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时代(血族)-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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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等太久…’他默默的在心里说。
他把那支试管放进阿德莱德交握的双手中，然后合上棺盖。
李斯特堡。
“阁下。”本杰明敲了敲门走进来，脸上带着一些不愉快。
威尔挑了挑眉看向他，合上正在看的一些资料。
“有什么事？”
本杰明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少年，不由再一次惊奇。
似乎每一次看到他，都会有的新的发现。例如他身上那种暴戾血腥的味道没有了，但是那并不是彻底消失，而是被深深的隐藏了起来…这个时候的威尔，似乎更加平静，更加…接近他所熟知的那些可怕的高阶吸血鬼，他们都会把自己的情绪和感知隐藏在皮肤之下，你总是无法通过他们的一颦一笑来判断他们的想法。
“山姆森林的狼人想要见您。”他愣了愣，快速的反应过来回答道。“不是艾伦那小混蛋勾搭上的那一只。”
威尔听到艾伦的名字皱了皱眉，竟然有些犹豫的问道：“艾伦…现在怎么样了？”
本杰明脸上生动的表情顿时黯淡了下去。这几乎是不用考虑的…那个小鬼从还是幼崽的时候就跟在了霍尔的身边离开了蝙蝠狼的领地，来到了霍姆帕克。对于艾伦来说，霍尔是比其他任何吸血鬼和族人都更要重要的存在…既像是值得依赖的尊长，又像是生死与共的伙伴。
“那家伙还欠着我一瓶上好的绝对伏特加——可恶！”高大健壮的吸血鬼咒骂着，眼神里却充满了懊恼和一种可能他也不太明白的空虚。
威尔冰蓝色的眼睛没有丝毫波动的直直注视着前方。他不是看不到本杰明的痛苦，要说到这个——他比任何吸血鬼都更要——但是那又有什么用？难道他留的眼泪还不够吗？
眼泪，还有后悔之类的情绪，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如果我可以拿到全部的长寿者之血…”他低低的说：“如果我有足够的新鲜的血液…即使是霍尔——”
本杰明黯淡的双眼忽的变得亮起来，熠熠生辉。
“即使是再渺小的可能，我们也要尝试，不是吗？”威尔了然的微笑，从未有过的和煦。
如果我要抛弃一切犹豫和良善，那必然是有不得不为之的原因，那么为了我爱的人和我的最重要的朋友…不择手段，这个词似乎很不错。
他从办公桌前站起来，姿态优雅的俯视着窗外。这间办公室曾经是梅瑞迪斯所有，现在正视交到了他的手中。
“狼人…？”他嗤笑了一声：“那可是我最忠诚的，管家。”
“您要去见见吗？”本杰明惊讶的问。
“当然，我——”威尔刚想要说什么，办公室的门被粗鲁的推开，艾伦不敢置信的苍白小脸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威尔——”他紧抓着自己的衣襟，慌乱的不知所措，眼里还有着茫然的空白：“丽贝卡…丽贝卡叛逃了——”
威尔的脸一瞬间变得铁青。他的身影从办公桌后面消失，一眨眼出现在艾伦的眼前。他用那双冷酷到几乎快要冻结成冰渣的视线盯着艾伦，仿佛正在从他的头脑中把真相一层层的剥开——
“再说一遍。”他冷冷的轻声说，
“她离开了！！”艾伦浑身发抖，在他的逼视下几乎抬不起头：“她…打伤了李斯特堡的卫兵…带着霍尔逃走了！！”
霍尔…威尔愤怒的咒骂着，眼神变得怨恨恶毒。他伸手拔出本杰明腰间的破魔枪，一把推开艾伦凭空消失。
“阁下！！”本杰明回过神对着空气焦急的大喊。
‘通知霍姆帕克的全部吸血鬼…活捉丽贝卡！！’威尔让人胆寒的声音咆哮的在他和艾伦的大脑中震动：‘我要亲手杀了她——她竟然敢偷走长寿者之血！！’
