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歌-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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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古乃无奈一笑,我揪着他的鼻子,酸酸地说:“她长得那么美。我若是男人……我也会喜欢她的……”
他坦然地回道:“是,她生得美艳,自然惹人注目。”
见迪古乃如此,我反倒不好再说什么。他握住我的手,细细摩挲。“乌带与我从小为伴,总是积累了不少情分。至于定哥……当年我母亲怀着梧桐时,曾经坐车回母家,岂知因马车剧烈颠颇导致提前生产。定哥一家就住在附近,若非她母亲及时赶来帮忙,只怕后果难测……”
我似有所思地点点头,心想怪不得西太后那么喜欢唐括定哥,原来里头竟有这样一桩公案。
迪古乃又道:“你以为我无动于衷,其实我一早就训斥过乌带。并命他回府后好好管教定哥。只是我怕你见着心烦,便未叫他二人来给你赔罪。”
我翻了翻白眼,不再一味计较。迪古乃轻轻一笑,抱着我长叹一声:“你这人呀,该计较的不计较!”我明白他是指皇后之位,只笑了笑。不再作声。
勤政殿门前,宫人们正忙着扫雪开径。我身披狐毛斗篷,扶着秋兰踏上宽阔的台矶。阿律笑着迎上来,躬身道:“这么冷的天,娘娘怎地来了?”说毕打起貂鼠毡帘,引着我进殿。
暖阁内,迪古乃正伏案疾书,浑然未觉有人靠近。我示意阿律秋兰下去,轻手轻脚地行至案前,伸出手猛敲了一下书案。
他手中的朱笔一抖,纸上的字瞬时变了模样。我顿感后悔,趁他脸色还未沉下去,赶紧绕至他身边,殷勤地给他揉捏肩膀。
迪古乃见是我,一腔火气无从发作,只冷哼一声由着我继续伺候。我嘿嘿一笑,嫣然笑问:“郎主写什么呢?连臣妾来了都未曾察觉!”说毕,我把脸贴在他颈脖上,嘟哝道:“郎主最近很忙吗?每晚臣妾睡下了,郎主才回来,莫不是背着臣妾去了别处?”
他闻言一笑,牵着我坐在他身边,“朕是一国之君,哪儿能像你这样悠闲?”
我不以为然道:“你操劳着国家大事,我操心着你这位国君,你说咱俩谁更辛苦?”迪古乃轻嗤一声,低头吻一吻我无奈道:“好好好,爱妃最辛苦,白日记挂着朕辛苦,夜间侍寝更辛苦……”
我嗔他一眼,目光扫了扫堆积如山的书案,拾起他方才批过的表文,好奇地瞧了瞧。
原来是御史大夫赵资福的奏表,表文中诉说了执法纠察的为难与不易,主要阻力来自于许多女真大贵族。再往结尾处一瞧,只见迪古乃态度强硬地批道:“汝等多徇私情,未闻有所弹劾,朕甚不取。自今百官有不法者,必当举劾,无惮权贵。”
迪古乃即位以来,所施行的新政策,一再触犯了女真大贵族的权威与利益。他不顾族人发对,大量选用汉人进入朝廷核心机构尚书省。并着手完善此前只为女真贵族服务的科举制,初置国子监,首开殿试,由他亲自选拨人才。天德二年末,宣布罢地方政权行台尚书省,由中央统一直接管理汴京地区。后来更是废除了在金国设立三十五年的都元帅府,改为受尚书省节制的枢密院,将军权牢牢地收归了中央,彻底颠覆了过去都元帅掌权、中央难以指挥的局面。
一系列改革,无疑加强了中央集权,提高了此前金国皇帝从未拥有过的绝对皇权。但亦正因此,惹得那些曾经手握大权的大贵族怨声载道。
正思索着,暖阁帘子一掀,张仲轲大大咧咧地踏门而入。迪古乃轻咳一声,不悦道:“张仲轲,你又忘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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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0章 迁都
(我捂着脸回来了,今日恢复更新,乃们快回来吧回来吧。)
张仲轲一愣,抬头撞见我的目光,急忙跪地告罪道:“小人该死,不知元妃娘娘在此……小人这就滚出去,滚出去……”说毕,他极其夸张地向外跪爬,一个不留神,脑袋撞上了门槛。迪古乃嗤笑一声,斥道:“狗奴才,给朕好好走出去!”
