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流云-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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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兮不失时机地插上一席话:“而且,你是他的亲哥哥,一直默默扶持着重睿,重睿原本应当对你坦诚布公的,可是,他却隐瞒了宝藏的事。”她这一招高明至极,楚朝歌对石重睿本就有猜忌之心,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什么宝藏?”楚朝歌心里早已按耐不住,面上却淡淡地,他不能叫如兮看轻了自己,以为自己是利欲熏心之辈。
“先皇临终,将这个国家一半的财富赐给了重睿。”林如兮的话轻描淡写,楚朝歌的心里却掀起了万丈波澜:七弟啊,你瞒我瞒得好辛苦,你有宝藏在手,纵使退避瀛洲也可招兵买马称王称霸,而我呢?为你奔波半生,不惜出卖朋友,终究一无所获。
楚朝歌脸上神情的细微变化又怎么能够逃过林如兮这个心细如发的女人的眼睛,她低低道:“你相信么?我怕重睿多过爱重睿。”她的手仿佛有些局促不安,使劲地搅动着衣角。
“我相信。”楚朝歌不由自主地说。
林如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道:“我不想和重睿去瀛洲,你可以帮我么?”她清瘦的脸没有半点妖媚之色,仿佛从姜白石的一则小令里走来,空灵幽净,却有种神秘的魅惑,她的话让人难以抗拒。
楚朝歌不是个三岁孩童,就凭林如兮三言两语又岂能把他说动?虽然他不得不承认林如兮这个女人很有魅力,那个宝藏的传说也很令人心动。沉吟着,道:“可是……重睿是我弟弟。”
林如兮没有生气,反而激起了好胜,心想:楚朝歌,天下没有我征服不了的男人,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的裙下臣;石重睿够厉害了吧,还不是被我玩的团团转?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楚朝歌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沉默着。
石重睿很快接来林立夫妇两人,大家见过后,安顿完毕,各自在楚朝歌安排的住处歇息。
林如兮扮演了一个贤妻良母的角色,轻轻拭去石重睿额头的汗水,递给他一盏莲子羹,柔声道:“你为我忙碌了大半夜,辛苦了,喝口水润润喉。”
石重睿接过一饮而尽,顿时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无疑,莲子羹中被人下了迷药。
石重睿不是一个轻易中毒的人,可是那盏莲子羹是最心爱的女人送上的,而且那迷药居然是上好的,无色无味,不是那种下三滥的蒙汗药。所以他纵横半生,天天算计别人,今朝却阴沟里翻了船,被人算计了。
林如兮悄悄地从石重睿怀里取出黄金钥匙和羊皮地图。
楚朝歌坐在大堂上想自己的心事,林如兮突然出现在面前。楚朝歌居然不惊讶,客客气气地道:“请坐。”
林如兮在他对面坐下,话说的言简意赅:“重睿喝了你家的莲子羹,昏过去了。”
“不可能,我家的莲子羹没有毒。”楚朝歌的回答很干脆。
林如兮盈盈浅笑,犹如一朵白莲花的盛放,“你家的莲子羹有没有毒你明白,可是重睿他不明白,楚朝歌,实话告诉你,是我在重睿的茶中下了迷药,这是宝藏的钥匙和地图,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楚朝歌饶有兴致,看着她,道:“哪两个选择,你说,我洗耳恭听。”
林如兮将黄金钥匙和羊皮地图放在桌上,轻声道:“你可以救醒你七弟,说是我下了迷药,看看他相信你还是相信我,当然你也可以请你家七弟永远呆在暗黑总坛,相信你定能找到一个好场所安顿你家七弟,这宝藏就是你的了。”
楚朝歌的目光从钥匙地图转到林如兮的脸上,沉声道:“那你呢?你不要这宝藏?”