本杰明和艾伦同时变得面无血色，手脚一阵发麻。
长寿者之血意味着什么…他们比任何吸血鬼都要明白。那是能够让他们的同伴再一次复活的关键物品。
威尔冲进了理事大楼，把阿格雷拽了出来抗在肩上。
“…阁下？！”丑陋的吸血鬼惊吓的一动不动，看着周围的景物不断的后退，直到变成一个个模糊的色块。
“找到丽贝卡的位置。”威尔牢牢的盯着前方，生硬的说。手里的枪把冰冷的提醒着他，他经历了一场怎样的背叛！
只有那样东西…只有那样东西…他要从别的吸血鬼那里得到，但是他手里有的——却绝对不要妄想可以拿走！！
“丽贝卡…丽贝卡大人？”阿格雷晕晕乎乎的结巴：“我、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威尔不耐烦的吼道，然后突然骤停了下来。“明白…”
他扔下肩上的大块头，阴鸷的视线盯着前方的身影。
一只雪白的毫无杂色的巨大的狼。
灰色的眼睛看着威尔，长长的吻部犹豫的开合：“威尔…我可以，找到她。”
第八十六章 丽贝卡被杀
“威尔，”白狼深灰色的眼睛紧盯着威尔，靠近了一些：“我可以找到丽贝卡。”
年轻俊美的吸血鬼瞪着他，嘴唇发白。他的胸口因为激烈的思想运动而下意识的起伏着，然后渐渐归于平静。他突然笑了。
“那就快点，”他快步走向前，冰蓝色的眼睛里还留着冷酷的颜色：“时间不等人。”
霍普，现在的乔担忧的仰头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它伸展着四肢，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穿梭在森林里，和身边的那道黑影形成鲜明的对比。
“丽贝卡为什么会离开？”乔一边收缩四肢然后一举跃过一棵倒下的几米高的枞树，一边小心的问。
威尔的身影几乎在眨眼的功夫出现在大树的另一头，他黑色的发丝轻轻扬起，露出毫不动摇的蓝色眼睛，在略显阴暗的森林里闪过红色，修长的身体动静之间尽显优雅…
“这是吸血鬼的事情。”他淡淡的回答：“吸血鬼和狼人互不干涉…你本来不应该帮我的。”
乔失落的垂下狼首。这个孩子…不一样了。他甚至连不久前的那种愤怒都藏了起来。如果连愤怒也没有…是不是已经不在乎了呢？
“你也救了我，就在上一次。”它喃喃的说。
“那是…”威尔皱起眉，抿起嘴看向前方，眼里有着来不及掩饰的狼狈。
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们都有他们要走的道路，他不能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要求霍普什么，那并不理智。更何况，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等一下，就在这里…”乔突然停住奔跑的脚步，狼首不停的在灌木丛中嗅着，焦躁的不停的转来转去，“一定就在这附近！”
“你确定？”威尔不确定的问。他没有感到任何吸血鬼的气味。他把视线对上默默跟着的阿格雷，后者慢慢的摇摇头，但却怀疑的向四周望去，显然也觉得有些异样。
威尔不由眯起眼。
感官提升至极致，就连远处一只昆虫爬过落叶的声音都收入耳中…一阵极细微的衣料摩擦的声音突然传来，他神色一凛，嘴角弯起不带笑意的弧度，身影则出现在一百米外的一丛刺玫前，慢慢的弯下腰。
“这里竟然还有刺玫？”威尔轻声笑道：“真是不错，对吗？”
话音刚落，一道黑色的身影猛地从刺玫丛的后面窜出，企图向远处闪去。威尔的身影如影随形几乎贴在那道身影的后边，他噙着高高在上的冷笑，优雅的伸出手，然后狠狠的抓住丽贝卡的头发把她拽了下来，踩在地上！
“丽贝卡大人？！”阿格雷震惊的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女吸血鬼，被她抱在怀里的东西跌落，竟然是一具可怕的干尸！
“我要杀了你！！”威尔看着滚落在泥土中的霍尔的尸体，神情暴怒的踩断丽贝卡的脊椎骨，一手把枪上膛，黑色的冰冷的枪口对准了她的头颅。
