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女枭雄-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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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落在脸颊上，又滑到肩膀上。有人躺在她身侧，鼻息沉沉，不知是沉睡还是昏迷。
这香味很熟悉，是属于紫夜的味道。
随后，凤羽察觉到自己的经络被封住，广袤的丹田里，那红色水滴还在缓缓转动，但是真气却无法流转，武力全失。
她静静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似还在昏迷中。
她闻到，除了紫夜身上的香味外，房间里面还有一种隐约的香味，是雅而馥郁的脂粉香，凤泽溪身上的浓郁脂粉香和这香味一比，显得劣质而庸俗。这脂粉香来自于身下的大床和脑后的枕头。
她听到，除了她和紫夜的心跳声外，在三点钟方向，约十五步距离处，还有一个极轻极轻的心跳声。
这是什么地方？
凤羽记得自己带着紫夜掠出定国公府后，黑暗中忽然有无形的细丝探出，她和紫夜就像撞进蜘蛛网的小虫，瞬间被层层缠绕，随即就失去了意识。
自己昏迷了多久？下手的人是针对她还是针对紫夜？目的何在？
凤羽慢慢睁开眼睛，身侧躺着只穿着深衣的紫夜。少年长长的睫羽垂下，在如雪般的肌肤上投下一抹阴影，那张不辨雌雄、诡美妖娆的脸就靠在她头侧，还在昏迷中。凤羽的目光继续往下看去，她还穿着那身月白色的宽袍，右臂的袖子已经不见了，细如凝脂的手腕上套着一根紫金链，链子另外一头拷在紫夜的左手上。
紫金链长约一尺半，小手指粗细，看上去就是刀砍斧剁也很难弄断。
凤羽的目光并没有在紫金链上停留多久，就移向三点钟方向。那里有一个黑衣人，面朝她，坐在一张宽大的黄梨木椅上。
带着兜帽的黑色披风把黑衣人从头到脚遮的严严实实，房间里光线昏暗，只在角落里点着两盏精致小灯。
房间没有窗户，门上垂着厚厚的黑色锦帘，没有任何光线能透进来，所以无从判断现在是黑夜还是白天。
“凤大小姐。”黑斗篷喑哑的声音响起，像冰冷生锈的铁块，没有半分人气。
四个字一落入耳中，凤羽心下顿时了然，这群人看来是冲着她来的。她索性起身，盘膝坐在床上，黑眸定定看着黑斗篷。
“说吧，你想要什么？”凤羽淡淡地说，他们既然没有杀她，而是封住了她的武功，用紫金链子把她和紫夜的手栓在一起，囚禁在同一间屋子里，那么自是别有所图。
有所图，就有弱点，有弱点，她就有机会。
“鄙人不想要什么，只是见凤大小姐和您这漂亮的面首这般情深意重，索性就成全凤大小姐……”
面首！凤羽顿时被雷的里焦外嫩。
只听那人继续说道：“凤大小姐就安心在这里好好休养，到时还要请凤大小姐好好演一场大戏，嘿嘿……”说到这里，那人笑起来，喑哑的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猥琐意味。
这笑声听在凤羽的耳朵里，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七天后，就是齐都的斗艳节，凤大小姐，你说如果斗艳节上，若有像你和他这般人物，在最阔大的画舫上，在众目睽睽下，衣衫尽褪，缠绵缱绻，像必让齐都上下大开眼界！哈哈，哈哈……”黑斗篷哈哈笑起来，只是笑声阴森刺耳。
斗艳节，齐都青楼艳馆的红牌倌人，于浣花河上献艺斗艳，从早到晚，浣花河上都是各家青楼艳馆的游船画舫，轮流于浣花台前表演。那一日，不管是权贵世家还是百姓小民，都会聚在浣花河边，观看这一年一次的花魁斗艳。
纵然前世经历过无数血雨腥风、尔虞我诈，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但是听到黑斗篷那恶毒至极的计划后，凤羽只觉得从心底涌起寒意，四肢都似被冰雪封住，一时间无法动弹，甚至无法思考。
