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幸福小两-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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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赵世宇走进外书房,李画敏看到墙壁上挂着一张画像,走去看时,是自己的画像。
李画敏奇怪:“咦,这张画像不是已经撕坏了么?怎么又挂在这里了?”
赵世宇若无其事地看画像:“拿去叫人修补、装裱过的。只要肯出银子,便是碎成一小片都可以修复原样的。”
李画敏近距离观看画像,用手轻轻抚摸画像的表面,果然看不出曾经撕破的痕迹,不得不佩服装裱师傅的技艺高超。李画敏观看这张完整如初的画像,自言自语说:“真想不到,小小一个县城,居然有如此技艺高超的装裱师傅。”
赵世宇靠近李画敏,与她同看墙壁上的画像,轻声说:“不是在县城修复装裱的,是拿去省城修复装裱的。”
李画敏回忆他过去暴怒地撕毁画像的时候,嘲笑说:“如此煞费苦心地修复装裱,小心有朝一日看得心烦时,又撕毁了,让一番辛苦付之东流。”
“我不会再撕坏的。我要保管好这副画像,等你满脸是皱纹很难看的时候,我拿出来安慰自己:嗨,我媳妇过去也曾美丽的。”瞟见李画敏脸色,似又要嘲笑自己,赵世宇忙岔开话题:“敏儿,看看咱家新过户的契约书。”
赵世宇将新过户的田地、店铺契约书统统掏出来,放到桌子上与李画敏一同看。赵世宇拿几张契约书,得意洋洋地说:“敏儿,有了这些契约书,咱家的田地、店铺统统不必再纳税了。这五千两的银子,花得不冤,几年就赚回来了。”李画敏把所有田地、店铺的契约书都看个遍,上面写的都是赵世宇的名字,心中暗自嘀咕:“三叔送给自己的嫁田、用父母亲留下的银子买下的田地、店铺,都改为姓赵了?”
虽然姓李、姓赵的田地上出产的稻谷,最后都是入同一个仓库,姓李、姓赵的店铺里赚到的银子,最后都归李画敏保管,可是在归属权上,是有区别的,对不对?
李画敏拿起原本属于自己的田地、店铺契约书,颠来倒去的研究。赵世宇凑近来看:“敏儿,怎么了?”李画敏指契约书上署名户主“赵世宇”的位置,支支吾吾地:“这个,原是三叔送给我的嫁田,这是我用父母亲留下的财产买的田地,这是我用自己私房钱买下的店铺,如今都成了你的了?”
总有,被人打劫的郁闷。
赵世宇很响地亲了媳妇几下,笑呵呵地说:“敏儿,难道你也担心,这些契约书上署上我的名字,让子孙后代有争议?”
李画敏不笑,嘟起嘴儿:“不是,我担心这辈子有争议,时间一久,这些田地、店铺是谁的,有嘴说不清。”他的儿子就是自己的儿子,他的孙子就是自己的孙子,那时就没必要分清了。但是,在自己的有生之日,若是自己所有的财产都属于他,自己变得一无所有,心中不舒服耶。
赵世宇笑不起来了,有些生气地说:“敏儿,我与你是夫妻,有必要分得一清二楚么?家中每月盈利所得的银子,都是交与你保管的。你还要怎样?”
“不对,你曾借我几万两银子,这几年只归还大部分,你仍欠我一万二千零几两银子呢。”李画敏从幽幽盒子里掏出一本帐册,递与赵世宇看。赵世宇细看这册子,上面清楚地记了某年某月某日,自己借她多少银子,某年某月某日归还多少,某年某月某日又向她取走了多少,最后写明仍欠她一万二千零二十两银子。
“敏儿,每次我交给银子、取走银子,你都记了下来?”这帐目记得太清楚了,让赵世宇疑心自己身边的人不是跟自己同床共枕的媳妇,而是跟自己有生意来往的客户,唯恐自己占了她的便宜而记下来往的交易额。
扫见某人脸黑得像锅底,李画敏不敢露出笑意,掂着手中的帐册子,轻声说:“我记下这些帐目,有两个用处。一是提醒你,你仍欠我的银子,借银子给你时曾说过有借有还的,对不?你便是二十年、三十年后再归还,都得还。二是提醒你,别看如今你所拥有无忧大院,拥有近千亩田地,另有几个店铺,多数仍是我父母亲留下的财产置下的,凭你自己的能力赚下的,并不是很多。”
李画敏说完,眨眼看他反应。赵世宇愣愣地盯着李画敏,说不说话来。
因气氛过于沉闷,李画敏有意活跃气氛,瞟他一眼撒娇地问:“宇,是不是我记错了?可是,每一次你给我银子,从我这里拿走银子,我都及时记下的呀。”赵世宇冲她翻白眼:“没有错,所记的帐目一清二楚。我仍旧欠你一万二千零二十两银子。要不要我马上去库房取所有的银子还你?”