“放开——”丽贝卡喘着气，拔出一把匕首砍向威尔的腿，威尔避开的那一刹那她迅速的抱过霍尔滚到了一边，然后窜上了大树。
威尔低垂的手握着破魔枪，他微微仰头看着那个女吸血鬼挣扎着想要把断掉的骨头接起来，表情渐渐变得阴沉狰狞。他伸出洁白修长的手，接住从丽贝卡身上掉落的小东西——两片隐形眼镜——那是朱莉安娜遗留下的可以隐藏吸血鬼一切体征的科技产品…血液瞬间冰冷的沸腾，杀意铺天盖地的辐射开，黑色的气场以他为中心散开。
“把霍尔，和东西给我…”他用隐含着暴戾的声音低沉的缓慢的说：“我可以让你死的轻松一点。”
丽贝卡浑身抖着不成样子，她咬牙抱紧霍尔站直身体：“不可能！”她愤怒而悲伤的喊道：“你不会救霍尔的——你只会救阿德莱德！！两个只能选一个…你只会救阿德莱德！！”
傻女人…乔叹息着退后一步，看向那个站立不动的身影。黑色的气息几乎就要具现化一般，凶恶又残忍…简直让他有一种想要扑上去撕咬的冲动——威尔正在因为不断上升的怒气而逐渐失去理智——
“我爱他…我爱霍尔！！”丽贝卡崩溃的抱紧霍尔哭道：“我要救他——！！”
威尔深吸一口气遏制自己，心底那头暴躁狂怒的野兽正在试图冲破理智的牢笼，去把那个女人撕碎！！但是…他眼底的血红渐渐褪去，苦涩浮现。他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丽贝卡？
如果真的只能救他们中的一个…他会做什么样的选择不言而喻。
就算是自私，就算是残忍，只要最重视的那个人能够回到自己的身边…一切都是值得一试的…丽贝卡只不过做了他正在做的事情。
“我会救霍尔…”他无奈的苦笑：“你爱着他，难道我就不是他的同伴？”
“不，你不明白——”丽贝卡心力交瘁的摇着头，浅褐色的美丽眼睛布满了阴翳，往日那种和阿德莱德相近的冰冷理智的感觉完全的消失，她摇摇欲坠，而且异常的疲惫，“你不会明白…霍尔他…对你抱持的是什么样的想法…”
他不明白，自从他来到李斯特堡…他们几百年都没有改变的生活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她所信仰的信仰，所爱恋着的爱恋…那些忠诚的憧憬的仰望，就像一场虚幻的梦境一样被打破…转眼间，他们，她的信仰和她的爱人都沉睡在一具棺材里…
也许不明白的是她。
“只有这样东西我不能交给您！”丽贝卡低声说，把手里一直紧握的东西更用力的握紧：“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有霍尔！”
阿德莱德大人…这是丽贝卡犯下的罪孽，但是如果是以前的您，一定会带着冰冷的不屑…毫不留情的杀死自己…
但是后来的阿德莱德大人，会无奈的笑吧。
“我从来不打算置他不顾丽贝卡！”威尔提高声音冷冷的说，耐性一点点告罄：“把东西给我，这是最后一次警告——把东西交给我，你可以祈求原谅！”
丽贝卡脸色惨白的俯视着他，眼睛里有着一种可怕的决绝，她惨笑：“我…已经在地狱了，阁下。”
威尔握紧的手抖了一下，慢慢的松开，他盯着丽贝卡恍惚的眼睛，她艳丽的笑着，慢慢抬起拿着试管的手，逐渐的靠近霍尔心脏处的伤口。
一切…都来不及了…丽贝卡茫然恍惚的看着自己手的动作，模模糊糊的在大脑中想。
“…笨女人。”略微低沉的少年的声音无奈的叹息着，还带着隐约的愤怒。一只洁白的手轻轻的抓住她探向霍尔伤口处的手，缓缓的握在手心，另一只有力的手环抱住她颤抖的肩膀，把她带进一个冰凉但是安全的怀抱。
威尔低头看着一点点松开试管的那只纤细柔软的手，送了一口气。他看向靠在怀里的女吸血鬼，露出一个自己也不知道的庆幸的浅笑。
“威尔…”丽贝卡低喃着威尔的名字，突然像是放松一样埋首在他的颈侧大哭，“威尔…威尔…”
“别像个小女孩一样重复我的名字…”威尔无奈的低声说着，摸了摸她浅褐色的凌乱的发丝：“算了，抱着霍尔，我们回去吧。”
那一刻丽贝卡在自己怀里仰头看向他的表情，威尔一直难以忘怀——
