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歌-第2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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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沉默。迪古乃抱紧我,叹道:“你也晓得。我近来脾气很差,方才呵斥了你,实在该死。宛宛宽宏大量,原谅我好不好,别不理我。”说着,强行扳过我身子。
昏暗中,我眼里闪着泪花,几欲落泪。迪古乃大为心疼,低头吻住我,自责地说:“哎,宛宛别哭,别哭……”
我眨眨睫毛,终于将泪逼了回去。迪古乃见我倔强如此,怜惜之情再添一分。我却堆起笑,乖巧地依偎在他怀中,说道:“我不是生气,我是怨你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不仅让太后挂心,也叫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担心。”
闻得此言,迪古乃搂一搂我,低低道:“朕明白,朕听宛宛的话,从明日起,一定好好休息。”
我欣慰一笑,他拨一拨我双唇,疼惜地问:“这阵子,朕疏忽你了,可是想朕了?”我捶他一拳,嘟嘴道:“谁想你了。”
迪古乃笑叹一声,握住我纤细的手腕,将我整个身子牢牢抱在怀中,又诧然地问道:“怎么清减了不少。”
我抽一抽鼻子,说道:“郎主多日不见臣妾,所以才觉得臣妾瘦了吧。”
他爽朗大笑,胸口一起一伏,“还说不想朕,心里明明生朕的气。”他拍一拍我臀部,笑道:“行了行了,有气尽管冲朕撒出来,千万别闷着。”
我轻哼一声,脸颊紧贴着他胸口。迪古乃轻抚我发丝,缓缓道:“母亲走后,朕心情悲郁,脾气也不好。朕不是不想你,只是朕不想将坏情绪带去未央宫,你懂吗?”
我伸手环住他的腰,轻轻“嗯”了一声。他笑一笑,低头亲一亲我眉心,轻呢道:“还生气吗?”我仰头回吻他,不再接话……
早上醒来时,身旁已空空如也。我独自躺了许久,方才出声唤道:“来人。”
秀娥手捧衣物进来,笑吟吟地说:“娘娘醒了。”我起身掀开帘帐,问道:“什么时辰了?”茗儿端着水,笑回道:“娘娘可是一觉睡到了晌午。”
我微微一惊,脱口道:“这么晚了。”茗儿向秀娥挤挤眼,打趣道:“莫不是太劳累了?”
我穿上绣鞋,脸红道:“别胡说,太后新丧,郎主哪有那个心思。”说完,我站起身,朝外张望,“郎主应该回来了吧。”
秀娥迟疑几下,说道:“早回了,不过见娘娘尚未醒来,略坐了半晌又出去了。这会儿……这会儿正在外头和贵妃说话。”
我阴着脸道:“她又来干什么。”
茗儿将手巾递给我,撇唇道:“就是,阴魂不散的,全天下都晓得她打的什么歪心思。依奴婢看,娘娘该给她一个下马威才是,叫她知道这宫里头谁才是主子!”
我不置一词,俯身将脸庞浸入温水中。
梳妆完毕,秀娥引我出寝殿,经过清幽雅致的走廊,来到昭明宫御书房外。只听有女子的轻笑声传出,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娇啼,酥酥麻麻。
梁珫笑迎上来,躬身请我入殿。绯红色织金裙幅,如流霞出云般拂过低矮的门槛。我扶一扶云髻,步摇上的红玛瑙流苏珠叮叮作响。迪古乃黑眸一亮,步下玉阶,似笑非笑道:“爱妃气色甚好,可是睡饱了?”
我娇嗔一笑,目光轻轻瞥见唐括定哥,露出惊讶状。她窘迫一笑,俯身请安:“臣妾见过娘娘。”
我睨一眼迪古乃,笑道:“午间太阳炽热,贵妃大老远跑过来,也不怕热气打了头,郎主忒不怜香惜玉了。”
迪古乃笑一笑,拉着我坐下,又向唐括定哥道:“这阵子为了母亲的事,你也操了不少心,回去好好休息一阵子吧。”
唐括定哥欲言又止,旋即福一福身,浅笑道:“多谢郎主关怀,不过光英的生日快到了,臣妾想着不若把册封太子一事一并办了,也好早日了却太后的遗愿。”
迪古乃面色微沉,挥一挥手说:“朕知道了,退下吧。”
膳桌上,迪古乃见我一直吃西瓜,不由得劝道:“吃多了西瓜会上火。”我面无表情地说:“是吗,我还以为是清火的呢。”
他笑瞅我一眼,伸手搂住我的腰,低笑道:“朕爱极了你这吃醋耍小性儿的模样。”
我打开他的手,嗔怒道:“你就喜欢处处留情。”迪古乃哭笑不得道:“宛宛,你当真冤枉我了。”说着又伸手要抱。
我懒得和他夹缠,因道:“行了,坐好,我们说正经事。”
迪古乃疑问道:“说什么?”我侧身望着他道:“今年年底之前,就把立储之事确定了吧。毕竟是你母亲的遗愿,早日解决也好安慰她老人家在天之灵。”
他沉默半会,淡淡道:“宛宛真的不想等了?”