林如兮摇摇头,道:“我一个女人,要宝藏做什么?我只是害怕重睿心机太深,宝藏送给你再也合适不过了,你身为暗黑之主,有强大的影响力与号召力,寻觅一个隐秘的据点,有这批宝藏作为基金,振臂一呼,天下云集响应,何愁大事不成?”双目炯炯,凝视着楚朝歌,仿佛他就是那个振臂高呼君临天下的男人。
楚朝歌心神俱醉,暗自寻思: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弱女子有这样过人的胆识和眼光,是啊,我楚朝歌与他石重睿同根而生,身上都流着帝皇家高贵的血液,凭什么我要居石重睿之下?有了宝藏,我楚朝歌也可一展宏图。心中对如兮的知遇之恩感激至极,无以言表,引如兮为最真诚的知己。
他站起身来,向林如兮走了过去,轻轻握住了她的双手,颤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只见了我一面就要对我这么好?”
林如兮笑了,道:“傻瓜,帮你等于是帮我自己,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喜欢站在一个英雄的身旁。”于是,在石重睿争夺皇位无望后,林如兮带着他的宝藏投向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石重睿醒来时,身陷囹圄,这是暗黑总坛的一处废弃的地牢,手上脚上都戴着沉重的镣铐,林如兮和楚朝歌站在身前。他的心绝望地下沉,这一刻是这么残酷,但他没有想过这一刻会是自己最在乎的女人亲手导演的。
“哥哥,你,你全然不顾手足之情么?”石重睿的声音里沉淀着悲怆。
“手足之情?你我合作设计杀死石重信石重乂的时候有过手足之情么?”楚朝歌只是冷冷地笑,“七弟,如果今天我构成你权势地位道路上的障碍,你是不是也我对我手下留情?”
石重睿是个聪明人,知道再多说也只是徒费口舌,点点头,道:“好,哥哥,重睿谢过你的不杀之恩,可是如兮,我只想问你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林如兮反问道,“难道你真的不明白么?从你对你的发妻耶律未央痛下杀手的那一刻起,我就对你寒心,你能轻轻易易杀妻子,明天同样也能对我下毒手,想到每天与这样的人同床共眠,我……简直是不寒而栗,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石重睿想说那是因为我爱你想要保全你,可此时分辩是苍白无力的。
一个平常的晚上改变了石重睿一生的命运。
完完整整地回想那个晚上,对石重睿来说是件最残忍的事,就像是亲手撕开已经结出痂痕的创口,露出嫩红而模糊的血肉,他喘着粗气,盯着林若兮和玉石,嘶声道:“你们能相信么?我在朝中失势,利用价值消失,林如兮就勾引我的亲弟弟楚朝歌,下迷药盗走我的黄金钥匙和宝藏地图,让我们兄弟反目。”
“哼,这对狗男女也太低估我石重睿的能耐了,我终究恢复功力挣脱了铁链镣铐,你们知道我是怎么对付这对狗男女的?”石重睿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林若兮忍不住问:“他们怎么了?”
石重睿冷冷一笑,咬牙切齿道:“我把他们活活地钉在地牢的铁栅栏上,填埋了地牢唯一的出口,我要让他们在痛苦恐惧中慢慢死去。而那对林家的老不死我已经一刀一个送他们见阎王爷去了,哼哼,我原本想灭你们林家满门,叫你们林家断子绝孙的,只可惜便宜了你林若兮。”
林若兮听得怒不可遏,飞踹了石重睿一脚。
石重睿满不在乎,恶狠狠地盯着她。
玉石拉住林若兮,低声道:“若儿,不要动怒,和这样禽兽不如的人动气犯不着。”
“是啊,我禽兽不如,我一心一意要置你林若兮于死地,好在苍天有眼,我打听到了你的下落,追寻到契丹。”石重睿血红的眸子折射出兴奋的光。
玉石想到石重睿这种如毒蛇般的东西一直在暗中窥视林若兮,不由暗暗称险,后背的冷汗贴住了衣衫,林若兮心也是扑通扑通地乱跳,情不自禁地握住了玉石潮湿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一直默不作声的夜仰止突然开了口:“石重睿,你是怎么让我契丹皇宫的宫女听命于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亲,本人开了个短篇爆笑新坑,调味的,《爱上小劫匪》,请赏目,另有长篇新坑紧锣密鼓筹划中,敬请关注。
、成人之美
石重睿脸上突然容光焕发,神采丰茂异常,冷笑道:“女人都是一路货色,眼皮子浅的很,见不得英俊的男人,当初在契丹我什么都没有动作,你妹子耶律未央就对我倾心相随,而后来我只不过略施小计,又将契丹宫中寂寞的女人迷得团团转,甘愿为我送死。”
夜仰止听他侃侃道来,没有半点愧疚悔改之意,暗自摇头叹息。
但是石重睿下一刻的举动却让夜仰止难以料到,只见他目光从夜仰止转到玉石,再看看怀有六甲的林若兮,若有所思,突然一扫奸佞暴戾之气,正色道:“人之将死,其言亦善,在我怀中藏有父皇留给我的黄金钥匙和羊皮地图,财富者,唯有德者居之,我把它留给夜兄和玉兄,夜兄可以用宝藏招揽异才登上九五至尊,玉兄能够以宝藏聚集旧部振兴暗黑。”
莫非这个一生玩弄心计的石重睿终于幡然悔悟了?
