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歌-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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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他又补了一句:“而且太医说,常常闻此香,益于保持心气顺畅,稳定情绪,对宛宛来说,最好不过了。”
我小脸一沉,嗔怒道:“什么,你是指我情绪多变,难伺候?”
迪古乃愣一愣,忙道:“哪有哪有,你这小脾气,朕喜欢都来不及。”
我哼哼两声,他扶着我坐下,又帮我脱了绣鞋,谄媚地笑道:“走了一上午,累不累,朕给你揉揉。”我转嗔为喜,舒舒服服地享受起来。
秋风渐起,天高气爽,最紧张的前三个月终于过去,害喜的症状也慢慢减弱,无波无澜。只是连日连日的困乏,身子愈发懒怠了。
只是,我望着窗外的芭蕉叶,尘封已久的心事又慢慢打开了。
突然怀孕,令我原本沉痛的心情霎时变得鲜亮,自然而然将孛迭的离世暂时忘在了一边。而如今,激动的心慢慢沉淀,一波一波的伤感与内疚又重新占满心田。
卷五蛟龙出海,玄黄迎路 第385章 胎像不稳
依旧清晰的噩梦,究竟只是荒谬一场,还是真的暗示了什…
我微微叹息,仲手去端茶杯。秀娥捧了衣裳进来,笑问道:“娘娘可是乏了?”
我笑着摇摇头,自然不敢叫她知晓心事,只浅笑道:“有点闷得慌,忙完了陪我出去走走吧。”她微笑颔首,将衣裳放入柜中,又道了句:“听说乌延氏已经从浣衣院出来了。”
我轻抿一口茶,淡淡道:“早知就多关她几个月。”
秀娥笑道:“娘娘有所不知,陛下已经发话,命乌延氏在其子阿合年满六岁后搬出宫,阿合欣燕两个孩子将作为太子伴读一同居住在东宫。”
我微感惊诧,问道:“如此说来,明年光英就要离开宸妃,独居东宫了?”
秀娥道:“可不正是,陛下大抵是想早些锻炼锻炼太子。”我无奈笑道:“锻炼是必要的,只是明年光英才五岁,这么小就要学着独居,多少有些令人老大不忍的。”
她忙完手里的活,扶我在妆镜前坐下,“说到底,陛下对太子,终究感情不深。倘若换成娘娘腹中的孩子,陛下哪里舍得这样做。”
我微微一笑,轻叹道:“我的孩子,我不求他将来能有多大作为,只要平安健康便是最大的福气了。”
正值午后,宫中四处静悄悄,秋风徐徐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我漫无目的地游荡,尽情感受初秋的清凉。待行至一偏僻的角落,忽然听得有人低低哭泣,仿佛是在宫墙另一头。
纳闷地穿过拱门,果然瞧见篱笆下蜷缩着一名瑟瑟发抖的宫女,模样倒有几分眼熟。茗儿看我一眼,轻手轻脚地上前,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
那宫女吓一跳,本就苍白的小脸血色尽失。我微微蹙眉·伸手唤她上前,和蔼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哆嗦一下,颤抖着回话:“回娘娘,奴婢采葛·在国夫人身边伺候。”茗儿又看我一眼,问道:“你家娘娘打你了?”
采葛摇摇头,眼中分明流露出强烈的恐惧。我心疑惑,提高音调,说道:“有什么难处就说,这样遮遮掩掩,是在考验本宫的耐性吗?”
她见我变了神色·急忙磕头告罪,接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求元妃娘娘救救奴婢······求娘娘救救奴婢…···”
我微微愕然,示意茗儿扶起她。采葛以为我要走,死死地拽着我的裙幅,哭得惨不忍睹。我一心急,俯身捂住她的口,“闭嘴′要想本宫救你,就一五一十地告诉本宫缘由,你若是再哭·可就把旁人给引来了。”
她呜咽着“嗯”一声,这才断断续续地道来:“今早四更天时,奴婢去灶上烧水,却发现······发现秦太医从娘娘寝殿的后窗跳了出来……”
闻得此言,我吃了一惊,脱口道:“哪个秦太医?”