我苦笑道:“等?我们已经等了这么多年,还有多少年岁可以等呢。光英是你的嫡子,又这样乖巧聪慧,我岂会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盼头,耽误本该属于他的未来?何况,即便我真的诞下皇子,我也并不愿他成为太子。”
迪古乃眸光微动,我将小手放入他掌中,语气诚挚地说:“我只愿与你长长久久,带着心底的一点点期盼,一直这样走下去。”
他面色动容,起身将我抱入怀中,情意绵绵地说:“朕与宛宛共此愿。”
在许多皇帝与宠妃的爱情里,我最喜欢唐明皇与杨贵妃,他们的爱情,就像平凡小夫妻一样,会争吵,会互相怄气。
卷五蛟龙出海,玄黄迎路 第371章 启发
秋风渐起时,年满三周岁的光英,被正式册封为当朝太子。
徒单家族悬挂已久的心,终于踏踏实实地落了下来。失去已久的风光与显赫,再度如燎原之火般熊熊燃烧起来。
而唐括定哥,似乎开始以功臣自居。徒单家族的命妇们,连日络绎不绝地入宫向她请安。甚至连皇后也亲自登门,赠予宝物数十件,以表谢意。
茗儿忿然道:“若不是娘娘开金口,陛下能轻易改变主意吗。她倒好,拿着太后遗愿四处说事,弄得好像是由她一手促成的一样,真真是不知羞耻!”
我不置可否,伸手揉一揉额角,说道:“听说宸妃那里,每日也是热热闹闹的。我一直想去找她说说话,可一想到满屋子尽是叽叽喳喳的妇人,又有些望而却步了。”
秀娥一边给我篦头发,一边笑道:“这有何难,娘娘打发人请她来咱们这儿不就是了。”
正说着,外头有人报宸妃来了,茗儿哧地笑出声,说道:“娘娘可真是金口,说曹操曹操就到。”我抿唇笑道:“好了,快请人家进来吧。”
宸妃一身浅绿绸衣,薄施粉黛,面容沉静,温婉如秋水。我最喜欢她的眼睛,总是无波无澜,却格外湛亮,犹如无暇宝玉。
大概,这就是礼佛之人的眸子吧。不掺杂一丝尘埃,纯粹透明,直抵人心。
她牵着光英进来,正要施礼,却被我出手扶住,“姐姐,你这是和我生分吗?”
宸妃浅笑一声,不再拘礼,旋即俯身对光英说:“英儿。这是你头一次来元娘娘宫里,是不是该给元娘娘行个大礼呢。”
我笑道:“孩子而已,大礼就不必了罢。”
却见光英听话地点点头,小手微微撩开袍摆,规规矩矩地屈膝跪下,向我叩首道:“英儿拜见元娘娘。”
我发自内心地称赞道:“姐姐教子有方,光英这般懂事,真叫人疼爱。”说完亲自扶他起来,笑吟吟地道:“茗儿,去书房把那支金镶玉的小紫毫拿来。就当做是我送给光英开蒙前的礼物。”
不知不觉中,初见光英时的排斥与抵触,竟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望着他天真无邪的小脸。那些压抑在心底深处的嫉妒与委屈,完全寻不到伺机作乱的出路。我的笑容发自内心,真诚而又充满了喜悦,似秋日细腻的阳光,缓缓流动。
对于女人而言。母性终究是大于嫉妒的天性。
宸妃道:“娘娘到底是读书人,送的礼物也这样独特。”
闻得此言,我目光落在光英胸前的如意锁上,伸出手掂了一掂,问道:“这玩意儿虽精巧贵重,但全部以黄金打制。戴在孩子脖子上未免太重了些,是郎主赏赐的吗。”
宸妃无奈回道:“若是郎主赏的倒还好,这如意锁是贵妃送的。昨天我带英儿去琼林苑,遇上了贵妃一行人。贵妃问英儿为何不戴上,我当时搪塞了几句,回去后就赶紧找了出来,省得被人家说是瞧不上。又得惹出一番言语了。”
我淡笑道:“姐姐何必给她面子。”说完,我摸一摸光英的脸颊。笑问道:“光英,还想不想再要一把如意锁,元娘娘送你一个新的好不好?”