一个人临死,真的能抛弃所有深入骨髓的恶念,转而向善?
石重睿看着这个夜晚,看着这样的月色,慷慨诀别的表情在眉宇间显现出来,竟然没有丝毫的留恋,他最后一眼看着带给他荣耀也带给他耻辱的世界,平静坦然地说出了一句:“人生而在世,不能成功,便是身亡。”
“亡”字甫一说出口,他头一歪,嘴角沁出一缕黑血,人已气绝身亡。
想必他刺杀林若兮之前嘴里已经含着蜡丸裹着的毒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夜仰止、玉石和林若兮不及出手阻拦。
石重睿,堂堂后晋皇族,智勇才貌皆过于常人,本可凭借惊天巨富安乐一生,却玩弄权术致使玩火自焚,死于异国他乡,年仅二十岁,场中三人唏嘘不已。
宝藏,钥匙,地图,一切唾手可得。
现在,一个无比巨大的诱惑摆在三人之前。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石重睿深知常人的心思,死了都还设下一个局,故意引出宝藏,想要让夜仰止和玉石反目成仇,为宝藏互相残杀。夜仰止和玉石会上当么?
然而,石重睿还是低估了夜仰止。
夜仰止生性豁达,最善于牺牲自我成就他人。
玉石在皇宫养伤的这段时间,正是若兮最脆弱最无助的黑暗时刻,夜仰止有无数次机会可以乘虚而入,与林若兮作就一对神仙伴侣。但他没有,因为夜仰止不忍心看到玉石这个被仇恨扭曲的人又被爱伤害,也不忍心林若兮伴随噩梦终生,她梦魇般的过去唯有玉石能够挥散。
夜仰止是个连爱情都可以成全他人的人,宝藏财富对他来说又算得上什么?他毫不动心,淡淡道:“玉兄,就将那宝藏作为若兮的嫁妆,愿你们两个都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从今往后远离仇恨纷争,幸福安康。”
玉石没有推辞,不是因为他贪慕财富,而是明白夜仰止一片君子坦荡之心,盛情难却,却之不恭,道:“夜兄弟,你是我见过最钦佩的人,你的活命之恩、成人之美,玉石刻骨铭心,终生难忘,大恩为以为报,深感惭愧。”
他的举动更是所有人意料,他突然双膝跪地,在夜仰止面前郑重一跪。
夜仰止当然不会受他这男人式的一跪,也跪倒在地,两人的脑袋“嘭”一声撞在一起。
林若兮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眸子有些发酸,脸上动容,低声叹息,道:“为什么?仰止,为什么你永远要对别人那么好?”
夜仰止笑而不语。
玉石与夜仰止携手站起,并肩而立,漫漫的长夜终于过去了,晨曦的第一缕绯红的阳光披在他们的肩上,一个冷峻清逸,一个温润如玉,竟然不分轩轾。
这两个先后在林若兮生命里扮演重要角色的男人同样的优秀。
林若兮瞧得有些呆了,这一刻所有的阴霾悄然散去,她只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能够被这两个男人同时爱上难道不是件荣幸的事么?
