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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金蚕蛊-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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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消散了,因为,他看到了一身狼狈的张景初靠在他的门上。

少年金蚕

看到吴筠出现,张景初打起精神一笑,“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打算在这里睡一觉呢。”
吴筠目光在张景初身旁已经铺平的大包上面停留了一下,然后掏出钥匙开门,一边道:“金蚕就在屋里啊,怎么不敲门?”
张景初摸摸鼻子,捞起地上的包站起来,很老实的道:“我不敢。”
“诶,为什么?金蚕虽然贪吃了一点,但是他脾气很好的啊。”
张景初在听到“贪吃”这两个字的时候身体明显的抖了一下,已经抬起了的脚也顿在了门外,一脸严肃的问:“吴筠,你老实告诉我,金蚕到底有没有吃过人?”
“没有——”吴筠陡然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骇道,“你,你知道了?”
“当初我就奇怪,我那五雷咒虽不敢说炉火纯青,可是无论如何不该乱劈人的。”看到吴筠的样子,张景初反而定下心来,“你确定他从来没吃过人?”
“没有!从来没有!他只吃肉。”吴筠一脸郑重的打着包票。
张景初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样就好。想起以前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我真庆幸自己还活着。”
“他不吃人的。”吴筠再度强调。
“我相信他以前没吃过人,但是以后难说。”张景初摇头晃脑的看着吴筠,“鬼怪精魅的话,最不可信。”顿了下,“我师父说的。”
吴筠默默的汗了一把,帮着张景初把他那一大包的东西拎进去,“你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死沉死沉的?”
“哦,那个啊,是我给金蚕带的礼物。反正我拿着也没什么用,还要害我画符去消灭,不如送给金蚕补充营养好了。”张景初面上一片淡然。
金蚕?补充营养?
吴筠手一抖,张景初的背包便重重落到了地上,发出好大的一声响。
卧室门陡然打开,两颗差不多大小的脑袋一并从里面冒了出来,二重的童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干什么?还让不让人——吴筠?”
“你们在干什么?”吴筠皱眉,鼻子闻到了不太好的气息。
两个脑袋迅速缩了回去,“没什么,我们在玩游戏。”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吴筠迅速上前,一脚□门粉碎了金蚕想要迅速关门的想法,然后,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吴筠出离愤怒了。
“金蚕!你敢在我的床上啃你的猪头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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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筠给张景初的印象一直是温煦的,和善的,护短的,宠爱小孩的。但是这天,从茅山出来的小道士张景初有幸见识到了温文到接近懦弱的吴筠化身暴龙的一面。
看着传说中暴戾阴毒的金蚕在吴筠这么个年轻和善的普通人面前像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被训得瑟瑟发抖,还有旁边应该也不是普通人的小孩同样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张景初突然明白了师父再三跟自己强调“人不可貌相”的苦心。
张景初这次来的目的是给金蚕送他捉住的那几个丝罗瓶。
上次秦帮忙给他指出了邪气所在,结果他赶过去却是一个正在练习飞降头的降头师。虽然有些奇怪外国的黑巫术什么时候传到中国而且还在这里扎下根了,出于天师的职责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对上了对方。
毕竟,练习飞降头实在是一件罪大恶极天怒人怨的事情。尤其是练到第二层的降头师还要吸食孕妇肚中的胎儿,对于他们修习天道的茅山道士来说,如此丧天害理的行径,尤其忍无可忍。
如此行动的后果就是,在收到几个丝罗瓶为战利品后,初出茅庐的张景初受伤了。
受伤自然就需要养伤。
而养伤的地方,张景初在与师父两个小时的电话讨论后,圈定了吴筠附近。
毕竟,师父说了,现在能像秦那种动点手指就圈出方圆数里气数变化的,实在难得一见。就是他自己,虽然贵为一派宗师,但实际上一直忙于扩大茅山派影响的他法力实在谈不上高深,虽然交游方面绝对称得上长袖善舞。
但是这对张景初的天师之道有何用?