光英点头笑道:“多谢元娘娘。”
说话间,帘外传来一阵说话声,听着像是迪古乃。宸妃身形微顿,拉起光英,含笑道:“既然郎主来了,姐姐就先走了,改日再邀妹妹去琼林苑游赏。”
光英仰着小脸问:“是父皇吗?”
见他神色激动,亮晶晶的黑眸中流露着强烈的孺慕之思,我竟微微有些心酸,脱口道:“一起留下来用午膳吧。”
宸妃迟疑几下,光英嘟起小嘴,扯着她的衣袖,求道:“阿母,英儿想父皇了。”
宸妃爱子心切,这才颔首应声,接着叮嘱道:“那你可不许淘气,要乖乖听话,千万不能惹你父皇不高兴。”
然而,待迪古乃出现后,光英却有些害怕,不敢上前请安。迪古乃见他呆愣,面色微微一沉,不悦道:“这孩子,怎么像个榆木疙瘩似的。”
幸好光英年幼,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紧紧依偎着宸妃,迟迟迈不出脚。我心下一叹,俯身握一握他小手,柔声软语地启发他:“光英,你不是想父皇了吗。可是你不说话,父皇怎知你想他呢,还以为你不认得他咧。”
光英闻后一急,连忙奔上前,跪在迪古乃脚边,磕头道:“儿子给父皇请安。”说毕,紧张地抬起眼,复又低下头,颇为腼腆。
迪古乃放缓脸色,眼中多了分柔情,语气却依旧威严,“起来吧,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就大声说,别扭扭捏捏的。”
光英似懂非懂,白皙的小脸上布满惊喜和仰慕,壮着胆子重重地“嗯”了一声。迪古乃略微满意,破天荒地摸了下他的小脑门,更令光英喜不自禁。
我与宸妃相视一笑,旋即吩咐茗儿:“好了,传膳吧。”
午后半躺在榻上小憩,朦胧中却觉有道目光一直锁着我。下意识地睁眼一瞧,却是迪古乃坐在身边,正静静瞧我。
我纳闷笑道:“你做什么呢。”
他俯下身,细细亲吻我眉眼,我抚摸他脸颊,笑问道:“郎主怎么了,像个孩子似的。”
迪古乃身体一僵,淡淡道:“宛宛,你很喜欢孩子吗?”我敛去笑意,搂着他颈脖,叹息着“嗯”一声。
彼此沉默半晌,他不再出声,低头吻住我的唇,辗转吮吸。
“什么,太子受伤了?”
“嘘……陛下和娘娘正午睡呢。”
我惊得睁眼,忙推开迪古乃,扬声道:“进来说话。”
茗儿和秀娥掀帘进来,支支吾吾地说:“步春宫的宫人适才来说,太子在琼林苑荡秋千时摔了下来,额头和鼻子磕得不轻。”
我起身问:“光英才三岁,宸妃怎么让他荡秋千,即便要去玩,也得有人扶着呀。”
秀娥道:“奴婢们不是很清楚,娘娘要不要亲自去瞧瞧。”
我望向迪古乃,说道:“郎主,臣妾想去看一下。”
他迟疑一下,颔首道:“好吧,朕陪你去。”我念及一事,叹气道:“光英是你的孩子,你总是这样冷冷淡淡,孩子以后会怎么想。你年幼的时候,难道不希望父母能多疼爱吗?”
迪古乃牵起我的手,说道:“行了,朕知道了,慢慢来。”
卷五蛟龙出海,玄黄迎路 第372章 走水
轿辇一路疾行,待来到步春宫时,恰巧遇见皇后出来。她乍然见了迪古乃,怔了许久,方才屈膝请安。
迪古乃略一抬手,淡淡道:“光英怎么样了?”