那种极致的温顺，依赖和信任…带着滑落的浅浅的泪水，让他的心变得温软。
“威——”她慢慢的张口，刚露出一半的笑永远的停留在脸上——
冰冷的血液溅到了威尔的眼睛里、脸上、嘴唇上，顺着脖子淌下来…威尔怔怔的下意识的盯着她，却突然发现她的头只剩下了一半，失却控制的身体向后仰去，他手一抖松开，那具身体就从树上跌落了下去…
一双黑色的靴子一步一步走到丽贝卡的身边，然后随着“砰砰砰”巨大的枪鸣声，丽贝卡的身体不停的弹动着，心脏的地方被打成一个狰狞的血窟窿，最后在大脑的地方补上一枪，脑浆四溅。
青年穿着纯黑色的教士服，胸口纯银的十字架耀眼的刺目。
他仰起头直接对上威尔愣愣的视线，露出一张苍白冷硬的脸庞，染成白色的短发张扬的竖起，浅蓝色的瞳孔冰冷无情。
“按照梅瑞迪斯大人留下的指示，血猎将猎杀一切背叛您的，敌人。”
他单膝跪下，谨慎恭敬的将配枪贴在胸口，低头行礼：“新加入者，索耶。布鲁赫…抛弃家族姓氏，代表您直属的血猎，以示忠诚。我的代号是屠杀者。”
威尔迟缓的把视线聚焦到他的脸上，脑中的引擎自动开始搜索，最后定格在很久以前在葛洛洛大剧院，他曾经看见过这个吸血鬼——但是在那一次，他还是一个嚣张跋扈的少年的形象，和现在这个冷硬不苟言笑的高大青年截然不同…
他落到地上，慢慢擦过他的身边走到丽贝卡的尸体前，阿格雷在刚才的一瞬间就抱着霍尔闪到了一边，此时正蜷缩着站在丽贝卡旁边。
丽贝卡就这样死了。
他蹲下来看着来不及反应就被杀死的女吸血鬼，轻轻伸出的手不知道该落到哪里。在这个时刻，他只想起他第一次从李斯特堡离开时的场景，那一次是丽贝卡把他送出去的…也是她，首先对自己露出笑容…
‘等一下，’
‘你说的没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比任何生物都了解永生的痛苦…就不应该把这份痛苦强加到你的身上。’
她轻拂了一下浅褐色的秀发，微笑着说：‘再见…威尔。’
…
“她背叛了您，”索耶没有站起来，仍然维持着单膝跪着的姿势，他冷冷的说：“您不需要给予她怜悯。”
“闭嘴。”威尔漠然说。他站起来，脱□上的衣服盖在了丽贝卡的身上。“阿格雷…”
阿格雷低低的哽咽的说：“我知道，阁下。”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威尔对着欲言又止的乔挥挥手。他离开的时候路过索耶，停下脚步，低声说：“希望下一次…你们不会打着梅瑞迪斯的名号，干涉我。”
他离开的脚步平稳规律，但是背对着他们所有吸血鬼的脸上，恍惚悲伤。
阿德莱德，我…
我内疚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手里的试管仍然是那么的冰凉，即使握得再久，也无法被体温暖热…
因为他根本没有那种东西。
番外 Simple happiness（上）
威尔静悄悄的走过光洁保养良好的水磨木地板，□的脚踩过壁炉前纯白的羊毛地毯时发出细微的摩挲声，他从一边宽大的扶手椅中捡起自己随意丢下的拜伦的诗集，发现有翻过的痕迹。
他仔细一看，在自己非常欣赏并且用笔标注出来的地方多了很多手写的评论，那种优雅稳重的字体自然他是熟悉的…但是其内容就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了。比如描写普罗米修斯的那一首，底下的评论却是说拜伦不擅长素描，画了数张非常失败的普罗米修斯的画像，丑的简直像是地狱魔怪…
视线略过公共休息室窗前那张胡桃木的书桌…本来应该还有一张的，但是另一名学生并没有报道，所以他收起了那张一模一样的桌子和上面的用具，在那里摆了一个极具中国特色的根雕花架，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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