所以,结交一个道法高强的人还是有必要的。
而吴筠,自然就成了结识高人的跳板。
只是现在,看着面前连续三十分钟不重复不休息训得金蚕蛊和另一小孩头都抬不起的吴筠,张景初开始觉得,自己师父出的那个主意只怕是不那么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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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些都是那个……丝罗瓶。”吴筠实在不情愿吐出那三个字。
张景初乖巧的点头,“嗯嗯,都是——其实也就只有几个。”小心的看了眼吴筠,“丝罗瓶和第一层飞降头虽然看着一样,但其实是不同的。丝罗瓶只是被练飞降的降头师控制的傀儡,外表看着一样,但是内里找就不算是活人来的,法力也比真正的降头师低很多,对现在的金蚕应该是正正合适的。”
张景初发誓他绝对是诚心诚意的说这些话的,可是为什么吴筠的脸色这么难看?
想了想,张景初决定再解释一下,“丝罗瓶法力低是低了些,但是吴筠放心,我这里有好几个呢。”
吴筠的脸更白了。
张景初发觉自己越说越错,最后干脆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吴筠调整了一下呼吸,才转过头招呼在听到他的名字后就从洗手间探出头来的金蚕,“过来吧。”
金蚕手指绞着衣角尽量以一种不显得很急躁的步伐的从洗手间里走出来,还买一送一的在后边捎带了一个顼。
“呐呐,吴筠,这个是给我的吗?”
吴筠侧过头,“嗯,张景初给你的礼物,跟张——天师说谢谢。”犹豫了下,吴筠决定选择天师这个看起来比较通用的称呼。
“嗯,谢谢张天师!”
“谢谢张天师。”
有口无心的二重唱。
吴筠狠狠瞪了一眼顼,然而到底还是对那什么丝罗瓶的厌恶占了上风,训斥小龙的欲|望很快就沉下去了,有气无力的指了下落在门口的大背包,“快点把那个解决了吧。”
金蚕咬着唇看了一眼那个大大的帆布包,“可是,吴筠,我不喜欢吃布。”
吴筠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谁告诉你那是布了?”
“那上面还有纸符。”顼弱弱的插了一句,企图用这一句扳回自己在吴筠心头的形象。
吴筠彻底无言。
“是我的错!”张景初赶在吴筠发飙之前跳了出来,“我忘了撕下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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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符一扯,整个房间内的气氛霎时大变。明明隔着一道玻璃窗的外边还是冬日午后的融融暖阳,这一窗之内的房间,却是冷气森森。如果光只是冷还罢了,偏生这冷气里还杂着一种极其邪恶的感觉,就如同那刚刚腐烂没多久后又被挖开的新坟,又如同身处当年那万人埋骨的深坑边上,又好像整个人踩在没有底的血污之中……总之,就是极致的邪恶和从骨子里偷出来的肮脏。
幸好这种感觉只是一瞬,因为得到了吴筠首肯的金蚕马上就成了一团黑雾,迅速把那散发着阴冷邪恶气息的帆布背包围了起来,然后一步步的向内缩进。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已经缩到和背包差不多大小的黑雾又散了开来,然后好像喝醉了酒似的在屋子里飘飘荡荡了几圈,才慢慢飘到吴筠面前,一下一下的撞着吴筠。
吴筠皱眉伸手捉住黑雾团,伸手戳了戳,却只戳到空气,无奈只得开口命令,“金蚕,变回来!”