采葛抽泣道:“太医院就一位秦太医,经常去冷宫帮娘娘的母亲医病……”
茗儿着急地问:“那秦太医当时可有瞧见你?”采葛面露惧意,低声说:“我不知道,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几乎是爬着回了屋···…”
秀娥与我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茗儿扯一扯我衣袖,眼含期盼地说:“娘娘……要不要把采葛带去面圣······”
我瞟一眼依旧害怕不已的采葛,轻语道:“你问问她,可愿意出来作证?”
采葛身子一抖,明显不愿卷入此事。
茗儿戳一戳她耳朵,斥责道:“今日你若不出来作证·就等着被你家娘娘灭口吧。”
采葛丝毫不糊涂,她鼓起勇气,嗫嚅道:“奴婢若随娘娘面圣,娘娘能保证陛下不会杀了奴婢掩盖此事吗。”
茗儿恍然大悟道:“也对,此事关乎皇家声誉,陛下······”她一缩脖子,悻悻地闭了口。
我思索半会,淡淡道:“放心吧,你家娘娘并不知你已发觉此事,否则你不可能还有机会站在本宫面前。本宫也不打算带你去面圣,你只管像往常一样好好服侍你家娘娘。不过,当你家娘娘的贴身侍婢固然风光,但不可避免地要承受更多风险。遂本宫建议你,今日回去后,想方法做错一件事,让你家娘娘把你赶出内殿,明白本宫的意思吗?”
采葛擦干眼泪,感激地磕头道:“奴婢明白,多谢元妃娘娘指点。”我挥一挥手道:“好了,快回去,耽搁久了,恐怕会引来怀疑。”
脚步声逐渐消失,秀娥与茗儿齐齐望着我,不确定地问:“娘娘真的不打算告诉陛下?”
我伸手接住一片落叶,为难地说:“告诉了,就是几十条人命的事,我何苦要当这个坏人。只要重节自己有分寸,不弄出珠胎暗结之事,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去。”
茗儿瞪大眼道:“可是,可是妃嫔与人私通,搁在哪儿都是违反宫规的大事,娘娘岂能不管不问。”
秀娥轻抚我肩膀,叹息道:“我理解娘娘的心思,娘娘想成全他们,一来是不愿闹出人命,二来是……”
我静静接过话:“重节年轻貌美,深居九重,不得圣宠,难免身心寂寞。我也是个人,明白人有七情六欲,明白青春一去不复返,又岂能亲手,去灭他人之欲,只为宫规二字呢?”
茗儿缓一缓脸色,又道:“万一此事弄得人尽皆知,这不是打陛下的脸面吗?”
我蹙眉道:“你说的是,不过我想依重节的谨慎,应该会小心行事。”说完,我想了想,正欲说话,秀娥却按住我的手,肃容道:“好了好了,此事就当没发生过,娘娘如今怀着身子,就不要为这些不入流的事情操心了。”
茗儿闻言,跟着点头。我笑了笑,起身道:“走吧,出来这么久了,又有些困了呢。”
傍晚时迷迷糊糊醒来,只见迪古乃坐在窗下大炕上,正神情肃然地与秀娥茗儿低声说话。我轻咳一声,掀开罗帐,问道:“什么时辰了?”
迪古乃放下茶杯,行至我身边,笑道:“酉时初刻了,你饿不饿?”
我“嗯”一声,搂着他的颈脖,盈盈笑问:“郎主今天都做了些什么?”他一面吩咐茗儿摆饭,一面伺候我穿衣,答道:“今日去武场练了一个时辰的剑,下午又在昭明宫与张浩商讨皇陵的设计,忙到现在才回来。”
我若有所思地说:“你要把上京祖陵也迁过来?”迪古乃道:“朕不仅要迁陵,将来还要烧了上京皇城,把原来封有王爵的贵族一律削封,无论是文书还是母被全部销毁。
我微微一惊,心中暗道:秀娥说的果然没错,别瞧迪古乃整日嬉皮赖脸,狠心决绝时简直不留余地。迁都之举,已经对旧贵族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将来又要迁祖陵、烧旧都、削王爵。如此决绝果断,无疑是向旧势力进行彻彻底底的宣战,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啊。
然而,这份狠辣果决,竟叫人有些怦然心动。
迪古乃见我一脸爱慕之色,不禁飘飘然然地笑了笑。他握住我下颌,正欲低头吻上来,岂知我突然捂住口,趴在他胳膊上干呕起来。
一时间,我又想笑又难受,只觉胃部都要痉挛了。迪古乃急忙唤来秀娥,焦灼地大喊道:“快传太医,快点!”
