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流云-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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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你们一如既往支持我的文章。
、杀人无痕
青瓷碎花的茶碗在地上摔成无数片,石重贵的心也乱成无数片,石重信被杀,石重睿失踪,我固然少了竞争皇位的对手,可是我是兵马大元帅,大军损兵折将难辞其咎,父皇怪罪下来,说不定就从此失去欢心,当务之急是将功赎罪,好歹要拿下这叛乱的罪魁祸首范延光。大军凯旋,父皇多半不会见怪。
他定了定神,挤成“川“字形的眉头舒展开来,对侍立在一旁的军士道:“击鼓升帐,召集所有将领商议对策。”那人躬身应了,自去安排。
帐外的手下突然进来急报:“启禀元帅,副元帅不听号令,私自带领五百人马投汜水关而去。”石重贵心中忧喜交加,忧的是几个弟弟拥权自重不尊号令,如有差池,父皇怪罪不好交代,喜的是石重乂此去无论建不建功都可依法治罪,踏上九五之尊又少了个对手。
石重贵正与与一干大将商议攻打汜水关的良策,倒是急坏了另一个人,耶律未央,她听说大军惨败,丈夫生死不明,这个急字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再也坐不住了,风风火火地冲到石重贵的议事大帐,守卫的军士哪里能拦得了她?
在军帐门口,她听到车轮辘辘的响声,由远而近,回头望去,一队拖着沉重脚步的残兵败将推着装载石重信尸体的车缓缓前来,那是从汜水关溃逃的鹰扬卫右军,石重信胸前被箭射成刺猬,血染征袍,右手依然紧紧握着长刀,面部表情慷慨激昂,很有种马革裹尸还的悲壮。
早晨的天空灰蒙蒙的,好像是尘烟遮蔽不曾散去一样,队伍里哀声一片,每个人心头都很凝重,今天死亡的是与自己肩并肩作战的兄弟,明天呢?那个躺在荒草丛中尸骨露于野的人会不会是自己?家中的白发老母,嗷嗷待哺的稚子正倚着柴扉盼望征人归来,征人已化为累累白骨。
风里传来呜呜的哀声,耶律未央听得悲从心来,惴惴不安又加深了几分,我的夫婿呢,会不会遭遇不测,也被人用车装着送来?我会不会再也听不到温柔的呢喃再也看不见那双会说话的眸子?想到这里,心急如焚,伸手掀起帐门,踏步直入,正好瞧见石重贵在和将领们一起议事。
就在耶律未央闯入的一刹那,所有的人都抬起头来,目光聚焦在她脸上,她坦然自若,仿佛习惯了这样的注视,当过公主的人必然习惯了众星拱月,众人瞩目。
石重贵微微皱起了眉,卷起摊开在几案上的地图,缓缓道道:“弟妹,你又来做什么,你添的乱还不够多么?”
耶律未央岂是在言语上吃亏的人?忍不住反唇相讥:“你们汉人都这般蛮不讲理么?我不是来添乱的,我敬重你是重睿的兄长特地来告知你一声,我要去找重睿。”
石重贵温言道:“重睿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如今生死未卜,我又怎么会不心焦?弟妹切莫冲动,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什么从长计议,再等下去重睿就凶多吉少了,我知道你出于私心并不想救重睿,你是巴不得重睿死了,你可以少个人争夺皇位。”耶律未央挑起眉,言辞之间颇有几分咄咄逼人,显然并没有将石重贵这个兵马大元帅放在眼里,在她看来汉人行军打仗指挥作战是怎么也比不上契丹人的。
石重贵拍案而起,道:“放肆,军帐之前岂有你一介女流说话的地方?我兄弟之间的感情岂能容你一个外姓之人挑拨离间?来呀,给我轰出去。”他涵养再好,被耶律未央说中了心事,也有点恼羞成怒。
“用不着轰,我自己会走,”耶律未央冷冷一笑,话说得更加不客气了,“原来你们汉人就只会手足相残,见死不救,你的无耻我领教了,我自去找重睿,你这番说辞我自会说给他听。”拂袖就走。
石重贵也不好在自己的军帐上和她区区一个小女子争吵起来,也不好阻拦,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她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赌气从石重贵的大帐出来,耶律未央仍是愤愤不平,骑了一匹马,也不管军士阻拦,快马扬鞭,自己沿路寻找石重睿。
从晨曦初起到残阳泣血,耶律未央在汜水关方圆数十里内来来去去打了几个来回,始终没有瞧见石重睿的踪影,饥渴交加,寻思找个地儿打尖。
突然三四十名黑衣人,面部表情呆滞,一般劲装结束,驾着十辆大车自道左的岔道处拐了出来,车顶有篷,看不清楚车上装载了什么物事,车子行进缓慢,在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耶律未央勒马站在路边,与黑衣人中一个人打了个照面,她大吃一惊,这样调笑的眼神她再也熟悉不过了,正是她夫婿石重睿的。
她拍马追了上去,马鞭儿一声呼啸,打在大车的车篷之上,口中喝道:“喂,你们等等。”
一个人越众而出,身形斜斜飘起,不知怎地就蹿到了耶律未央的马前,纵身上跃,伸手夺下了她手里的马鞭。冰冷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遥远,似乎从风洞的那端传来,“你想找死么?”
