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幸福小两-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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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世宇轻松地:“没花多少银子。家里养了羊,不仅敏敏有羊奶喝,咱们慢慢增添羊的只数,要是像裕叔那样养成群的羊,一年到头就有一笔可观的收入。反正是需要人看牛的,顺便看羊,更划算。”
月娘叹气,不再多说。
早餐的时候,李画敏的跟前便摆放了一碗煮过的羊奶,慢慢喝一口,满嘴的醇香,沁人心脾。赵世宇欣赏李画敏的满足样,乐滋滋的。
裕叔来找月娘,两人避到厨房里。裕叔把篡在手中的几块碎银子塞到月娘手上,低声说:“月娘,这是刚才阿宇买羊的银子。我留下一两买米,这七两你替我收藏。月娘,不是我不给敏敏送羊奶,实在是我那嫂子太厉害,骂得不成样。”月娘也压低声音,不想让厅堂的赵世宇、李画敏听到:“阿裕,我知道你的苦处,这不能怪你。你既然信得过我,我就替你收着,上次是三两,你共有十两银子在我这里。”
裕叔走了。月娘拿银子,回西厢房收藏。
早餐后,李画敏与月娘去插秧,赵世宇去给卢二娘耕田,两只羊临时居住在牛棚里,享受鲜嫩的青草。
田野里。
昨天新翻整出来的稻田,用细麻绳分成一行一行的。李画敏特意挑个远离月娘和卢二娘的地方,精神抖擞而紧张,似在进行某项有趣的探险游戏。上下的稻田里都没有干活的人,海海到其他稻田去捉泥鳅了,李画敏手捧一把秧苗,一双大眼滴溜溜转向月娘、卢二娘那边。要是月娘、卢二娘中有人抬头,李画敏就装模作样动手扯下秧苗,插到泥土里;要是月娘、卢二娘都低头干活,李画敏手中的秧苗会自动飞到稻田里,排成整齐的几行,神速而诡秘。
不用说,这是小鬼什刹在捣鬼。
病后的李画敏再下地,叫月娘、卢二娘刮目相看。李画敏插秧,是快速而整齐,像月娘、卢二娘这种跟泥土打交道多年的人,都甘拜下风。这种作弊的劳动,紧张而刺激,让李画敏乐此不疲。为不让月娘、卢二娘吓坏,李画敏不敢让小鬼尽情发挥,要是李画敏在几分钟内插完一亩多的稻田,估计有人会吓晕的,李画敏将插秧的速度控制在月娘、卢二娘心理能承受的范围内。
太阳升起来,李画敏的劳动速度明显缓慢。
太阳越升越高,李画敏爬上田埂,宣告一天的田间劳作到此结束。
几天前,李画敏痊愈,她主动要求到田间劳动,月娘和赵世宇都不答应。月娘担心娇生惯养的媳妇禁不起太阳的暴晒,再次中暑的话,可就是帮倒忙了。赵世宇担心累坏了媳妇。后来,三人达成协议,李画敏清早到田间劳作一两个小时,太阳升起后就回家。
看到李画敏早早收工,卢二娘劝李画敏再劳作一会儿。几天来卢二娘一直在努力,她很不甘心,自己插秧的速度居然跟不上一个新学农活的人,可是无论卢二娘怎样拚命,总是跟不上李画敏的速度。卢二娘哀叹:难道是未老先衰?月娘也有卢二娘类似的心理。
李画敏没有答应卢二娘的要求,扫一眼稻田里的翠绿,迈着轻快的脚步收工回家。朝阳灿烂可爱,晨风清凉怡人,李画敏欣赏在田野上劳作的人,愉快得想哼几曲。不过,李画敏忍住了,大路上不时有人行走,是不能随意的。
罗振荣扛一把铁锹走来,他昨天夜里去赌博,回家后补睡觉,任财婶在房间外面喊破喉咙,他照睡不误。睡足了,这才良心发现,扛上铁锹到田间干活。
李画敏看到了迎面走来的罗振荣。罗振荣也看到了李画敏。罗振荣转身要避开,被李画敏喝住。
“阿荣,银子准备好了没有?十天的期限,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天黑之前,我要是收不回银子,有你好看的。哼,别以为你老缩在家中,我拿你没办法。瞧瞧你母亲,你就知道我的手段。”大路前后左右没有他人,李画敏咬牙切齿地威胁,水汪汪的大眼中竟也寒光闪烁。
这三只手把自己的银子偷了去挥霍,李画敏就是把他大卸八块,都不足以解心头之恨。
罗振荣双脚打颤,“啊”了半天,才哆嗦地问:“我母亲不断摔跤,是你做的手脚?”