这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会使出这么恶毒的手段？若真是要让这黑斗篷手段得逞，她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黑斗篷，不会一刀杀了他，而是会让他日日夜夜生不如死，永无尽头！
“为什么是我？”良久，凤羽慢慢从冰雕状态中恢复了几分，艰难地开口问道。
“因为你是凤战野的女儿。”黑斗篷声音阴森，还带着一种深深的憎恶之意。
“月蝶和你什么关系？”凤羽看着黑斗篷，眼睛瞬也不瞬，忽然开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黑斗篷刚说到这里，猛然停住。凤羽看不清他被兜帽罩住的面容，但是却感觉到了他的震惊和失措。
就在这时候，一直躺在床上的紫夜，忽然慢慢睁开了眼睛，长长睫羽下的眸中，有意味难测的光一闪而逝。
“你用这种无耻恶毒的手段羞辱凤战野，就是因为我是凤战野和月蝶的女儿吧。那么，到底你们是什么样的仇恨呢？你和凤战野争夺月蝶失败？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凤战野报仇？像你这样，惹不起凤战野，拿他女儿出气的行径，月蝶不喜欢你，倒也正常。”凤羽冷冷地说。
“凤大小姐可不像齐都盛传的窝囊废呢。你的激将法对我没有任何用处，况且，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等你表演完那一场大戏，你自然会知道原因。哈哈，有这般美人儿陪着，凤大小姐也该知足了。”良久，黑斗篷才恢复了正常。他掩饰般的干笑几声，许是怕言多有失，竟不再理会凤羽，径直起身推门离去。
凤羽看了紫夜一眼，见少年双眼朦朦胧胧似刚睡醒，又似蒙上了一层水雾，正定定看着自己，魅而妖娆。她不知道紫夜听到多少黑斗篷的话，目光和紫夜一触后就转开，停留在那黑色厚锦帘上。
刚才黑斗篷掀开锦帘，推门而出的时候，她注意到门下露出的地面是一角灰色石板，有火把的影子投射在石板上。从火把影子投下的角度来看，火把是插在距离地面一米六高处。火把上的火焰非常稳定，说明此处没有风吹进来。
用火把照明，火把放置的高度，没有风，这屋子没有窗户，都说明了一件事情，这间房子应该在地下，门外是一条地下甬道。
而黑斗篷的话语里提到斗艳会于七天之后开始，七天之后是六月初三，她和紫夜离开坐忘阁是五月二十五日晚，那就是说现在是五月二十六日晚，她昏迷了一天一夜。
黑斗篷还提到了浣花河上最阔大的画舫，能有那种阔大画舫的，自然是齐都最顶级的几家青楼，再联系到这床上的脂粉香，凤羽推断她现在很有可能处于某家顶级青楼的地下密室里。
“姐姐在想什么？”紫夜仰起朦胧诡美的双眼，看着沉思中的凤羽，轻轻问道。
“我在想齐都最好的几家青楼，”凤羽淡淡一笑，“觅香阁、秦楼、藏娇馆是齐都最顶级的三大青楼。紫夜，你说我们现在是在哪家青楼的地下密室里呢？”
紫夜眸光闪动：“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在青楼的地下密室里？”
“眼睛和大脑。”凤羽没心情和他一一解释，随口说了一句，就转移了话题，“我们要想办法逃出去。”
紫夜举起左手腕：“他们用链子把我和你的手腕锁在一起，这样你带着我就不容易逃走了。”他突然抱住凤羽没了衣袖的手臂，那绝美妖娆的脸轻轻摩着凤羽手臂上的肌肤，“姐姐，其实我很欢喜有这根链子呢，这样不管姐姐到哪里，都会带着我，不会撇下我孤零零一个人。”
凤羽鼻端闻到紫夜身上那如百花齐放般的微熏香味，再感觉到手臂上，紫夜那滑如凝脂的脸颊，心里莫名其妙的热起来，心跳也不受控制的快起来。她赶紧把紫夜推开：“既然救了你，自然不会丢下你不管。”
紫夜笑起来，一时间，如春天里最美的蝶，于百花中翩翩飞舞。凤羽看的一呆，只觉得鼻孔发热，似有热血即将流出，赶紧扭头不再看他。