皇后微露喜色,忙答道:“太医来过了,清理包扎了伤口,现在已经睡下了。”
迪古乃沉吟片刻,又道:“没事就好,皇后身子弱,早些回宫休息吧。日后若无要事,还是尽量少与光英接触,安心抚养公主便是。”
皇后秀脸一白,眼神犀利地瞟我一眼,颔首应是。
宸妃早已闻得动静,匆匆出门接驾,紧随其后的还有唐括定哥与重节。我心纳闷,待她施礼之后,上前问:“光英怎么会受伤?”
宸妃面色为难,似乎有难言之隐。重节突然跪地,语气愧疚地说:“都是臣妾的错,请郎主责罚。”唐括定哥一听,显得有些惴惴不安。宸妃尴尬一笑,说道:“郎主、娘娘先进来吧。”
坐定后,我方才知晓,原来今日在琼林苑,重节扎了个花藤秋千,光英瞧见后,便想坐上去荡秋千。宸妃担心他年幼,自己亦不便抱着他玩,遂百般不允。这时唐括定哥路过,二话不说抱起光英就往秋千上坐。可重节却说秋千是她扎的,要抱也得由她来抱着光英玩,二人便争起了嘴。宸妃见状不好,急忙上去好言劝说,并想抱回光英。岂知唐括定哥一时忘了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气急之下猛地站起身去打重节的脸,光英就从她怀中摔了下去,碰着了地上的石头……
叙说完毕,重节低垂着粉脸,一脸愧疚与惧怕。唐括定哥虽面有愧色,却并不担心迪古乃会罚她。神情自若,表情轻松。宸妃望一望我,含笑道:“好在光英并无大碍,二位妹妹也已经知错,郎主和娘娘就饶了她们吧。
我小饮一口茶,淡淡道:“你二人今日之举,不仅有失后妃之德,更伤及太子安康。念在你们主动认错,本宫就罚你们坐在太液池边,抄写三十遍《女则》。”
重节恭顺领罚。唐括定哥却瞪大眼道:“我又不会写汉字!”
我皱眉道:“大字不识还好意思嚷嚷,不会写就专门请人去教,本宫就不信你笨的连孩子都不如!”
她双颊涨红。杏眸渐渐湿润,可怜兮兮地望着迪古乃,娇滴滴地唤道:“郎主……”
迪古乃避开她目光,不耐烦地说:“元妃叫你抄你就抄,还不快谢恩领罚!”说罢站起身。招来梁珫,没好气地道:“摆驾昭明宫。”
唐括定哥轻咬红唇,不甘心地又唤了一声。迪古乃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嘀咕了一句:“娘们真烦,整天折腾事情。”
我心下嗤笑,跟着起身。向宸妃道:“我进去瞧瞧光英。”她点点头,吩咐道:“茯苓,给娘娘带路。”
光英额头上缠着软布。仰面躺在床榻上,胸脯一起一伏,睡得很是安稳。我摸一摸他小手,问宫女茯苓:“这唐括贵妃和郕国夫人,以前就曾有过节吗。为何互不顺眼?”
茯苓道:“娘娘有所不知,这贵妃仗着出身好。又得两宫太后喜欢,经常聚众欺侮嘲笑郕国夫人,说她和她母亲昭妃身份低贱,心肠歹毒,还说她们母女是……荡妇……”
我冷笑道:“荡妇?她自己难道不是吗。”
茯苓见我认同,更加卖力地八卦:“听说前阵子昭妃染了风寒,太医们谁都不肯去治,毕竟昭妃身处冷宫,那种地方,去了岂不是晦气。郕国夫人着急呀,就亲自去太医院请,还真就有一位姓秦的太医愿意随她走一趟。可哪知半路,贵妃也差人来请秦太医。秦太医左右为难,只好先去了贵妃宫中,去了才知贵妃根本没事,说白了就是想给郕国夫人使绊子……”
宸妃掀帘进来,嗔怪道:“茯苓,你又在嚼舌头了。”
我微笑道:“没事,当作故事来听,倒也打发打发时间。我宫里的茗儿,也喜欢四处打听,她们可是知道不少事,不像咱们耳目闭塞,一问三不知。”
说完,我向外探一探目光,问道:“她二人走了?”
宸妃拉着我坐下,笑道:“可不是,往琼林苑去了,茗儿还指了几个女官去监督她们呢。”
我扑哧笑道:“茗儿的性子随我,贼坏贼坏的。”
宸妃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