耶律未央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上上下下看了他几眼,很不服气,道:“就凭你夺下我马鞭子这丁点儿的功夫,你也想取我性命么?”
那人没有回答她,只是用手将耶律未央的马鞭卷起来捏在手心,五指搓揉,马鞭化为粉末,在风里纷纷扬扬洒落。
他用强悍的内功给出答案。
耶律未央虽是惊愕,却未露恐惧之色,好玩的笑容在嘴角缓缓绽放。她生平从未与人交过手,试想:以她公主之尊,在契丹谁敢亮出本事与她真打实斗?伤了公主可是杀头大罪。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今日在路上与人狭路相逢,正是跃跃欲试。
当下顾不得斯文,捋起了衣袖,道:“好,你放马过来,如果我一不小心赢了你,我就要在你们当中找个人。”
那人面上还是毫无表情,挥手示意大车继续前行,耶律未央又惊又急,道:“喂,你耳朵聋了么?没听到我和你说的话么?”腰间的长剑脱鞘而出,双足自马镫上立起,轻轻挽了一个剑花,自马背上俯冲而下,剑锋直指那黑衣人的肋间。
耶律未央剑术虽精,却缺乏内力,对付江湖宵小营中将士当然绰绰有余,可她遇上的显然是个高手,那黑衣人不费吹灰之力就用左臂隔开了她的长剑,右手三指虚虚捏拢,在耶律未央右腕上轻弹。
姑娘只觉得这一弹之力非同小可,不敢硬接,手臂一缩剑势横转,“推门望月”剑身斫出,黑衣人见她变招迅速,倒也暗暗佩服,他并不想伤害耶律未央,旨在拖延时间,让大车顺利离开,轻描淡写,随手比划,陪小姑娘玩玩而已。
耶律未央不是草包,当然看出了黑衣人的企图,心想:这大车之中定有什么猫腻,待我前去探个究竟。眼看大车一辆一辆缓缓驶过,最后一辆的车头已经驶近,立刻飘身后退。
最后一辆车上赶车的人鞭子挥出,缠在耶律未央的右臂上,她手里的剑便拿捏不住,冲天而起,如同白虹贯日。
“不要伤她。”那黑衣人突然出声制止。
耶律未央一听,计从心来,立刻捧住右臂放声大哭,“哎呀,我的手臂断了,我要告诉父皇,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装哭本来就是他的拿手好戏,运用得炉火纯青,这招在契丹时常常用来对付父皇和几个哥哥,屡试不爽。
黑衣人和那个车夫同时怔住,耶律未央要的就是这一刹那的迟疑,立刻凌空一个跟头,
立在最后一辆大车的车篷之上,嘻嘻一笑,向着黑衣人道:“你来追我呀。”
黑衣人从来没有见过这般耍赖惫懒的人物,心里只觉得好笑,尾随而至,用力向耶律未央拍出一掌,这一掌不在于伤人,在于将她逼下车篷。
耶律未央出剑极快,剑尖在车篷上划了一个大圈,双足一蹬,人顺溜而下,滑到了车厢里,掌风自她头顶穿过,打乱了发髻,却无法伤害她一丝一毫。
她吐了吐舌头,低头往下看时,不由魂飞魄散,将那丝好玩抛到爪哇过去了。
车厢里横七竖八居然躺满了尸体,个个圆目怒睁死不瞑目,身着晋军战袍,袍上居然毫无一丝血迹,只在咽喉之间有一个小小的红点,血色凝固,看来杀人的人下手很快,很准,拿捏的力度恰到好处。
饶的是耶律未央胆大,也不禁冷汗涔涔,她看见过死人,但是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尸体堆叠在一起,她飞起一脚踢开车门。
作者有话要说:亲,你知道这神秘的黑衣人是谁吗?