我嗔怪地说:“多大点的事,大惊小怪的,看你把姑姑吓的。”
他给我倒了杯水,疼惜地说:“早知怀孕如此辛苦,朕宁愿不要孩子,也不想宛宛遭这个罪。”我喝了口水,双眼一瞪,“别胡说,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再叫你给说没了就完了!”
迪古乃接过茶杯,轻叹道:“朕还不是心疼你。”
我伏在他怀中,由衷地笑道:“你可知,怀孕虽然遭罪,每个女人却都心甘情愿。这不是痛苦,不是麻烦,而是幸福。”说毕,我掀开锦被,抚摸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慨然道:“宝宝啊,我日日夜夜地盼望,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迪古乃面色动容,将我牢牢地抱在怀中,低声喃喃问:“咱们的宝贝,取个什么名儿好呢。”
我嗔他一眼,故意道:“听说孩子取个贱名好养活,不如就叫傻蛋儿吧。”他脸一黑,轻轻揪了我一下,笑骂道:“有你这样坏心眼儿的母亲吗。”
我咯咯一笑,正待说话,外头传来秀娥的声音。迪古乃亲一亲我额头,起身道:“太医来了,朕扶你坐炕上去。”
把脉时,陈太医眉头一皱,看得我和迪古乃心惊胆战,忙问:“怎么了?胎儿好不好?”
他示意我稍安勿躁,回话道:“老臣不敢欺瞒陛下和娘娘,当初娘娘有孕时,身子虚弱,心气不顺,多少影响了胎儿的发育。适才老臣把脉,娘娘的胎像有些不稳ˉ——”
迪古乃紧张地截道:“说简单点!可有大碍?”
陈太医略感无奈,接话道:“倒是没有大碍,不过老臣还是得提醒娘娘,谨遵医嘱,按时服药,保持心气顺畅,少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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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蛟龙出海,玄黄迎路 第386章 溺毙
迪古乃脸色微沉,阴恻恻地盯了我几眼。绿色小说我心下一凛,忙点头说:“我知道了,多谢陈太医。”
陈太医笑一笑,起身欲告退。迪古乃叫住他,似命令又似嘱咐,“陈太医,你也知道元妃这一胎来之不易,朕要你务必保证孩子顺利地生下来,不能有任何闪失。”陈太医眉心一紧,躬身道:“臣领旨。”
夜间歇下,正欲入睡,迪古乃撑起身子,望着我问:“最近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我讪讪地睁开眼,无辜地回答说:“人家没有,不过因着秋燥,胃口不好而已。”
他默默凝视我半晌,仿佛并不相信我的话。我无奈地笑一笑,伸手搂住他的颈脖,“好啦,真的没骗你,咱们快睡吧。”迪古乃轻哼一声,低头吻一吻我,这才重新躺下。
这一日晨起,外头欢笑声一片,我高兴地忘了梳头,直接披头散发地出了寝殿。赤色牡丹地毯上,秋兰正逗弄拓雅两岁的小女儿,见我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急忙站起身扶住我,紧张地叹道:“娘娘哟,真真是叫人担心。”
我拉着她坐下,笑道:“这不是你们来了嘛。”说完,我目光落在福宁身上,讶然道:“几年未见,福宁已经长这么大了。”
拓雅嗔笑道:“你也不数数多少年了,自然不再是当初的襁褓婴儿了。”
福宁怯怯一笑,向我作揖道:“见过元妃娘娘。”我欣慰地笑道:“好好好,这模样生得好,和你母亲长得真像。”
拓雅抿唇一笑,眼中透着几分骄傲。秋兰蹲在我跟前,左瞅瞅右瞅瞅,满意地笑道:“娘娘的气色倒是不错,就是不知害喜严不严重?”