“阿宇,瞧你说的什么话。咱俩是夫妻,我不会逼债的。”李画敏失笑起来,亲了他几下,伏在他肩膀上笑问:“宇,咱俩是不是应该拟一份协议书,写明哪些田地、店铺是我的,只是为了避免纳税才挂到你名下?”
赵世宇白了李画敏几眼,拿笔来写一份协议书,表明某处田地、某个店铺是李画敏的私人财产,只是为了免去纳税而挂在赵世宇名下。赵世宇写完,按上红红的手印,扔给李画敏看:“这下子,你可以放心了?要不要叫了阿森或阿豪他们来,作为见证人?”
李画敏将协议书详细看两遍,确信无疑,自己也署名按了红手印,笑眯眯地收起来。因见到赵世宇气结地望自己,她厚颜无耻地说:“这本来就属于我的,对不对?女人没有点私房钱傍身,是不安心的。不必叫阿森、阿豪他们来见证,以后叫欣欣和燕儿见证就可以了。”
赵世宇朝她柔软的屁股扇了两巴掌,引来两声尖叫。李画敏逃到房门,倚靠门口望赵世宇,得意地说:“我曾经说过,夫妻俩也得帐分明,若是觉得欠债不舒服,努力挣银子归还……”因看到赵世宇陡地站起来,急忙跑了。
赵世宇走到书房门口,看到媳妇已经跑过穿堂,周妈妈在后面追赶,哭笑不得:“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赵世宇望穿堂出神的时候,强子从外面走来,说是容知县在茶楼那边,请老爷去品茶。
“这个知县大人,一定是为我中举的事来的。”赵世宇朝荷花池边的阁楼走去,心中想着见到容知县时的说词。
李画敏跑回西大院,进房间里一阵大笑。这个家伙,近来是越发的意气风发了,若不及时点醒他,他会一直以为自己有经天纬地之才、金银财宝信手拈来呢。嗯,刚才自己跟他算账的时候,说得他一愣一愣的,好笑
可是,傍晚的时候,赵世宇不回西大院用餐,在外面与容知县吃了,而且晚餐后钻进外书房不出来。
唉,这个家伙,大概不会因为生气,不回来吧。
245。愧对,慈母恩
245。愧对,慈母恩
马车由县城出来,迎着凉爽的秋风,向长乐村奔驰而去。车帘卷起,欣欣趴在车窗上,指着外面叫喊:“燕儿,你瞧,你瞧。”燕儿趴在车窗上,顺欣欣指的方向望去。那里,是辽阔的田野,金色的稻子在秋风中翻卷,总觉得它在这边涌过来。稻田上空,有几只小鸟在飞动,一声声地啼叫。
车厢里铺了干净的毡子,赵世宇坐到车厢上,一手环抱着欣欣,另一只手环抱着燕儿,保护着一双儿女,与孩子们一同观看车外的景致。李画敏抱着膝盖坐在赵世宇身后,悠闲自在地欣赏外面的田园风光。
欣欣和燕儿站累了,躺在车厢里,说一会儿话,就睡着了。李画敏和赵世宇分别坐在两边车窗下,守护睡在正中的一双儿女。
李画敏望坐在对面闭目养神的赵世宇,思绪飞回昨天夜晚:
昨天夜晚,赵世宇在外面用餐,又不回西大院。李画敏不安地去外书房看个究竟。赵世宇坐在桌子前,摆弄一大叠账单在打算盘。
嗯,原来不是因为生气不回西大院,只不过是在算账。
“宇,你在算什么?”李画敏拉把椅子靠近,伸长脖子望他手中的账单。
“唔,我在算账。”赵世宇依旧低头,噼哩叭啦地打算盘。所有的账单都打完了,赵世宇望着一叠账单发愣。李画敏疑惑地拿起账单瞧,是无忧饭店、无忧茶楼开出的账单,粗略核计一下不少于六千两银子。
“从正月初到现在,我们用在吃喝的银子,竟然高达七千多两银子”赵世宇惊叹,“元宵的时候,五家人一同庆元宵,约花了二千八百两,这个我心中有数的。我只是没有想到,我平日请别人喝酒、品茶,竟用去了四千多两银子。”