“你母亲不过是说我几句坏话,而你偷去我的银子。你再不归还银子,可不只是摔跟头的问题。让我想想,是把你这个三只手变成没有手,还是把你挂到南山最高的树上,让你永远下不来。”好不容易逮到罗振荣,李画敏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务必要从他身上榨出银子来。
罗振荣脸色苍白:“别,别这样。我马上归还你一部分,剩下的部分让我再想办法。”
半个小时后,李画敏收到了罗振荣归还的五两银子。
“还差四十两。剩下的什么时候归还?”生气地叫嚷的李画敏,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把个成年男子吓得站不稳。
罗振荣惊恐地靠在赵家大门外的泥墙上,后悔莫及:要是知道这个女子是魔鬼,就是送到眼前也不敢拿她的东西。李画敏恐吓一番,才放罗振荣离开,限定他十天内再归还银子。
晌午的时候,吃过午餐的月娘、赵世宇、李画敏和卢二娘、海海,都在梧桐树下乘凉。
竹林那边的罗家,突然传来一阵震天响的吼叫,刚刚好转的财婶,吼得整个长乐村都跟着震动起来:“哪个千刀杀的,**你祖宗十八代,居然敢到老娘家偷东西。谁个偷了老娘的银子,不得好死……”最粗鄙的话、最狠毒的咒骂,都被财婶用来诅咒偷银子的人。
罗家本没有什么积蓄,前几天全家出动去帮仇二伯家插秧,人人累个半死才挣回三两银子,在裕叔那里又搜刮来一两。今天晌午收工回家,看到房间被撬开,几两银子不见了。财婶心痛得要死,把偷银子的人诅咒了一次又一次,都不足以发泄心头的恨意。
赵家这边,梧桐树下的人听明白财婶诅咒的用意,都笑起来。
奇闻小偷家被盗。
卢二娘捂住嘴巴大笑:“阿宇,月娘,你们听说过这种事么?罗家银子被偷真是太阳由西边升起来了。他家有没有银子?说不定是刚刚偷了别人的银子,没有捂热,被别人来追讨,肉痛的叫喊起来。”
月娘开怀大笑:“活该活该过去我们被偷时,只有自认倒霉。现在,也有人尝到东西被偷的滋味了。”财婶的怒骂,在月娘听来,比听戏更有吸引力。
赵世宇嘿嘿地笑:“偷得好应该偷三只手不知偷我们多少东西,我是恨不能宰了他。要不是坤伯一再劝说,我早就收拾他了,这口恶气忍得难受。不知是哪个高人到罗家偷东西,替我们出气。”
李画敏只一想藏匿在床里墙壁上的银子,刚刚多出五两,就明白其中玄机了,她咯咯地笑,笑出了眼泪。日防夜防,家贼能防。财叔、财婶平日纵容三儿子偷窃,再想不到儿子会连自家的都偷。
海海看大人们个个笑不停,爬到赵世宇大腿上,跟着傻笑起来。
几个人坐在梧桐树下,指责罗家三只手偷东西的劣迹,是时笑时怒。方鸿远领一中年男子,来到赵家。
“敏敏,世叔来看望你了。”方鸿远将衣着讲究的中年男子领到李画敏跟前。
李画敏拭去笑出的眼泪,望这位陌生的中年男子,忐忑不安:这是哪位呀?