张仲轲苦着脸“哎”一声,捂着额头飞快地站起,躬身闪出了门。
迪古乃扭头笑道:“他就这幅德行!”我轻轻一笑,淡淡道:“你倒是对张仲轲格外宠爱,竟然准他随意出入勤政殿书房。他虽非阉人,但毕竟是个俳优,身份始终上不了台面。即便你不忌讳他借机插手朝政,只怕传至那些言官耳中,又是一片哗然!”
迪古乃见我言语肃然,自觉敛了笑意,颔首道:“宛宛所言,朕全明白。张仲轲跟随朕多年,并非心术不正之人,断不会背着朕玩弄权力,而朕亦从未给予过他任何实权虚爵。宛宛大可放宽心,朕有分寸的。”
我默然不语,阿律曾私下告诉我,迪古乃十分宠爱张仲轲,偶尔张仲轲身体抱恙,他甚至会亲自去探望,简直就是把张仲轲当成弟弟了。
迪古乃碰一碰我肩膀,笑问:“为何不言?朕说错话了?”我摇头道:“油头粉面,巧舌如簧,与妇人无异,我不喜欢他。”
迪古乃哈哈一笑,搂着我道:“你的夫君,大金国的天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你有了朕,当然再也瞧不上任何男人!”
我伸手去羞他的脸,“呸呸呸!真真是不害臊!”迪古乃握住我的手。促狭地笑说:“朕明白了,宛宛是吃味了。”我沉着脸道:“谁吃味了!人家犯得着因一个奴才吃味?难道在你心里,张仲轲竟配与我相提并论?”
迪古乃忙抱紧我。赔罪道:“是我说错了,宛宛莫生气。”我冷哼一声,正待开口,门外来报:“启禀陛下,尚书右丞张浩大人求见。”
迪古乃为难地看我一眼,我直起身欲告退,他制止道:“别走!”说完一把将我抱起。提步进了隔间,“先坐一会儿,待我闲下来,与你一同回瑶华殿。”我不冷不热地应声,随手翻开炕桌上的书籍。
他笑了笑。低头吻了吻我,整装踱了出去。
张浩参拜之后,只听迪古乃道:“此次南下燕京考察,爱卿辛苦了!”张浩笑回道:“微臣身负重任,自当亲力亲为,以报陛下信任之恩。”
迪古乃的笑声有几分无奈,“你所言极是,此事朕只能倚靠你们这些汉臣。朕的那些族人,概不会支持朕迁都燕京。只怕待日后朕下诏时,一个个都会跳出来反对!”
张浩默不作声,迪古乃叹了叹气,问道:“燕京地广物博,你以为何处最适合营建皇城宫室?”
我心一动,原来迪古乃派张浩下燕京。是为了考察燕京地貌,为来日营建新都选址。不过此前并未听他提过,看来这一切皆是暗中进行,迪古乃大抵还不敢惊动族人。
隔间外,张浩正兴奋地表达自己的见解,迪古乃则不停地点头说好。我掀开销金秀帘,只见君臣二人同立于地图前。迪古乃满面红光,黑眸中透着一股子强烈的期望,“朕以为,燕京之地形胜,最宜帝王建都。北倚燕山,南控江淮,东望大海,西有居庸、北古、松亭、榆林诸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亦是中原通往东北的咽喉。燕京如此得天独厚,却从未被正式选作都城,当真遗憾也。朕如今决心迁都,必然将燕京营造成天下第一大都会!”
我闻言微叹,迁都燕京,谈何容易。虽说早在合剌当政时,就已下旨陆续将部分女真人户南迁,但大前提是京畿不变。而迪古乃若要迁都燕京,不止平民百姓要搬迁,整个皇室人员、王公大臣全要离开燕京。这是一项十分巨大的工程,当中既涉及复杂的利益、更关乎女真族人对家乡故土的眷恋之情。
当年宋太祖赵匡胤亦曾为迁都之事头疼。北宋都城开封,作为京畿重地,无险可守,地理位置不佳。只能大量驻兵,城里城外连营设卫,以代替山河之险,保障京师安全。但数万冗兵云集京师,亦增加了京师的各项负担。朝廷财政开支过大,百姓又困于徭役兵役。赵匡胤便决心迁都,或迁往长安、或迁往洛阳。然群臣反对,各有各的理,赵匡胤寡不敌众,只能放弃迁都,间接为北宋败于辽金铁骑,埋下了隐患。
张浩深知迁都不易,因此十分郑重地向迪古乃道:“陛下欲迁都,必先下定决心,无论反对声再多,都不能发生动摇!”迪古乃拍一拍他肩膀,沉沉地回话道:“迁都之事,并非朕心血来潮,朕绝不会放弃妥协,还望爱卿给予朕一如既往的支持。”
张浩动容道:“承蒙陛下赏识器重,微臣结草衔环,定当诚心竭力,助陛下完成大业!”迪古乃欣慰一笑,抬手示意他退下。
正撑头思索着,迪古乃从身后拥住我,笑道:“宛宛,还生朕的气?”我略一怔仲,轻笑几声,靠在他胸前问:“迁都的事,知晓的人多么?”