秀娥道:“上个月几乎每天都犯恶心,入秋后好转了许多,不过就是越来越爱睡懒觉了。”
拓雅嘲笑道:“她哪天不爱睡懒觉了。”我横她一眼端起茶杯,啐道:“少说我。对了,我让你带的小衣裳,可有给我带来?”
她哼笑道:“带了带了娘娘的吩咐,咱们岂敢不从。”说毕拍了下手,门外进来两个健壮的丫鬟,手中抬着一个红漆大箱子。秀娥上去帮忙,笑叹道:“这么多,真是有劳拓雅娘子了。”
拓雅轻笑道:“姑姑和我客气什么,娘娘向我讨衣裳我求之不得呢。将来呀,还能沾沾小皇子或是小公主的光呢。”
这时,茗儿从外头进来,犹豫了几下,低声道:“启禀娘娘,那个叫采葛的宫女……溺毙了……”
我惊得险些打翻茶杯,难以置信地说:“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茗儿道:“今早被发现的,从湖里打捞上来时都有些发胀了,据说应该是昨夜就溺毙了。”
秋兰和拓雅面面相觑,不解地问:“采葛是娘娘宫里的?”
我摇摇头心情沉重地放下茶杯,歉然道:“估摸今日不能陪你们好好玩一玩了,过几日清闲了我再接你们进宫叙话。”
秋兰和拓雅对视一眼,颔首道:“那娘娘要保重身子,咱们就先告退了。”
她们一走,我便打发茗儿去步春宫,向宸妃了解此事。秀娥弄来一碟小点心,安抚道:“娘娘莫急,当心身子。”
我心烦意乱地问:“姑姑,你说采葛……会不会真是被重节灭了口?”秀娥默了一瞬吩咐下人奉上安胎药,说道:“娘娘,先把这碗安胎药喝了。”
我点点头,仲手接过药碗,低低道:“若真是如此,便是本宫害了她啊。当时要是及时告发重节或许采葛就能逃过一劫。”
秀娥轻语道:“娘娘糊涂了么,不管告不告发,采葛终究难逃一死。到那个时候,死的可就不止采葛一人了。”
约莫一炷香时间,茗儿垂头丧气地进门,启话道:“宸妃娘娘说,经过初步调查,断定采葛是自己不小心掉进湖里的。”
我自然难以相信,又问:“重节怎么说?”
茗儿嗤之以鼻地说:“她能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地哭,还说采葛跟了她两三年,主仆二人情深意重,求宸妃娘娘一定要彻查此事。”
秀娥沉吟道:“莫非采葛真是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的?”
她话音落毕,迪古乃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几人忙闭了口,上前请安。迪古乃含着一缕疑惑,拉了我的手坐下,问道:“拓雅她们已经走了?”
我勉强笑道:“走了走了,她们叫我好好休息,来日生下宝宝了再来看我。
迪古乃满意地说:“拓雅倒是懂事了一回。”我嗔他一眼,抿了抿长发,试问道:“郎主,我听说昨■鹩‘了个宫女?”
他皱眉道:“宫里死个奴才有什么新鲜的,你怎么老是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前几日陈太医的嘱咐又忘记了?”
我见他面色愠怒,不敢再问下去,只好温顺地应是。
晚上睡得很不安稳,次日天不亮就醒了。迪古乃只当是我犯秋燥,早上离开时特意吩咐秀娥多准备些清火润肺的食材。秀娥深知我的性子,亦明白此事不弄清楚我难以安心,便直截了当地建议道:“娘娘,不如去请重节过来,当面质问她。”
我沉默半会,唤来茗儿,吩咐道:“你去请重节来,叫她带上自己的琴,就说本宫想和她切磋琴艺。”茗儿点点头,快步忙去了。
瞻彼淇,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兮,赫兮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莹,会弁如星。瑟兮兮,赫兮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十指一压,一曲奏完,杵在门外良久的重节才轻脚进门,恭声道:“元妃娘娘万福金安。”
我并不叫她起来,从茗儿手中接过绣帕,一面擦拭手指一面问道:“本宫的琴艺,比起你的如何?”重节低眉答道:“娘娘说笑了,臣妾不过略懂皮毛,岂敢与娘娘相较。”
我淡淡一笑,抬手示意她坐下,又将琴谱递给她,“你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