夜仰止轻声道:“契丹虽好,却充斥着权力之争,终非久留之地,玉兄,你带着若兮去吧,离开这一切,越远越好。”
玉石点点头,林若兮到了此刻也不再回避内心最真实的情感,与玉石两人向夜仰止躬身作别,取了黄金钥匙和羊皮地图双双离开。
夜仰止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怅然若失,低声问自己:“夜仰止啊夜仰止,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么?”他苦笑不已,心想:我还是在乎的,至少我的心上永远会留有一个女人的影子,可是做好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能怪谁么?
自有下人收拾房间,现成的棺椁灵柩,原本是用来盛殓装死的玉石的,现在就被用于收殓石重睿,皇宫出现刺客是何等大事,早有好事的前去通禀皇帝皇后。
耶律德光见夜仰止和耶律未央这一双儿女结交中原豪杰异士,面上不说什么,心中却不喜,他生平愧对夜仰止这个儿子,想要好好弥补,但不等同于一味纵容。
因为身为契丹皇帝,他对是非大局清楚得很,自己百年之后,这江山要留给正宗契丹血统的嫡子的,夜仰止虽无谋逆之心,但身边能人异士纵多,难免会有窝藏祸心之辈,会影响国家的稳定。
于是父子之间有了一次长谈,但谈话内容只有耶律德光和夜仰止两人知晓,回来后夜仰止递上一份奏折,自请镇守沿海边疆。
耶律德光允诺,批下回复,三日之后启程离开契丹皇宫,不经传召,永远不许回京都。然后大批的赏赐下来,数不尽的金珠宝玩,数不清的貂绒狐裘……夜仰止知道这就是父皇所谓的弥补,父皇的意思很明白,我给不了你皇位,但我可以给你富贵。
这些天耶律未央一直带着白云深在京都四处游玩,大尽地主之谊,住的是客栈,所以皇宫的这些变故他们一无所知,直到父皇的一纸诏书把他们传召回宫。
他们回来时,正是夜仰止要离京之日,耶律未央得知消息,抱着夜仰止失声痛哭,兄妹历经千辛刚刚相逢就要离别,而这一别不知何日能重新相见,耶律未央抽泣道:“哥哥,你等等,我去求母后,一定要让父皇收回成命。”
夜仰止拍拍妹子肩膀,以示抚慰,道:“好妹子,不要伤心,天下岂有做哥哥的与妹子永远在一起的道理?况且我去了边疆也能与妹子书信往来。”
耶律未央摇摇头,道:“那不一样,我这么多哥哥中,就属与你最亲,你虽然很晚来到宫中,可对我是真心实意的好,不像另外的哥哥,是因为父皇母后宠爱我,就奉承我,哥哥,我不想你走。”
话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问道:“若兮姐姐呢?玉石呢,他们和好了么?”
夜仰止俊秀的眉峰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伤感,当夜仰止说起宫中发生的故事,说起石重睿狠毒用心和最后的服毒自杀,说起玉石和林若兮的离开,当然宝藏一节略过不提,耶律未央不胜叹息。
“若兮姐姐走了,玉石走了,哥哥你也要走了……我只有孤零零一个人了。”耶律未央情不自禁自怜自艾起来。一直陪在她身侧沉默不语的白云深幽幽开口了:“喂,我不是人么?你怎么可以说你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耶律未央口没遮拦说了那句话,夫婿表示抗议了才明白无心伤害到他了,赶忙转移话题:“石重睿这个恶人死有余辜,哼哼,他一心想要杀我,想不到他比我先死,不过,若兮姊姊走了,少个人玩了,太可惜了。”
夜仰止爱宠地瞧着妹子,道:“这么大年纪了,还想着要玩,羞也不羞?”耶律未央脸上神情古怪,默不作声,夜仰止大有嘲笑之意,道:“哈哈,想不到小央子也有知道害羞的时候,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其实耶律未央没有半点害羞,她是想到了玉石,海舶上,自己身中极乐散,如果……如果不是白云深出现,那就与玉石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了,这……这……今天自己将如何面对林若兮……
一听哥哥的嘲弄,这才反应过来,大发娇嗔,道:“才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