、醋海生波
耶律未央自洞开的车门蹿出,兀自惊魂未定,心想:敢情这十大车装载的都是尸体,那得死多少人?怕不下好几百吧?三四十个人能杀几百的后晋军士,以一当十,看来这些赶车的黑衣人都是高手,如果他们想要自己的小命,易如反掌。
只听得车厢的两扇门一张一合,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吱声,耶律未央站在黑衣人之前,握紧了双拳,颤声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黑衣人低声道:“你还是少知道点为妙,天快黑了,你该好好睡一觉了。”身形如鬼魅般贴到了耶律未央背后,手臂在她后颈轻轻一敲,他移动得悄无声息,速度又极快,耶律未央只觉眼前一花,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软绵绵地倒下去了……
以她的三脚猫功夫,在一般人面前可以称王称霸,可遇上真正的高手那就不堪一击了。
醒过来时,耶律未央睡在自己的营帐里,身上好端端地穿着亵衣,盖着毛毡,天色已经大白,一根红烛烛泪阑珊,犹自忽明忽暗的燃着。
好像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可是那些神秘的黑衣人,沉重的马车,马车上死于非命的晋军尸体,清晰地在眼前浮现,她伸出手用力捏着自己的脸颊,心想:我该不是在做梦吧?
她胡乱穿好衣衫,冲出帐去追问守帐的士兵,他张着朦胧的睡眼,一脸茫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一晚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是怎么回来的?那些晋军又是谁的属下?一连串的疑问不请自来,在脑海中盘旋不去,可是没有人会告诉她答案。
石重乂遇难的消息很快传来,前去打探的斥候在路边发现了他,他全身冰冷,尸横荒野,手下的五百名军士不知去向。令人震惊的是他衣衫齐楚,全身上下竟无一丝伤痕。
他的尸体被大车运回来的时候,石重贵当着三军的面失声痛哭,“三弟啊,你为什么要带人私自出走啊?”
所有人都为兵马大元帅的手足情深而感动。
石重乂贵为皇室之胄,身份尊贵,而且人死为大,不应惊扰尸身,使死者不得安生。做哥哥的不敢下令开棺验尸,只好写了个折子,填了个暴病而卒,派人六百里加急送呈父皇。
石重贵以为弟弟报仇之名誓师,派得力之人前往游说协同造反的杨光远,使者的三寸不乱之舌不是吹的,丧子之痛与满门抄斩相比差远了,杨光远明白其中的轻重利害,命左右将士将范延光满门拿下,在魏州城下抄斩。
至此,大乱平复,喜报传京。石敬瑭折了两个儿子,失踪一个,得到了暂时喘息的机会,帝位无虞。
大军凯旋,就在大军班师回朝的那一天,耶律未央说什么也不肯跟着回京,正与石重贵争论不下,军中将领领略这个契丹公主的泼辣风姿已不是一次两次,暗自偷笑。
石重睿突然就出现了,清亮的眸子掩不住满脸风尘憔悴之色,右肩之上用衣带胡乱捆扎,显然受伤不轻。当耶律未央一双妙眸瞥见自己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夫婿时,她再也抑制不住狂喜,扑了上去,像牛皮糖一样黏在石重睿身上,双手抱紧他的脖颈,双腿盘在他的膝盖弯里。
石重贵顺利班师,石敬瑭论功行赏,就在殿堂里宴请众位为平叛浴血奋战的皇子和将领。
朝堂之上,筵席正好,十二个宫装的美女在参加庆功宴的群臣之前翩然起舞,席间觥筹交错,胜利冲淡了石敬瑭的丧子之痛,他要用余年享尽最后的疯狂,所以妃子们也来了,他的左手边是李皇后,右手边却是如妃。
如妃早就在人群中瞧见了石重睿,心念一动,娇笑着对皇上道:“皇上,臣妾身上倦怠,想早些回宫歇息,请皇上恩准。”