他轻蹭我的脸,胡茬扎得肌肤酥酥痒痒,“仅有四人知晓,全是朕提拔起来的汉官,连萧裕、乌带等人也不知。”说毕,他扶起我,认真地问:“朕属意燕京已久,宛宛以为如何?”
我望着他道:“幽燕之地,龙蟠虎踞,南控江淮,北连朔漠,地势雄伟,山川巩固。上京虽是女真发迹之地,到底偏于东北一隅,远不如燕京富庶发达。而朝廷远在东北,难以统辖中原地区,以至于地方贵族权力无限膨胀,稍有差错便会养虎为患。且南迁之后,更能带动人口流通,促进两族间的互相融合,提高彼此的文明开化程度。”
迪古乃闻言微笑,紧紧握住我的手,“懂我之人,唯有卿卿。”我脸一红,嗔道:“肉麻死了!”
他见我如此,一时情动,欲宽衣解带。我按住他的手,敛去笑意,“可是迁都燕京,势必阻碍重重。你可有准备好、迎接你们族中长老的斥责?”
迪古乃道:“此事不同于当初夺位,朕的目的是让族人南迁,若有反对朕也不能靠武力镇压。”他沉吟片刻,说道:“要不这样,朕过几日举办一次家宴,召各位宗亲进宫,席间先试探他们一番。”
我笑道:“非年非节,借个什么由头办家宴呢?”说完想起什么,又道:“对了,今年正月高丽使节来贺,曾送来一枝四十尺来高的珊瑚。陛下不如就以邀请各位宗亲共赏珊瑚为由,听起来也不觉得牵强唐突,你以为可行么?”
迪古乃眼睛一亮,伸手挑起我下颌,满意地说:“爱妃冰雪聪明,朕要好生嘉奖爱妃!”我嗔他一眼,下一瞬已被他打横抱起,“哎哎哎,你可别乱来,这里是勤政殿,可不是瑶华殿,万一传了出去……啊……”
他充耳不闻,抱着我倒在了炕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宠幸喜欢的女人,还要拘着地方?朕想在哪儿就在哪儿……以后朕还要去外面试一试……哈哈哈……”
赤色珊瑚通透均匀,枝桠完整流光溢彩,更兼高达四十余尺,实乃世间罕有。我陪在迪古乃身边,笑望着众人对着珊瑚啧啧称奇,不时与迪古乃耳语几句。
月色浅浅,笙歌燕舞,满目华彩。酒过一巡,迪古乃正欲开口,许王妃唐括定哥忽地问道:“咦?皇后娘娘竟然不在?”此话一出,众人方觉迪古乃身边唯我一人。皇后的父亲徒单斜也微微不悦,瞥我一眼之后,质问迪古乃:“敢问陛下,今日家宴,理应由帝后主持,怎不见皇后娘娘?”
我唇边冷笑,你们一来只顾观赏珊瑚,何曾注意过皇后。
徒单斜也人老眼不花,他盯着我问:“元妃娘娘,因何发笑?老臣有句话不得不说,无论荣宠高与低,皇后始终只有一个,元妃——”
迪古乃沉着脸截道:“老太师!”
我并不气恼,平和地望着徒单斜也,静静地微笑道:“既然老太师问话,本宫如实相告便是。本宫方才发笑,乃是为皇后娘娘心寒。皇后娘娘自打去年早产后,凤体一直违和欠安。昨日娘娘体虚晕倒,陛下体恤娘娘,这才让娘娘好生静养,免得劳心伤神。老太师是娘娘的父亲,难道方才本宫所说的您竟然还不知晓?”