黑雾团没有变回来,然而在吴筠手臂上打起了滚,从吴筠手掌顺着手臂一路滚到吴筠肩膀上,然后又滚下来。
“金蚕——”吴筠奇异的觉得自己听到了金蚕晕陶陶傻呵呵的笑声,心情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诱哄道,“金蚕现在变回来,被子的事我就不怪你了。”
话音刚落,黑雾化作了吴筠曾经看到过一次的、十四岁模样的少年金蚕,睁着一双似睡非睡的眼睛扒着吴筠的肩膀,软趴趴的倒在了吴筠怀里。

心乱不自知(捉虫)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张景初惊慌失措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知道丝罗瓶这种邪物对金蚕大补。但是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个东西会让金蚕蛊一下子变成大人。
“我知道,没关系的。”吴筠毕竟不是第一回经历这种事情了,而且这大半年来金蚕真的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他的心脏承受能力,所以就算是这回金蚕长大的幅度实在是太大,在一开始的惊讶过后,他也照样可以淡然处之。
然后张景初却是没有吴筠的这份淡定,所以在看到吴筠抱着金蚕离开后,面对着客厅里剩下的另一个似乎怒气不少的主人,张景初禁不住再度缩了缩肩膀,喃喃的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当然不是故意的,你只是有意的。”顼恨恨的瞪着这个可恨的道士,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看他不顺眼了,“哼,故意带着一份礼物上门,故意把礼物给金蚕,故意让他长大,故意……”说到这里,不知父母何在的小龙禁不住悲从中来,“你们都欺负我!呜——”
“不不——”张景初手慌脚乱,想要张开双手抱住看着很伤心的小家伙可是又不敢,“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我以前来这里的时候只见过金蚕一个小孩。我于是以为这里只有金蚕,所以我来的时候就只准备了一份礼物。我以前没有见过你,要是我见过你的话,我一定会给你准备礼物的。下次再准备好不好?”
小龙抽了抽红红的鼻子,“我们见过面的。”
“见过面?可是我不记得啊。”
“见过!就在这里,上次你来的时候!”顼不满的点出事实。哼,有些人就喜欢抵赖,总是要你把证据摊到他鼻子下他才肯认账。
“上次……”张景初皱起了眉毛,陷入苦苦的回忆之中。突然,上次对话时候秦袖子里的那条会说话的蛇晃过眼前,张景初恍然大悟,“喔,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上次那个小蛇精,我说的对不对?”
蛇精?
“……”顼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破口大骂,“蛇精?老子哪里像蛇了?你才是蛇精!你全家都是蛇精!你祖宗八代都是蛇精!”
居然说他是蛇精,真是是可忍叔(孰)不可忍!
顼小小的胸膛气呼呼的一起一伏着,恶狠狠的瞪着被自己骂却毫无反应——其实是反应不过来——的张景初,胸中怨气实在难解,想起自己刚学没多久的英语,于是又操着他目前仅能说的半调子外语重新骂了一遍:“You are snake! You 全家 are snake! You 祖宗八代 are snake!”
张景初傻愣愣的道:“You 的名词所有格是Your。那个,你后面两个的You应该用Your的。还有,后面的两个snake应该用复数:snakes。”
回应他的是一股兜头冲来的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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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惹恼了小龙,张景初走的时候几乎没签下卖身契。最后还是吴筠发话,小龙才高抬贵爪让他走人。
也因为这样,张景初最后关于结识秦的话一句都没有说,反倒是赌咒发誓的给小龙许下了一大堆东西,保证XX日前一定送到。
等出了门,他才恍然发觉,自己保证的那些东西根本就无法在约定的日期以前弄到。看来唯一的办法,回师门搬运了。
不提张景初那边出了门就打电话订机票的事情,吴筠这边小小的教训了一下小龙的任性,转头却开始为睡觉的事情发愁。
以前还罢了,无论是金蚕还是顼能谁的地盘都不多,而且现在是冬天,睡觉的时候挤点儿也没什么。可是现在金蚕一下子长这么大了……
挠着头皮转了两圈,最后吴筠把金蚕挪到了小房间的小床上,小小的单人床睡现在的金蚕正好。至于顼,“我要和吴筠睡!金蚕会把我踢下床的。”
看了看那小床,吴筠收回了准备独霸一张床的想法,“好吧。”
“嗯——”顼回答的尾音都是往上飘的,乐滋滋的变成原型在卫生间里的水桶中打了个滚,然后就乐颠颠的铺床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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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宽!”