李画敏幸灾乐祸地撇嘴:“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动不动就请别人喝酒,动不动就请别人上茶楼。这饭店、茶楼赚的银子,差不多让你吃喝完了,剩下的银子绝大多数是阿荣这边旅馆赚的。”
“以后,若非不得已,我不再请人喝酒、品茶了。回西大院与你和孩子们一同吃吧。”赵世宇反省,“敏儿,还得谢谢你。若不是你今天提醒,我还以为这几年我赚了很多。不能把银子浪费在大吃大喝上。”
李画敏一时得意,就忘乎所以了:“就是呢,逢年过节你总是请客,浪费不少银子。今年中秋你不在家,我举办个赏月茶会,挣了近三百两银子。”这言外之意是,你过节总是浪费银子,我过节是赚银子。
“提起中秋节,我有一笔账要与你算。”赵世宇恼怒地盯李画敏:“你要办赏月茶会我没意见,你居然让那丫头抛绣球择夫婿我原先就觉得奇怪,陈立那浑蛋怎么得知我要送走那丫头,拿了大笔金银来买。原来是你捣鬼。”
让雪雁抛绣球以失败告终的事,到底不光彩,李画敏心虚,弱弱地申辩:“还不是想让那丫头趁早离了这里么,你以为我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要她离开,你就不能相信我、总害怕她会成为我的女人?”赵世宇说话咄咄逼人。
被戳到痛处的李画敏,羞恼地看赵世宇,要与他争辩,然而又不想两人闹得不快。独自纠结了半晌,李画敏望墙壁上挂的画像,幽幽地说:“若是那画画的人就在这里,我时常与他接触,你可以保持心平气和不?我跟他早已经成为过去,而你跟她是名正言顺的。你说,她在这里,我能够安心么?”
赵世宇哑然,与李画敏沉默相对。后来,赵世宇抓住媳妇的手,向她保证:“敏儿,你再给我一年时间,在这一年内我一定会让她离开这里,不再干扰我们的生活。”
“一年时间?”李画敏皱眉。也就是说,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她还得忍受煎熬。
赵世宇再次保证:“尽快,我会尽快让她离开这里。”
他是否可以尽快让雪雁离开?这个不得而知。不过,从他送走雪雁的决心来看,他无意接纳雪雁……
“想什么呢?这样出神?”对面传来温和的询问,顺声音望去,赵世宇已睁开眼睛正望来。
李画敏收回思绪,面对他淡淡一笑,轻声说:“我在想,今年咱家是否可以多收购药材。”
“一定可以的。”赵世宇信心十足。
长乐村中陆续有晒干的白药子片,根据赵世宇的要求,两天前裕叔带人在私塾后背的大晒场上搭建两个大帐蓬,昨天药铺的掌柜、伙计已经开称收购白药子干片,现今已经收到不少了。而镇上其他几家药铺,今天刚刚搭建大帐蓬。
太阳升到正空的时候,三辆马车驶进长乐村。
马车拐向赵家的大路时,欣欣和燕儿醒了,坐在车厢中揉着眼睛。赵世宇掀开车帘子叫儿女们看:“瞧,到家了,外面那些小树和花儿,是爹爹和娘亲种的。”
由村中大路拐向赵家的大路两边,小巧洁白的九里香点缀在绿叶丛中,道路上弥漫着幽幽的花香,当年赵世宇栽种的梧桐树、茶油树有两三米高了,树叶已经泛黄,枝条上挂着几个桐油果和茶油果。有两只小鸟在花丛中跳跃,欣欣把头探出车窗外挥手,小鸟儿吓得飞走了。
马车在赵家的灰沙庭院停下。庭院里晒满了白药子片,众人踏着白药子片间的一条小空隙,朝大门走去。月娘坐在大门边,精粹萎靡不振,看到沿着石阶走上来的这群人,强打精神叫欣欣和燕儿。