奇怪，虽然爱美之心人皆有知，女人爱看美男子就像男人爱看美女一样自然。紫夜也确实是个美少年，虽然不同于萧然、萧越和凌子梵的那种纯粹男子气的俊美，多了亦男亦女，不辨雌雄的妖娆邪魅之美，可是也不至于让她这般有失控的感觉啊。
凤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心神凝定下来。接下来的几天，她都要和紫夜共处一室，她可不想身体里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反应。奈何手腕上有这条紫金链，不然她绝对不会让紫夜和自己离的这么近。
紫夜被凤羽推开后，就斜靠在一边，静静看着凤羽闭目调息。他嘴角不知不觉浮起一丝笑意。她真是很狡猾呢，从黑斗篷的话里，还有开门时的一瞥间，就推断出置身于青楼地下密室里。她的心智也够坚韧，竟然抗住了他的魅惑之眼。
只是，接下来的七天七夜，耳鬓厮磨，嗅着他身上的百花春，她能抗多久呢？
第五十九章 严密看守
凤羽闭目调息，虽然经络被封，真气无法流转，但是还可以感觉到丹田那一点红色水滴，依旧在缓缓转动。她用意念调动红色水滴，分出一丝细细的红光，输入经络中，尝试去疏通被封住的经络。
不知道过了多久，凤羽觉得精神已经被彻底榨干，疲倦的再也无法去感应红色水滴，她才停了下来。身上出了一层汗，可是被封住的经络被凿开了一个极小极小的孔，有丝丝缕缕的真气开始一点一点游走。
凤羽轻轻呼出一口气，功力能恢复一分，她就多一分机会！心情总算轻松了一些，她睁开眼睛，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背上，那些被黄金甲套震裂的伤口上敷着一层药膏。
她一拳迎向黄金甲套的时候，虽然手背上已经灌注了真气，又通过借力后掠，化解冲击之力，可是手背依然皮开肉绽。不知道那黑斗篷用了什么药膏，伤口已经收口结痂，连疼痛感都没有，以至于她醒来后，都没注意到自己受伤的右手。
紫夜垂着眸子，静静斜倚在床边。
凤羽的目光从紫夜身上一掠而过，开始仔细观察房间里的摆设。房子没有窗户，照明来自房屋四角放着的灯烛以及房顶镶嵌的几颗夜明珠。房间铺着深褐色木质地板，四壁砌着青灰色方砖。黑色重锦门帘正对着大床。
她和紫夜坐着的这张精雕黄花梨木榻，靠着墙壁，屋子里还有一张黄梨木圆桌，两把黄梨木宽椅。
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凤羽俯下身体，朝床下看去，深褐色木制地板，青灰色砖墙，空空荡荡，连个老鼠洞都没有。她摆了摆右手，示意紫夜跟着她走下木榻。
凤羽光脚站在木质地板上，一步一步朝门的方向走去。她掀开黑色重锦帘子，露出一扇精铁铸就的门。不用拿手去推，凤羽也能确定这铁门必定是用大锁锁死，只能从外开启。她站在门边，仰头看向房顶。
房顶上由浅灰色大石砌成，呈弧形拱顶状，在房顶四角，分别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通风孔。
凤羽越看心越沉，这房子明显是为囚禁人建的，几乎没有可能从这里逃出去。更何况，她和紫夜又被紫金链锁在一起，她自己功力全失，紫夜是个单薄少年，想要两个人一起逃出去，更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后又听到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铁门被拉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仆妇出现在门口，她一开门，看见凤羽站在门前，并没有太惊讶的表情，只是后退一步，躬身施了一礼。
凤羽迈步出门，看见两个丫鬟手里各端着一只玉托盘，丫鬟身后，两个仆役打扮的男子抬着一只大浴桶。他们看见凤羽出来，只是躬身施礼，并没有任何异样表情。