080。叔叔,别来无恙(上)
这人是谁?专程来找自己,方鸿远又称他为世叔,肯定跟身子原主关系非同寻常。李画敏苦思冥想,不敢冒然相认。
中年男子端详李画敏许久,终于主动开口:“敏敏,真的是你。三叔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孩子。”叫到孩子二字,这位李三老爷尽管在克制自己,仍是流露出伤感、悲戚。
李画敏淡漠地打量这个突然降临的三叔,对他亲近不起来。李画敏清楚地记得,身主原主的父母兄弟刚刚出事,三位叔伯就为争夺家财大动干戈,这让李画敏对身子原主的三位叔伯都没有好感。去县城走一趟回来,李画敏对身子原主的三位叔伯印象更差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位三叔就是霸占药铺、主张对李画敏仍活在世间不闻不问的那位仁兄。瞧他身上穿着烟灰色的锦缎长袍,腰间佩戴白玉佩环,就知道他日子过的得滋润。
今天突然找上门来,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三叔。”李画敏不冷不热地唤一声,再想不出要跟这位三叔讲点什么了。
赵世宇看到有亲戚上门,特意去搬了两把竹椅请客人坐。李三老爷、方鸿远都没有理会赵世宇,也没有坐到摆放在眼前的竹椅上。李画敏看在眼中,更是不快:瞧不起?瞧不起我们,来干什么
“敏敏,你咋穿成这种模样?”李三老爷留意到李画敏的穿戴,皱眉。
李画敏回顾自己,哑然失笑,自己现在的尊容,用蓬头垢面、邋邋遢遢都不为过。李画敏极喜欢新买回的小羊羔,上午空闲时间都花在抱小羊羔、逗小羊羔玩耍上,因为如此,胸前的衣襟上被小羊羔留下密密的蹄印,扣子上居然夹有几根草屑。触到李三老爷挑剔的眼神,李画敏不高兴了:大老远的跑来,就是要看我的笑话?
本小姐喜欢这副尊容,你管得着么
月娘用托盘端来两碗开水和几个蜜梨、蟠桃,请客人解渴。李二老爷、方鸿远冷淡地应一声,既没有喝水,也没有拿水果。月娘还要再让,赵世宇轻轻拉母亲,朝李画敏那边示意。月娘注意到,李画敏柳眉竖起,看庭院旁的鲜花,并不搭理两位客人,也就冷下了脸。儿媳妇家来的亲戚么,既然儿媳妇都不理睬,没有自己一头热的。
海海看到水果,吵嚷着要吃。月娘便挑个最大的蜜梨,递给了海海。卢二娘接过海海手中的梨子,用小刀削去外皮,然后给海海啃。海海要赵世宇抱起,睁大眼睛看两个客人。
财婶那沙哑的诅咒,停歇一会儿,又由竹林那边传来,似是害怕人忘记了她的存在。
李三老爷皱眉,越过竹林望诅咒不断的那边,继而又留意到赵家几间泥屋、茅屋,眉头紧锁,在李三老爷看来,这种简陋的屋子,根本就不算是房子。李三老爷转身,又看到赵世宇抱着海海,卢二娘给海海擦拭汗水,三人亲昵得恍若一家三口。
李三老爷陡地沉下脸,拉了李画敏要离开:“敏敏,跟我走。离开这里”
“去哪?”
李画敏用力一挣,李三老爷原不防备,让李画敏轻易挣脱了他的拉握,退到赵世宇身旁。赵世宇放下海海,握紧李画敏的手,用无声的举动告诉她:“别害怕,有我在。”李画敏任由赵世宇握住自己,把自己的安危交给这个强悍的男子负责。
两手相握,让李三老爷惊愕,悟出其中意味后,难言的苦涩就涌上心间。
两手相握,落在方鸿远、卢二娘的眼中,都觉得碍眼。
“敏敏,三叔得知你居住在这里,抛下一切事务来找你。你跟三叔分别不过几十天,怎么就当三叔是陌路人了?”李画敏的疏远、防备,令李三老爷伤心。
难道,过去身子原主跟李三老爷很亲近?不管他,就凭李三老爷近几十天中的所作所为,李画敏对他就热络不起来,本能地厌恶他。
“三叔,我没有想到,你会来这里。三叔,你要领我到哪去?”李画敏竭力收敛自己的抵触情绪,把李三老爷当普通的客人来招呼。
李三老爷将李画敏打量一番,感觉眼前这个侄女跟过去大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对自己亲近、顺从的娇小姐,便解释说:“敏敏,你跟我到私塾去。我有一些话,要单独跟你说。”李三老爷将单独二字,特别地说重了,强调他跟李画敏说话时,诸如月娘、赵世宇、卢二娘等人是不方便在场的。
李画敏不想去私塾,她拒绝地说:“三叔,到私塾太远,你有紧要的话单独跟我说,到里面的厅堂去说就可以了,没必要跑到私塾去。”