徒单斜也老脸微僵,一时怔地说不出话来。我笑一笑,侧身向迪古乃道:“陛下,待家宴过后,陛下亲自陪同老太师去瞧瞧皇后娘娘吧!或许见了父亲,娘娘心情好转,对病情恢复也大有帮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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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1章 闹鬼
迪古乃迟疑一下,大大方方地揽住我,赞许地说:“爱妃善解人意,朕岂能不答应?”说毕,他眼波一转,向徒单斜也道:“老太师,待宴毕,就随朕同去吧!”
徒单斜也掩去尴尬,忙道:“多谢陛下。”迪古乃低头望一望我,不经意地笑说:“此事多亏元妃提醒,老太师要谢还是谢元妃吧!”
我无奈一笑,徒单斜也面色为难,终是不情不愿地举起玉杯,向我敬酒道谢。
小插曲一闪而过,众人的目光重新集中在赤色珊瑚上。我轻抿一口美酒,望着迪古乃低语道:“我知你爱护我,但他毕竟是国丈,岂能当众折他的颜面。何况你今晚还有要事宣布,若能取得皇后母族支持,来日的反对声定能减少几分。”
迪古乃佯装未闻,握一握我的手,说道:“手这样凉。”说完取来一杯温过的酒,我摆摆手道:“不能喝了,再喝要醉了!”他笑道:“醉了才好,醉了你就不会再唠叨了!”
我嗔怪地白他一眼,正待说话,却见重节目不转睛地望着迪古乃。秋波盈盈如水,眼神眷恋如绵,如年少时的我,从不加以掩饰自己的情绪。
迪古乃似乎察觉出她的注视,侧身对上了重节炽热的目光。我心底一凉,手中的酒杯轻轻一颤,晃出两三滴紫色酒液。
重节俏脸一红,娇媚地唤道:“郎主。”
迪古乃“唔”一声,问道:“你袖口处绣的可是莲花?”重节媚眼一飞,颔首道:“郎主好眼力。若郎主喜欢。臣妾回头绣几个莲花香囊,送给郎主可好?”
迪古乃忽然拉起我的手,笑道:“不必费工夫了!元妃已经送过朕,各种花样皆有。不差一个莲花的。”我勉强一笑,不动声色地抽出手。
重节面露失望,很快又恢复如初。迪古乃看我一眼。微微叹气道:“朕只是纳闷,朕栽莲二百本而俱亡,何也?”
我心一动,仿佛有所领会。右丞相梁汉臣虽非女真宗室,但作为迪古乃最宠信的大臣之一,此次也被邀请来参加宴会。他听见迪古乃问话,扬声回道:“自古江南为桔。江北为枳。非种者不能,盖地势然也;上都地寒,惟燕京地暖,可栽莲。”
迪古乃若有所思道:“上京天寒地冻,确实不宜植被生长。最近几年。上京人户剧增,粮食等物供不应求。每年光为运送物资,朝廷就要出一大笔开支,朕每每思及此,愁绪满腹!”
重节娇笑道:“郎主,既是如此,咱们何不迁都燕京,到时候郎主每年夏日都有莲花可赏啦!”
徒单斜也闻言,怒斥道:“妇人之见。简直胡闹!”
重节不过是投迪古乃所好,哪里考虑过迁都一事非同小可。此时见徒单斜也吹胡子瞪眼,还以为是因过去红花一案,徒单斜也故意找她的茬儿。我见二人互相瞪视,担心他俩当众斗嘴,丢了迪古乃的脸面。因向重节道:“你是晚辈,老太师年长位尊,见识自然胜过我等。你不要不服气,虚心听着才是!”
重节缓一缓脸色,咬唇道:“嫔妾知错,元妃娘娘教训的是。”
徒单斜也轻哼,亢声道:“上京乃金源故地,咱们老祖宗的基业所在,岂能说迁就迁!”其他宗亲纷纷附和,迪古乃默不作声,眉心微微聚拢,颇显烦躁。
我见梁汉臣微笑,不由得问道:“丞相大人可有高见?”
梁汉臣道:“回娘娘的话,微臣只是想起,昔年北魏孝文帝拓跋宏,曾将国都从平城迁往洛阳——”
他话未完,迪古乃忽地撑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