紫夜跟在凤羽身后，走出铁门。两个人并肩站在门口，凤羽看了看四周环境，忍不住苦笑一下。难怪这些下人见自己走出来，并没有惊慌失措，她就算走出这道铁门，也走不出门外这条甬道。
只见门外的这条甬道，左边一丈远的地方就到甬道尽头，由整块大石封住。右边一丈多远的地方是出入口，这些下人就是从这里进来的。只不过这出入口是一道铁栅栏门。铁栅栏每一根都有手臂粗细，精铁铸就。栅栏和栅栏之间的空隙仅能容半个拳头。
四个披甲执斧的黑衣大汉面无表情的站在栅栏那一面，在他们身后，有一道石梯斜斜向上，显然是通向外部的唯一出口。
下人们进入甬道后，铁栅栏就被黑衣大汉从外面锁死。然后，下人们才会打开凤羽这间房子的门锁。
这样就算凤羽借仆妇开门的时候，冲出房门，也无法离开这条甬道。而且这些仆妇下人显然没有任何要挟的价值，就算她制住他们，也没有用处。
果然无懈可击，凤羽默默看了会铁栅栏，以及铁栅栏那面的石梯，随即转身回到房中。
仆妇带着丫鬟和仆役，跟在凤羽和紫夜身后走进屋子。仆妇朝凤羽施礼说道：“主人请凤大小姐和这位公子沐浴换衣。”说完，那两个小丫鬟上前，把玉托盘放在桌上。
凤羽随意扫了眼玉托盘，见上面分别放着一套簇新的衣衫，从外衫到里衣，还有鞋袜，一应俱全。一套大红重锦长裙，一套黑色绣紫云纹宽袍，质料华贵，做工精美。衣衫上面分别放着一支血玉琉璃簪，一顶紫金玉冠。
两个仆役把浴桶放在房屋中央，随后垂手躬身退出房门。
“稍后主人将奉上美酒佳肴，请二位慢慢品尝。”仆妇说完，躬身施礼，带着两个小丫鬟离开。铁门从外面关上，落锁的声音分外清晰。
很显然，这面锁上铁门后，那甬道尽头处的铁栅栏门锁才会开启。
“沐浴？更衣？”凤羽瞥了眼冒着热气，飘着花瓣的浴桶，又瞥了眼紫夜。经过昨晚的那场打斗，她身上又是血迹又是汗，破烂的外衣也都是尘土，不得不说，这浴桶送来的正是时候。
虽然一尺之外就是紫夜，但是毕竟是前世穿着比基尼游泳的现代人，所以凤羽只是略一沉吟，就对紫夜说道：“你背靠浴桶坐下，我洗澡的时候，你不要扭头。”
紫夜微微怔了怔，但是随即表情就恢复了正常：“紫夜知道了。”
看着紫夜背靠浴桶缓缓坐下后，凤羽随手除掉外衫，只穿着贴身亵衣迈进浴桶。反正就算是亵衣，也比泳衣用的布料多。她右手有伤，手腕上又挂着条链子，只好把右胳膊搭在浴桶边上，紫夜盘膝坐着，半垂着头，手放在腿上，竟是一动不动。
浴桶里的水淹在凤羽的肩膀处，她随手解开头发，把乌黑的长发也浸在水里，头倚在浴桶上，用左手揉了揉太阳穴。
“紫夜，黑斗篷的话你都听到没有？”凤羽淡淡问道。
“都听到了。”紫夜的声音低而柔，像水流过花蕊。
“那七天之后会发生什么，你也知道了。”
“知道。”紫夜低垂的眸中有惊异之色浮起，她的语气实在是太平静。这世上任何一个女子，若是知道即将身败名裂、万劫不复，要么疯癫发狂，要么自杀寻死，可她从知道这件事情后，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
甚至现在，她居然会主动跟他提起这件事情，她怎么会这般从容冷静？
她，真的很特别。
当年，母亲若是有她一半的勇气，也不会变成疯子吧？紫夜嘴角露出一丝凉薄讥讽笑意：凤战野、月蝶，我要让天下人都看到，你们的女儿，是怎样在我的身下求索无度、婉转承欢！十二年前，我亲眼看到，我的母亲于天月谷月崖顶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为繁衍工具！
如果当时我没有去那里，如果没有让娘亲发现我，也许娘亲也不会当场疯了吧？
凤羽，你是凤战野和月蝶的女儿，你注定生来就是罪孽深重之人，有我陪你一起赎罪，可好？
“在想什么？”凤羽的声音在紫夜耳边响起。
紫夜转过头，抬起那双邪魅的眼，看向凤羽。她已经从浴桶里出来，套上了那身红色衣裙，垂到腰部的黑发上，有水珠不断滚落下来。少女站在他身后，黑发黑眸，肤白如玉，唇红似霞，就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