石敬瑭正嚼着一大块鲍鱼,这鲍鱼韧劲甚好半天也嚼不烂咽不下,口齿不清地道:“好,好,你就去吧。”
如妃莺莺呖呖向皇后和各位嫔妃告了个罪,那双水汪汪雾蒙蒙的妙眸在石重睿脸上一转,径自去了。
石重睿心领神会,起身更衣。
玉宸宫里,林如兮与石重睿双目甫一相接就再也不能分开,互相搂抱着倒在了林如兮那张笼着流烟穿云的帐子的床上。
这张与皇上翻云覆雨的凤床如今成了与七皇子燕好的佳处。
宫女们早就被屏退,如妃娘娘出手豪爽,大笔大笔的赏赐下去,她们一个个甘愿为如妃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林如兮迫不及待地解开了石重睿金黄色的丝线绣就五彩色云的蟒袍,以两根手指挑起,蟒袍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地上,她纤纤如玉的手在石重睿的伤疤处来回抚摩,轻轻道:“你受伤了?”
石重睿哂笑:“些许小伤,无妨。”十指用力撕开了包裹着林如兮成熟身躯的华丽的霓裳。
两人赤诚相对,雪白与古铜纠缠在一起。
林如兮的吻蜻蜓点水般落在石重睿的眼皮、眉毛和鼻尖上,石重睿显然颇为享受,闭上了眼睛,英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棱角分明的脸,在林如兮看来是种令人心醉的诱惑。
“如兮,今日我任你凌虐,绝不反抗。”石重睿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邀请。林如兮的身体像波浪一样在他身上扭动起来,轻轻地说:“真的么?你就不怕我……不怕我吃了你?”
她媚眼如丝,脸色绯红,五根手指在石重睿脸上轻轻抚摸,一路游离,从他强悍有力的胸膛来到肌肉虬结平坦而坚硬的腹部,诱惑似的在他肚脐眼上打着圈圈。
石重睿只觉得幽幽的香在鼻边弥漫开来,“你好香啊。”他痴痴地说。
林如兮道:“也没什么香,就是我平儿喜欢吃个花瓣儿,吃多了,渐渐透出一种奇异的香来。”她嘴里说着,手里可不闲着,手逡巡着来到了他的胯下,一把握住了他那滚烫坚硬而颤抖着的突起,轻轻揉动着。
石重睿是个再也正常不过的男人,这种甜蜜的折磨让他浑身发烫,倒抽了一口气,喘息着,道:“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还不快点儿。”
林如兮终于俯下身去,轻轻咬住了他性感而柔软的嘴唇,石重睿用舌头温柔地顶开了她的唇,两人唇舌缠绕,留恋不舍。
终于她离开了石重睿湿润的唇舌,覆盖在石重睿身上,让他的头埋在自己起伏的山峦之间,石重睿驾轻就熟,舌头从山峰的这端滑到了山峰的那端,时而在山谷游弋,时而攀上山巅。
林如兮叹息着,凤仙花汁染红的指甲在他的手臂上留下长长的划痕。
轻微的刺痛更加激发了石重睿,他的手用力扣紧了如兮饱满而灵巧的臀。
风光旖旎,无法细描,这一切石敬瑭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知道,她在房里,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完毕,百无聊赖,等着夫婿赴宴归来。
夜过半,石重睿终于踏进房门,满身酒气,含糊不清地道:“今儿高兴,喝醉了,央儿,派人送热水过来,我要沐浴。”
耶律未央一肚子不喜,嘴角嘟起,月白风清如此良夜,少年夫妇正好捉对取乐,你石重睿赴宴可以,可也不能喝得烂醉如泥,逃避为人夫婿的职责啊。
片刻之间,宫女们送上热气腾腾的水,水面上还精心撒了无数玫瑰花瓣,耶律未央贴近石重睿,亲手为他解衣,一阵幽幽的清香拂来,引人遐思,深入骨髓。
耶律未央再傻也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