睿智。只因即使是蠢笨的父母,碰上孩子,一个普普通通的问题也要思来想去再三琢磨才肯下主意。

“你母亲很重视你。”

顾疏自从抵达这里,情绪明显内敛很多。闻言也不说话,弯腰将车子锁好,取下挂在车把上的黑塑料袋拎在手里,竟然没有招呼殷朝暮,也反常地没来牵他的手,一个人走进拐角的门洞。

有点慌。有点乱。因为上一世顾母确实是在他不经意的举措中自杀,这一世的猝死也不能说跟他完全没有关系,殷朝暮心里总夹杂着一丝半缕的心虚。虽然他有信心对方很爱他,可四年前确实是个疤,说放下了,心里却留着个埂子,时不时就出来戳一下。

顾疏家买的是地下室,没安灯,越往下越黑,他看见那段有楼梯的地方就迈不动步子,结果站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顾疏在下面低声问:“下来啊。”

下不去啊……看不见啊……

“等下。”顾疏也反应过来了,上来把他带下去,悉悉索索在黑暗中掏钥匙开门。本来男人谈恋爱么,并不算个事儿,谁也不是女人,没有义务要求对方时时刻刻顾着自己。但他太了解顾疏,顾疏绝对是心里有事,才在方才忘了自己。无声的沉默在空气中突然蔓延开,殷朝暮无端开始紧张,他甚至想掉头走人。就在这时,顾疏缓缓呼出一口气,明显的纾解压力,然后“咔哒”一声,门开了。

“进来,”拍开灯,顾疏背对着他,声音闷闷的:“等下跟着我。”

这是一间小一居,但并不显得拥挤。说是一居,其实客厅还挺宽敞,被主人家用心地拉了一道推拉门、人为隔成了两居室。顾疏带着他走过那道门,推开给他看:里面简朴得厉害,一张小床加一个床头柜,简易书架上插、了好几本美术书。单人床罩着白麻布,顾疏掀开,露出里面深蓝色床单,低着头坐了上去。

“这是你的房间?”简洁的风格很像他在五环开外的那间公寓,殷朝暮拿起书架上的书,想着顾疏爱画画,床头放几本美术书倒也正常。

但顾疏却拧开晕黄的小台灯,“不是,我的房间还在里面,这间是我妈住的。”他取过殷朝暮手中的美术书随手翻了翻,“想不到吧?其实我妈也是个学美术的学生,她很喜欢画画,对我最大的期望就是……”

“成为一位有名望的画师?”

顾疏苦笑,“猜错了,是成为一个能养活自己的画师。”他语调中有些压抑的感情、看过来的目光也带了复杂的意味,“知道么,普通家庭供个孩子学画再帮他找个工作都不算什么,我这种家庭供我学画已然不易,而大部分只靠画画谋生的画师,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转过眼,他看住殷朝暮:“你大概不知道我第一次领到薪水,多想给我妈看看,虽然她对我也不算太好。”

殷朝暮被他说得无言,只好随口道:“既然你母亲是美术生,那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找工作、还要去赌呢,是吧?”顾疏站起身,把白麻布重新铺好,语气平静,但听得出那底下暗藏的讽刺,“当然是因为她个人作风不好,临毕业那年检查出有身孕,孩子的父亲也不知道是谁。事情闹得很大,所以被劝退了。”

“我印象中顾伯伯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顾疏无所谓地摇头:“不知道吧,但我长这么大,除了报纸上,从来没见过他。”

“呃……对不起。”

“没事,我带你看我的屋子。”

两人从推拉门里出来,一路走进整间房里唯一一个正朝向房间。卧室比之前那个人造的房间大上很多,差不多有正常三居室中主卧的样子,还拥有一个能看到外边地面的高高的窗户。

整个房间家具都盖着白麻布,顾疏把它们一一掀开,色调大致和之前接近,蓝灰主打,虽然朴素了些,但确实都干净整洁。中央有一张单人床,旁边是一个长书桌,对面放了一条大书柜,里面密密麻麻的各种书,非常符合顾疏看一本查N本的挑剔性子。门正对的方位,摆着一个新供桌,上面倚墙摆着个相框,相框中一个年轻的女人,相貌与顾疏不大像,只有眼睛一样狭长,瞳孔黑白分明,在顾疏是沉稳淡然,在顾疏母亲身上却显得纯净无暇。

两人从塑料袋里把东西拿出来,挑了三根短香插进香炉,再摆上几个水果。顾疏开始烧纸钱,火光照得他脸上明明暗暗,让殷朝暮错觉其实顾疏很怀念他母亲、也不像他说的那么不好。虽然之前就隐约感到顾疏对他母亲感情很复杂,谈不上孺慕,似乎某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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