月娘、赵世宇对李三老爷也起了戒心,一致说,有话到厅堂说就可以了。
无法,李三老爷跟随李画敏进入赵家厅堂,冲这简朴的屋子长叹,然后坐在竹椅上。李画敏坐在小圆桌的另一面,跟李三老爷保持距离。
梧桐树下,月娘、赵世宇无心再欣赏财婶的诅咒,显得心事重重。方鸿远坐在竹椅上,近距离打量赵世宇,越看越认为赵世宇配不上李画敏。心爱的女子离开自己本已经够伤心,配的却是个糟粕之徒,叫方鸿远更是追悔莫及。卢二娘牵了海海,到西边的牛棚看小羊羔去了。
厅堂里。
李画敏忍受李三老爷长时间的注目,暗中猜测他的来意。终于,李三老爷叹息着讲明来意:“敏敏,跟我走,离开这种地方。二哥就剩下你这一点血脉,我不能放任你在外面受苦。你先跟随我回家,等我安排好了,就亲自送你去省城。你姨妈最疼爱你了,她会照料你的。”
“三叔,不劳你操心了。我在这里就过得很好,不用到县城去。”李画敏可不是让人随意摆布的。
跟他走?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虽说有小鬼什刹相助,还是不要随意涉险的好,再说了,就是真的把自己送到省城去,寄人篱下的生活必定不好过,深宅里的明争暗斗在小说、电视里见到多了,不必要亲自去体验。
李三老爷多次劝说,李画敏不为所动,坚持拒绝跟他离开。
“敏敏,你在这里的情况,方公子都跟我说了。敏敏,离开这里,以后的生活,三叔、姨妈会为你安排妥当的,别担心。你是二哥唯留的骨肉,三叔要是任由你在这里受苦受难,就对不起你九泉之下的父母亲。”李三老爷提起遇难的兄长,忍不住转头擦眼角。
081。叔叔,别来无恙(下)
李画敏怀疑三叔是在做戏,她坚决拒绝离开赵家。人心难测、世事难料,李画敏不会轻易跟随人离开的,在没有开拓出只属于自己的小天地之前,赵家是最好的栖身之所。
“三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跟阿宇已经成亲,这里就是我的家,我是不会离开的。我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不觉得苦。”李画敏一本正经地表示,自己很爱这个新家,也爱新婚的丈夫。
李三老爷生气,沉声喝斥说:“敏敏,你别胡闹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呆在这里的。跟一个穷小子,居然还是做妾敏敏,你是成心要气死三叔,是不是?”
“谁说我是小妾?”李画敏既生气又好笑,“阿宇和我是明媒正娶的夫妻,他只有我一个。”
李三老爷不相信,质问外面的那个年轻媳妇和小男孩子是谁。李画敏才明白是误会了,解释说是同村来帮忙干活的嫂子和她的孩子。李三老爷怒气才平复,仍是嫌赵家贫穷,李画敏留下要过苦日子,说无论如何得带李画敏离开。
李三老爷向李画敏描绘跟他离开后诱人的未来:先到省城的姨妈家休养,重做悠闲自在、生活富足的千金小姐,然后另找个门当户对的良配,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李画敏怀疑三叔居心不良,找借口诳自己离开赵家后,另有所图,不论李三老爷怎样劝说,就是不肯答应跟他离开赵家。李画敏和李三老爷发生了争执,二人的声音越来越大。
梧桐树下的人,不时听到里面的争吵声。卢二娘识趣地带海海离开,说是有事先回家。大门紧闭,月娘听不清楚李画敏跟李三老爷争吵的内容,惴惴不安。赵世宇躺在石板上,微闭双目似在休息,手中拿的大蜜梨不知何时被捏成汁液。
方鸿远紧紧盯住大门,几许的期待,几许的惊恐。
大门打开,李画敏和李三老爷走出来,二人脸色都很难看。
“敏敏,刚才的话,你再慎重考虑。你要是想开了,便去私塾找我。我明天中午离开。”李三老爷不甘心白跑一趟,希望事情仍有个转机。
李画敏生气地答复:“三叔,不必考虑,我仍是刚才那话。你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方鸿远走来,温和地劝说:“敏敏,世叔专为你跑来这里,你就不能听从他的劝吗?他可是为了你好。”
李画敏生气地瞪方鸿远,嫌他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