平常都是三个人睡着的,突然间少了一个,吴筠忍不住摊开手脚享受的呻吟起来。好久没有在床上这么自在的伸手展脚了。
“嗯嗯,好舒服!”顼纯粹是因为没了金蚕而感觉到舒服。
“要是床再大些就更舒服了。”其实吴筠真正想说的是“要是只有他一个人就更舒服了。”
“没关系啊,床没法变大,少一个人也是一样的啊。”顼快活的在床上翻了几个滚,“吴筠,以后就我们两个睡吧,再也不要金蚕了。”
“呃,再说吧。”这个话茬吴筠可不敢接。
“哼!偏心鬼!”
吴筠默不作声。
对于这个问题,他确实没有反驳的立场。“睡觉吧,不早了。”
“哼!”小龙不快的冷哼一声,身子却自发的朝着吴筠拱去。
吴筠习惯了小龙的口是心非,也不说话,只是把小龙捞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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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金蚕一夜之间长大的这件事……吴筠从第二天起就开始积极寻找房子。
这些日子虽然没有工作,但吴筠毕竟不是习惯坐吃山空的人,投了一小笔钱到股市里,凭着几分运气几分操作,倒也小小的积累了一笔钱,总算从刚辞工作时候那种朝不保夕的心理状态中解脱出来。
而这些钱便是他找房子的资本。
当然,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好的房子也不是一天就能找到的,尤其是吴筠还要找那种又好又便宜的房子,更是难上加难。吴筠也只能慢慢找了。
只希望,能再有一个闹鬼的房子送到他面前。
金蚕在第二天醒来之后很快就适应了他现在的身高。每天没事的时候就乐不可支的搂着小小顼抛来做玩,气得顼哇哇大叫,于是每天吴筠的房子里终是热闹非凡。
然而,更多的时候,金蚕还是喜欢靠在吴筠身边,或者趴在他的身上,软若无骨的用自己的身体把吴筠缠起来。
对此吴筠很不适应。如果是三岁的金蚕也就罢了,随便他怎么玩都无所谓。可是现在的金蚕是个活色生香的美少年,而他这久旷的身体,实在经不起如此诱惑。
虽然金蚕本人并没有那个自觉,可就是这样才叫吴筠更加头疼。
他可不想背上猥|亵未成年人的罪名,虽然对方从的年纪来看已经属于老头子了。
于是,吴筠只能尽量的躲着金蚕,坐着的时候跷二郎腿,站着的时候双臂抱胸前,走路的时候坚决在手里拿个东西,总之就是不给金蚕纠缠自己的机会。而实在躲不过了,他就拉着金蚕大讲特讲社交礼仪。
吴筠做的这么明显,金蚕要再看不出来那就是傻子了。
“吴筠,你决定不喜欢我了吗?”金蚕终于趁着某天吃晚饭的时候抓住吴筠了。
“怎么会,我说了会永远喜欢金蚕的。”
“可是你现在不喜欢我了?”金蚕板着手指举证,“晚上睡觉不和我睡了,白天吃饭不和我吃了,出门不准我陪了,玩游戏的时候不准我看了,就连,就连股票,都不让我看着买了!”最后一句怨气尤其之大。
“呃,”其实吴筠也舍不得金蚕这个活财神,但是,“金蚕,你已经长大了,大人要开始学着独立。我这都是为你好。”
“我不要独立,我只要吴筠。”
吴筠不得不承认,在听到金蚕那清朗的少年嗓音的时候,他的心荡漾了一下,不,是很多下。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反正金蚕什么也不知道,不如就把他拉进来算了。反正怎样不是过一辈子!
不过,这样做太不道德,诱拐,就算对方根本就不是人,诱拐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家伙,也太违背他一贯的道德原则了。虽然自从确认了自己的GAY的身份后,他的道德原则就不多了。但是正因为如此,那不多的道德原则才更需要小心呵护。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吴筠伸出手摩挲着金蚕的头顶。与他随身变幻而成的裋褐古装不同,金蚕幻化的少年头发却是短短的,刚刚盖住额头的微卷短发看着却十分可爱,手心里的感觉也意外的好。
摸着这样柔软的发丝,吴筠的心也禁不住随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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