李画敏、赵世宇让欣欣、燕儿唤奶奶,两个小家伙乖乖地叫声奶奶,睁大亮晶晶的眼睛看月娘。月娘疼爱的抚摸欣欣乌黑的短发和燕儿弯弯的辫子,强打精神与两个孩子说话。李画敏和赵世宇洗去身上尘土,来到大门口歇息,与月娘说话。何奶娘和周妈妈来拉两个小孩子去洗脸。
才说过两句话,李画敏和赵世宇都发觉月娘言行异样。赵世宇关心地问:“母亲,你身体不舒服?”月娘点头说:“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头有点痛。”李画敏一听,就唤兰花来,让她去请老郎中来给月娘看病。
月娘摆手,有气无力地说:“不必了。裕叔已经去请老郎中了。”
李画敏和赵世宇陪同月娘说话的时候,裕叔带领老郎中来到。老郎中给月娘把过脉,细问生病前后的事,主要是因长时间在太阳下暴晒引起的。老郎中留下一包药,讲明注意事项,离开了。
裕叔不安地搓手:“月娘,都怪我,我不应该让你去翻晒这许多的药材的。我没有想到,你经不起这毒日头晒的。”
月娘安慰裕叔:“阿裕,你别怪自己了。你也是为了去大晒场帮忙的。”
赵世宇细问原因,原来是昨天下午挑白药子干片来大晒场的人突然增多,从镇上来的人手不足,裕叔到大晒场帮忙,翻晒家中许多白药子片的工作,自然而然地落到月娘身体上。今天清早的时候,月娘就觉得头有点晕,误以为是昨天晚上睡眠不足,没有放在心中,可是忙了一个上午后,头越发的昏沉,就忍受不了,告诉裕叔去请老郎中来。
周妈妈拿了药包去煞药。李画敏和赵世宇搀扶月娘回房间休息。月娘躺在床上,忍受着昏眩的侵袭,愧疚地看床前的赵世宇和李画敏:“阿宇,敏敏,我这病来得真不是时候。你们要收购药材,正是缺少人手的时候,我却帮不上你们。我躺一会儿,忙你们的去吧,等一会让周妈妈端药来给我就可以了。”
李画敏、赵世宇都露出愧色。月娘闭上眼睛歇息,李画敏和赵世宇互相使个眼色,悄悄走出月娘的房间。两人到厅堂坐了,赵世宇难过地说:“我真浑,把母亲单独扔在这里。幸亏我们赶回来,要不然真不知道病中的母亲怎么过,谁来给母亲熬药,谁来给母亲洗衣做饭。”
李画敏不说话。在赵世宇、李画敏和孩子们在县城的这些日子里,月娘也曾病过两次,都是裕叔请来老郎中,给月娘熬药、做饭、洗衣的。月娘生病的时候,李画敏之所以没有告诉赵世宇,是因为月娘的病第二天就好了,再说月娘未必喜欢劳动儿子、媳妇、孙儿孙女一大群人老远的跑回来探病。
周妈妈把药和稀粥都熬好了,一并端去给月娘。李画敏、赵世宇站在旁边,看周妈妈侍候月娘喝粥服药,等月娘又躺下休息后,才离开月娘的房间,去用午餐。
月娘的病,第二天就痊愈了。赵世宇不许月娘去大晒场帮忙,劝母亲在家休养,让药铺的掌柜管发放银子,又在村中请了三个人手。月娘就和周妈妈、何奶娘、兰花、厨娘在家照看两个孩子、操持家务事。
李画敏天天戴着斗笠、手套去大晒场去验收白药子干片,仅在中午用午餐的时候歇息一个小时。六天之后,收购工作宣告结束,赵家所收购到的白药子干片连带自家的种植的,统统装入麻袋,放到大仓库里存放,等候省城的人来运走。
这天,李画敏和赵世宇站在厅堂门口,看月娘在大门口逗欣欣、燕儿玩耍,心有所触,迟疑地说:“敏儿,要不以后你就居住在这村子里,侍候母亲。我不能再把母亲单独扔在这里不管。”
李画敏不乐意:“宇,你可以请母亲去县城与我们一同居住。这里,交给裕叔打理就可以了。县城外那个农庄,不也是交给别人打理的么?”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